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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她不得不承认箫琰的远见。他虽然不在她身边了,可是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在她宿命里犁下了印记。
有那么一刻,她发现自己已不再是过去浑浑噩噩的少女,女皇帝这个称谓有多重,她慢慢变得清透起来。民为重,军不伤民,战不伤民。不管怎么样。那些勤劳耕作,努力经营的人。都是无辜的。她是他们的天,就必须润泽为民,为他们着想。
“齐前辈。你看看她们身上中了什么毒。”她穿过人群,走上城楼。身后的南禹子民想跟着上前,却被锦娘与席庶玉二人双双拦住。完完约向齐思南点点头,转身与她并肩而行。
“你怎么知道她们是中了毒?”他的手习惯按在手上,保持着警惕。
“因为我了解玉煜,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总有点灵犀的吧。”卫嫤说得轻描淡写。她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自己身份,倒令完完约感到不可思议。他也曾以为是她身边的人错将予聆听成了玉宁,但料到她竟会亲口承认。
站在城楼上远眺,其实看不见三十里以后的杀戮,卫嫤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吹吹风。
完完约陪着她,依旧寡言少语。
两人一同登上城楼,听得身边旗帜猎猎,吹得噼啪作响。晴川万里,边缘已成焦土。卫嫤没感到南禹有多么亲切,她还是想念扶城,想念那些徜徉在常州的日子。可是要当逃兵,却永远轮不到她了。她自嘲地笑了笑,幽幽地叹了口气。
“完完约,来下盘棋吧,听说你在茶陵诗社的时候,最喜下棋。”
“这个时候了,你要下棋?”
“当然不是下着好玩,不过你要当着玩玩,却也无所谓,我先说赌注……”
“嗯?”
“赢了的人,接帅印。我出的钱,你出的人,谁当三军统帅本都不是问题,但我自认为兵法远胜于你,敢不敢和我赌?”
“……无妨。”
完完约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而卫嫤回味着他那声笃定的“无妨”,却觉眼角的些泪意。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喜欢逞强,箫琰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个刻入骨髓的影子,随着天南水北的远离,并没有变得模糊,因为有她着意地镌刻,一刀接着一刀。
城楼下。
齐思南遵照卫嫤的指示,对惨死的女子进行尸检,结果却令人不甚满意。
“老夫对歧黄之术知之有限,须早日前往灵州,让神医府的人接手。”言下之意竟是要北上,而不是南下……锦娘等人听后,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我要见公主殿下。”席庶玉面无人色,扶着墙呕了几回,才缓过点劲。
“公主殿下正与世子爷在城楼上对奕,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叶冷回报。
“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对奕?”城楼下立时乱成了一片。
众人只顾着喧闹,却不知旗下对奕已到终局,完完约出了一身汗,不住地拿袖口拭着额。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他竟然输了个彻底。
第313章 激将
玉煜屠杀南禹子民,渐渐杀红了眼,帐下各部将领一个个噤若寒蝉。
常谓伴君如伴虎,何况生来不幸,碰着了这样一头疯虎。
