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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去学塾吗”她自语一声,考虑到三妹冯云静那边的事情,不由得笑了一声,“收拾一下东西吧,不过笔墨纸砚都是那边就有的,也不必怎么准备,只是穿的衣服必须规矩素净,给先生一个好印象。”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梅香闻言就下去了。
喜桃轻轻给冯霜止按着肩膀,“小姐答应了三姨娘,那三小姐入学的事情?”
“这事我自有自己的做法,你且看着吧,今天这宅子里是静不下来了。”冯霜止微微一笑,而后去用膳。
下午时候,果然是出事了。
鄂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在今天出来了,三姨娘兆佳氏巧遇了鄂章,于是顺便将他请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好一顿伺候。
可是谁想到,不过是一会儿,兆佳氏屋里就传出了摔碗碟的声音,接着就有人来报,说鄂章怒气冲冲地去找二姨娘了。
喜桃在冯霜止身边耳语了几句,于是冯霜止嘴唇一弯,却道:“现在怕是我大姐还不知道这件事,你着梅香去报大小姐,就说我见着她喜欢巧杏儿这丫鬟,想将这丫鬟送到她那里去,还希望她大人大量,不计较我往日对她的不敬。”
喜桃震惊:“这是?!”
冯霜止眨眨眼,难得一副俏皮模样,“然后你再去找巧杏儿,说我要出去找大姐研究风筝给我找一个新扎的来。”
根本闹不明白冯霜止要干什么的喜桃,还是遵照着冯霜止的吩咐去了。
只不过她其实也没算计什么,不过是想着将巧杏儿不动声色地打发出去,攀高枝儿什么的,没那眼力见儿,攀上去也会摔死的。
不一会儿,喜桃就带着巧杏出现了,不管怎么说,有个能够讨好主子的机会,巧杏是不会放过的。
当下献宝一样将自己的风筝给冯霜止看。
是个很不错的纸糊的风筝,冯霜止有些好奇地问道:“这风筝若是掉进水里,怕是立时就没了吧?”
巧杏没想到冯霜止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冯霜止转移了话题:“这风筝上画的像是只蝴蝶,巧杏儿,你这手真是越发巧了。”
冯霜止竟然夸她了。巧杏只觉得惊喜,便向着喜桃看了那么一眼,颇有几分得意的意思。
喜桃见不惯巧杏这尾巴翘上天的模样,恨恨地便转过了眼,故意不看巧杏。巧杏反倒得了趣儿,恨不能气死喜桃,不过在冯霜止面前不便太过露骨,她笑得越发甜,只对冯霜止道:“小姐,我们出去放风筝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下午懒得看书,不如出去走走。”冯霜止欣然应允,随后又道,“不如叫了大姐和三妹一起,我们先去找大姐吧。”
于是主仆三人这就出了门。
冯霜止右手边不远处的院落,就是冯雪莹的,只是冯霜止叫人去通报的时候,里面丫鬟却说大小姐不在。
她愣了一下,奇道:“你家小姐去哪儿了?”
那丫鬟是新添上来的一等丫鬟,还不是很会处事,老老实实说道:“方才二姨奶奶身边的丫鬟来报,说是院子里出事了,所以小姐就去了。”
还真是脑子里一根筋,一贯骄横跋扈,冯雪莹怕是猜破了头,也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算计她吧?
本来冯霜止还想着,自己来说这件事的,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抢先了。
冯霜止原本是计划着,悄悄在冯雪莹这边说二姨娘即将身陷难关的事情,让冯雪莹去搅局,不管是三姨娘跟三姨娘哪边抢先,加一个冯雪莹进去,必然能够让整个局势更乱,现在冯雪莹自己就去了,倒让冯雪莹觉得无趣。
是二姨娘真的这么傻,要把冯雪莹也牵扯进去,还是背后有人作怪呢?
