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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毕恭毕敬地将方朴雨请了上座,叫了露葵沏了茶来。
却是那方朴雨优雅地喝了口茶后,竟就单刀直入了,直接提起了那铃兰之事。“婉儿啊,不是我说你,”方朴雨语重心长地道,“老夫人赐下的人,你怎能将她往回赶呢?这不是打了老夫人的脸吗?你一个新媳妇,这样做了,这话传出去,可是不孝不敬,到时候,丢得可不单单是我们安国公府的脸面。”
方朴雨这话说得可重了,王婉还真没想到她一开口就说出这样的话,立时就愣了。
却见那方朴雨一脸慈祥的笑,仿佛刚才说的话真是一个慈爱的婆母在教导新进门的媳妇。
王婉很快就平复了心情,想了想,抿着唇,走至方朴雨面前,跪了下来。
方朴雨好像陡然吓了一大跳,唬得连忙起身,把王婉给扶了起来。
王婉委屈的眼泪就掉了下来,道:“母亲,这老夫人赐下的人,我哪敢将她往回赶呢!天地可鉴,那日铃兰过来后,对她说话的全是夫君,夫君根本就不容许我插一句嘴,我一个妇道人家的,一切只听从自己夫君,他说东便是东,我哪敢往西,他不肯要那铃兰,我能逼了他留下不成?若因为这个就说我不孝不敬,那我可真就冤死了!”说着,低低地抽泣了起来,身子还好像因为害怕而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方朴雨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劝慰着她:“好了,莫哭了,才刚进门,万一把自己哭坏了可怎么办?”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用理解的口吻道,“我也明白你的难处,刚进门的新媳妇,第一日给长辈敬茶就遇到这样的事。但话说回来,老夫人这样做也可以理解,有哪个做老人家的不希望自己儿孙满堂呢,便就是我,当年进门之后,还不是被塞了两个人过来。”方朴雨说的是“老人家这样做也可以理解”,但是口吻里却明显有点哀怨。王婉讶异地看着她。
方朴雨道:“我也是过来人啊!”
方朴雨的语气真挚,情感流露,很容易便就让人产生亲近感。如若王婉是个不知她本性的人,很有可能就真与她亲近了,可惜,王婉不过是抖了一下,鸡皮疙瘩掉了满地。但还是唯唯诺诺地点着头,略带着期盼地看着她,一副愿意倾听的样子。
方朴雨道:“说起来,这铃兰也是个可怜人。凤歌八岁她就到了他的身边,有一阵子凤歌谁都不要,就只肯要她,她无微不至,倾心伺候。”方朴雨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王婉的反应。待见到王婉听到“有一阵子凤歌谁都不要,就只肯要她”的时候,脸色变了变,她就微微露出了满意之色。却是那王婉,心中鄙夷方朴雨居然还好意思把这个拿出来讲,楚凤歌那时谁都不肯要,必是因为七岁冬天遭受了她和奶嬷嬷的背叛,谁也不肯相信罢了,恰好铃兰到了身边,又是年龄相仿的丫鬟,把信任转移到她身上也无可厚非,却是这方朴雨把这个作为刺激王婉的谈资了。王婉一边鄙夷却一边在脸上露出不舒服的样子,果见方朴雨嘴角轻轻勾起。“确实是可恶的女人。”王婉心道。
而方朴雨接着道:“他俩啊,两小无猜,一起长大,便就是凤歌去了边关,她也不愿嫁人,一直等着他回来,你看,这一等就把自己给等到了二十岁!二十岁了,你说凤歌不肯要她,她难道要去那庙里做了姑子不成?”
王婉听得差点就破功冷笑开去了。竟将一个少爷和一个丫鬟放在一起“两小无猜”,这是在打自己安国公府的脸么?还是欺负她胆小不敢说事?二十岁没嫁人,是楚凤歌逼的吗?就非得让楚凤歌把她给收了?谁说二十岁就嫁不掉了?本朝四五十岁出嫁的都还有呢!何况你一个年轻的黄花闺女。
却是王婉一动不动,一脸戚戚地等着方朴雨把话说完。
果然,方朴雨进入正题了。“我说婉儿啊,铃兰伺候凤歌多年,而凤歌屋里没个懂事的也不行,我看,你还是把她留下吧!”