卫嫤领了三军统帅一职,借许皓与卫梦言的关系,迅速整顿军纪,于半日之内整合出一支奇行军,由叶冷带队,专行与各方义军首领联系,以救助南禹平民。又组织惜祭驻守的族商将城墙高筑,作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这一年,是南禹宗族最艰难的一年。
卫嫤亲自带着十小撮兵马,与玉煜展开了小规模的争夺战,预备一边救人,一边抢粮。
惜祭本是一小方商榷,却因卫嫤带兵谋地,渐渐扩张,到了第二年春,竟发展成为了一座小小的城池,城内百业终于安定下来,寻常商人也有了生路。不愿随军的大梁少年与南禹平民杂居在一起,依照谢征等人的指示打理后勤,小半年来,竟也有所小成。
谢征虽然单纯好骗,但因对吃穿用度要求较高,又加上各方交流,学习不少好东西,实践起来倒也不差。原本在军中没有用的人,突然有了用武之地。
这样的结果,连叶冷都感到惊奇无比。
小魂还是行使隐卫权力,往来穿梭于南北,将北伐的消息一点点带到卫嫤身边。
开春的时候,夏侯卓渊与予聆率领的北伐军终于取得了一次小规模的胜利。同时,卫嫤派出马队送去的第一批物质也都运到了。在她讨要了军权以后的三个月里,惜祭城门再也没有大开过,倒是得到救济的平民不断在此地安居,惜祭城俨然已成重镇。
卫嫤将全副心思扑上了用兵伐谋之上,再也没有提到过箫琰的消息。齐思南与尚在灵州的乐青联系上。将压制毒性的解药分发给中毒的子民。也是同样没再提起箫琰的消息。
卫嫤与完完约认知当中的女人有着太多的不同,她发狠的时候,很冷静也很理智,简直到了丧性病狂的地步,而这样的狠戾放在了席庶玉等人眼中,就变成了绝情。
卫嫤的行事规则与情绪反应与玉煜果然很像,常人都是越急越乱。越乱越急,攻伐之际,少不得自乱阵脚,狂躁不安,可是卫嫤和玉煜却恰恰相反。
两军对垒,最终变成了一场只属于玉氏天家的族内较量。
天浔四年二月,南禹天降大雨。河水暴涨。卫嫤与玉煜只进行了一次短暂的交锋,便各自收兵,玉煜沉得住气,卫嫤也稳得住阵脚,两人都是一副不怕打仗的派头。当第四批军资运往北境时,卫嫤这已经是第一百三十二次主动出击。
玉煜坑杀南禹子民的恶果也慢慢显现。起初的烧杀,造成了田地荒芜。虽南禹富庶,粮饷不愁,但马儿的吃食却成了大问题。他烧掉了该烧的毒物,同时也烧去了不该烧的草料,北夷王子看着日渐消瘦的战马,肉痛极了。
三月,杨柳抽青叶,卫嫤派出了一千兵进山伐木,跟着瑶州的铁矿也送到了。以齐思南为首的工匠在灵州边界开矿冶铁,制造偃甲,那些冶铁锻造产生的污水沿着内河往下,一直流到了南禹境内,玉煜麾下的将士,因为水质不善,出现了中毒的症状。
这一回倒是提醒了卫嫤。
接下来的日子里,便有更多的毒水南流,冶铁的队伍壮大起来,治毒的队伍也跟着掺和进来。
然而令玉煜震怒不已的却不只是这个,而是营中逃兵的出现。
“修书给苏大学士,让他派兵增援,让北伐军前来勤王!”玉煜终于按捺不住了。
“皇上,派出去的探子都没再回来,多半……北上的路已被人截断,过不去啊。”副帅是个正值壮年的髯须大汉,姓胡,单名一个飞字。是硬拼着战功提拔上来的猛将。此人好战,卫嫤却偏不让他有机会与自己对战,每次偷袭,似乎都刻意绕过了他的布署,这令他十分恼火。
胡飞自诩为一代名将,却不想栽在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娃娃手里。
他都快被憋出病来了。
“过不去?你当北面真的是铜墙铁壁?我给让你当副帅不是让来结构给朕添堵的,就不会用用脑子想想办法?”玉煜将桌上的茶盏摔了个粉碎,巨大的声响激得胡飞背脊一挺。
他寻思片刻,大声道:“皇上,我们兵马不少,为什么要在这儿屈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攻过去不就得了?那边都是女人,女人力气小,速度慢,我们一个可以敌三个!”
玉煜狠得一咬牙,将案上的砚台举起来,冲着胡飞头上用力掷去:“你开得了城门么?你对付得了他们的机关人么?如果事事像你说得那样简单,那好,朕的位子就让给你,如何?”
