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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于一时!
夏侯元帅回府之后,夏侯夫人的身子还是时好时坏,有的时候甚至会精神恍惚地说见到了阿砚,太医也束手无策,心病只能心药医,夫人是太过思念少将军,药石无灵,好在元帅回京之后,便将军中事物大多交给麾下将领们打理,他常常留在府中陪伴夫人,给了夫人无限慰藉!
夏侯砚不在了,夏侯府改变了很多,连平常以军中为家的夏侯元帅都常常留在府中!
这日,唐诗去看望娘,温馨一幕映入眼帘,她忽然停下脚步,舍不得去打扰,嫁到夏侯府的日子可不短了,从未见过这样的画面。
冬日温暖的阳光下,公公扶着娘走出来,在雕栏玉砌的亭台处坐下,接过婢女送上来的汤药,一勺一勺地喂娘喝药,而此时,婆婆就像个听话的孩子,脸上带着难得的微笑,公公拿惯了长剑铁戟的手显然不擅长做这种事,手脚笨拙,甚至有些手忙脚乱,乌黑色的汤药甚至溅到了婆婆的衣襟上!
唐诗对公公婆婆之间的事情知道得极少,她一向和婆婆不太和睦,大概就属于那种天生的陌生人,一开始婆婆就讨厌她,到后来就算不讨厌也亲近不起来,虽然同住在夏侯府,可相互的来往并不多,公公平日都在军中和朝中,回府的时候也很少,唐诗更是少见过公公婆婆在一起的时候!
在她想象中,公公婆婆之间的感情应该是淡漠的,可是今天看到的这一幕彻底颠覆了她的想象,手握天下兵马的大元帅,指挥千军万马,调兵遣将,运筹帷幄的铁血男人,竟然会做这种事,那他对自己的夫人必定是有深情厚谊的,就是寻常百姓,老来丧子,也是难以忍受的痛苦,在这样的灾难之中,两个人的相依相偎尤为珍贵,或者说阿砚的离去让两个人体会到相濡以沫的感情,真是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唐诗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打扰,正准备转身,却看到靖江王爷熟悉的身影,对他无声一笑!
阿砚战死的消息传到京城以后,他就常来夏侯府,看望姨母,看望倩然,也看望唐诗,他温声道:“不累的话走走吧!”
唐诗点头,两人信步走到了府中的梅园,唐诗摘下一朵还未开放的花枝,轻声道:“我真想不到公公还有这样细心的时候!”
他微笑,声音温雅低醇,“如果不是阿砚突然罹难,我想也很难看到!”
唐诗不懂他为何这样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在你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向很淡漠,不是吗?”他一语说出了唐诗的困惑。
唐诗眼眸晶莹的看着他,“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今天看起来似乎不是这样,应该只是我的错觉而已,二十几年的夫妻毕竟和年轻人不一样,他们有另外一种相处方式,是我自己太狭隘了!”
他轻轻摇头,“其实不是你的错觉,姨父和姨母的确是相敬如宾,我想是因为阿砚的离开让他们意识到了相伴一生的伴侣的重要性吧!”
“怎么说?”
他声音低沉,“其实我也是听说的,当年我还没出世呢,都是贵族,这些事情也不容提起,听说姨父当年是夏侯府嫡长子,在娶姨母之前,曾和另外一名女子两情相悦,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反而娶了姨母!”
唐诗莞尔一笑,还道是什么大事呢?“谁没有年轻过,谁没有过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和相守一生的不是同一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在名门望族,情情爱爱本就是奢侈品,不管是两情相悦,还是举案齐眉,只要占有一样,就应该觉得庆幸了!”
他深以为然,“是啊,这么多年下来,姨父和姨母也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总比相看两厌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夫妻好得多!”
唐诗想起娘病倒之后苍白的脸色,轻声道:“不知情的人都会以为娘强横跋扈,可是她是一直在为夏侯府付出,把一生都献给了夏侯府,公公每一次出征,她都会经历内心的煎熬,这种感觉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这么多年,公公自然都看在眼里,我相信,生死与共二十几年的情谊能远远胜过少年时候的春情萌动!”
靖江王爷颔首道:“可是年轻人未必懂得!”
唐诗看着他,哑然失笑,“你说话真是越来越像姨娘了!”
“谁叫你姨娘是我母妃呢!”他忍俊不禁!
两人一起笑出声来,唐诗道:“还有两个月孩子就出生了,等孩子生下来,我想去阿砚征战过的地方看看!”
靖江王爷脸色微变,目光沉定,沉默半晌终于道:“逝者已矣,姨母与姨夫可以不接受这个事实,可你还年轻,总要往前看!”
唐诗一怔,她本就是心思通透的女子,景焕的情意她并非完全不知道,阿砚战死的消息传来之后,他频繁地来到夏侯府,大家都是冰雪聪明之人,有些事情不说破最好,说穿了对大家来说都是难言的尴尬!
唐诗移开目光,看向远方,“虽然现在外面有人同情我,也有不少人在嘲笑我,可是我一直都觉得我是个很幸运的女人!”
靖江王爷眉心一蹙,一个女人,身怀六甲,心爱的夫君血染黄沙,生死两隔,竟然还在说自己幸运?
“他的感情足以让我回味一生,更令我幸运的是,我们还有两个血脉相连的孩子,可以一直陪着我,我会用心把他们抚养长大,将来成为和他们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人,每当看到他们,就像看到阿砚一样,他一直都在我心里,从未离去!”
靖江王爷目光深深,凝视唐诗,从来没有这样钦佩过一个女子,他对她一直都是既敬又爱,他们不仅仅是表嫂和表弟的关系,更是政治上的盟友,密不可分。
静默中,唐诗幽幽开口,意有所指,“有些感情就像茶一样,从苦到香,岁月越长,越容易品出味道,如果爱着对方的话,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开心,只要见到他,连心里都是敞亮的,如果不爱的话,所有的付出,对对方来说,说不定是一种负担!”
