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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已成为别人的妻,但依旧是他这半生中最爱的那一个。若她过得好倒也罢了,若她过得不好,他又怎么能安心?
沈让劝慰自己,不会的,他们定是不喜朝中生活,躲到哪一处过清闲日子。
此时的契丹国,国母与皇太子已是闹的不可开交,无论是朝政意见还是皇家仪式,均是冷面相对,水火不容。
萧皇后yin乱后宫嫉妒成性的流言,在民间已是的满天飞,还传出后宫那些失踪的人,都是被萧皇后暗中处决。
一时之间这位契丹国母已是威严扫地,名声尽毁。
甚至连街上玩耍的孩童,都会拿萧皇后来当做骂人的标本。
大树下,一个孩童将另一个孩童的苹果抢走,其他围观的孩童就会骂,“你怎么抢人家东西,跟皇后一样坏。”
大人赶紧将孩童的嘴捂住,小声训斥,“别胡说,当心被皇后听见了杀你的头!”
孩童惊慌的点了点头。
民间的流言飞语让萧皇后倍感头痛,原本她的母仪天下,高贵端庄,温柔大气,如今被统统毁于一旦。
以前百姓对她都是万分敬仰,爱戴称赞,而现如今却犹如过街老鼠一般认人唾骂。
她又怎能不恨?
更令她难受的是太子对她的态度,每次母子见面,太子都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模样,让她心中犹如被细绳勒住一样,又痛又闷。
萧皇后生出了心结,有时连饭也吃不下,晚上也睡不好,日渐消瘦,无精打采。
宗真多次劝阻洪基,不要与自己的母后闹得过于僵硬,毕竟那是你的母后。
洪基面对宗真的这些言语,除了冷漠便是冷笑。
阴暗的天空倍感压抑,心中的思绪更是将人团团围绕,这世间有谁会真的快乐,真的自在?
皇后寝宫的花园中,面色憔悴的夫人眉头紧皱,她细细想着这些年的过往,想起耶律阿里的故意挑衅,想起基儿的怨恨相对,以及现在每日的精神折磨。
她眯起了眼,拳头攥的‘咯咯’,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是那个贱婢造成的结果。
“耶律阿里,让你死的痛快真是太便宜了你,本宫应该将你千刀万剐,将你砍去手脚,让人凌辱,让大石碾碎,将你挫骨扬灰!”
身后传来一声轻蔑的笑,“母后不是病入膏肓了?看来母后精神好得很,皇儿真是多此一举,兴许以后都无须再来探望母后。”
洪基说完转身离去,萧皇后立刻浑身病痛,楚楚可怜,几步上前将洪基手臂攥住,
“基儿还是惦记母后的,只要基儿不再记恨母后,要母后干什么都行,基儿心中定明白母后所做的一切,既然来了就陪陪母后吧!”
曾经仪态万千,母仪契丹的萧皇后,是么的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而如今缺确如天牢里的囚犯一般,郁郁寡欢,苦苦哀求。
不过这些在耶律洪基看来,都是装的,因为她的母后曾经那仁慈的模样骗过了整个契丹国的眼睛,演技很好,很优秀。
洪基大袖一甩,冷冷的说道,“母后刚刚不是还有力气要杀人的么?怎么这会儿就这般的虚弱无力?
母后莫要怪皇儿言重,母后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了皇儿,但你也只想让皇儿做一个傀儡太子。
母后心中还有壮志,最终会像武则天那样站在高处君临天下,只怕到时皇儿只能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萧皇后拼命的摇着头,将他手臂抓紧,不肯松开,“不,皇儿,母后不会那样做,你相信母后,母后都是为了你,全都是为了你。”
洪基眯了眼,轻声细语,一字一字,问道“难道母后与那些男人行苟且之事,也是为了皇儿?”
