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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游秀丽把手里的女红放在罗汉床上,起身迎上曹氏。
曹氏走到罗汉床边,瞧见她放在罗汉床上的绢儿随口问:“绣帕子呢?”
游秀丽跟上前,点了点头,曹氏便拉过她一只手道:“别站着,坐下说话。”
游秀丽随着曹氏落坐罗汉床上,曹氏目光游移瞥了眼门外,又回到游秀丽身上道:“你在我们家也住了两个来月,我们这院毕竟小,你舅舅出出进进你年岁也不小,若多落人口舌,也害了你姑娘的名声,你爹和哥哥已入了牢,家里的女眷被遣散成官奴,幸而你逃出来,如今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不如就找个称心的人过日子。”
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游秀丽早有心里准备是这样的结果,但想到家里这巨大的变故便是无语凝噎,低头哀泣。
曹氏见游秀丽哀伤不语,缓和地默了会,才张口问:“你怎么打算?”
“我住在这里是劳烦了舅舅和舅母,我不想浑噩地随意嫁人,我削发为尼便是。”
曹氏还念着往日和游夫人几面薄情,便将一手覆在游秀丽的大腿上道:“你还年轻别傻了,成家过安稳的日子才是正经想法。”
“舅母不必劝我了。”游秀丽落泪道。
曹氏入西厢时,方思芩正好透过闺阁的窗子瞧见,游秀丽在家里的处境她也是略明白,因此紧随其后地下了楼,到西厢门外她没有忙着进门,悄悄听了一会,听明曹氏要让游秀丽嫁人,才轻推小门入了西厢,走到游秀丽身后,双手搭在她肩头,望向曹氏拢眉道:“娘,为何要逼阿丽妹妹嫁人,她已没了容身之处。”
“我哪是逼她,她在我们家也不是长久之计,游家的事已落下,她也该考虑终身了。”
“娘,她的终身在我们家,还要让她去哪里”
游秀丽一听,将挂着泪的脸望向方思芩拢着眉急道:“姐姐不许乱说,我已决心入佛门,再不想红尘世事。”
“你这是什么傻话,那原就是你的,要不老天也不会让你曲曲折折地又回到我们家。”方思芩低声劝道。
曹氏瞧不明白问:“你们说着什么?”
游秀丽真怕方思芩将她的心底事全盘托撒出来,忙摇头道:“姐姐,不要说,我没这样想过。”
“阿芩?”曹氏正声问。
有些事可说,有些事可做不可说,方思芩知道要说出游秀丽心里的秘密那简直是将她往绝路上推,因此转了圈明眸,低头将眼瞥向一边收声道:“没什么,我只是让阿丽妹妹在我们家多住些时日,直到找到好的归宿。”
“你的身子不太好,就不要担心这个了,说来也是亲戚,我们和你大伯哪会亏待阿丽。”曹氏对方思芩落下话,转而向游秀丽道:“阿丽我们也不是要赶你走,女儿家的名声不可轻视,那些入佛门的胡话就不要再说了,我和你二舅会给你寻户体面人家,但你也该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大富大贵的人家难说,能找个吃穿不愁的人家就不错了。”
“舅母,我”
游秀丽有满腹的话来不急说,曹氏已起身低望她道:“嫁妆上你放心,我们会让你体面的出嫁。”落了话,曹氏望向方思芩道:“你身子还没恢复别坐得太晚。”
“是娘。”
方思芩低眸应话,曹氏转身出门,游秀丽便低声嘤嘤哭起,方思芩几步上前坐到她面前,抬起捏在一手的绢子为她拭泪道:“你在这里为他落泪,他哪能知道,这泪该流在他面前,落到他心里。”
游秀丽止住哭泣,抓过方思芩手里的绢子,侧坐过身,拭着自己的泪道:“姐姐说这个是何意思我才不”
方思芩将一手紧捏住游秀丽落在大腿上的一手:“你真的这么想,若他娶的是哪家闺秀便没什么好说,难道你觉得那个丫头佩做方家二奶奶吗?”