当下冯霜止脸上没露出半分异样,只是有些失望,她道了声谢,转过声便往回走。
“对了,那一日我去请安的时候,遇见了大姐,大姐说起你,也是赞不绝口,我听她言语之间有想要你到她身边去做丫鬟的意思”冯霜止一边走一边说着,后面喜桃想去二姨娘院子里看热闹,可是冯霜止一点没这个意思,只能在后面干着急。
冯霜止说了这一点,就停住了,巧杏听得心惊肉跳,她是很想攀上大小姐的。谁都知道二小姐是现在看上去风光,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别人都说,二小姐以后也只能是表面风光了。况且巧杏知道二姨娘已经开始克扣二小姐东西的事情,生怕以后在冯霜止院儿里做事,连月钱都领不到,所以跳槽才是好选择。
只是冯霜止不说话,她也不能急急地接上去,只能看向她,试探道:“小姐的意思是”
“我很舍不得你,只是虽然自古有君子不夺人所爱的说法,但毕竟那是我的大姐,我该让着她,所以巧杏儿,你莫要怪我,我已经与大姐说了”冯霜止一副为难的模样,后面的喜桃简直听得目瞪口呆,自家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事情竟然还能这样干!
她们去请安何曾看到过什么大小姐?也根本说不上两句话。大小姐那脾气,简直是一跟她说话就能炸,哪里能够和和乐乐坐下来说话?
自家小姐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竟然不带一个眨眼的!
喜桃顿时服气了——联想到方才小姐吩咐自己的话,事实就已经浮出水面了。冯霜止之前说了,让梅香去给大小姐那边说话,梅香前脚刚去,后脚冯霜止就对巧杏儿说了这话,这是要把巧杏儿送去攀高枝儿啊!
这边喜桃已经知道了,那边巧杏儿还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冯霜止的算计。
其实冯霜止也不是要算计她什么,只不过留个巧杏儿在身边,简直像是定时炸弹,时时刻刻都不得安心。
与其留她碍眼,不如找个合适的理由送出去,这样大家的脸上都过得去,冯霜止还没想跟府里这些人撕破脸,自己如果做得过分了,难保不会让英廉嫌弃。
做官的人忌讳多,英廉不希望自己家宅不宁,冯霜止也就给他粉饰出一个太平来。
巧杏忙道:“巧杏儿愿意去服侍大小姐,二小姐您不必为难,去伺候哪位主子,都是奴婢的福分,大小姐性子好,能得她垂青,也是奴婢的幸事。”
这马匹拍起来还真是厉害,还直接将自己标榜成了个忠仆。冯霜止心中不屑,嘴上却道:“你回去便收拾收拾东西吧,大姐那边应该已经跟自己院儿里说好了,总是没事儿的。”
“是。”巧杏应了一声,立刻笑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捡了多少银子呢。“对了,二小姐,您不去放风筝了吗?”
冯霜止看一眼她手中的风筝,拿过来,“这东西留给我做个纪念吧,你去忙你的事情,要换一个院子伺候,还是早早去做准备的好。早日讨得大姐的欢心,也好许配个好人家,便是连嫁妆都能多添一些的,你去吧。”
其实根本不是冯霜止体谅着巧杏,是她根本不想看到她在自己的眼前晃悠了,这心怀鬼胎和窃喜偷笑的模样,真是让人作呕。
巧杏毕竟没有读心术,只是高兴地去了。
冯霜止手里拿着那风筝,伸手就想要扔到一边,不过已经出去一半了,却又将那手收回来,“兴许留着还有用。”
于是她带着喜桃去了后园,也没放风筝,只是将那风筝放到亭里石桌上,不一会儿梅香就来报消息了。
“爷冲到二姨奶奶院子里去之后就直接将二姨奶奶揪出来打了,是揪着头发打的,还骂二姨娘不懂事,说她说她——”梅香原本是说得很高兴的,可是说到这里却犹豫起来。
冯霜止奇道:“说她什么?有什么腌臜话不成?”