萧皇后愣住,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字,周身失去光彩,黯然无色。
洪基借机抽身,愤愤的出了园子。
之后的日子,萧皇后身体更加虚弱,御医开了不少的药方都不管用,她依旧不吃不喝少言寡语。
契丹多次对大夏的征伐,导致国内百姓困苦,军队衰弱。再加上太子与皇子之间生出间隙,更是与萧皇后水火不容。
这家里与家外都没有一丝的宁静,从而导致宗真心中顿感疲惫,每日依旧理朝,却十分力不从心。
宗真的弟弟耶律重元提出,他愿意将契丹军容重新整顿,力将朝中奸佞**的局面扭转。
耶律重元在与宗真玩起小时候的打靶子游戏时,故意将他名下的很多城池输给了宗真,令宗真在疲惫中得到很好的放松。
耶律重元能在宗真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支持,令宗真对这个从小玩儿到大的弟弟非常感激。
一日,兄弟俩又是玩耍尽的十分尽兴,酒醉之时,宗真说出,愿意在百年之后传位给弟弟。
耶律重元听了十分开心,却婉言拒绝,告诉宗真说,“虽然咱们兄弟情深,但不能乱了礼法。”
宗真当时没说什么,第二日早朝时颁布了两条旨意。
第一条,太子耶律洪基不喜朝政,除去太子头衔,从此以后耶律洪基称位大皇子,并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任其随意行走。
第二条,本可汗百年之后传位于弟弟耶律重元。
这两条消息一出,契丹国上上下下又是一番惊天动地,奔腾海啸。
如此翻天的消息,自然会传到大宋的宣德大殿。
汴京城,镇国将军府。
望着枝头自在的小鸟,沈让的心中落进了一块石头,之前还有劝慰自己的理由,可是这次呢?若不是尊贵的耶律皇族出了大事,契丹可汗又怎么会做出这番决断?
契丹国,上京城。
一个寂静的黑夜,连星星也不曾出现过,大皇子未留下只字片语,也未向任何人交代,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知儿莫若母,除了萧皇后,没人知道大皇子干什么去。
萧皇后望着花园中飘落的黄叶,想要伸手接住,却被一阵风吹跑,她再次伸手,却依然没有接到。
她眨着失去光彩的双眸,白色的眼珠爬上了几缕血丝,抬头望天。
基儿,母后知道你去找她了。
基儿,母后现在知道在你的心中,你爱她,胜过爱母后。
基儿,是母后错了,母后不应该将你的爱扼杀掉?
你可知,你是母后最爱的孩子,你是母后与你父汗爱的鉴证,只有你的存在,母后才能感到自己是活着的,爱过的。
母后虽然做过很多错事,但除了耶律阿里之外,其他的,母后都没有后悔过。
可是基儿,你现在走了,难道你今生都不原谅母后了么?
可知你这一走,母后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萧挞里,你大半生的努力为的是什么?你还有什么?你还剩下些什么?基儿走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没了,没了···
秋风瑟瑟,满院的落叶随风飘舞,一位佝偻的妇人缓缓卷缩,无力的跌倒在枯黄的草叶之上,失去了所有···
这日之后。
临潢府又传出一条消息,萧皇后一夜之间白了头,每日都不愿出门,连太阳也不想看见,将整个寝宫封的严严实实,透不尽一丝微风。
御医给出的结论是,萧皇后气血淤积,心中业障无法消除,若再是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会有失心疯的倾向。
漆黑的屋内,宗真单手附上这张苍白发呆的脸颊,曾经,初见这个女人时,她英姿飒爽,眉宇中透着别人没有的自信,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从那一刻,他就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他们携手一路走来,经历过数不清的风风雨雨,跨过了多少个沟沟坎坎,早已融为一体,根本离不开彼此。虽然她贪玩儿,甚至犯过错,可是,这个女人陪他走完了大半生。
如今的她,脸颊已经凹进去,眼神呆滞,满头的乌丝已经全部变成了白色,如此憔悴的模样,他又怎么能够不悲伤,不心疼。
宗真轻声说道,“挞里,好好吃药,基儿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萧皇后呆呆的点头,“嗯。”
她知道可汗原谅了她的过错,她心中又燃起了希望,这个男人是她爱的,他是她一生的依靠,他们共同生了基儿,他们三个人才是完整的家。
对,基儿一定会回来,这世上只有母后和父汗最爱他,等基儿找不到那个女人,等他累了,就一定会回来。
于是萧皇后开始每天按时吃药,命人将窗门打开,重新接触新鲜空气,精神也渐渐好转,身体也有了起色。
可是,萧挞里,你风光了大半辈子,挥霍了大半辈子,甚至为了一己之私,拿走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埋下了众多冤死的亡魂,老天还会让你得到善终么?
