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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我还是想到了。”
云安然却听不明白,饶有兴趣地问道:“晚晴妹妹想到了什么?”
“玉堂春精通琴棋书画,倾倒无数文人墨客,尤其能够双手写字,据说是她的祖传绝技。谢大人,你也能双手写字,却不是什么左撇子,被父亲矫正右手,也是祖传绝技吧?”慕晚晴冷笑着,“你也不用懊恼,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破绽。别忘了,你还送给前任刺史岑大人几幅字画,如果我没记错的,上面就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笔迹,也是双手写字的绝技吧?”
谢书贤铁青着脸,咬着牙,胸口急剧起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精彩!”云安然击掌称绝,笑着赞道,“晚晴妹妹果然不愧断案如神的名声,就这么一点事情,居然就能推断出谢大人和玉堂春的关系,了不起!”
那语调,倒像是出自肺腑,诚挚无比。
慕晚晴微微一怔,看了他一眼,那张脸,俊秀如昔;那双眼,也明亮如昔,就连说话的语调,行事的风格,眼神动作,都一如往昔,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现在尴尬的局面。
云安然,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慕晚晴在心中无声地质问着,脸上却微微一笑,拱拱手,作为还礼:“云公子谬赞了!其实,若不是云公子,我只怕一时半刻也想不到,谢大人会是玉堂春的亲弟弟呢!”
“我?”云安然惑然,笑了,“我都不知道这件事,又怎么提点晚晴妹妹你呢?”
“云公子曾经陪我到安府去,向安道远询问关于玉堂春的事情,事后,当我告诉云公子,我怀疑杀害岑大人的凶手是左撇子的时候,云公子曾经告诉我,安公子就是用左手的。其实,云公子当时是故意误导我的吧?”
云安然但笑不语:“那又跟谢大人有什么关系呢?”
“云公子何必这么心急呢?听我慢慢讲便是。”慕晚晴淡淡笑着,说到案子,她的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连孤身一人的恐惧,以及云安然背叛的痛楚,一时间都忘了,整个人都意气风发起来,潇洒自若,看起来别有一种动人的风华。
云安然凝视着这种风华,微笑不言。
“云公子的这句话,令我始终无法释怀,尤其,我曾经到大牢去见玉堂春,当我问她,安道远是不是左撇子的时候,她却告诉我,安公子是惯用右手的。当然,那时候,我对云公子是深信不疑的,所以,我认定了玉堂春在说谎,意图维护安道远,对安道远的怀疑更重了。”
讲述案情的同时,慕晚晴犹自不忘小小的刺了下云安然。
云安然却只是笑:“晚晴妹妹,我可没有说谎,我确定安道远是用左手的。”
“不,云公子错了,安公子确实是惯用右手的。”慕晚晴摇摇头,“这一点我已经确定了。”
云安然蹙眉:“不可能,右手写字的人,左袖和左手小指不可能沾到墨迹的。”
“从大牢出来,我对安道远的怀疑甚重,甚至,如果不是他不懂武,没有办法砍掉人的脑袋,我几乎都要认定凶手了!”慕晚晴叹了口气,道,“不过,后来,有人在温州大牢意图毒杀玉堂春,行凶的黑衣人用的是左手,武功极高,手劲臂力奇强,完全符合杀害岑大人凶手的特征,所以,经过那件事,我就把黑衣人锁定为凶嫌。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云公子说安公子是用左手,玉堂春却说他是用右手。”
“这一点确实很奇怪。”云安然认同,随即又笑了,“不过,想必晚晴妹妹已经知道个中缘由了吧?”
“自然。”慕晚晴点点头,眼眸灼热,“因为锁定了凶嫌,安公子的嫌疑已经小了很多,于是,我就直接问他,他告诉我说,他确实是用右手的,至于他的左袖和左手小指沾到墨迹,是因为案发前,玉堂春在教他双手写字,玉堂春入狱后,他依旧苦练双手绝技,希望在玉堂春沉冤昭雪时,能够给她一个惊喜。”
“难怪!”云安然恍然,击掌大笑,随即又赞叹地点点头,“不过,从安道远在学双手写字的绝技,晚晴妹妹就能立刻联想到谢大人左袖的墨迹,很可能是因为谢大人也精通双手写字,从而再联想到谢大人可能跟玉堂春有关联,这份敏锐,依然令人激赏,至少,我是未必能想到的。”
谢书贤脸色难看异常:“慕晚晴,我还是小看你了!”
慕晚晴微笑:“谢大人,我的朋友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送给谢大人正好。自以为聪明没什么,但是,千万别自以为比别人聪明,不然,会栽大跟头的!”
“晚晴妹妹这话说得好!”云安然鼓掌叫好。
从猜测谢书贤跟玉堂春是姐弟之后,慕晚晴几乎就能断定,这个在温州处处被百姓称颂的左布政使,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大骗子,对他极其厌恶,因此也不管自身处境,想也不想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了他的真面目,越是见他面目狰狞,心中就越是畅快。
而云安然,就像知道她的心思一样,跟她一唱一和,一点也不在乎同一战线的谢书贤的面子,一个劲儿的叫好,就好像,他们并不是并肩的战友;也好像,他跟她,也同样不是敌对的仇敌……
这样的云安然,让她茫然不已,一点都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听晚晴妹妹的语气,似乎前任刺史遇害的整个案子,晚晴妹妹已经理通了,可是如此?”云安然难掩心中好奇,“不知道能不能为我一述?”
