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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还有鸟儿在啼叫。随着太阳的高升,股热浪又开始涌到大地。山间没有风,屋子里渐渐闷起来。胭脂随手拿起身边的蒲扇,摇几下。
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些声响。没有听见,拢拢扎在脖子上的头发,擦把汗。
“胭脂”床上响起声音,胭脂回听得清楚。可床上的罗泽没有动弹,且隔蚊帐,看不见他的脸。胭脂此刻只气恼自己不能下地,急得捶几下大腿。沙沙的,似乎是罗泽的手动几下,碰到床上的席子。胭脂也不管,直着脖子就喊起来:“二丫!快来啊!”
方才那个小姑娘听到喊声,忙从外面跑进来。
“怎么?”
“快!他、他醒。”
二丫走到罗泽床边,掀开蚊帐。只见罗泽的眼皮动动,随即便睁开。他张张嘴,似乎想些什么。二丫忙道:“先别话,给取水来。”
胭脂见罗泽醒来,高兴地想过来,又被二丫声呵斥制止,便只好坐在床上,看着给罗泽湿唇。
“去找爹,可别乱来。”二丫警告句胭脂,便端水出去。
就空挡,胭脂也耐不住,只不停地往床上看。“阿泽,阿泽,是。在里呢!”
床上的罗泽似乎听到胭脂的声音,只是他极度乏力,竟不能动弹。只是应句,竟像是在叹气。
时,老汉带着二丫进来。老汉本性容,他的大儿子在南军中做事,自然也是向着南军。此刻的济口被北军占领,老汉因是以卖药为生,所以离不开肃山,反而让他成南军的地下情报员。
老汉把会儿脉,又翻翻罗泽的眼皮,头。“吉人自有相,没事。”
话的胭脂松口气。老汉又为罗泽换伤药,才来看视胭脂的脚。
“脚,放的不彻底。”他摇摇头,又叹口气,“倒真是难为。”
“有什么?”胭脂抽回脚,自顾缠起纱布,“不都是样过来的么?”
过许久,罗泽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胭脂见屋里闷热,便让二丫开房门通风。
“能帮挪过去吗?”胭脂努力把自己往罗泽那里移。
“过来做什么?”二丫问。
“想给他擦个身。”胭脂朝罗泽努努嘴,“总不能叫个姑娘家来弄吧?”
二丫听红红脸,笑道:“那去拿轮椅来。”
轮椅是木质的,坐在上面走起来咯吱咯吱的响。二丫把胭脂推到罗泽跟前,然后打两桶水过来。
“好叫。只是别湿伤口。”二丫嘱咐几句,胭脂听头。水是山间接来的泉水,倒是非常的凉快。胭脂把手伸进去,拉起块脱线的毛巾。拧几下,便把罗泽的脸细心擦拭番。
许是被清凉惊醒,罗泽睁眼,见到面前的胭脂。
“别乱动,都来。”胭脂拿把剃刀,沾上肥皂水,把罗泽的胡子剔。慢慢的给他翻身,见他背上除伤外,还有密密麻麻的痱子,便把准备好的草药汁拿出来,冲到水里,轻轻地抹到他身上去。
做完些,已是满身大汗。抹把汗,继续给罗泽擦身。
“胭脂”罗泽见到胭脂的额发都粘在额头,心中动,轻轻地便唤出来。
“在。”胭脂笑笑,又低头做的事。罗泽的手臂布满青筋,因着瘦,更显得那些青筋突起。胭脂小心翼翼地擦着,生怕使力,便会压坏样。他的手指还缠着纱布,只好把手心擦拭番。不想才擦到手,便被罗泽反手握,紧紧地抓住。只见他极力地想转身,却毫无丝力气。胭脂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便附到他耳边轻轻地问。
