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了一会儿,天已微明,山门后的钟楼传来了悠扬的钟声。僧侣们敲着木鱼,默诵从大雄宝殿里鱼贯而出,整齐地排列在祭台两侧。这时候,钟声已止,配殿伽蓝殿里却传来了鼓乐声,曾国皇帝郦圭踏着这庄穆的钟声从正对着大雄宝殿的天王殿出,款款步向祭台。其后按品级官阶顺序紧跟着太子郦天霄、孙玉钦、沈鹿等人。虽说是微服出巡,但郦圭还是命人临时制了全黑的祭服,伴着袅袅烟云,上前作揖施礼。为了使得该祭典更加像那么回事,周边的百姓也被动员了不少前来参加,亲眼瞧一瞧天降神物。
大雾寺方丈大师为皇上拈香,一面诵祭天词,“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地之灵。降甘风雨。各得其所。庶物群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诵毕,皇帝郦圭接过三柱清香,朗声道:“大曾庆统十七年,天降神物。另有施南国世子孙玉钦献青龙珠,耀我沃土。此乃皇天庇佑,保我大曾社稷永安。大曾皇帝郦圭,率我大曾堂堂之师,谨以至诚照告神物,定将不负苍天厚望,建万世不拔之基业,万古流芳!”
他说完,便恭恭敬敬地接过方丈递过的酒爵,小心翼翼地在离心机正前方端正地跪了下去。撒酒献爵,然后叩拜。其后的太子和一众人等都统统跪倒在地,行三叩九拜的大礼。
凌书南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当所有人跪倒在离心机下,口呼“神物”时,她终于傻眼了。然而,这还没有结束。正在一旁焚烧祭品的沈鹿手捧着一米宽的长卷走上前去,毕恭毕敬道:“上苍刻神符于神物,我等必按上苍指引,戮力而为。”
凌书南好奇地向外张望,正在想那离心机上究竟有什么符号,沈鹿已和另一黑铠将士将那白绢展开,只见那白绢上写着大大的几个英文字母,“MADE IN CHINA”。
沈鹿将这白绢高悬起来,“MADE IN CHINA”在香风中飘荡。对着这几个英文字符,神情严肃的郦圭再度领着众人下跪行礼,众人一齐高声呐喊道:“我等必按上苍指引,戮力而为!”
这一次,凌书南终于掌不住地抽搐起来。
跪在台下的孙玉钦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偷偷地就拿眼瞧斋堂里的凌书南,这一次,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后边的凌书南浑身都在颤抖,他很是担忧,恨不能就爬起来冲过去,可是当他再侧头看时,居然发现凌书南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两只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他一边继续磕头,一边心忧如焚,默默地祈祷着,阿南,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跪在稍前方的郦天霄心情颇为不爽,郦圭还真是会为自己造势,天降神物、青龙珠,这些原本都该是他的,现在却被郦圭捡了个便宜!他有些烦躁,视线不由自主地就飘忽起来,当他的目光扫至虚掩的斋堂门时,他蓦地发现那斋堂的门后边分明藏着一个人。
他凝神细看,一下子就将那个可恶的女人认了出来。哼,居然还敢来看祭典?不对,她脸上的是什么表情?笑?她居然在开怀大笑,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他回过头来环顾一周,实在没发现祭典上有任何可笑的地方。唱喏声起,他又毕恭毕敬地对着神物和神符磕了个头,一面想,疯了,那女人肯定是吓得疯了。没用的东西!