众将见龙颜大怒,无不吓得面色如土,即跪至玉煜脚下高喊息怒,可是玉煜被他们这样一搅和,心中更是不满,将沙盘一脚踹翻了,坐回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胡飞虽然犹感不服,却也不得不低头称罪。
北夷的二十王子丹塔进帐,看到的就是满地跌跪的人。
“生什么气呐?你气我更气!”丹塔命人拖着两匹饿死的战马丢在玉煜面前,同样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胡飞平时就看他不顺眼,突然被那张口吐着舌头的死马吓了一跳,立时蹿起来,就要揍人。倒是左右识趣,赶紧将他拉住。
“你什么意思?”玉煜炸毛了,看丹塔如此行径,他立即明白了**分,说话的语气也不似平日里亲近,“你的马死了也要算在朕头上?打战不得一点牺牲,你当那常州是白给你的?”
丹塔怒道:“你还和我提什么常州?常州如今被你的北伐军占了,我十七、十八两位哥哥罹难于野,死不得其所,你不是说北伐军都是老弱兵残么?你不是说夏侯卓渊是个残废么?枉我那样相信你!”
玉煜闻言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北伐军占了常州?这怎么可能,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现在南北消息不通,殿下切勿道听胡说才是。”
他说着,向下首使了个眼色,众将士只好先退出去。
胡飞还是不放弃,冲着丹塔直瞪眼,却被同僚生生拽拉地离地,踉踉跄跄地走了。
大帐里便只剩下几名随侍,护着玉煜。
“我道听胡说?玉煜,人都说你是昏君,哼,我看却不然,你非但不昏,还精明得很哪,我问你,你把予聆放在北伐军里,真的是为让我等为兄长报仇?你若有诚意,就当将那臭小子斩杀了,将头颅双手奉上才是!你还想装糊涂!”
“丹塔,你说这话真是欺人太甚!你们打不赢,是你们北夷没本事!”胡飞没走远,听见丹塔如是说,气得发须皆张,顾不得责罚便往里头冲,转眼就横在了丹塔面前。
“我们北夷没本事,你们大梁就有本事?打女人都打不赢,算是什么本事?”丹塔亦怒。
“呵呵,说得好像你们就能打赢似的!”胡飞冷笑起来,见玉煜没有阻止,便愈加张狂。
“打赢她们又有何难?谁似你们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丹塔好像忘记了丢掉惜祭的耻辱,豪言壮语冲口而去,就像是离弦而出的箭,再也顾不得回头了。
玉煜嘴角轻抽,冷冷地道:“丹塔王子有计能打败叛贼?”
丹塔傲然道:“当然。”
玉煜道:“那你要多少兵马?”
丹塔愣:“什么?”
玉煜又重复了一次,道:“朕是问你,打败惜祭叛贼,你要多少兵马?你要多少,朕给你多少。你若有本事拿下灵州,朕便将灵州也送给你,非但如此,朕还能助你夺嫡,一统北夷。”
玉煜不怒了,看样子非但没生气,还有些高兴。胡飞看了半天,陡地恍然。
丹塔有些后悔,虽然玉煜开出来的条件带着致命的诱惑,他却没有把握。
胡飞配合地乜了他一眼,声音洪亮:“不是说能赢么?怎么?说大话了,不敢应战?”
丹塔涨红了脸,咬牙道:“八万!给我八万骑兵,可将惜祭夷为平地!”
八万,丹塔自己的兵都没有八万这个数了,可见他并无把握,只是下不得台罢了。
玉煜却不反应,只将温和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好,朕依你,八万就八万。”
胡飞欲言又止。
待丹塔离去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唤了一声:“皇上……”
玉煜笑了笑,一派云淡风轻,仿佛刚才的事都没发生:“胡爱卿,请率五千轻骑为丹塔王子助攻,顺面去查查,丹塔王子的情报有几分真,以及这样的情报是怎么样来的。”
胡飞领命,正要离去,却又被叫住。
玉煜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道:“八万,不是个小数目,想办法让这八万铁骑尽数听命于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