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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孙玉钦面色一白,“胡说。”目光却是在凌书南身上探寻,“阿南,他没对你怎样吧”
凌书南摇了摇头,眼见孙玉钦的目光灼热,忙不迭把头别过,孙玉钦见她回避着自己的目光,心中更是有一根刺梗着一般,更觉得她在对自己刻意隐瞒。
一旁的无筹却是极其兴奋,“姐姐,你倒是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从那些野人手里头逃出来的?我听大雾寺的师兄说,那些野人一个个都生得吓死人,力气比野猪还大!”
想必那些和尚也会添油加醋地描述,凌书南听了扑哧一笑,却也胡诌道:“那些野人嫌我和太子太瘦了,肉不够香,说要再养两日,于是我们就趁他们不注意逃出来啦。”她虽然有时候犯浑,可对于山谷孙聚堂部之事却是在出谷时就已经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便不说,有些事能装傻便装傻。无筹虽是单纯,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哪知她才说完,就与孙玉钦冰凉的目光相接,她心下一凛,忽然就有些怀疑自己出太子别院找二人的决定是不是对的。郦天霄固然是令她万分厌恶,可和孙玉钦在一起,却会令她有种背负太多的沉重感。
此时的孙玉钦胸中郁郁,见到阿南安然无恙那一瞬的欣喜早已不复存在。他那日亲眼所见那些所谓的“野人”,心中早认定那些“野人”是假扮的,阿南所说的分明就是糊弄的话。一想到方才在房中凌书南与郦天霄那亲昵的模样,以及她急急追他的情形,孙玉钦便愈发觉得如在噩梦中。
凌书南拉住无筹,“时间很晚了,我看离这里不远就有一个小镇子,也不知有没有客栈,先到那镇子上睡一宿吧。”
无筹连日来都没有休息好,顿时举双手赞成,孙玉钦却是想离别院越远越好,直说还是回大雾寺得好。
凌书南连忙打了个哈欠,嚷嚷着困了,眼见无筹已经一溜烟地往小镇方向走去,她便也假作没听见,追着撵上去了。
一路上,凌书南倒是兴高采烈地一直同无筹说话,孙玉钦在背后瞧着,只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走着,虽不过是三四里的脚程,他却像是走了三四年。
那镇上还真有一家小规模的客栈,凌书南一抬头,“悦来客栈”,这名字,基本上属于古代的连锁酒店。不过不够专业,连个24小时留守的前台都没有。
无筹“乓乓”把门板敲了好多声,才有一个伙计睡眼惺忪一脸不满地跑来开门。一见是三个人,便没好气道:“本店只剩一间客房了。”
一间房?!
三个人只面面相觑片刻,无筹便立马道:“姐姐你去歇着吧。”又对那小二道:“有没有褥子取两床来,我们在这堂中打个地铺便是。”
第二十一章 物是人已非(2)
他困得不行,只要有个地方安稳睡觉,才不管是床是地板。
“打地铺?”小二见有生意自然也不会拒之门外,更何况眼见孙玉钦虽然面如菜色,却也是锦袍在身,自然是有钱人,便把三个人让进来,将一写有“宇字号”房的门牌交给三人,这便准备去扛褥子,转身时被孙玉钦叫住,“小二哥,劳烦你,一床便可。”
一床?无筹愕然地回过头来,对孙玉钦道:“孙大哥,你教姐姐她一人睡在外头那怎么行!”才说完,便忽然意识到睡在房间里的不一定是一个女人,或两个男人,也可以是一男一女,他本是出家人,年纪又小,此时想到这一层,登时脸都红了,讪讪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凌书南却就着他的话顺下去,“无妨无妨!无筹和公子这几日都实在辛苦!非常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不像我,这几日那真的是吃了睡睡了吃,到现在都一点困意也没有呢!”
孙玉钦斜斜地瞧着她,果见她神采飞扬,更加刺痛了。
小二道:“几位客官,到底要几床褥子?”
无筹总觉得气氛突然就有些怪怪的,似乎不太适合他待在这里,于是便对小二道:“反正我那床是要定了,我跟你去拿。”这便扯着店小二一同往后边去了。
无筹一走,凌书南便有些浑身不自在了。还在大雾寺时,她便害怕与孙玉钦独处,害怕他瞧出什么端倪来是其一,但她更害怕的是他那情有独钟又炽热无比的目光,她总有些无法承受。只是那时候,她还可以借着养伤假寐,如今,她这般活蹦乱跳的,却是逃也逃不过了。
此时,夜阑人静,客栈里只有柜台上搁着的一盏豆油灯,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下,孙玉钦的脸色也是沉沉的。
“公子这几日为我忧心,人都憔悴了许多。”见他半天不说话,凌书南只好开口道。
孙玉钦的面色稍稍松动了些,过来牵起她的手,“阿南,只要你没事,就是要拿我的命去换又如何?”他的手很冷,却又很紧,凌书南感动之余更多的是畏缩,连忙把手抽了出来,讪讪道:“公子早些休息吧!”
“阿南!”情人间哪怕再细微的动作也能察觉到异样,阿南对自己的抗拒,孙玉钦岂会无感?倘若说之前他还以为她是身心受创才会失常,那么今日在太子别院那个言笑晏晏,出门后和无筹也能欢声笑语的阿南又是怎么回事?
凌书南听他疾声叫唤自己,猛的抬起头,只见他那倦极发红的眼眶中,一双眸子越发地无神凌乱,“阿南,你我分别不过数日,为何,为何我觉得像是分隔数年,好像物是人非一般。”
凌书南心中一跳,没想到这么快孙玉钦便觉察出不对来了。想来也是,她和阿南性格截然不同,对他们的过往一无所知,换做旁人也就算了,孙玉钦与阿南朝夕相对,如何会不知?