“姐姐别说了,别说了”游秀丽拼命摇头道。
方思芩抬起另一手握住游秀丽的脸颊止住她摇动的头,认真的看着她:“你放心万事有我,我们姊妹多年,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带着伤心另嫁他人,再说原本我们是做定堂姑嫂的。”
方思芩的话若春风拂过游秀丽孤独无依的心,她将头依在方思芩的额边,低低喃语:“万幸还有你这样一个姐姐,真是万幸了。”
方思芩抬手轻抚着她的额鬓,将眼瞥到罗汉榻一边的方桌上,凝视跳动的烛火,贝齿咬唇,冷微出一个厉色。
五月艳阳似火,一串串雪白的槐花高挂在枝头上,沐浴在红霞中,迎风飘摇,芳香微沁引得蜂蝶尽忙碌。郝春抱着女儿走在过槐树下,抬望着树上的槐花道:“妞妞,你看花,花开得多漂亮。”
女儿三个月大,养得白白胖胖的,每当郝春抱她到园子走动,她总是会挥着一双似玉藕般粉嫩的手臂,发出依依呀呀的声儿,配上那灵动天真的乌眸就好似在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一样,所以郝春每走到一处就会不自觉哄逗着她说话。郝春知道她不一定懂,可看着她抬眼凝望每样东西时,郝春又是那么确信孩子能明白,因此每日午休过都会抱她出门走走。
“我们去亭子里瞧鱼,好不好。”郝春说着,便朝池子的方向走去,沿着池边走过,走向通往前院的廊子,由廊子尽头叉开的边门去了下房院子。
郝春抱着孩子走到下房院子,见到张嬷带着一个粗使丫头在晾衣裳,便凑了上去。
“二奶奶。”张嬷迎上郝春靠上来的脚子欠了个身。
“你忙着晒衣裳呢。”郝春关心道。
“夫人见我年纪大,让我管着小丫头做杂事,也不忙。”
这一晃十年,张嬷也不比郝春方见到那会健壮精神,如今不仅白发满头,行动也迟缓了不少。
对郝春来说,她也说不清张嬷到底是恩人,还是因财才顺带地关照了自己一把,不过人生境遇弯弯绕绕,不论何种原因,功过已相抵,何况也因这样的因缘际会,她才算在这个时空有了个家,遇到爱自己的男人和生了个可爱的孩子,现在再看这个老人,她便是当她为亲近的长辈。
郝春对张嬷笑了笑,让步到一边道:“咱到一边坐一会。”
“好,好,二奶奶先到那边廊下坐着,我到厨房端茶过来。”
张嬷说着要走,郝春唤住她:“嬷嬷不必忙,让小巧去吧。”
跟在一边的小巧听到郝春这样说,很识趣上前道下:“嬷嬷,不忙,我下去拿茶便是。”就小跑着往厨房去了。
郝春和张嬷一起坐到廊下,张嬷伸手勾了勾孩子肥嫩嫩的小手,逗弄着孩子:“小小姐,小小姐。”
郝春撑了下女儿的小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上,逗着女儿道:“张嬷嬷,张嬷嬷。”
孩子和笑佛般,张着小嘴眯眯笑起,高兴地捏着张嬷的手摇着。
“小小姐真是聪慧,往后大了定是活泼的姑娘。”张嬷觉得孩子可爱便是慈祥笑道。
“是呢,她就是喜欢笑,前些日子抱到老太太那里,也把老太太惹得乐呵呵的。”郝春得意笑道。
“实在是难得了。”郝春生了女儿,张嬷着实也为她担心了一把,直怕她就此在方家立不住脚,但现在听闻老太太喜欢便为她安下了心,低声自语下,便又道:“虽说老太太也喜欢小小姐,可女孩终比不得男孩,你得赶早给二少爷生个男嗣,如此在方家你才算稳了。”
郝春何不知道这些,可她不甘心沦为生育工具,心想要男孩也得是方好生下的,若为了个男孩,一个接一个的生,她宁死也不要,不过这些都是她心里的想法,嘴上可不敢挑衅封建,要不难免被喷得一脸血,于是她只面带浅笑地默着声。
