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丫鬟们一怔,随即笑得前仰后合。
絮儿边笑边跺脚,道:“该,该!让王妃你耍赖,连牙牙都看不过去!”
玉轻尘也忍不住微微一笑,手中那团毛绒绒的小东西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着,冰凉的手指,熨帖着小松鼠温暖的腹部,一颤一颤的,似乎能够触到它心跳的节奏。牙牙小小的四肢,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抱着玉轻尘的手指,还未长成的爪尖并不坚硬,挂在手指上,有轻微的疼,以及更多的痒痒的感觉。
那种痒痒的感觉,似乎能顺着手指一直蔓延到心里去。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玉轻尘并不讨厌,相反还有些喜欢。他有些好奇地托着小松鼠,感受着指腹处细微的跳动,以及那如人一般温暖的体温,在慢慢地浸染着他冰冷的手指,一时间,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样小小的东西,却也是条活生生的小生命呢!
跟人一样,有心跳,很温暖。
似乎察觉到玉轻尘的注视,小松鼠牙牙从前爪里抬起头,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大概是还小,乌溜溜的小眼睛像是浸在水银里的黑珍珠,有着雾蒙蒙的水气,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爱。忽然,牙牙猛地立起身来,小爪子挥舞着,冲着玉轻尘“吱吱”地叫了起来。
玉轻尘求助地看着慕晚晴。
见他神情柔和,慕晚晴微微一笑,道:“牙牙这是喜欢你!”
喜欢?玉轻尘心中微微一动,浅浅一笑。
牙牙忽然猛地一窜,一下子窜到玉轻尘的肩上,死死地扒着那锦绣的衣裳,再小心地立起身来,前爪在他头顶的紫金冠上抓来抓去,似乎想要什么,却怎么都拿不到,过了好一会儿,又跳回到玉轻尘手上,前爪指着他的头冠,吱吱地直叫,小小的黑眼睛乌溜溜地转着,似乎很急切。
玉轻尘略一思索,从紫金冠上拆下一颗指腹大的珍珠,摊手递到它面前:“是这个吗?”
牙牙喜得“吱吱”叫着,两只前爪捧起那颗珍贵的珍珠,十分欢喜。
玉轻尘微微一笑,温和柔软。
谁知道,接下来,牙牙却将那颗珍珠送到嘴边,张嘴就咬了下去。
玉轻尘心中一急,急忙拦阻,道:“不可以,这个不能吃!”他倒不是心疼这颗珍珠,而是担心,这颗珍珠吃下去,小小的牙牙会不舒服。
然后,只咬了一口的牙牙也察觉到这东西并不能吃,一下子就不感兴趣了,随手扔到一边,又对着玉轻尘东瞅瞅,西看看,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凌空一跃,跳上他的右肩。玉轻尘今天穿的是件朱紫衣裳,绣着四爪盘龙,碧海红日,而牙牙,就对着他肩头那朱线刺绣的红日,狠狠地咬了下去。
玉轻尘皱眉,求救地看着慕晚晴。
慕晚晴笑得前仰后合,好一会儿才道:“牙牙把你肩头的红日,当成了吃的。”
玉轻尘无奈地摇摇头,把肩头的牙牙抱了下来,点点它的小脑袋,道:“笨牙牙,那个不是吃的!”说着,摸摸袖袋,想找出些吃的给它,却只摸到些珍珠玉器,以及银票,环顾四周,正好看见茶几上的茶点,随手拿起一块芙蓉糕,乌黑的眼眸看了看玉轻尘,这才小心地递到嘴边,咬了一口。
玉轻尘微微一笑。
谁知道,接下来,牙牙却“呸”的一声,把芙蓉糕全吐了出来,有些白白的残渣还沾在那褐色的绒毛上,显得有些滑稽,黑溜溜的眼珠怨气十足地盯着玉轻尘,分明在哀怨地说:“你骗人!”
