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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姐姐你别误会,我是说,拿前三不算丢人,若是拿了第一,得了那黑东珠,那岂不是名气更盛了么?”慕容瑶此话说完,便见对面的人脸色缓和了几分,她便再接再厉道,“婉姐姐,你这般苦恼,可是碰上上了什么你认为厉害的人物?若是给你造成了困扰,咱们不如……”
她剩下的话未说完,只是唇边浮起一抹算计的笑意。
高婉秋见此面上浮现讶色,下一刻便咬唇道:“可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为了夺第一,我还不屑……”
“婉姐姐,你想哪去了?怎么能伤天害理呢?”慕容瑶听闻她的话,抚了抚额,道,“我的意思是,给她下点药,比如让她昏睡,或者说,去她房里放些蛇虫鼠蚁吓她,不过这些……也不知能否行得通,不如来个万无一失的,我们找人先将她绑了让她不能参赛,待比赛结果出来之后,再将她放了?”
“这……”高婉秋思虑了片刻,似是踌躇不定。
“不过是绑个人,又不是草菅人命,婉姐姐你犹豫那么久作甚?”慕容瑶见她拿不定主意,便道,“大不了,这事包我身上。”
“小瑶你……”
“哎呀,别磨叽了,就这样了,不过婉姐姐,这雅芳阁后院似乎是有护卫藏着的,我们需要商议一下,如何将那人骗出来,你知道她住在哪儿么?”
高婉秋摇了摇头,“不知道。”
“哎呀,怎么连住哪间都不知道。”慕容瑶抱怨了一声,而后又道,“那叫什么名字总该知晓罢?明日去打听一下便好,明日下午才举办夺珍会,咱们得在上午将这事给办了。”
高婉秋回想了片刻,而后道:“她叫——黄莺儿。”
“知道名字便好。”慕容瑶低笑了一声,而后转过身走到床前准备宽衣,“明日我就去打听,你且放心好了。”
“小瑶,真是谢谢你了。”高婉秋望着那少女,口中说着感谢的话语,眸光却微微沉下,掩下所有的慎密心思。
这一头,一场计划在酝酿,另一头——
还燃着灯火的房屋之内,黑裙佳人坐在紫檀木制的桌边,低垂着带着轻纱笠帽的头,翻阅着一本医经。
她已经在坐在这桌边好些时间了,而她除了翻阅书本,便没有其他的动作。
离她不远的软塌上,一袭轻纱遮面束袖粉衣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长睫卷翘如同羽扇一般,维持着以手肘撑额的动作许久了。
“轰隆——”原本还是寂静无声的夜里,忽然响起一道惊雷,雷光有一瞬将屋子外头漆黑的夜色照亮,同时也惊醒了软塌之上闭目浅眠的女子。
“轰隆——”又是伴随着一道惊雷响起,不多时屋外便想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有些喧吵。
被雷声惊醒了的瑾玉敛了敛眉头,雷雨?
夜半劈雷,当真是扰人好梦。
坐起了身子望了一眼站在软塌边的女子,瑾玉开口道:“小惜,如今什么时辰了?”
珍惜回道:“已是子时了,主子可要上床歇息?”
