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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书贤一怔,犹自不明所以,忽然只觉颈边一紧,已经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一时间呼吸困难,连话也说不出来。而云安然秀逸俊朗的脸却从他后面露出,面向众人,笑如煦日:“都不许动,不然,我就杀了他!”
这几下兔起鹘落,极是突兀,连旁边的周继顺都来不及阻拦。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当地,不知所措。
而在不远处一座高楼的屋顶上,白衣如雪的秦怀扬正惊愕地望着府衙门前的变故,兴奋地拉着旁边的人的衣裳,不住地问道:“王爷,王爷,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射箭过去,云安然就会临阵倒戈?”
“他是云家人!”
身着戎装的莫言歌随口答道,全部的心神都凝聚在远处,那华彩耀眼身后素净的一抹淡蓝,数月来的分离别苦,数月来的生死牵念,数月来的梦魂萦绕,终于,在这一刻,近在咫尺。他紧紧咬着嘴唇,想到重逢在即,心中的波涛汹涌难以自抑,一时间几乎有些控制不住眼眸的湿润,连连深吸几口气,这才沉定地一挥手:“动手!”
“是,王爷!”
093章 重逢
“云安然,你——”
“云公子,你——”
云安然突然出手制住谢书贤,又将慕晚晴护在身后,临阵倒戈。这般突兀的变故,几乎没有人能预料到,尤其是慕晚晴和周继顺,更是错愕无比,一时间连该喜或怒都忘记了,只能齐齐失声惊呼。
谢书贤也想喊来着,不过,云安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然而,还没等众人从这场变故回过神来,更惊人的变故就又出现了,不知从何处突然射出无数箭镞,暴风骤雨一般,铺天盖地地朝着包围府衙的外围卫兵们疾飞而去,惨叫声迭起,不绝于耳。只是片刻功夫,外围卫兵已经横尸当场,紧接着,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忽然冲出无数身着黑色劲装的人,冲入卫兵的包围圈,厮杀起来。
形势立转,原本包围府衙的众卫兵,转眼变成了被包围的人。
更令他们惊惧的是,冲锋过来的黑衣人招式凌厉,配合默契,竟比他们这些正规的青木军还要骁勇善战,加上卫兵们是骤然被袭,顿时陷入混乱,被黑衣人杀得节节败退,成为一面倒的形势。
金戈相交,杀声震天。
云安然和慕晚晴见状,都微微一惊,失声道:“这么快!”
话音未落,两人便察觉到不对,同时扭头对望,错愕地道:“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
“公子说的!”
“我写信叫来的!”
两人又是同时道,只是这次答案却不一样。
四目相对,都是面面相觑,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两人都是聪慧敏锐之人,心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一时间都有些怔愣。趁着他怔愣之际,谢书贤忽然向两旁围绕的卫兵使了个眼色,随即右手腕一翻,不知何时手中已握了一柄雪亮的匕首,飞快地朝着云安然紧勒着他的右手腕割去。
与此同时,突然有五六道身影一起飞跃,朝着慕晚晴疾扑而去。
一时间,云安然腹背受敌,暗叫不好,知道难以兼顾,右手如电,立时擒拿住谢书贤偷袭的手,一翻一格,轻轻巧巧地将匕首夺走,双足顿地,飞掠而去,左手一伸,揽住慕晚晴的纤腰,如大鸟一般,带着她飞身而起,落在府衙朱门的房顶之上。
此时,四面都是混战之势,连府衙内也不例外。
云安然迅速地查看了周围的情形,一眼看见在厮杀战场外约十几步远的地主,峥嵘轩峻的府邸墙上,隐约露出数十人头,应该就是刚才放箭的弓箭手。
那个地方应该是绝对安全的,只是,离他们太远,以云安然的轻功,再带着慕晚晴,绝对不能一掠而过,不可避免的要陷入混战之中,慕晚晴毫无自保能力,届时刀剑无眼,四面杀伐之中,他也不是三头六臂,只怕很难保护她安全。
而且……云安然别过眼,不去看那些尸陈如山,血流成河。
估计了府衙内外前后的形势,云安然叹了口气,揽着慕晚晴的腰,飞身掠下,落在了朱门旁边的直角角落,将慕晚晴往角落里一塞,站在她身前,用两面墙和他的身体,将她护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晚晴妹妹,忍一会儿,等到黑松军掌控住局面,我们就安全了。”
依稀间,仿佛时光倒流,慕晚晴有种回到了那日清河县遇袭的错觉。
但是,她却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现在的云安然,正是她所认识的云安然,没有丝毫的改变。
“云安然,你……”
“什么都别问我,等京城来人,我再一并解释吧,同样的话,我不想说两遍!”云安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微的沉重和冷漠,颇有些郁郁不乐的感觉,“妈的,这次可真的是麻烦了,身份暴露不说,我还得两头解释!妈的!”
