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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剩下一匹瘦弱的,矮小的黄马。我眉角一跳,走上前两步,结果这匹欺善怕恶的马竟然冲我打了个响鼾,还顺便扬扬前蹄。吓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围传来高高低低的笑,唉,颜面尽失。
我站起来,拍拍灰尘,皱眉恼怒地看向罪魁祸首,就这样一匹捡剩的还好意思欺负我!
突然,不远处传来马的嘶鸣声和奔跑声,一匹漆黑的大马向这边奔来,马后还有好几个人骑着马追赶,而我定定地看着那匹马跑近,不是害怕得挪不动脚步,而是
“阿乌。”我扬声叫道,心中高兴又感伤。那马在距我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而我,躲过了墨浅吟拉我躲开的意图。那黑马冲我打个响鼾,摇摇头,凑过脸来。
我抱着马头,回想着逃出皇宫后的那段日子,拉着马车带我跑的,不正是眼前的阿乌么。“乌龙骑?这不是白鹭神箭将军的爱马吗?!”落秦有些兴奋,有些疑惑,“听说被抓过来十日,仍未驯服啊。”阿乌很傲慢地踱到那匹小黄马面前,嘶鸣一声,那匹小黄马吓得连退三步,场面煞是好笑。
我拍了一下阿乌的头:“小子,什么时候开始恃强凌弱了。”它撇开头,傲慢依旧。伸手触及到它身上湿漉漉的,抬手一看,惊得我后退一步,血,全都是血。仔细看,才发现,阿乌身上的鞭痕纵横交错,刺得我眼疼!
那群人总算追了上来,见到墨浅吟即跪下行礼,我几步上前,抽出其中一人的佩刀,指着他们:“你们?谁干的!”敢伤害我的救命恩马!
墨浅吟轻点了我的手腕,刀不由自主地掉在了地上,他拉住我:“没事了,我让他们把乌龙骑牵下去治疗。”语气很轻,却不柔。所有人都吃惊我莫名其妙的举动,除了晚楚。
他安慰地看着我,少有的皱着眉头。
别想逼我嫁给你
“染尘,我们去喂马。”晚楚突然拉起我,牵着乌龙骑朝着马圈的地方走去。而墨浅吟竟也未反对,看着我们离开。莫名其妙地少了两个人,比赛只得中断。
众人也只有先各自或骑马或打情骂俏。墨浅吟一直凝视着我们离开的地方,笑挂在嘴边,若有所思。
我接过驯马师手中的伤药,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涂抹在乌龙骑身上。晚楚早就恢复了向来的彬彬有礼的形象。“染尘为何如此重视这乌龙骑?是单纯的爱马,或是马的主人。”
我已经平静下来,笑着挪揄他:“大哥也是极有八卦潜质的,所以嘛,以后谁在说你像谪仙,我一定给他好看,乱没眼光的。”他失笑:“你倒是不怕主上误会。”
我诧异地抬起头:“墨浅吟知道我的身份了?”他没有言语,许久,轻点了一下头。
不过,墨浅吟似乎也没有说穿的打算。这事,不要说是否提过,甚至连一点让我老实交代的暗示都未给过。
“弄好了,回去吧。”他转过头看着我,“我从白鹭逃出来的时候啊,就是阿乌拉的马车。我们在路上遇见了山贼了呢,若不是阿乌拼了命的跑,或许我真的不在了。”我仍旧盯着阿乌,目光温柔,“后来到了萼城,阿乌就病倒了。不是仅仅因为阿乌是南荣子桓的马所以我会这样,南荣子桓于我有恩,却也只是有恩。”