“如果云公子愿意听,我当然愿意讲。”
慕晚晴轻咳一声,微微侧了侧头,似乎有些苦恼:“要从哪里开始说呢?嗯,对了,谢大人,不如就从你开始说吧!整个温州都知道,左布政使谢大人爱民如子,为此屡次跟暴躁蛮横的周统领发生冲突,素来不和,你们这一招明栈道,暗陈仓,确实很高明,前任刺史岑大人若不是被这层关系所欺,又怎么会骤然被杀?”
谢书贤冷冷地盯着她,不答话。
“我想,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情,应该有很大部分都是真的吧?比如说,岑大人的为人;比如说,你跟岑大人的交好;再比如说,岑大人确实发现了温州一些事情的证据等等。你对我说过的那番话,你也曾经对岑大人说过,而且,大概也是用跟对我差不多的手段,比如救命之恩,以此来取信岑大人,让他对你深信不疑,引为心腹知己,而你,就可以借此从岑大人那里知道他所有的行动心思,谋定而后动,是不是?”
“不错,”谢书贤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冷冷的笑,“可惜,岑怀德没有慕姑娘这样的玲珑心窍!”
慕晚晴摇摇头:“不是岑大人心窍不够玲珑,而是谢大人你伪装得太好了!”
“是吗?”谢书贤扬眉,“多承谬赞,只是,慕姑娘却没上当。”
“不,谢大人,其实,那次你救了我之后,我也几乎相信了你的话,只是,心里却又觉得哪里不对。于是,我去问公子。公子问我,一个不是九皇子心腹的人,怎么可能稳坐温州左布政使的位置三年有余,却仍旧安然无恙呢?整个温州的官员,根本没有一个可信!正是因为公子点明了这点,所以,当安公子告诉我,他是在练习双手写字时,我立刻就想到了谢大人。再然后,我就发现,所有的事情都能够理通了。”
“谢大人跟岑大人是至交,所以,岑大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眼里,案发当天,确实是岑大人约你到他的私宅相会,也确实是要告诉你关于温州一些事情的证据,只可惜,他不知道,他所谓的至交好友,其实,正是他要对付的人,因此丧了命,连找到的证据也被你们搜走。”
“哦?”谢书贤微笑道,“慕姑娘以为是我杀的岑大人?”
“当然不是,你没有这个本事,岑大人虽然也是一介文官,但身材比你高大些,就算不曾防备,也不会轻易被你拿下,而且,以你的臂力,也不可能用利刃一招就斩断岑大人的脖颈。杀人的是周统领吧?毕竟,这么隐秘的事情,你们不可能委手他人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晚,周统领扮作谢大人的随从,一起进了岑宅,毕竟是夜晚,加上周统领刻意伪装遮掩,也没有被人发现。之后,岑大人在书桌前找证据给谢大人看,谢大人就一边分散岑大人的心神,一边命周统领动手,岑大人猝不及防之下,连转头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死了。不过,伪装现场、移尸厢房,却应该是谢大人的手笔。毕竟,谢大人专管刑狱,在这方面十分精通,又与岑大人交好,对岑府十分熟悉,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尸体移到厢房。所以,无论是厢房还是书房,我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谢大人,我说得可对?”
“对,全对!”谢书贤鼓掌道,神色镇静异常。
再怎么说,现在的情形,明显是他们占上风,就算全被慕晚晴看清又如何?反正,过不了多久,她就是个死人了!
“之后,谢大人就将暂住厢房的玉堂春抓获,本来意图屈打成招,却在公堂上发现,原来玉堂春是你的亲姐姐,我不知道你怎么说明了玉堂春,让她甘愿为你们顶罪。你对这场冤案原来有着十足的把握,不怕我们追查,所以,你留下了玉堂春的性命。”
“可惜,公子到任之后,委派我追查此案,你却发现我并不相信玉堂春是凶手,而且抓紧玉堂春的身世不肯松手,为了试探我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情,你就安排了那场相救,同时也为了给你自己脱罪,因为,虽然在岑府下人的口供中,不曾提到你当晚到过岑府的事情,可是,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查到这一点,到时候难免会怀疑到你,所以你干脆先下手为强,自己坦白,以取信于我,好从我这里得知岑大人案件的进展。”
“果然不愧是慕姑娘!”谢书贤赞道,又问,“不过,我想问一下慕姑娘,你可有证据。”
“本来是没有的。我说过了,你专管刑狱多年,对于销毁线索,伪装现场也十分精通。加上离案发的时间太久,因此,我几乎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证明你们是杀人凶手。”慕晚晴坦白地道,随即又是一笑,“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玉堂春醒来,指证是你让她顶罪,那接下来,我们就要好好地问一问谢大人,为何要如此?是否在包庇凶手了,而且,玉堂春在温州大牢遇袭,我也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凶手是周统领,我想有这两条线索,想要定你们的罪,应该不算太难吧?”
玉堂春遇袭的证据,自然是那个被扔到一旁的毒药瓶子,上面留下了周继顺的指纹,铁证如山。
“厉害!厉害!”谢书贤点头,道:“我还自以为事情做得机密,没想到慕姑娘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这个案子其实并不难,问题在于,离案发之时拖得太久,加上有太多的线索干扰,比如玉堂春的个性和经历,岑大人假装出的对玉堂春的不轨,以及谢大人你清正爱民的表象,所有的一切搅在一起,将整个案子弄得糊里糊涂,才会将我绕进去。”慕晚晴微微叹息,道,“我还是太容易被干扰,不像公子,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岑大人是你们所害,但他并没有花力气追查此案,而是将精力集中到你们在温州的违法乱纪,因为,他确信,只要你们在温州的所作所为曝光,那么,岑大人遇害一案必定也会真相大白。”
“不过,”慕晚晴话题一转,有些疑惑地道,“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不知道谢大人肯不肯为我解惑?”
“哦?”谢书贤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