王婉一脸为难:“母亲,这……夫君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方朴雨笑道:“这种事男人当然不好意思当着新婚妻子的面说同意了,你就先把铃兰给收了,木已成舟了,他又能怎么样,事后定会高兴地夸你懂事呢!”
王婉差点没“呸”她一口,但还是道:“母亲想来当年也是这样做的吧!难怪父亲如此看中母亲了,可是,”王婉扭捏起来,“宁先生教了,女子应当以夫为纲,我若越过了夫君尚自做主,便是白学了这么些年的女学,所以我还是等夫君回来等他示下吧!”
“你!”王婉这简直就是骂她没学过女学,方朴雨一口气起。
却是王婉根本没给她讲话的机会,接着道:“让母亲笑话了,婉儿出阁前,娘亲就说过,女子一切应以夫为天,就是夫君要往屋里添人,只要是得当的,我也不能因为妒忌而反对,可是同理,夫君要是不愿意,我也不能妄自猜测夫君的心意替他做下决定,这样吧,等夫君回来,我去问清他的态度,若他真是因为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说同意的话,我定会劝他大胆说出真心实意的。”
方朴雨听得一张脸都僵硬了。几乎没有留下岁月痕迹的漂亮脸蛋不经意地抖了抖,然后一点一点勉强地笑起:“那么好吧,你等他回来再问问他!”说着就告辞走了。走得颇急,那一双手,还捏着拳头,青筋暴起。
王婉待她走后,将她喝过的茶盏递给露葵:“拿去,扔了。”然后,终于可以狠狠地“呸”那一口了。
傍晚,楚凤歌回来。因为从丫鬟那里得知了方朴雨来过,整个人显得非常紧张,几乎是一路奔进了屋内。
王婉见他那个样子,顿时笑了,一边走过去为他宽衣,一边道:“瞧你这个样子,真是的,夫人就是狼虎不成?就是狼虎,她也不敢在这院里把我给吃了。”
楚凤歌只笑不语。
王婉知道这是因为方朴雨给他的阴影太深了。
“她来做什么?”楚凤歌问道。
王婉便将方朴雨的来意说了一遍。
却想不到,这楚凤歌居然勃然大怒:“够烦人的!她就管上这事了?”说着,直接就把小水唤来,让她去铃兰那里传令:“告诉她,明天我就给她找户人家去,让她给我安分地待着!少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
小水领命去了。
王婉目瞪口呆地盯着突然发怒的楚凤歌,问道:“你……明天真就给她找户人家去?”
“难不成还是假的?”楚凤歌非常坚决,“马上就把她嫁掉!省得麻烦!”
果然,楚凤歌第二日就拿了府里下人的名册,从中把适龄未婚的小厮挑出来,然后直接把拟好的名单甩在铃兰面前,道:“给你一天的时间慢慢挑,这么多人随便你选,明天就把人选告诉我,否则的话,”楚凤歌的表情狠戾了起来,边关战场上养出的杀气一泄而出,“我就把你丢出府去自生自灭!到时候就别怪我不认这么多年的情谊了!”
铃兰呆立半晌,待楚凤歌一挥袖子转身而去后,骤然掩面大哭。
楚凤歌将他的作为告知了没有一起过去铃兰那里的王婉,王婉突然头疼了,道:“她不会想不开吧?”
