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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取过徐嬷手上的布鞋淡落:“多谢夫人。”
“这是为妻当作。”叶氏笑应,伸手轻推方鸿飞面前的茶盏道:“这茶方沏好不久,是去年所剩的雨前龙井。”
方鸿飞将手上的布鞋放在桌案上,端起茶盏,开盖品了一口轻缓问:“你的旧疾又犯了?”
叶氏没料方鸿飞突然关心,望着方鸿飞的脸,有些心潮涌动,还没等她开口,方鸿飞又问:“我记得你的旧疾是怕冷,怎么这么热的天也犯了?”
那日小翠和阿秋吵完架回去气不过就趁方鸿飞巡看茶场不在家把事情告诉了季氏,季氏心里自然不高兴当天夜里就向方鸿飞发怨“人家夫人吃燕窝,我是小妾只能吃木耳,拿错了就被当小贼,可怜得要死,早知如今还不如当初不跟你来歙州”云云,想让方鸿飞去向叶氏发难,但方鸿飞知道叶氏生了方岚后犯上了寒天便有喘疾的病,犯了病需以燕窝滋养就可缓解,因此哄着季氏入眠也就不再提起,今日想起便作为了寒暄。
阿秋比小翠早来方家两三年知道轻重,何况又是和小翠吵了哪些话,就怕和叶氏说起成了搬弄是非,只偷偷把事告诉了周嬷。
周嬷早些年是方老太的丫头,后来嫁给了方家外事老管家的儿子,再后来老管家的儿子替父成了方家外事管家,原来管内院的老嬷退养后她就成了内院管家,两夫妇便在方家打理内外杂事,方老太爷故去后,方老太到佛堂静养,周嬷就跟了叶氏,她在方家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也是拿得分寸,她知道这事难免伤了叶氏,因此暗地淬骂阿秋不知事,横生枝节,只怕给人落下话柄,要阿秋谨言慎行,如此见得阿秋泪眼朦胧认了过错才就此不提这事。
虽然叶氏不知道这些事,但很快就联想到了自己吃燕窝的事,除了犯病,她平日也极少吃,因为她的娘家并不富有,自小养成的节俭习惯对那些名贵的东西只是当用才用。
叶氏的爹本是一届清贫书生,进士考了几年都没考上,但为人脑筋灵活,由于助本州前任知州判了件小案得到了知州的聘用,从此家里才脱了贫,前任知州调任后,他又继任本任知州师爷,且极得现任师爷信任,方家为打开本州的方便之门想拉拢知州,但官来官往唯有师爷不变,方鸿飞就在方老太爷的安排下娶了叶氏。叶家仅靠叶师爷那微薄的聘任银两是难让一家人过上奢侈的生活,叶氏为家里大姐自小和娘一起操持家务,因此养成了简朴的习惯,进方家门后习惯依然如初。
唯有那日她倒真不是为了犯病吃燕窝,而是看到方鸿飞连着几日歇在自己屋内,便想滋补一番好让自己的气色看上去好些,能再将方鸿飞的心挽回,可这只是她暗地里做的事并没想让方鸿飞知道,现在听方鸿飞提起,她只好打马虎道:“兴许前些日子变天才又犯了病。”
“现在好些了吗?”
方鸿飞的关心让叶氏心喜,不由装怜哀丧道:“没什么,不过是旧疾,这辈子是难脱掉了。”
方鸿飞将端凉才茶盏落在桌沿,睨向叶氏:“你要多照顾自己。”
这几年来方鸿飞难得关心叶氏那么多,叶氏喜出望外地道出自己在家里的重要:“会的,我还得替老爷照看着这个家。”
“嗯。”方鸿飞沉声应下,搓着一手落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拇指和食指犹豫了下道:“往后你要用燕窝也给如月备上一份,以免家里人见了还以为你不会做人。”
叶氏那笑得贤惠的脸庞唰一下白了,将望着方鸿飞的眼瞥向一边,紧闭着嘴沉沉喘了两口气道:“都这么些年了你才说我不会做人,你倒问问家里人,问问老太太我会不会做人,你买回来的布匹我都得让她先挑,我要做件衣裳也得问问她要不要也做一身,自己打个戒指,定也给她打副耳坠,我吃个养身的药就说我不会做人了,怎么不说冬日里她要人参冬虫夏草进补,我哪不依她了,我都没吃那些。”
方鸿飞不喜叶氏的抱怨拢起眉道:“你人参冬虫夏草都给了,再给个燕窝会如何?”