向来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云安然,此时却是一脸的恼怒,粗口连连。
只因为,刚才慕晚晴那句“公子说的。”令他浮想联翩,隐约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如果他的推想没错的话……云安然暗自咬牙切齿:“该死的玉轻尘!最好不要是我想的那样,不然,我一定亲手掐死他!”
“喂——”慕晚晴抗议。
“你闭嘴!”云安然正火大,毫不客气地呵斥道,“你知道什么?”
这边正自争辩不休,那边脱困的谢书贤立刻开始指挥,一方面命令放烟火信号,呼叫救兵;另一方面将混乱的卫兵集合,组织反击,原本一面倒的局面顿时慢慢扭转,但他的目光却一时一刻也不曾离了两人,见情势暂时缓和,立刻指挥着身旁的人:“快,快,去那边,拿下那两个人,记住,要活的!”“谢书贤!”顶在最外层激战的周继顺暴怒,顺手劈翻一个人,“你搞清楚情况,现在不是你报私仇的时候!”
“笨蛋,你还没看出来吗?”情势危急,谢书贤也全无往日的镇静风度,跳脚怒喝道,“那些是黑松军的人!他们有弓箭手,原本可以隔远把我们全部射死的,可是没有!他们只射杀了外围的人,为什么?他们在顾忌什么?害怕误伤谁?除了那两个人还有谁?一旦给他们逃离,远处的弓箭手万箭齐发,我们全完!”
周继顺顿悟,又素知云安然武功高强,亲自飞身掠去。
“妈的,就知道这谢书贤是个祸害!”云安然不住咒骂,他本来希望自己不引人注意,安安静静地等着黑松军战胜,却被谢书贤打乱计划,看着那些来势汹汹的人,尤其是周继顺,知道自己顶不住,只能揽住慕晚晴的腰,抢先离开,在半路顺手从旁边夺来一柄长剑,跃入厮杀的人群。
这原本是他最不想走的一条路。
战场是最残酷无情的地方,十面埋伏,八面杀机,处处都是险境,他倒也罢了,慕晚晴就危险了。
可是,但凭他一人,也根本不可能抵挡周继顺众人,那更是死路一条,两害相权,也只能兵行险招,混入这杀伐之境,凭借超高的轻功,偶尔格档,偶尔闪避,在人群中飞纵跳跃,尽力护着他和慕晩晴周全。只是……
“云安然,你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哎,”慕晚晴小心翼翼地道,“你好像很害怕啊……”
云安然苦笑,却无可奈何。
原本肃穆庄严地府衙,在此刻已经成为了生死厮杀的战场,尸横满地,鲜血淋漓,一片片地浸染着淡青色的青石板,仿佛妖艳的花朵,带着诡谲的魔力,一路绽放,直蔓延到他的心底。云安然咬着牙,竭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那些艳红的花朵,不去看那些毫无生气的人,不去想那些深埋心底的往事……
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有种虚弱无力的感觉慢慢地浮了上来。
这就是他不愿意进入战场最主要的原因。
从七年前开始,他再也不能看见血泊和死尸,一见就头晕目眩,虚弱无力,那是他从漠沙族离开后留下的后遗症。他的爷爷原来对他寄予厚望,用尽了各种方法来训练他,残酷的,血腥的,只希望能够戒除他这个毛病,却收效甚微,最后只能忍痛放弃他,另觅传人。
而他,则投入楚天阙的麾下,成为他的心腹,暗棋。
这些年来,他做过无数的事,其中的诡谲莫测,残酷凶险,绝对比战场上的厮杀要令人心惊百倍,但是,云安然却宁愿面对那些变幻莫测,而不愿意看见满目的鲜血尸体,染红了半边天。
就像此时此刻,他已经竭尽合力,却依旧无法控制那种从心到身体的虚弱和恐惧。
如果不是还有慕晚晴在怀,他大概会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吧?