我冲他笑了笑:“走吧,莫让佳人久等。”
看见我们回来,众人似乎都松了口气,他们如此的表情,着实搞笑,我不禁抿起了嘴角。“比赛比赛。”我跑近那匹瘦黄的马,它似乎也没了开始的气焰,任我打量。
墨浅吟突然抱起我,一跃上马,酥软的声音,却显清冷:“今日我和公主共乘一骑,跑两个来回。”以墨王“辉煌”的过去,哪有人敢说上半个不字。
比赛一开始,所有人都如离弦之箭,只有我们这一骑,慢悠悠地晃荡,比看风景还慢上许多。众人似乎感觉到了怪异的气氛,竟然都放慢了马速。我靠着墨浅吟忍笑忍得辛苦。
就是以我们这样的速度,竟然也只比第十名慢了一个半马身,骑马比赛不知怎的就成了比谁骑得慢了。
下了马,我就忍不住蹲在地上笑开了,墨浅吟倒是好,极脸皮厚的蹲在我身边道:“公主对孤的骑术可还满意?”“哈哈,满意,太满意啦,哈哈。”
而墨浅吟站起来,貌似无意道:“此次花宴不必讲究君王之别,既是比赛,就该有比赛的样子。”真这么认为,怎么不早说,非得让我看完笑话。
由于我的那会儿耽搁,下午的射箭比赛就只能推到明日了。墨浅吟拉着我回别院,我本能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他抬头,目光冷冷,唇角不含笑——明。
我不禁心中一乐:“任玥?”“恩。”他突然伸手抱住我,鼻间萦绕着淡淡的千朱香气。一直站了很久,天色变深。
“我们去玉照山上看夕阳。”墨浅吟拉着我,向门口走去。“可是,我饿了。”虽然气氛很好,可是民以食为天嘛。“很快的。”像是哄我似的,竟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苹果。
玉照山比一般的山都高些,又迎着光,夕阳西下,美丽得不得了。
我兴匆匆地向前跑去,却没有看见地上微凸的一块石头,脚下一绊,身体向前倒去,还好墨浅吟身手极快,稳稳地扶住我。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的脖子,眉头慢慢皱起来。我低下头一看,是于又诗自小就带着的那块玉佩掉出来了,我刚想伸手把它放回衣服里,突然,墨浅吟快我一步。颈间一疼,玉佩已经被他扯下来。
“你做什么?!”我伸手去夺。
“你还想着他?”他的目光竟已极冷。
“你什么意思!”他抬手将玉佩上的那个字展示给我看,却不言语。手一抛,玉佩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入林中。我急得大吼:“你到底干什么!”挣脱他的钳制,向玉佩掉落的地方奔去。他看着我,许久,负气地回了别院。
明明落在这里的,怎么会没有?天已黑透,我不死心地继续寻找,时不时会被树枝绊倒。
淡淡的香气,我却懒得回头,继续寻找。“公主在找什么?要不要孤帮忙?”停下手上的工作,回头,他竟然变回了暗。“不用!”没多理他,我继续找我自己的。
“是不是这个?”回头见他手里晃着一个东西,他拿出天地石一照,果然是我的那块玉佩。我伸手要拿,他却一躲:“作为回报,公主是不是该给孤一个解释呢?”