玉轻尘皱皱眉,只能再度向慕晚晴求救。
慕晚晴在旁边笑得肚子都疼了,好一会儿才忍着说:“公子,松鼠以松子和松果为食,不吃芙蓉糕的!你等会儿,我已经叫人去取松子和松果来了。”
看着众人忍俊不禁的模样,玉轻尘也知道自己闹了笑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不一会儿,松子和松果送到,玉轻尘立刻抓起一把,递到牙牙的面前。牙牙抱起一粒松果,咬了一口,立刻欢喜得“吱吱”直叫,一边吃着,一边上蹿下跳,弄得玉轻尘周身都有些松子松果的碎屑,他却毫不在意,好奇地喂着小松鼠,偶尔轻轻抚摸那柔软的绒毛,眼睛发亮,倒有些小孩子般的童稚和天真。
看着这样的玉轻尘,慕晚晴心中微微一叹,随即又笑了起来。
牙牙吃饱喝足,懒洋洋地盘成个毛团,就在玉轻尘的手里蜷缩起来,似乎准备睡觉。玉轻尘好奇地看着,忽然“啊”的一声,惊叫起来,有些哀怨地看着慕晚晴,道:“它咬我!”
话虽如此,手却稳如泰山,没有丝毫的动荡。
慕晚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牙牙就这样,见谁都咬!”
玉轻尘有些不忿地道:“可我刚才还喂它吃东西呢!”
“刚才是它饿了,所以乖巧得狠,现在吃饱了,就又开始咬人了!”慕晚晴笑着解释道,“它啊,是我前些天在后花园捡到的,但是,都已经冻僵了,只剩一线呼吸,我几乎以为它活不成了,谁知道,带回房里之后,过了几个时辰,它就又活了过来,休养了几天,就开始上蹿下跳,府里的人,没有没被它咬过的,大家又是生气却又是喜欢它,就给它取个名字叫牙牙。”
说着,走上前,戳着想睡觉的牙牙,逗弄着它,笑道:“真没想到,这么个小东西,也有这样顽强的生命力,前几天还奄奄一息,这几天就能活蹦乱跳地到处咬人,真是很奇妙!”
玉轻尘微微一怔,心中猛地一凝,下意识地看着慕晚晴,却见她径自逗弄着小松鼠,似乎只是无意的感叹。
想睡觉的牙牙被她这样戳着,无法安睡,一时恼怒起来,冲着慕晚晴,亮了亮小小的牙,作势欲咬。
慕晚晴冲它扮了个鬼脸,吐吐舌头,道:“死牙牙,臭牙牙,想咬我?咬啊咬啊,像你这么笨的松鼠,能咬到我才怪!”
牙牙终于被激怒了,从玉轻尘手中一跃而起,扑向慕晚晴。
慕晚晴后退两步,正好避开,牙牙顿时从一人高的地方坠落,跌到地上。玉轻尘有些担心地喊道:“牙牙!”想上前,看看它摔伤了没。却见牙牙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冲着慕晚晴“吱吱”直叫,又是一个纵跃,朝着慕晚晴扑过去。
“公子放心,松鼠有那条大尾巴,摔不死的!”
果然,牙牙一次次纵跃,一次次落空,却丝毫也没有受伤的迹象,反而因为一直扑不到慕晚晴,急得吱吱直叫,乌溜溜的黑眼睛里,雨雾更浓,似乎有些想哭的模样。
勤俭建国看着,有些心疼,上前抱起了它。
就在这一肯,牙牙却突然一跃,四肢死死地缠住慕晚晴的手,张嘴狠狠地咬了下去,再抬头看着慕晚晴,小小的黑眼睛里,似乎有些得意洋洋的味道。
众人见状,都不禁失笑。
慕晚晴也笑了,点点它的额头,道:“死牙牙,臭牙牙,就会装可怜博取同情!好了,给你咬就是了。不过,记住,不许咬脸,女孩子的容貌很珍贵的,你要敢咬我的脸,我就把你送到厨房里,做松鼠鳜鱼吃!听到没有?”
牙牙“吱吱”叫着,不知听懂了没。
莫安摇摇头,笑道:“王妃,你惨了,被牙牙鄙视了。松鼠鳜鱼,只是摆成松鼠的样子,可不是用松鼠做的,你就别为难厨房了,估计他们一辈子也没做过用松鼠做的松鼠鳜鱼。”
对着慕晚晴,众人可就不留面子了,嘻嘻哈哈笑得东倒西歪。
絮儿嘲笑道:“王妃,你完蛋了!不会女红也就算了,现在看起来,你动厨艺肯定也不怎么样。”
慕晚晴嘟着嘴,瞪着众人。
小丫鬟们却早就不怕,纷纷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道:“王妃,把牙牙给我们玩吧!刚吃完东西就睡,这样不太好,我们带牙牙去后花园,一到后花园,牙牙肯定精神,抱着那些树就开始上蹿下跳了!”说着,不等慕晚晴应声,就上前抢过牙牙,拥簇着往后花园跑了过去,裙裾飞扬,笑叵银铃。
慕晚晴微微一笑,对玉轻尘道:“公子,我们也去瞧瞧?”