听珍惜如此说,瑾玉转过了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两张床。
雅芳阁既是安排了二人一间,自然也是安排了两个床位,瑾玉最初只当有两张床的原因是主仆分着睡,却不想是如今这个场面。
视线一转,望了一眼那坐在桌边的人,此人当真是十分沉默,一语不发,身边也没跟个下人照顾。
“小惜,你回头不用守夜了,就睡这软塌吧。”瑾玉望着珍惜道。
珍惜听闻此话垂首应了一声,“是。”
本有外人在,她是要守夜的,但殿下既然吩咐了,她也只能听从,但即便是让她睡,她也是睡不熟的。
作为合格的暗卫需时时保持警惕,休息的时候也大多是浅眠,稍有些小动静便能惊醒他们。
望了一眼那依旧翻阅着书无动于衷的女子,瑾玉也不管她,只径自走到了床边和衣躺下。
珍惜见此,也躺上了软塌,拿过一旁的薄被盖在身上。
不多时,屋内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那坐在紫檀木桌边的人仍然在翻阅手中书籍,片刻之后,她忽的合上了手中书籍搁在了桌子上,而后起了身走到了几步之外的书柜之上,抬手触上了一直摆放在书柜一侧的小香炉。
软榻上的人听到了细微的动静,睁开了眸子望向动静来源处,却只见那带着斗笠的高挑身影站在书柜前背对着她,似是在找寻书籍,下一刻那人陡然转过了身,珍惜也在同一时闭上了眼。
黑色纱笠下,未被任何人瞧见的凤眸染上一抹讥诮的笑意,而后再次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身。
如雅芳阁这般风雅的地方,自然不会缺了焚香,她拿起搁置在香炉旁的火折子,燃了那香炉,从后从黑色广袖之下拿出一块香料投放其中。
不过片刻的时间便有轻烟袅袅升起,有轻雾从小香炉里逸出,缭绕而上。
这种香料名唤黯然,带有极强的麻神催眠效用,吸入鼻间立即感到疲累,不多时便会全身酥软彷如被抽空了力气,再接着便会陷入深度的睡眠。
她转过身,望了一眼那软榻上的浅眠的女子。
珍惜本就还有意识,鼻间忽的闻到不同寻常淡淡香气,即刻便屏住了呼吸,却未想只是吸入了一点香气,头脑即刻便昏沉了起来,她忽然便是皱起了眉,手指微动,却是使不上半点力气,她启齿咬伤了舌尖,意图唤醒自己的一丝神智,却只是徒劳无功,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她睁开了眼,却只看到一抹黑影轻拂过面门,她眸中倏然一惊,还未看清榻前之人便是直接头一歪,陷入了昏沉——
高挑的黑色身影见此转过了身,步履轻抬便是一个轻盈的闪身到了那躺着粉衫女子的床前。
她即便是睡着也没有摘下面纱,望着她长睫卷翘紧闭双眸,纱笠之下的凤眸划过一抹异色,广袖之下,白皙修长的手伸出,触上床上那人的脸,却在离她的脸只有半寸的距离之时,那双紧闭着的眸忽的睁开,抬手钳住了床前人的手,她坐起了身子,携着冷意的桃花美目望着床前人高挑的身影。
“你是何人?”她冷声道了一句,握着对方手腕处的力度一点点收紧。
外人与自己同住,她自然是不敢松懈的,更何况连此人的容貌都没见过,声音亦是没有听过,她从进门开始便给自己一种无端的怪异之感,而此时紧捏着她的手腕,近距离看她,虽看不清黑纱下的容颜,却觉得这身段似乎有些熟悉。
她并未在她身上投放过多的注意力,只是提防着她,此番二人离得这般近,她望着那垂落在身前人肩头的黑纱笠帽,竟有种要一掀而起的冲动。
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一只手扣着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探向那层黑色的薄纱!
“呵呵。”一声轻笑响起,传进耳膜,分外熟悉,而对方竟也不阻止她,就那么让她触上了她的笠帽,狠狠一扯——
三千乌发流泄,扬起的纱笠由于扯着的时候力道有些大,直接便将对方藏在斗笠之下盘起的发丝扯散了,青玉簪从发间掉落,落在地上,发出极为清脆的声响。
瑾玉定睛看向那人的容颜,顿时一惊——
“你?你……”
削肩柳腰,乌发垂泄,樱唇淡漠,美如妖孽。
但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点是那一双她见了不知多少次也不会忘记的潋滟凤眸,里头有深深的笑意流转,还是那般令人捉摸不透,左眼角的上方,缀着一朵妖娆的曼珠沙华。
“怎么几日不见,结巴了?”凰音望着难得惊讶地瞪大了眼的瑾玉,唇角悄然勾起,“阿瑾见到我,不高兴么?”