“什么解释?”“孤不是明,自是可以心平气和地听公主解释。譬如,这玉佩的由来。”我看着他,他还是笑着,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却竟能让人意外地安心。
“王上是想知道,为什么玉佩上有个风字?”他一笑,不置可否。“我娘叫阮玉风。”我不想说太多,他如此聪明,这句话,怎么可能听不懂。
“公主有没有觉得这玉照山的月亮特别的圆?”他笑着问。“没,今天没有月亮。”我白他一眼。“是吗,可是孤觉得今夜的月亮应该特别圆才是。”
“您是王上便说什么是什么了么?!”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他呵呵一笑:“对,孤是王,所以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毫不脸红害羞地大言不惭。我叹口气,摇摇头,鄙视地看着他。“呵呵,公主觉得呢?”他笑起来。
“是,王上说得有理!”态度不甚恭敬。“恩,公主这样可爱,真该让明早点娶回家。”我愕然。
“王上知道我是谁吧?!”“哦,你不是墨鸾的金银公主么?”他笑着反问。“还有呢?”“晚楚和落秦的义妹。”“还有呢?”“墨鸾未来的王后?”“还有呢?!”我的口气带些不耐烦。
“还有什么?”竟然给我装傻?“我的过去。”“啊,是这个啊,当然知道了。你不是伶人么。”“墨浅吟,你还给我装傻?!”“乐皇后原来这么急着承认身份啊。”听到乐皇后三个字,我仍是一惊。
“于又诗,于御史表妹的女儿,父母早逝,自小养在于府,对外便称为于府四小姐。白鹭风王妃,后来的乐皇后。呵呵孤可有何纰漏?”他笑眼盈盈。
“那,关于我的那个预言,王上不会不知吧。”“哦,乌云盖顶,十八命止么?孤不信啊。你自从被钱通天预言之后,不仅受到风王宠爱,还遇见了楚和秦,将来还要做墨鸾王后,怎么能说乌云盖顶呢?”他说得轻巧,甚至带着不屑。
“可是,钱通天的话从未出过错,不是么?”“你好好活着,孤自然会护好你。呵呵”一时沉默。
“更深露重,回去吧。”他拉我起来,转身先走了。“唉,你走慢一点,等等我!荒郊野外的,有野兽出没的。”
“呵呵公主还有怕的东西么?”他转过身讽刺道。“有啊,王上首当其冲!”“这样啊。”一闪身,没了?“唉,王上?王上!”
见过没风度的,没见过这么没风度的!我小心地四处打量,真的很恐怖,深处传来狼叫,吓得我腿一软,坐在地上。“原来公主如此胆小啊?!呵呵”那厮从树后面走出来。
我根本来不及恨他,马上躲到他身后,这才大大地出了口气。“呵呵呵呵”这厮笑起来,止都止不住,笑得我都恼了!
拦腰一抱,风声呼呼地,吹得脸生疼,我忙将脸埋进他的衣服里。直接被送回了我的院子里。
“公主。”我止步转身:“什么事?”“公主,于明,好自为之。。。呵呵”这厮只会威胁我。
“我记得暗王前不久才刚刚威胁过我呢。哼!瞎操心!”不理他,径自回屋。
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的竟然是我染尘殿的屋顶?!我一个激灵,怎么回宫了?才发现墨浅吟竟站在床头。
他看到我,皱皱眉,欲言又止。我哼了一声,别开脸,却被一把拉住,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对不起。”轻软的声音,有些内疚,还有些委屈。
“你都知道了?”“恩。”“下次要相信我。”“恩。”“怎么回来了?”才想起来问一问。
“路儿,我等不及了。”他看着我的眼,有些肃然,极认真道:“我们马上大婚吧,半个月以后我们大婚,好不好?”竟萦绕着祈求。
他语气僵硬,又这般直白。我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却先红了眼:“你不是说根本不喜欢他们吗?又为何不愿嫁我?”似有斥责。
“我们才认识多久,成亲?墨浅吟,我现在开始怀疑你到底明不明白成亲是何意!”本来还平静的我,听到他如此说,便上了火,似是我做了什么出墙的事一般。
我两目光交汇许久,他抬脚走了出去。我似乎闻到了冷战的味道。
傍晚,墨奴称他仍在御书房批阅奏章,让我先用膳,直到天已黑透,他仍未出现的迹象。愤然且越加愤然的我,自是不会主动去寻他认错的,再者,我也不觉得我有错,是他逼婚在先。
只是第二日大早,竟有墨奴手捧圣旨而来,我才算真正清醒,和皇帝斗,何其愚蠢。
这道旨大意不过先将我天花乱坠地胡吹一番,再进入正题“今立其为后,特赐号金银,月后大婚。”
我执意站着不跪,那墨奴吓得手脚失措,一遍遍地催促我跪下领旨,我始终不从。
一把推开拦在御书房门口的墨奴,直接用脚开了门,见墨浅吟正低头批阅奏章,心下的火气更胜。
“你可有经过我同意?”抽出他手里的那份奏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