初冬的寒风夹杂着凛冽,天地间显得冷清凝重,寂静的黑夜,万籁俱寂,除了当值的宫人,临潢府再没有半个游荡的身影。
‘哐嘡~’,皇后寝宫的窗户被大风刮开。
萧皇后顿时被惊醒,坐起身子大声呼喊道,“来人,来人,快来人,都死哪儿去了?”
风声旋转在宫内,丝丝绕绕进寝室,没人答应她。床前的纱帐被吹的飘扬,犹如殡仪馆里为死人搭建的灵堂。
萧皇后心中闪过一丝惊慌,再次呼喊道,“来人,快来人,玉叶,玉叶你在哪儿?”
她话音未落,一个人影由远及近,徐徐飘忽到床前,正是玉叶。
萧皇后瞪着眼睛,怒声说道,“你怎么才来?刚刚没听到本宫···”
话未说完,她却说不下去。
玉叶怎么有些奇怪,脸上半笑不笑,眼中透着一股阴森,穿一身白袍,头发散落在肩头,好像是,一具死尸!
萧皇后生出胆怯,向里侧挪了挪,问道,“你,你怎么这幅打扮?”
玉叶变得面无表情,语气冰凉的说道,“皇后娘娘,我本来就是这幅打扮,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还有什么不习惯?”
萧皇后松了口气,问道,“你怎么才来,这寝宫里今日没人当值吗?窗户被风吹开都没人管,你是怎么吩咐下人的?”
玉叶冷冷的笑了,没有回答,犹如一个锁魂的幽灵,死死盯着萧皇后,手中悄悄洒出一把白烟,顷刻间白烟被风吹到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萧皇后被盯得发毛,微微抬起手指了指,“你不是玉叶,你究竟是谁?你要干什么?”
玉叶缓缓抬起手,将从面上撕下一层假皮,待萧皇后看清,眼中闪出恐慌,不可置信的说道,“兰吉?”
萧皇后曾视宝信奴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一点一点的孤立他,甚至摧残他,他的母亲,以及他从小玩儿到大的婢女兰吉也不放过。
两年前,萧皇后背地里以耶律洪基太子的身份将宝信奴身边的兰吉要进了来做妃子,她想着将兰吉收为己用对付宝信奴,但没想到兰吉面上答应,实则却在暗中算计萧皇后。
萧皇后便让人将兰吉诱骗到无人的荒野喂野狼,可那时回禀的人不是所兰吉已经死了么?此时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玉叶没有说话,从面上又撕掉一层假皮,萧皇后吓白了脸,“玉叶?”
床前矗立的女子笑的‘嘿嘿嘿~’,顺着嘴角流出一丝血迹,满口的牙齿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她开口说道,“皇后娘娘,不管是我谁,对您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没用了,不都是会被您灭口么?”
萧皇后,紧紧靠在床里侧的木楞处,喉中不停吞咽。
床前的女子变得阴森,将身侧一指,“皇后娘娘,不只是我,她们也很想念您,这不,都一起来看您了。”
萧皇后脑中有些眩晕,她晃晃脑袋,放眼望去,一个面色黑紫,身体向木棍一样瘦的女人,缓缓向床边靠近,她不是宝信奴的母亲哈莉?
“皇后娘娘,好几不见,咱们姐妹一场,我来看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