楚凤歌愣了一下,然后神色就恶劣了起来:“真要作死也是她自己的事!我仁至义尽了!一个丫鬟,本就是要杀要剐随主子高兴,难不成我还有供着她不成!”说着,便不想再提她了。
王婉叹了口气,对忘忧吩咐下去,叫她多叫几个人连夜看着那铃兰。果然,半夜的时候,出事了。
铃兰抓着一把剪刀就要自杀,还好因为王婉嘱咐过,无论如何都要有个人与她同屋,因此就是铃兰再如何闹,被安排与她一起住的小水死都不肯离开一步,却真就在半夜发现铃兰要自尽了。
小水扑了过去,一把拽住她的手,任是让她没来得及刺下去,接着两人展开拉锯战,一个抓着剪子要往自己身上刺,一个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刺,后来,小水情急之下一口咬上了她的手腕,铃兰一疼,手一松,剪子掉落在地,这场闹剧才这般收场了。
半夜发生这样的事,作为院子女主人的王婉自然要去处理。半夜清梦被打断,被人从床榻上叫起,愣是谁都会生气,楚凤歌当然就气炸了,一把就按住了王婉,对着门外惶恐报告此事的丫鬟大吼:“要死就让她去死!我堂堂安国公府就偏少了她不成!”
王婉一把捂住他的嘴,劝道:“好了!好歹她是老夫人赐下的,真要出了什么事,老夫人兴师问罪怎么办?”说着匆匆忙忙地套上衣服下了床。
高声吩咐丫鬟们进来伺候穿衣,便见着忘忧拿着烛台领着两个小丫鬟捧着水盆进来了。忘忧一边服侍王婉穿衣服,一边将事情发生经过告诉了王婉。
楚凤歌套着外衣在边上问是否要他过去。王婉拒绝了他,说道:“你明日还要上职呢!快去睡吧!”
楚凤歌脸色极其难看:“哪里还睡得着!”复又添上一句:“你在身边我就睡得着了!”
王婉闹了个大脸红,没再理他,径直出了门。楚凤歌尤在后边道:“快些回来,教训她几句就得了,她再寻死,堵了她的嘴绑了关起来便是了。”
王婉没应他,红着脸出去了。
到了铃兰那边,王婉却突然觉得按照楚凤歌的方法是最好的了。
只见铃兰一见着王婉,便发了疯似的用力甩开抓着她的丫鬟,扑到了王婉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大哭道:“大少夫人,求求您了,让大少爷留下奴婢吧!求求您了!”
王婉嘴角抽了抽,半晌才道:“铃兰,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你闹腾些什么!”
铃兰不住磕头。
王婉道:“大少爷是不会留下你的。”
铃兰动作没停。
王婉继续道:“他的脾气你也知道,说一不二,你还是乖乖找户好人家嫁了吧!”
却是铃兰终于将头抬起,额头磕破了,泪流满面,非常坚决地道:“奴婢死也不嫁人!”
“那你要怎样?”王婉指的是今晚要怎样。
铃兰道:“求大少夫人让大少爷留下奴婢!”
“不然?”
“不然奴婢宁愿一死!”铃兰简直是视死如归。
王婉烦死了,三更半夜的,困得要命,真是没耐性跟她耗了:“所以你打算搅得大家今夜都不用睡了是吧?”
铃兰一愣,没想到王婉说的是这么一句,她讶然抬头看着王婉。
王婉挥了挥手,烦躁地直接把楚凤歌的方法说了出来:“把她的嘴堵上,绑了扔床上去!”说着转身就走了,却是在几个丫鬟扑过去,把铃兰按到在地,铃兰挣扎哭叫的时候,王婉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对着那因她突然回身而愕然看着她的铃兰说道:“是大少爷要我这么做的。”接着便不管铃兰再是如何哭喊,大步回去了。
回去屋里,楚凤歌先开口了:“没声音了,你把她的嘴堵上了?”
王婉点头道:“嗯。”接着便懒得再说什么了,只想躺上床去好好睡个觉。结果却被楚凤歌一把抱起,放到床上压在了身下。
王婉大惊,轻推了他一下:“别,都什么时候了,你不困哪!”
却是楚凤歌轻轻地在她额头一吻,接着迅速地躺到一边,手一伸,将她揽到了怀里,坏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只是瞧着你辛苦,想亲你一下罢了,快睡吧!”说着,就闭上了眼睛,低低的呼噜声装模作样响起。
“……”可恶的楚凤歌!王婉伸出手去,轻轻地在他结实的臂肉上拧了一把,却被楚凤歌陡然抱紧。
一个湿热温柔的声音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