“脚”他声音沙哑,话吃力,吞咽几下,便无力地闭上眼。
抬头,极快的,只见罗泽眼角里的颗泪滑落,倏地掉进枕头外裹着的草席上。胭脂只装作没看见,轻轻地把他的手拿下,回身拧把毛巾。
窗外忽然透进阵风,把廊下的木风铃打起几个转。风铃的声音清脆悦耳,合着那股清风,仿佛能凉到身上的每寸肌肤。胭脂想起几年前,他们两人跑到纺厂后面的竹林,那里有徐徐的清风,吹来都是片通身的凉意。靠着罗泽的背,就那样睡着。
此时,也是样的微风,缓缓地打在身上,没有浑厚坚实的背,不能像当初的他那样让依靠。但能够做到所能做到的事,再苦再累也会去做。哪怕是背着他,翻山越岭;哪怕是为他,残自己的脚。没有后悔的事,只有后悔没去做。
罗泽又呢喃声。许是伤口疼痛,令他又难以自持。
胭脂吸吸鼻子,抿抿嘴。的手心冰凉,轻轻地抚到他的脸颊上。
“会好的,切都会好的。”
翻过重山又一浪(六)
胭脂与罗泽在老汉家呆近半个月。罗泽虽然伤势较重,但仗着年轻体壮,又经过半个月的悉心调养,也好半。只是胭脂的脚还裹着层层的纱布,下不得地。
日,胭脂正端着饭为罗泽,忽然听到院子里阵哗啦啦的竹筒敲击声。胭脂只当是二丫掉什么东西,不想二丫箭似的冲进来,急道:“大哥快藏起来!”
胭脂和罗泽还未回过神,老汉也跑进来。
“二丫,把大柜子上的东西挪。”随着老汉指,胭脂急忙把柜子上的物什搬到别处,打开盖子,搬出里面的棉被。
“大嫂子先藏那。”老汉和二丫把罗泽抬进柜子里,又把棉被塞进去。“且忍忍,怕是北军来。”
罗泽听头,便用棉被遮住身子。他们又把胭脂挪到床上,嘱咐几句,便关上门。
胭脂屏气倾听,过不久,果然有串的脚步声响起。只听二丫在那叽叽喳喳,也不知在些什么。然后就是阵挪草药声。过许久,那些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他们是谁?”胭脂见二丫进来,便低声问。
“是来买药的。不过有几个鬼鬼祟祟,直盯着。”二丫掩门,对着门缝看半会儿,才走到大柜子旁。“大哥,起来。”唤几声,见里面的罗泽没动静,便摸摸。
胭脂已起身坐在床上,见二丫的脸色突然泛白,心中大惊。“是不是把他闷死?!”
二丫见罗泽动不动,鼻息也没,也吓得六神无主,嘴巴直哆嗦。胭脂见如此,便料是被闷死,不禁尖叫声,从床上滚下来。
时老汉听到声音,忙跑进来。见两人脸色白红,心中立刻明白几分。上前摸摸罗泽的脉搏,松口气道:“没什么,只是闷晕。”着,他便掐紧罗泽的人中,把全身是汗的罗泽弄醒过来。
胭脂见罗泽醒转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脚碰到地面,疼的厉害。
“好,别耽搁,快收拾收拾走。”老汉,二丫便站起来,跑到外面去。
“们要去哪?”罗泽恢复神志,扶着老汉从柜子里慢慢爬出来。
“翻过三座山。然后到平西村。租辆马车,再往南走,到辰阳镇。”老汉完,二丫便拿着个竹篮进来,里面放些干粮和水。
“那里还是北军的控制范围,们怎么混过去?”罗泽问。
“罗将军,怎么糊涂?”老汉反问,“辰阳镇,不就已经近易都口的暗道吗?”
