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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你不稀罕,我稀罕总行了吧?”谢浩远见孟时雨蹙眉了,“和你开个玩笑,何必这么认真?看你一直愁眉苦脸的,说吧,到底因为什么事情烦忧?”
“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孟时雨不悦地反问道。
“自然不是,问题是你知道我最近很忙,像你这么善解人意的贤内助,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的话,是不会大白天让我告假出来陪你的,对吧?”
孟时雨知道自己有心事也必定瞒不过他,只好道:“爹爹最近很奇怪,老是和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很担心,可问他,他又不说,只说我一介女儿家不要去管那么多,可我实在放心不下!”
“原来是这样,那岳父大人和你说了什么了?”谢浩远悠然地在草地上躺下,仰望蓝天白云,自从和孟时雨的关系明确之后,他私下就戏称孟丞相为“未来的岳父大人”,后来觉得太繁琐,就直接简称“岳父大人!”
孟时雨随后将爹爹说的话悉数告诉谢浩远,又不忘补充道:“这些话,不是应该在女儿出嫁的时候说的吗,我的几个姐姐出嫁之时,我才听到爹娘和她们说这些话,现在我八字还没一撇呢,说这些话不是太早了吗?”
谢浩远一笑,“谁说八字没一撇?八字两撇都快写出来了,以前是时局不稳,如今时局暂时稳定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觉得岳父大人说的挺好的,多么明事理的岳父啊,你以后到了谢府,就是三少夫人,而不是丞相小姐了,提前和你说明,我谢家不欢迎泼妇,只有淑女才能进我家门!”
孟时雨恼怒看他,“我说的不是这个!”
谢浩远恍然大悟,叹了一口气道:“哎,你和我表妹一样,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很迟钝,不过,想要一个恋爱中的女人保持冷静的头脑那也是强人所难,我能理解,不必赶鸭子上架!”
孟时雨急道:“我爹爹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你快说啊!”
谢浩远长叹一声,“岳父大人是在和你告别,以后你想见到他,可就难了!”
“什么?”孟时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告别不告别的?”她自然知道浩远说的不是指她要出嫁,所以告别的意思,同在京城,以后不是还可以常常见到吗?何来如此伤感一说?为何爹爹会有那种表情,看着浩远了然的神情,她始终不解,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浩远坐了起来,收了一脸戏谑之色,将一块小石子远远抛到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曾经的戏言怕是要灵验了!”
“什么戏言?”
“还记得你曾经最向往的爱情吗?我说过,你要是想考验一个男人到底是因为你爹的权势喜欢你,还是因你而喜欢你,除非你爹告老还乡,你才会有机会验证,如果你爹一直是位高权重的丞相,你就永远不可能知道一个男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你了!”
孟时雨蓦然反应了过来,眼中闪烁着惊异的光芒,“你说我爹爹要辞官?”
谢浩远无比认真地点点头,“你不是一向信赖我专业的目光和敏锐的判断吗?怎么今天开始怀疑我了?”
孟时雨不敢置信,颓然坐在青石板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谢浩远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轻声道:“很意外,是吗?”
孟时雨声音低沉,“我原本已经意识到了,可我不敢去相信,我爹爹为官多年,位极人臣,朝堂上门生无数,现在大皇子被册封为太子,我爹爹是辅政大臣之一,没有理由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辞官?”
谢浩远长叹一声,“其实岳父大人这样一直吊着你的胃口,让你的心七上八下的,你也不能开开心心地做我谢家三少夫人,反而是一种折磨,不过也是情有可原,他毕竟是不忍心告诉你吧,怕你有心理负担!”
“可这是为什么啊?”
谢浩远的目光随着流水飘向远方,“如今皇上不能理政,太子年幼,册封那日,我还远远地看见过太子一眼,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满脸的茫然和好奇,他以后能不能成为一代明君我是不知道,因为有些人就像沙漠里的金砂,在经过磨砺之后,就展现出了过人的才干,比如说我!”
孟时雨又气又恼,“现在不是你自吹自擂的时候,说正经的!”
谢浩远面带漫不经心的笑意,“好吧,可有些人,无论你怎么磨,他就是块石头,永远成不了金子,事关一个国家的前途命运,谁宁愿去赌一个未知数?”
孟时雨有些明白,“你是想说,太子年幼,无法掌权?”
“那是自然,现如今是靖江王爷摄政,一个久经风浪的摄政王爷,一个懵懂无知的半大孩子,如果你是金銮殿上的臣子的话,你更加偏向谁?”
孟时雨不语,傻子也知道,太子根本毫无胜算,靖江王爷才是朝堂真正的主人!
谢浩远无声轻叹,“既然你也明白靖江王爷如今的权势地位,而岳父大人曾经对靖江王爷做过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孟时雨脸色一白,“这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吗?再说这么久了,也不见靖江王爷找我爹爹报仇的迹象啊?”
谢浩远目光忽然暗沉起来,从未有过的深沉,“我跟你讲个故事吧,你有没有听说过原罪?”
原罪?孟时雨一怔,眼眸掠过一道茫然的光芒,她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不过她很有兴趣,也很想弄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谢浩远了然笑道:“我猜你就不知道,不过你也是名闻京城的才女,总听说过《滕王阁序》里面“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这一句吧?”
孟时雨点点头,“对,我知道,这句读起来有一种悲伤的感觉,令人无法忘怀!”这些诗词典籍她从小就耳熟能详,几乎倒背如流!
谢浩远道:“李广一生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战功赫赫,所以被匈奴人称为“飞将军!””