“你这是……”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瑾玉望着身前的人,眼角一跳,“你变态么!好好的扮女人做什么?”
“嗯?”凰音闻言,只是不解地望着她。
“变态的意思就是心理不正常。”横了他一眼,瑾玉下了床,望向了软塌那边,只见珍惜躺在上头,一动不动,不由转过头冲凰音敛眉,“你对她懂动了什么手脚。”
珍惜不可能未察觉到他的动作,此刻却躺在软塌上面不动,瑾玉不猜也明白是凰音做的好事。
面对她的质问,对面那人却只是浅淡一笑,他此番打扮本就冷艳,如此一笑更是惑人心神,瑾玉见此只是冷哼一声,将视线转到了一边,不去看她。
“我这番打扮自然有我的理由,至于你说的变态么……”顿了一顿,凰音闲闲然开口,“你才见我伪装了一次女子便这么说我,那你自个呢?整日地扮作男人,岂不是变态到了极致?”
“瞎扯!我那自然是迫不得已。”低叱了一声,她横眉冷对,“那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话音落下,便是一室的沉寂。
其实,凰音来此的理由她隐约是猜到了,此番这么问,也只是想听他会不会说实话罢了。
“你都已经猜到了,还问我?”魅眸轻抬望了她一眼,而后视线一转落在了前方的软塌之上,“不过是闻了点迷香,明日便能醒的过来了。”
迷香?
回想起方才萦绕在鼻尖的香气,最初闻到的时候她是带了几分防备的,却不小心吸了一些,但之后并未察觉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她便只当作那是寻常的焚香了。
“你说的是你刚才点的焚香?”
“嗯,黯然香,香气浅淡,吸了会全身无力,而后昏睡不醒。”说到这儿,他望了瑾玉一眼,见她面有疑惑,不等她开口便轻笑道,“还记得先前我站着的时候你邀我坐下么?那时候坐到你身旁我便悄悄把另一种香料撒在你身上了,那香味道极浅,尤其是女子有体香,只会以为是自己身上的香气罢了,那香料恰恰是黯然香的克星,二者混在一起,没有迷魂作用,阿瑾,看我对你好多。”
瑾玉只当没听见最后一句,望着凰音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你意在黑东珠?”
“难道你不是?”凰音反问她,在看见她眸中的冷意时,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们可联手计划夺黑东珠,我总不会让你吃亏,毕竟我与皇后娘娘是有协议的,阿瑾我这么说,你信么?”
言罢,那惑人的凤眸望向她隐含真诚,竟是褪去了平时的幽深。
瑾玉听得眼一抽,将头别了开来,“那你将珍惜迷晕了做什么?”
“我觉得她碍眼。”凰音瞥了一眼那软塌上的人,眸光又变得漠然,他淡淡开口,“咱们好几日未见,可是要好好叙旧的,故而,我们两清醒着就好,不用有旁人。”
叙旧……不用有旁人?瑾玉白了他一眼,这话说的,倒像是珍惜当了电灯泡。
啊呸!
瑾玉低咒一声,她可不想和他有什么关系。
又是片刻的沉默后,瑾玉开口道:“你认识那萧九月?”
“不认识,但有所耳闻。”凰音道,“是你那位浪荡表哥么,想来没有认出你,恰好他给予信物的那位是我的熟人,这才有了个方便之门,听说你也是借着他的信物进来的,不然,凭你的才艺么,素闻六殿下平日不爱念书,恐怕是……”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潋滟的眸子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瑾玉自然知道他话说了一半卡在那是什么意思,直接当他是嘴巴闲不住又开始损人,她怎么忘了先前他身后那女扮男装的少年是萧九月勾搭上的,不过——
淡扫了此刻的凰音一眼,冷艳惑人,还真是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尤物。
若是被热衷于美人的萧九月看见了,恐怕他能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思及此,脑海中忽然划过一抹邪恶的想法。
桃花美目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