…
第八章 离心机祭典(1)
然而,凌书南还没有笑够,就听郦圭下令道:“沈鹿,朕封你为护宝将军,小心护送神物回京,择日奉于太庙。”
凌书南忽然间笑不出来了,如果真把离心机运到京城去供奉,她还怎么回去啊?!不行!说什么她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把离心机带走了。
她盯着祭台正中央的那台离心机,这下子真的是急坏了,偏偏使尽了力气,整个人仍旧还是软绵绵地瘫在那儿。
忽然,她的面前人影一闪,不止将她的视线挡了去,还索性把斋堂虚掩的房门也彻底地掩上了。她一怔,面前不知何时已站了两个女子。这两个女子皆身着华服,盘着发髻,。一个年纪稍长,眉目间有着些威仪,另一个则较年轻,衣饰上也是少点端庄,多点妩媚,此时正极不友好地盯着自己。
这两个女人正是孙玉钦的妻妾。年长的是孙玉钦之妻重遥,年轻的则是妾花影。方才在禅房,她们也曾昙花一现,只是碍于孙玉钦在场,并没有说话。如今却有些来者不善。
花影一开口即挑拨道:“姐姐,怪不得我们到房里寻她不着,原来夫君连祭祀时都要将她带在身旁!”
“姐姐,你瞧见没,刚才这丫头笑得有多开心啊!你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竟唬得夫君为了你把家传宝物都献了出来。真不要脸!”
孙玉钦妻此时也是双目放着冷芒,使劲地拽着凌书南的胳膊道,“阿南,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知晓事理的人,才将官人的日常寝居都托付给你。可我真是错看你了!我的吩咐你全部都忘了吗?”
“没忘啊”凌书南有些头大,没想到半中央忽然跳出两个孙玉钦的妻妾纠缠起她来。
“没忘?没忘为何官人会为了你把碧海神珠交给别人?你是不是故意敷衍我的?!”重遥死抓着凌书南的胳膊,眸子里满是寒意。
凌书南一怔,总觉得重遥意有所指,“我敷衍夫人什么?”
一旁的花影却已是添油加醋道:“你个贱蹄子还理直气壮起来了!你让官人成了千古罪人,你让他日后有何面目见孙氏祖宗?!”
凌书南有些心烦,她正一心想着怎么样才能接触到离心机,哪有功夫听她们两人的质问和谩骂,于是懒得理会两人,只是说道:“现在不是挺好的,喏,皇上刚刚称呼公子为青福侯呢。两位现在已是侯爷夫人了。”
“呵,你这蹄子什么语气!”花影还未趾高气昂地教训完,就被重遥泼了一盆冷水,“我孙氏皇族何尝稀罕他们曾国的侯爵?!阿南,若我是你,宁可一死也不能让官人因为你把碧海神珠交出去。阿南,是我错看了你吗?”
“姐姐,其实能当侯爷夫人也不错,总好过在柴桑县做平头百姓罢?!”花影显然与重遥的观念不同,但同仇敌忾的心是一样的,“不过,这个小贱蹄子还是该好好地罚!你没听那沈将军说吗?人家可自称是皇帝陛下钦点的护卫呢,根本不是孙家的丫鬟。为了活命,竟连自己的主子都不认了,这样的贱人岂配留在孙家?姐姐你也是,当初为什么要将这个丫头放在官人身边?还让官人去哪里都带着她!”
凌书南怔怔地看着理所当然质问她的孙玉钦妻妾,就因为阿南是丫鬟,她的性命便如此轻贱?或许是占了阿南的身体,亦或者是她们的冷嘲热讽太过分,原本只打算冷眼旁听的凌书南不禁冷笑道:“夫人的确错看了,在我心里头,我的性命的确比那碧海神珠要重要得多!两位夫人既然如此看重碧海神珠,当时怎么不以死相谏力阻公子呢?既然二位夫人舍弃不下荣华富贵,那便好好地做侯爷夫人,岂不是皆大欢喜?”
第八章 离心机祭典(2)
重遥被凌书南这一顿抢白逼得面色发白,孙妾却已经气得恨不能跳起来,“你个下作的货色,真是反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她扬起手,一巴掌正要落下来,却被人一把拖住了。她猛地扭转头去,脸上的戾气瞬间敛去,声音顿时柔软下来,“夫君,你怎么来了?!”