也罢,索性便说开吧。她跟着他出来,原本便在犹豫是否该告诉他真相。她不能当自己是阿南给他应有的爱慕,也无法心安理得地享有他对阿南的爱怜,她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公子,我的确不是从前的阿南。我不是阿南。”
孙玉钦脸色一变,旋即却拉起她的手,温言道:“你可是在埋怨我?是我不好,没有护好你,令你受尽委屈。”
他的脸上是深深的歉意和自责,凌书南看了更加尴尬了,“我没受什么委屈,即便之前又,也不是公子造成的。公子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你的婢女阿南,我不过是占据了她的身躯”她说着,只见孙玉钦的脸色如同打了一层厚厚的霜,他这么多日不眠不休,身体早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凌书南于是把话又吞了回去,只是拍拍他的胳膊道:“公子还是先睡吧。”
第二十一章 物是人已非(3)
可是孙玉钦岂容凌书南留半截不明不白的话?他紧拉住她的手,“阿南,你究竟是何意?”
原本就通红的双目此时看来便像是要渗出血来,虽说孙玉钦年纪轻轻肯定没有心脏病、高血压,但是他那么宠爱阿南,谁知道陡然知晓阿南已死,眼前人是“借尸还魂”的消息会不会令他突发脑溢血或者中风?本着爱护帅哥的心理,凌书南打了个哈欠道:“啊,瞌睡说来就来了呢,公子,我先去睡了,明儿一早,我还要赶往太子别院呢。”
“太子别院?”这几个字眼就跟刺一样扎着孙玉钦,他半天才又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去太子别院?”
凌书南无奈道:“皇上临走时让我协助太子寻访龙珠下落,我怎敢不从?”她叮嘱孙玉钦休息,转头欲走,却被孙玉钦死死地拽住,“究竟是皇上圣旨,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今晚上在太子别院所见的一幕幕清晰再现,阿南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间,尤其是一回想起她那双波光盈盈的双目满目含情地望着郦天霄!他觉得锥子扎得心疼,他的双目红得渗出血来,他的手指捏得她疼得说不出话来,“阿南,你真的还是我的阿南吗?不,你不可能像她们说的那样,你是我的,你说过,一辈子都是我的!”
“公子,疼”凌书南万万没有想到印象中温润的孙玉钦会忽然间失去理智变成这样,痛得她豆大的汗珠落下来,幸得无筹赶过来猛地喊了几声孙玉钦,他才看见凌书南痛苦的表情,慌忙松开手。
凌书南有点发憷,道了句晚安,便匆匆往走廊顶头的“宇字号”房奔去。倒在床上的凌书南,想起孙玉钦那几欲疯狂的模样,越想越是不安。三十六计走为上,她还是早走为妙。
趁着天没亮,凌书南就爬起来,一开门却是吓了一跳,昏暗的走道上,孙玉钦倚靠着对面的墙壁枯坐着,不知是因为太冷还是太虚弱,他的唇都是紫色的。只是在看到凌书南的那一刹那,无神的眸子终于攫取到了一丝光明,整个人才又有了一丝生气。
“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孙玉钦道:“只有陪着你,我才能安心。”
面前的人形如枯槁,凌书南伸手探了探,他的脸庞冻得跟块铁一样。她正要起身去给他倒杯热茶,却被他一手搂入怀里,“阿南,不要去,好不好?”
他紧紧地拥着她,语气已是卑微到底,“我知道你不是贪慕虚荣的人,阿南,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之所以跟着那个人,是想趁他不备对他下手,对不对?阿南,就这样算了吧。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们两个人在一起,那件事,我我不会在乎的。”
凌书南听得云里雾里,“哪件事啊?”
孙玉钦眉头一紧,好容易才沉住气道:“阿南,我们现在就走吧。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要,找一个只有你我的地方,从此举案齐眉,携手相将,好好过一辈子,好不好?”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哀求。
饶是凌书南对孙玉钦再没有感觉,也禁不住心生涟漪。可是,她怎么可能答应他?她还想要活命,还想要帮白衣神医集齐龙珠呢。
“公子,对不起。”面对他的苦求,她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为何?你为何就不能放下?我都说了不在乎,你为何还要去找他?”他的手渐渐松开,只是用犹疑并痛心的眼神看着她,有些不愿说出口却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还是,还是你真的存了别的心思?”
第二十一章 物是人已非(4)
他小心翼翼的发问,只因他心里无比的在意。他脸色苍白地望着凌书南,让凌书南非常有压力,总觉得自己一不小心给错了答案,就该不堪设想了。她于是只好委婉道:“公子,你不要想太多了,我真的是奉旨行事。公子如今是曾国贵胄,如若不尊圣旨,皇上治公子一个欺君之罪,可如何是好?”
“你知道我根本就不在意什么贵胄不贵胄。只要你愿意,今日我们便舍了这所有离去,就算抗旨又如何?难道皇上还会在这样的风头浪尖对我们赶尽杀绝不成?”孙玉钦急急道,几乎是苦苦哀求,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凌书南前往太子别院的决定。
凌书南不忍他这副模样,只得把孙家上下拿出来说理,可是孙玉钦却充耳不闻,他定定地看着凌书南,半晌才问道:“阿南,你是不是心里已没有我了?”问出来时,声音亦在颤抖。
“我”凌书南怔在那里,正盘算着该如何回答,孙玉钦的唇忽然凑了上来,陡然接触到那冰凉的陌生的唇,毫无防备的凌书南下意识地伸手将他推开。
孙玉钦难以置信地看着凌书南,她的抵触与她对他人的逢迎就像是两把利刀同时狠狠地戳着他的五脏六腑,喉头泛着血腥味,他脑门一热,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