叶氏甩眼望向方鸿飞,咬言道:“行我给,我什么都给,有日这也不在乎这个了。”她原想说“有日这正房的位子也给她”可一想方鸿飞不日将出远门便不愿给他气受就怕他负气出行在外不吉利,而另一方面她也瞧见了郝春她们以到了明堂外,她不得不顾及到方家大夫人贤惠得体的脸面就收了声。
正文 第十七回 莫名好
郝春她们跟在阿秋身后入了明堂,冯嫂见着方鸿飞也在就急急给他行了礼,郝春也随着冯嫂向方鸿飞欠身,方鸿飞没多在意叶氏方才的情绪这见了方慧芳来,一下望见她手里的靠枕沉静的脸上浮出浅笑问:“这么热的天抱着枕头做什么?”
叶氏带着怨恼的脸速地急转为明媚,垂下的嘴角恰到好处地弯起贤惠和气的笑:“那是阿春给她做的,不曾想这孩子年纪不大手上的活竟这般的细致,也不妄我费心找了好些日,终于被我找到如此称心的小丫头,还是张嬷家远房亲戚的孩子,熟人家的孩子也比外面随意找来的要好,想必她来前张嬷已教过她许多,这到阿芳身边就挺懂事,听闻连阿芩都喜欢她。”
在叶氏这一句不落说话的空,郝春悄悄退到方慧芳身后小声咬耳道着:“二小姐唤老爷爹。”便拽了拽方慧芳一只衣袖。
方慧芳睁着溜圆的大眼迟疑望着方鸿飞,在叶氏落话的瞬间静默,她喃喃小声道:“爹。”
方慧芳的唤声极小,且不清楚,但方鸿飞正注视着她,瞧见她小嘴张合,父亲的直觉他一下就辨别出女儿唤声,便欢喜抬手招呼她道:“阿芳过来,过来。”
冯嫂见方鸿飞的招呼,双手放在方慧芳双肩就将她往前推去,方鸿飞就顺势将方慧芳拉到自己身边哄道:“让爹看看你手上的枕头好不好?”
方慧芳正得意郝春给她做的新奇枕头,方鸿飞要看,她便是举到他的眼前,当然这女人的针线活方鸿飞也瞧不出什么好坏,只瞧那枕上的图案分明,枕头不方不正,枕面上羊脸的外廓是他四处走商也没见过的枕头样子,不禁掐了掐试了试软度,又放在背后靠了靠道:“这个枕头挺舒服,像靠枕一样,样式也新鲜,就是这天热用不上。”
叶氏见方鸿飞高兴跟着附和:“是呢,可惜这东西做在了夏日,要是冬日便是可玩可用的东西。”
她忽然想到现代的丝竹靠枕便上前道:“老爷,夫人,我有个主意。”
方鸿飞喜欢她机灵的神情便和蔼笑问:“是什么?”