孟时雨抿唇,看着浩远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向遥远的过去,接了上去道:“对,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说的就是李广将军,他的确是名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
谢浩远忽然话锋一转,看着孟时雨的眼睛,慢慢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这样一个军事天才,完全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居然一生都没有封侯,可是他手下的将领,有很多战功都不如他的人却纷纷封侯,汉朝封侯,军功是首要考虑的,卫青,霍去病等人都是外戚,可是汉武帝依然重用他们,把他们派上战场,因为立功才能封侯!”
“那是为什么?”此时的孟时雨已经完全沉浸在浩远所讲的故事之中,这个故事太吸引人,而且必定和爹爹的事情有类似之处!
谢浩远的声音开始缓沉起来,完全不复以前的玩世不恭,“李广之所以不能封侯,是源于他和汉武帝的二叔梁王刘武的一次交往!”
孟时雨立时沉下眼眸,“梁王刘武?汉武帝刘彻的叔叔?”
“对,梁王刘武是汉武帝的父亲-汉景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就是刘彻的叔叔,他的封地是梁国,汉景帝时期,发生了吴楚七国之乱,李广当时任骁骑都尉,奉旨出征平叛!”
“梁国是吴楚七国进攻汉朝都城长安的必经之道,李广作为前锋,协助梁王打了好几场大胜仗,他的军事才能是毋庸置疑的,为了嘉奖李广在梁国保卫战中的英勇表现,梁王刘武授予李广将军的头衔!”
“这也很正常,有什么不对吗?”孟时雨问道。
谢浩远叹息一声,“问题大得去了,当时的李广年轻,政治经验不足,有些事情自然会想当然,在他看来,梁王是汉景帝的亲弟弟,梁国和大汉不都是一家人,不都是姓刘的吗?所以他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一封赏!”
孟时雨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沉吟道:“李广是汉朝的都尉,却接受梁国的将军封号,这只怕是于理不合吧?”
“岂止是于理不合?”谢浩远淡淡道:“在当时的执政者来看,这完全是不能容忍的僭越之举,所以平叛回京之后,所有功臣论功行赏,却偏偏没有李广的份!”
“啊?有这么严重?”孟时雨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还远远不止呢!”谢浩远声音微扬,“这件事成了李广及李氏家族终身无法散开的阴影!”
孟时雨一时陷入沉默,她忽然隐隐明白了什么,谢浩远继续道:“梁王和汉景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是窦太后所生,汉景帝曾经甚至对弟弟说过,“千秋万岁之后传于王”的话!”
孟时雨捂住嘴巴,“汉武帝刘彻是汉景帝的儿子,自己的叔叔可能抢走自己的皇位,一定对他恨之入骨吧?”
“是啊,汉武帝对梁王有食肉寝皮之恨,汉景帝曾经想要立弟弟刘武为太子,可是遭到了权臣的极力反对,所以只好作罢,刘武倒好,派了刺客去暗杀那些反对他当太子的大臣,你说汉武帝会不会对他的二叔刘武恨之入骨?”
刺客?暗杀?这个词差点成了孟时雨的梦靥,她爹爹曾经派人暗杀过靖江王爷,而她就是告密者,难道是她连累爹爹的?
谢浩远道:“汉武帝即位之后,找了各种借口把刘武儿子的封地一一收回,最终彻底废除了梁国,变成了大汉的版图,你想想,对恨梁王刘武入骨的汉武帝来说,梁王私下授受的李广怎么可能得到他的重用?”
“这就是你说的原罪?”孟时雨蓦然抬眸,此时她已经完全明白浩远到底在说什么!
谢浩远默默颔首之后才道:“不止如此,汉武帝对李广家族深恶痛绝,李广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比李广本人还早死,剩下的一个儿子李敢,还有三个孙子,几乎无一得以善终,一有风吹草动,只要有人诬陷李氏家族,汉武帝连查都不查,不分青红皂白就可以将李氏家族灭族,李广的孙子李陵无奈之下,降了匈奴,被汉朝文武百官不加分辩地痛骂,说他是通敌贼,只有司马迁为其辩护!”
“司马迁?”孟时雨惊道,这段历史,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牵牵绊绊?
“对,他了解李陵,所以为李陵辩护,可因为此事触怒了汉武帝,被处以宫刑!”
孟时雨震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原罪,影响之深远,潜伏之长久,后果之可怕,是她根本不能想象的!
谢浩远说完之后就没有再说,这些的东西时雨需要时间去接受,去消化,两人都无语,一时沉默至极,只能听到河水哗哗。
许久,孟时雨才道:“可是曾经爹爹派人刺杀靖江王爷,是授命于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爹爹别无选择,这件事并非爹爹本意!”
谢浩远微微抬眸,柔和的阳光洒在他俊朗的脸上,居然有几分冷毅,“是不是岳父大人的本意根本不重要,我问你,你觉得李广接受梁王册封和岳父大人派人刺杀王爷,哪一个更重?”
孟时雨大惊失色,怔怔看着谢浩远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是不是我当时泄密,所以给爹爹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谢浩远摇摇头道:“和你没有关系,王爷他们早就知道了!”
孟时雨蓦然抬眸,“可是端淑太妃一事,爹爹不是没有杀太妃吗?”
谢浩远淡淡一笑,“如果岳父大人当时一念之差,杀了太妃娘娘,你认为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孟时雨的心砰砰直跳,感觉明媚的天空都开始灰暗起来,她忽然觉得害怕,“可是我爹爹现在还是辅政大臣,如果靖江王爷真的要对付爹爹的话,为什么还任命爹爹做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