孙玉钦皱着眉不满道:“你这么大声音,站在门外都听见了!”他本就时刻关注着凌书南,忽然瞧见房门从里头关上,他生怕她有事,连忙冲了进来,正好就瞧见这一幕。孙玉钦把花影的手重重甩开,上前来一把握住凌书南平搁在扶手上的手,“怎么这么凉。”连忙又将搭在她膝上的小毯向上提了提。
截然不同的对待,顿时让花影好容易压抑了稍许的怒火又重新提了上来,“夫君,你为何这般护着她!你还没看出来吗,她根本就没心的!一见太子微服来此,便说自己不是孙家的人,非说自己是什么护卫。什么护卫?!呸!谁不知道她想什么?当初能爬上夫君的床,现在便也想要去爬太子殿下的床!”她只是道听途说了只言片语,便自己安插了情节,哪知道话音刚落,右脸颊便迎来了火辣辣的一记耳光。
“住口!”孙玉钦最最害怕的便是听到“太子”这两个字,可这花影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孙玉钦终于无法压抑住他的怒火,制止那污言秽语再传入他的耳中。
“夫君,你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打花影!”花影眼泪当即就流了出来,“好啊,夫君,你是不是有了她,便不需要我们了?那你何不干脆休了我!”
“官人——”孙玉钦妻正要相劝,却听孙玉钦已说道,“你是不是也要我休了你?是了,我想起来了,你昨天还威胁我要带着娘家人回老家,是吗。”
“是。官人就这样把碧海神珠就这样交出去,恕重遥无法认同。”她淡淡地说着,面容坚定。
“好啊,你们都走,都走好了!我只要阿南一个人,她一个人陪着我就够了!”孙玉钦失望地冷笑着,一个不稳,整个身子犹如软泥般轰塌下来。他斜靠着凌书南的腿,连忙用手死死地攥着,仿佛这样,才能给他以一丝温度。
花影不过是想使小性子要挟一番,不曾想孙玉钦却一点挽留的话也不说,她当即便又哭闹起来,而重遥却只是漠然地站在那里,仿佛休妻不休妻她压根就不在乎。
看着一旁颓废沮丧的孙玉钦,凌书南不禁有些怜悯起来,他本有着显赫的身世,生得俊朗潇洒,待人又温文尔雅,对爱人体贴入微,原本应该是有许多女子倾心才对。可他娶的这一妻一妾,一个似乎只知道“大义”,对他毫不在乎;另一个则是个撒泼妒妇,令人头疼。好不容易与房里的丫鬟有了真爱,可偏偏那个真正的阿南早已经不在了。
凌书南正要出言相慰,门外边却传来一声轻嗤,“本王方才没听错吧?是谁对交出碧海神珠无法认同?”听到这声音,凌书南顿时心里一凉,抬眼果然瞧见一身玄色祭服的郦天霄斜倚在门栏。他背光而站,强炽的阳光都被他那一袭黑色给挡了去,面容也瞧不清楚。可这已足够让凌书南心里一紧,感觉房间里的气温低了几度。
孙玉钦方才盛怒之下,才会浑然忘记外头正在祭典,眼见郦天霄突然出现,方才惊觉自己的处境,连忙支撑着爬起来,按捺住恨意,躬身道:“太子殿下恕罪,只怕殿下听错了,是贱内想要一睹神物,微臣正在训斥她们不该在此窥视祭典。”
第八章 离心机祭典(3)
“哦?是吗?可我的耳朵明明听见,令夫人说不该就这样把碧海神珠交出来呢,青福侯,该不会你心里头并不情愿呈现这宝物吧?”郦天霄在门口朗声道,这声音足以让祭台上的郦圭听见,足以让广场上参加此次祭典的将士、和尚们都清晰听见。
郦圭刚刚宣布孙玉钦顺应天命奉上青龙珠,郦天霄就当众爆出孙玉钦并非心甘情愿,这根本就是当面狠狠打了郦圭一巴掌。郦圭阴着脸望向斋堂,虽然看不清里间的情形,却也是静待着孙玉钦的回答。
孙玉钦面色惨白,他不过是个落魄世子,老实说,没了碧海神珠的他,其实也并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此时不论他如何解释,只怕都会惹来郦圭的不满。若是稍微说错一句话,他一家老小必将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