靖江王爷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阿砚临走时嘱咐过我要好好照顾你,不管怎么样,我会把这个承诺一直践行下去!”
唐诗握着花的手一顿,默然不语,把目光投向遥远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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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龙崎洪亮爽气的声音传来,如今夏侯府满目肃然,无人喧哗,只有他的大嗓门老远都听得见!
“今天怎么没有陪着倩然?”唐诗一边查看夏侯府的账册,一边问他,如今这些府中理家之事也落到了她的手中!
“倩然要陪,姐姐自然也要陪!”他慨然在唐诗面前坐下,脸上却掠过一抹不自然!
唐诗看在眼里,甚是奇怪,这个表弟还有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怎么了,和倩然吵架了?”
他摇摇头,“不是,是皇爷爷要我回国!”
唐诗的动作慢了下来,夏侯府才办完丧事没多久,现在怎能提再婚嫁之事?再说,阿砚走后,娘就剩下倩然一个女儿,她岂能不在府中多陪陪娘?至少也要等到来年春天,婚事才能再提起。
唐诗思考了一会,“让我和爷爷说吧,你就留在府中,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我再来筹备这些事情!”
龙崎懊恼道:“姐,虽然皇爷爷什么都会依着你,不过这事我看他不会同意!”
“为什么?这难道是很过分的要求吗?”她再不合理的要求爷爷都会同意,为什么现在反而不会?
龙崎加重了声音,眼眸明亮,“因为皇爷爷让我带你一起回去!”
“啊?”唐诗手中的账册被风吹得呼啦作响,掉在地上,以为自己没听清楚,让龙崎再说了一次,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什么?”
龙崎解释道:“皇爷爷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他放心不下你,想接你回国散散心,以前你是走不开,如今夏侯元帅都回府了,我们就回去看看吧,你是不知道,自从你离开之后,皇爷爷一直都很挂念你,所以才派我来看你!”
唐诗看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心中却知道,这要是一走,估计就再回不来了,皇爷爷在想什么,她岂能猜不到?
“就散心这么简单?”唐诗挑眉看他!
“当然!”
不过在唐诗逼人的目光中,他只好老实交代,“不瞒姐姐,皇爷爷刚得到驸马爷战死沙场的消息的时候,就立即命我把你带回去,我当时是看夏侯府一团糟,再看倩然那么伤心,也不忍心,就好说歹说地劝皇爷爷收回成命,我可是一直替你挡着,现在两个月过去了,我也挡不住了,皇爷爷军令如山,以前我怕你烦心,没告诉你,现在我也是没办法了!”
唐诗一直不语,见姐姐一直不说话,龙崎终于忍不住了,在他看来,皇爷爷做的很正常,“姐姐,你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还要谨守着那些尊夫重道的东西,孤苦伶仃地过完下半辈子?然后给你竖个桢洁牌坊,万世传颂,让后人顶礼膜拜?”
唐诗哭笑不得,可又无话可说,帝王的思维方式本身就不同寻常,以前皇爷爷同意她留在大夏国,是因为夏侯砚,现在夏侯砚不在了,他的孙女没有任何必要再留在大夏国!
虽然看似不近人情,可这不是爷爷需要考虑的东西,乾国唯一的公主,岂能刚刚成婚没几年,花样年华,还没满二十岁,就开始守寡?这是爷爷万万不能忍受的!
皇爷爷是绝对不会允许她为一个已经不在的驸马守寡一生的,以前夏侯砚还在的时候,爷爷就说,高贵的公主理应由乾国最强大的武士相配,如今她更是没有理由拒绝了,若是她回去,爷爷什么事都会依着她,这件事却万万不会依着她。
唐诗看着龙崎,一字一顿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你会希望倩然怎么做?”
龙崎是民风彪悍的乾国长大的,慷慨道:“我才不希望她为我傻傻的守一辈子,你不知道一个女人含辛茹苦地支撑一个家族的辛苦吗?我自然是希望她可以再嫁个好人家,难道驸马爷希望你一个人青灯孤影地为他守一辈子?”
听到他的答案,唐诗蓦然觉得自己真是问得多余了,在大夏国,女子从一而终被视为道德的典范,赢得众人的称颂,可在乾国,女子再嫁,比比皆是,他们的胸怀,他们的爱情观不一样,不同的环境造就了不一样的人!
龙崎的话让唐诗无法辩驳,只得道:“你不会明白的!”
“谁说我不明白?我又不是孩子,你真是迂腐加顽固!”龙崎的声音蓦然大了起来。
唐诗决绝道:“不要说了,自从我嫁进夏侯府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是夏侯府的人,命运和夏侯府相连,我绝不会离开!”
看到姐姐的脸色,龙崎僵持半晌之后,声音终于软了下来,“我可是站你这边的,我说你现在行动不方便,你在大夏长大,身子虚弱,受不了折腾,这万一要是在路上生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是万分危险,我百般劝说,皇爷爷才勉强同意让步,说你临盆之后,就一定接你回去,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他到时候还会派睿王兄过来,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唐诗目瞪口呆,爷爷的霸道冷冽她可是见过的,说到做到,绝不含糊,她心下一颤,手不自觉地放到自己腹部。
龙崎看着唐诗苦恼的脸色,劝道:“你们这里有一句话,叫什么人前显贵,人后受罪,你不要为了一个什么桢洁的虚名,搭上自己下半生的幸福,我相信驸马爷最希望看到你生活的快快乐乐,而不是愁眉苦脸,人不能永远活在回忆中,对吧?”
唐诗正准备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