罗泽听笑。“想不到少闲样机密的事也告诉。”
“路途有些遥远,和夫人身体还弱,让二丫领们去。”
罗泽听头,突然身子又歪。老汉见连忙扶住。老汉和二丫收拾番,便把胭脂扶上匹骡子,而把罗泽扶上匹老战马。
“是儿子当年骑过的,现在老。”老汉拍拍那匹老马,眼中似乎带着回忆。
“儿子定是个好战士。”罗泽朝他笑笑,便由着二丫领着马出门。
时已过晌午,太阳照得人火辣辣的。胭脂擦把汗,只感觉人都快要晕过去。
二丫额上也是层密密的汗,倒没怎么喊热。只见时不时地擦把,又低头跟着老战马走。
“们要走多久,才能翻过那三座山?”罗泽抬头见前面三座大山拔而立,山峰处还缠绕着丝丝白云。
“指不定,兴许两就过。”二丫跟的急,有些气喘吁吁。
“那是和爹采药的地方?”罗泽问。
二丫听头。罗泽又问几句,二丫有时候回答,有时候又声不吭。
胭脂喝口水。见远处的山峰似乎直矗立在眼前,再怎么走也走不近。而脚下的路却越来越嶙峋,越来越难走。
日头渐渐西偏,罗泽自己的腿麻,执意要下来走几步。他让二丫上战马,自己却走到胭脂身边,牵着的骡子。
“别把自己累。”胭脂劝他。罗泽不仅不听,还朝胭脂眨眨眼睛。胭脂不知其意,突然罗泽从靴子里摸出少闲给胭脂的那把小手枪,跑到二丫身后,把把从马上拉下来,重重地在后脑勺上击。胭脂低呼声,二丫已应声昏过去。
“是干什么?”胭脂见他不仅把二丫打昏,还拿皮带把的手脚捆起来。
“父俩直在骗们。”罗泽把胭脂抱下,再放到马背上,把二丫捆到骡子上。又把骡子系在马后。
“可他们救们。”胭脂还没完,罗泽便跃上马,掉个头。
“只怕是养好们再卖个大价钱。”他完,便甩开鞭子,纵马路向东去。
果然不出罗泽所料,肃山东面部分已被南军占领。罗泽带着胭脂星夜赶到济口郊外,里已是与城中的北军持对峙状态。
起初罗泽被岗哨发现时,只当是敌人的探子,当他们见到是罗泽时,几乎是簇拥着迎进去。济口迟迟攻占不下,倒不是军战力不足,而是对方着实是顽固。直打十来,济口城上的瓦砾还是丝不动的粘着。而罗泽素有攻城将军的美名,今日军中见到他虎口脱险,平安回归,自然是士气大增。罗泽令人安顿好胭脂之后,便被人领着进司令部。着手主持东线陆军的正是陈楚,他见罗泽,自然是喜出望外。罗泽见他,倒不是急着寒暄,而是脸肃穆,郑重道:“陈司令,速去除去人。”
楚惊问。只见罗泽在地图上指,是肃山处。
“此人是奸细容大海的父亲,已投靠北军。”
“?是老汉?”楚听也惊讶,“他竟是容大海的父亲?如何得知?”
“去看骑回来的战马,可不就是送给容大海的?”
楚令人牵过来看,果然眼熟,是曾经罗泽的坐骑。
“真没想到,老汉居然是荣大海的父亲。”楚细眯起眼,眼光落向肃山处。“呢,怎么情报漏的厉害,亏们还样相信他。”他完,便下令捉拿老汉,并依罗泽的话把他儿也囚起来。
胭脂还没来得及见罗泽面,便被楚安排到后方的傅家镇休养。罗泽则是带伤上场,与陈楚起指挥攻打济口。
气有些阴沉,风卷起路旁的石沙字,打到人脸上是突兀地疼。窗子被打地噼啪作响,当班的小护士见,忙跑过去,插上插销。
“瞧气,大概是要下大雨。”胭脂仰头看看,外面已是乌沉沉的片。
“关又太闷。”小护士皱眉,又把窗开道缝。那雨就跟着那道细微的窗缝,扑几滴进来。就在时,外面遥遥地传来些喊叫声,只是隔倾盆大雨,听得不够真切。继而,楼道里有些熙熙攘攘起来。那小护士看不下去,走出去。不会儿,兴奋地跑回来,手里举着份报纸。胭脂不识字,只让念出来。
“打个来月的济口,可总算是打下来。”护士笑着念完,外边又跑来几个,纷纷诉着次的胜利。
“夫人。”护士长卫月娥端着药进来,“回可真是大捷。听罗将军也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