她道:“可以在靠枕背面缝上凉席或者竹席,这样夏日冬日皆能用。”
方鸿飞想着笑应点头:“这主意不错。”
叶氏望着方鸿飞手里的布娃娃靠枕另有主意道:“这丫头的主意是好主意,我看这个东西要缝了席子便不好看了,不过倒能让周嬷拿个靠枕拆下重缝块席子试试。”
方鸿飞把手里的布娃娃靠枕还到方慧芳手里,摸了摸方慧芳的小脑袋,笑应点头道:“嗯,夫人就试着做看看。”
叶氏瞧见明堂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就趁方鸿飞这未过的欢喜劲头透着些许难以启齿的羞涩道:“夜里留在这屋吃饭如何?我想在这堂内设个桌,阿岚、阿芳咱们四人一道吃饭,说来上回一起吃饭已是去年的事。”
方鸿飞沉下欢喜的表情不太想留下,可他心里还是清楚正房正朔,就算不为了叶氏,为了这房的孩子他也该做出个爹的样子,于是缓缓点下头。
叶氏见方鸿飞点头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回头忙吩咐周嬷道:“在这堂内加张大桌,老爷夜里的饭送到这屋来。”
周嬷跟着叶氏的声欢喜,回应得也兴奋不已:“我这就吩咐她们去。”
日暮下明堂被数支点亮的烛火映得通亮,叶氏、方鸿飞、方岚、方慧芳围坐在一块红木方桌前共进着晚饭,席间他们的话不多,方鸿飞不时捡几样可口的菜放到方慧芳碗里。
以往像这样一起吃饭一年也是有那么几回,只是没有方慧芳的参与,叶氏总说方慧芳还小坐在桌前吃饭慢,不如在房内让冯嫂喂来得快,今日瞧着方慧芳惹来了方鸿飞的喜欢因此才没再开口要她回房,而且她确实也大了,虽然筷子拿得还不利索,还需要冯嫂在一旁帮衬着夹东西,但用筷子吃饭已经很稳当了,方鸿飞想着自己常在后园哄着方慧芬却少有到这处关心她,上回在园里不唤爹大概也是太过生疏,今日不用哄倒唤了,心里不由暗生了几分愧意。
而别人一家聚桌吃饭便是没她的事了,她还像以前在主人家开饭后就到厨房吃饭,但今日这顿晚饭她吃得特别的落寂,她也想有自己的家,能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聚桌吃饭,若要再穿回现代她知道大概也不可能了,那么以后的家人一定也只能在这里找,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她很难想像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会是什么人,或许是方家的小厮,或许是这歙州哪户人家的男孩,亦或许是方家的少爷天啊,方家的少爷?方岚?方岩?方岸?方岩那个倒霉孩子,呃!不对这大户人家的少爷和丫头的悲剧难道还不多
她觉得一切还太遥远,就算要到谈情说爱的年龄那也还得等上六七年,谁也说不准以后的变化,到时再考虑也还来得及现在只要老实吃饭悠悠哉哉的过日子就行了,这番想着,她快速地扒下碗里的最后一点饭。
到了夜深人静时她还是忍不住想起现代的父母,觉得自己生病以来一直拖累他们,现在又撒手人寰有些对不起他们,可命运流转奈何人,只能独自黯然至三更。
翌日,微风徐徐,阳光和煦的晨。
她洗漱过到厨房边上的小房等着吃早饭,张嬷端着一托盘清粥小菜进房来,笑脸盈盈靠到桌边落放下手中的托盘,抓过她的小手将一颗水煮蛋塞道她手里神秘兮兮道:“啰!拿着,这是周嬷交代厨嫂做的,别人可是没有。”
她对于图来的奖赏很意外,微起唇问:“怎么多给我鸡蛋了?”算来在方家也已住了四五个月,从方家对食物的分配她也看出这里的食物不是很丰富,主人家一顿鸡鸭鱼肉倒是有的,但下人便是菜多肉少,偶尔上房剩了些好的菜色丫头和嬷嬷也都得高兴一阵,而鸡蛋虽不是什么珍贵的食材,可是下人的饭菜不是常见,隔三差五的才见到个葱花炒蛋,西红柿炒蛋什么的,这个她能理解封建农耕社会,要将小鸡养到能下蛋那得花上好些时间,可不像现代有许多种鸡养殖场,超市的鸡蛋一打一打,别说吃,看都看厌了。
张嬷老脸上依旧笑得神秘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好事,让夫人高兴了?”
欸?是吗?
她一看张嬷的眼神就知道张嬷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在打听事,她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可赏的,边拿过托盘内的热粥,边寻思道:“没有,我只是天天和二小姐玩来着,嗯就是最近给二小姐做了个靠枕,二小姐很喜欢。”
“哦,就这样?”张嬷不信只有这些。
她捏着汤勺吃起粥道:“是这样。”
张嬷有些想不通,说来方慧芳也不算方家重要的孩子,怎么也不可能让她高兴叶氏会给赏。但眼看是该给前院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