玉轻尘点点头:“好。”
以莫言歌的身份地位,想要弄到些盆栽的鲜花,装点府邸,并非难事,但忠勇王府的后花园,却并没有那些精心培育的逆时节鲜花,而是分院落种植着各色时令的花木,春有桃李,夏有莲荷,秋有桂菊,凛凛寒冬,自然是凌霜傲雪的梅花,傲然怒放。
霜雪院中,梅香盈袖,花色若雪,连绵如海,是为香雪海。
幽静静谧的院落,此刻却拥簇着一群天真烂漫的少女,朱裙碧裳,娇艳如花,嬉戏玩闹着,笑语如铃,飘散在院落上空,为这零落萧瑟的寒冬增添了无数的生机和春意。
“哎哎哎,又掉下来了,看这次掉到谁身上?”
众人笑着,挤着,等着牙牙从梅树上跳下来,跳入某人怀中。
“是我是我是我!”慕晚晴得意洋洋地举手,举起手中的毛绒绒的牙牙,高声宣布道:“你们都看到了,一个时辰,牙牙跳下来三十七次,有二十次都跳到我怀里,毫无疑问,牙牙最喜欢我了!所以,一开始打得赌早就是我赢了,牙牙肯定跟我最亲近,毫无疑问,你们就不要耍赖了!”
小丫鬟们纷纷嚷道:“才怪,明明就是王妃最喜欢耍赖了!”
“就是就是,每次跟我们打赌,都耍赖,出花样!”
众人跳着,因为玩闹,凛冽的寒冬,额头却有着细细的香汗,欢声笑语遥遥地传开,王府中的众人一听,就知道是新王妃又在跟丫鬟们玩闹,摇头失笑,眼眸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疼爱和喜欢。
闹了许久,众人都有些累了,慕晚晴一声令下,众丫鬟便抱着牙牙,三三两两地散去。
花园之中,顿时只剩下慕晚晴和玉轻尘二人,随意漫步着。
慕晚晴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白嫩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明艳的容颜光彩照人,转头去看玉轻尘,只见他额头上也微有汗意,正默默擦拭着,嘴角微弯,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眸中的漆黑和冷凝已经渐渐散去,显露出些微的清澈,秀逸出尘的容颜上,因为这份由衷的欢喜,光彩焕发,容光潋滟。
慕晚晴微微一笑,问道:“公子,累不累?”
玉轻尘笑着摇摇头,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笑容忽然微敛,眸色有些飘渺,轻声道:“这里,很好。”
想起方才的欢乐开怀,就像一一声幻梦,而晚晴,就像是个织梦者,不住地纺织着这样欢快的梦境,一层层洒落周边。凛凛酷寒,这座府邸却像是世外桃源,欢声笑语载满院落,气氛温馨热烈,宛如盛春风华。
有晚晴在的地方,都会很好。
在这一刻,玉轻尘前所未有地羡慕着莫言歌,为什么,最先遇到她的人,不是他?不过,玉轻尘又淡淡一笑,摇摇头,不是他也好,如果是他,那样复杂的身世,那样残忍冷酷的家人,却又纠缠不清,无法摆脱,或者,晚晴就无法笑得这样开怀了。
慕晚晴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忽然一伸手指,道:“公子,你看那里!”
两人随意走着,已经出了霜雪院,梅花的幽香依旧淡淡弥散,但周围却已经是草木萧疏,枝叶凋零,在寒冬中灰蒙蒙的天气中,有着说不出的感伤凄切,与方才香雪海中裙裾飞扬的情形,像是两个世界。但是,在这一片零落中,角落里却有一丛鲜花怒放,绿叶如丝,艳丽的花瓣宛如火焰,让人一望便觉得鲜艳热烈,一寸一寸地焚烧着冬季的凄凉颓败。
那不是温室中培育出的盆花,而是真正在寒冬中盛放的生命的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