“晚晴妹妹,”云安然随手挥舞长剑,抵挡着周遭的攻杀,偷空看了眼怀中的娇颜,心中微觉好些,忍不住调笑道,“我现在杀得手软,浑身无力,急需晚晴妹妹的鼓励,给我亲一下吧?”
话音未落,忽然惊艳。
而与些同时,他的左脸颊已经被樱唇覆盖,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柔软和温暖,如触电一般,一直淌入心中。
云安然本是玩笑话,想要借慕晚晴转开心神,而现在,他达到目的了——他的心神都彻底被攫住,只能怔怔愣愣地看着慕晚晴,错愕地道:“晚……晚晴……”
慕晚晴凝视着他,双手合十,诚挚地道:“云安然,我相信,你一定会把我救出去的!拜托了!”
云安然一怔,凝视着那双清澈而充满渴望的目光,慢慢觉得盈鼻的血腥味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很熟悉的淡淡幽香,是他熟悉的温暖而令人安心的温暖气息,而原本被抽空的力量也慢慢地回来。他忽然心神一震,朝着她爽朗一笑:“当然,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一定会!”
说着,手中剑芒忽然暴涨,再度朝着外围冲去。
慕晚晴微微地松了口气。刚才,云安然虽然强装无恙,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以及那双眼眸深处淡淡隐藏着的恐惧和虚弱,想起他对殓尸房的强烈反应,隐约猜到了他在害怕什么,便想要转开他的心神,一时间想不到好的办法,就只好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了。
好在现在看来,似乎还挺有用。
不过,再有用,也不能多用,万一被误会了,那可就惨了!慕晚晴暗暗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脑袋,哭丧着脸。
其实,她也很害怕这种刀光剑影,厮杀征伐的场面啊……背后忽然风声大作,云安然知道有人攻来,顿住身形,转过身来,右手持剑,横护胸前。
“当”的一声激响,刀剑相击,云安然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如海潮般地向他袭来,虽然勉力挡住,但虎口暴痛,手臂也一阵阵发麻,几乎握不住长剑,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道逼得后退数步,才勉强站稳,定眼望去,只见周继顺手执双刀,愤恨地望着他,咬牙切齿地道:“云安然!”
说着,双刀一交,发出一声巨响,又向他攻来。
云安然知道周继顺臂力奇强,双刀强横无比,无奈之下只能避让,但周继顺一来愤恨,二来谨记谢书贤的话,一意追着云安然,一刀又一刀,如山岳般沉沉压去,云安然竭力闪避,却也有无法闪避的时候,只能硬接,那股强横的力道震得他浑身发麻。
平心而论,他的武功绝不弱于周继顺,若是换个情形,二人相斗,他必能获胜,只是,如今身处混战之中,又要护着慕晚晴,许多精妙的招式无法施展,周继顺则刚好相反,强横的力量逼得他喘不过气来,更专拣他身在空中之时挥刀,令他避无可避,一时间处处受制,郁闷得几乎吐血。
“当——”
刀剑第无数次地相击,而这次尤其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