梅香一下跪下,有些颤抖:“爷骂了太太说说二姨奶奶原是太太的丫鬟,如今给她脸子抬了姨娘,她倒是蹬鼻子上脸,要跟太太一样坏他的事”
冯霜止的手指一下掐紧了,后面的喜桃吓坏了,忙斥责梅香:“梅香你快住嘴,怎么什么话都往小姐这边说?!”
梅香也委屈,可是方才是冯霜止要她说的,原本她以为自己要倒大霉,不想冯霜止的表情也不过是冷了一瞬间。
她叹了口气 ,闭上眼,压抑着胸中的怒气。“兆佳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氏手段虽然厉害,但从没逼得这些个小妾活不下去。
鄂章是从兆佳氏房里出来的,想必是兆佳氏又给鄂章灌了什么*汤——坏他事?如果说私扣明前茶是坏事的话,只能扯到官位上面去。
这种事情如果闹开了,影响到他升官发财,那是绝对的。
兆佳氏必然也是从这个方面引导鄂章,再加上兆佳氏之前是眼睛红着从二姨娘院子里出来的,又抢先夺得了鄂章的同情和喜爱,这个时候她要是抹黑二姨娘,几乎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况且鄂章厌恶冯霜止她额娘,兆佳氏就抓住这一点,将二姨娘的出身联系到许氏的身上,加深鄂章对二姨娘的厌恶,这其实是一种转嫁。更何况,鄂章才关了禁闭出来,满肚子怨气没地儿找人发泄呢。
喜桃有些忧虑:“小姐,现在可怎么办?”
冯霜止手指从桌沿边的纸风筝上面画着的那只鸟儿上面划过去,有一道浅浅的痕迹,不紧不慢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慌什么?”
☆、第十六章 黄雀
这可能是二姨娘这辈子最倒霉的一天了吧?冯霜止淡淡地想着。
事实上,的确如此,二姨娘以前从没这样倒霉过。
方才得了鄂章出来的消息,转眼又知道他遇到了出来的三姨娘,还没来得及酸上多久,便听说三姨娘院儿里出事了。
不一会儿,鄂章就已经杀到她院子里面,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鄂章竟然就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拽了出来,怒问她是不是她私扣了大小姐的东西。
这一瞬间,二姨娘就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卖了。
鄂章出来之后没到过别人那里,必定是三姨娘那贱人。
她心中又恨又气,一个劲儿地哭诉,可是鄂章丝毫不理会,直接叫人去她房里搜,不一会儿就搜出了那一小盒明前茶。
这个时候鄂章下手就毫不留情了,直接扇了二姨娘好几个耳光,嘴里还骂骂咧咧:“许氏那贱人留下来的贱货,就知道当绊脚石,你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会怎样吗?整个冯家都要倒霉,你还在这里说道,无知妇人!哭什么哭!”
张氏已经哭得死去活来,周围的人一开始还敢拉,可是后来见鄂章根本就是盛怒而来,谁拉谁倒霉,干脆都袖手旁观了。
张氏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孤立无援,任由她如何破口大骂,也没办法阻止鄂章,更不能找到任何人来帮助她。
更倒霉的是,偏偏这个时候冯雪莹来了。
冯雪莹是什么人?平日鄂章宠爱张氏的时候,把冯雪莹当做心尖尖地捧在手中,早就让冯雪莹养成了刁蛮的性子,现在见到鄂章竟然在打打骂她生母,冯雪莹上去便拉鄂章。
一边拉,还一边哭道:“阿玛,阿玛,我娘犯了什么错!阿玛,你平白过来就打我娘,我路上都听说了,定然是你听了三姨娘那贱人的话,阿玛!你放过我娘吧!”
鄂章想也不想就直接将冯雪莹推倒在地,手指着她道:“你个黄毛丫头滚开点,别在这里碍事!你娘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妾,爷我爱怎么就怎么!你是不是要跟你娘一样碍着我的事?你三姨娘也是你能说得的?还有,这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