此间小巧端了茶来,为郝春呈上了一杯,也给张嬷递了一杯,张嬷接过茶向郝春点了下头,举茶饮了口,悄声道:“那日我听说二房的芩姑娘小产了。”
“什么时候的事?”郝春将饮了一半的茶顿在胸前问。
张嬷望天思道:“约莫在你生产前不久。”
“那已是两三月前的事?”竟然错过这样大的八卦,郝春难以置信。
“是呢,我也是这两日才听说,只怕那时大家还都注意大房。”
张嬷这么一说郝春就明白了,想来那时自己才是最大八卦对象,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能不能生出儿子。
“她现在如何?”郝春觉得方思芩以往对自己还可以,便随口关心道。
“这种事没人敢多问,多说,这还是因为二房请了郎中才传了出来,总归是不好的事。”
“也是。”郝春明白地点了点头。
张嬷继续捧起茶杯,将茶饮光道:“还有,听说二房正帮秀丽姑娘物色人家,前日我遇了孙媒婆,她竟向我打听二房是给谁做媒,我想芩姑娘才落了胎定不能这时出嫁,想来也就秀丽姑娘了,可看来二房没向媒婆明说,我便不敢胡说,只说自己不清楚二房的事。”
这事还做得真保密,看来家里是不想将游秀丽的事声张出去。
郝春听说家里在帮游秀丽寻婆家,一颗担忧的心实实落了地,微微笑了笑转问起方慧芳的婚事。
张嬷可是八卦和小道消息的情报中心,二房的事能知道,大房的事更不在话下,郝春一问,她便给了消息,还而外附赠方慧芬的婚事:“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婚事托的是西门王媒婆,王媒婆给她两说了几个人老爷都觉得不称心,看样子她们两的婚事今年是难办成,不过拖不了来年春。”
“这样”
郝春听了很是为方慧芳忧虑,她看方慧芳若自己的妹妹,怎么也不愿她嫁个老头,和张嬷聊了一会回院,见到由茶场回来的方岚,便要他关心一下方慧芳的婚事。
方岚抱过她手里的女儿,落坐在榻上浅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如何管。”
郝春落坐到他身旁,撅嘴道:“你一点都不在乎慧芳嫁给老头吗?”
方岚清俊一笑道:“爹不会草率她的婚事,最多是三十来岁的老爷,也不会是老头。”
“那不会让她做小妾什么的?”
“若不是非不得已,咱家不能没了那个脸。”
郝春见方岚说得轻松,便为方慧芳舒了口气。
方岚突然讶异地叹了声:“妞妞小解了。”便一把将女儿横抱起来。
孩子好似有意捣乱般,听到方岚的讶异便挥着小手,眯眯笑开。
郝春忙让小巧去取尿布,方岚起身把小孩放平在榻上,望了眼郝春,又回望孩子,面上正经嘴上笑语:“也不知这孩子随了谁这等淘气。”
“肯定是像她爹了。”郝春站在一旁想都不想道。
“我?非也,我看是你淘气些。”方岚低望自己腿前衫上的深色,抖了抖衫摆道。
“你是内秀,那点好东西都在肚子里装着。”郝春瞥着方岚盈盈笑道。
“内秀这词可用得不对”
方岚话没落下,郝春咯咯笑道:“难道你真不解我说的。”
方岚瞟了眼床,几步靠到郝春身边,一臂绕过郝春肩膀,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暧昧笑道:“那点好不都给了你。”
“还说女儿不是随你。”郝春捏下他抬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撒娇道。
“可她娘从头到尾都是淘气。”
郝春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