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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他的人生!”
“他没有!他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他这一辈子绝对不能享有常人的情与爱。因为他身上背负着所有孙家人的血海深仇,背负着我们所有的期望。”贺夫人的眼中满是厉色,就像是被地狱里的罗刹附了身,“他怎么能忘记他父亲临终时阖不上眼的遗憾,他怎么能忘记我们孙家的人是如何被逼陷害,如何惨死他乡的?他更不能忘记,他的母亲为了保住他自刎而死,这一桩桩血案堆在他的身上,他怎么可以摇摆?!”
“他想要有追求爱情的权利,那我呢?这么多年,我在这里算什么?”贺夫人捋起袖子,一道道的血痕令凌书南只觉得心惊,“每一次被郦圭蹂躏折磨,我却还得像一只狗一样对他摇尾乞怜不止要忍气吞声更要装疯卖傻!二十年了,这整整二十年,支撑着我的唯一信念便是璟儿。我只要想到,璟儿他总有一天会为我们讨回公道,那我现在付出的一切都值得!你说,他凭什么犹豫?!凭什么让所有人为他白白付出,白白牺牲?”
卷八 楚江败北 第六十六章 真正的身世(3)
“所以你希望皇上把我给杀了,你以为这样子就可以坚定黄昏的决心。而且我的死更可以归咎于皇上,这样你就可以更加激起他心里的仇恨,是不是?”凌书南只觉得眼中干涩,“可你不觉得这样对他很残忍?为了让他保有仇恨,你就要让他永远待在黑暗里?”
“黑暗,怎么会是黑暗?”贺夫人忽然面色一改,“很快他就要迎来属于他的盛世了,应该是无限光明才是。只不过,我得帮他把心里的那一点小瑕疵除去才行!”
凌书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贺夫人忽然伸出手便使劲掐住她的脖子,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凌书南猝不及防,几乎都要被她勒得窒息了,直到两眼冒起金星,才感觉到颈部一松,眼面前竟然出现了黄昏的重影。
她这是幻觉么?
可她分明听到了黄昏压低的怒声,“姑姑,你这是做什么?”凌书南定了定神,眼前站着的男子真的就是黄昏。
“你怎么来了?”贺夫人没想到黄昏会突然出现,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
黄昏径直走到凌书南旁边坐下,捧着她那沾满了胶水的脸,探视她颈部深深的五指痕,压抑着心中的愠怒对贺夫人道:“还请您先出去。”
贺夫人喘着粗气道:“我不走!”
黄昏站起身,冷芒逼视着她,“外边都是太子的人,你要是不想功亏一篑,最好听我的。还有,太子殿下在殿外等着你。你按他的话照做就好。”
贺夫人这才看了凌书南一眼,悻悻地离开。
黄昏扭转头时,正对着凌书南惊惧的双目,这样的眼神令他一时间有些望而却步,“一休,怎么了?”
这一声一休让凌书南的神情缓和了好些,但当黄昏靠近自己时,她的身体却不自主地往旁边挪了挪。
“对不起。”黄昏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凌书南抽回手,别过脸去,“你对不起我什么?”
黄昏重又紧紧地握着,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瞒你,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不希望你牵扯进来,你懂吗?”
凌书南的手又有了一丝温暖,面前的人儿分明就是印象里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眼见他满是自责,她终究不忍,回握住他的手,“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怎样,我希望我能够帮你分担一点,希望我能够跟你同甘共苦,而不是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等着别人来告诉我真相。黄昏,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从楚国赶来,非要见你一面?因为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是谁,你要做什么,而不是像个不明真相的群众,当事情发生了之后,还不知道为什么。”
黄昏一言不发,任由凌书南发泄着。
凌书南轻叹了口气,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我姓孙,单名一个璟字。父皇说我出生的时候,像一块玉一样照亮了吴宫,所以和母后商议,取名为璟。”
原来他果真是吴末帝的太子。其实凌书南早已懵懵懂懂地猜到,可亲口听黄昏说来,还是觉得心里头悬着的一颗大石落在了实处。
正是因为他是吴国太子,郦圭才会对一个游离方外的人防范严密,又是派女护卫,又是下毒,只因为他越是受人爱戴,郦圭便越是如坐针毡。
正是因为他是吴国太子,孙合媞才愿意用二十年的自由换取他的生,唐羿耘才愿意追随他。
“我的父皇也许算不得一个好皇帝,但他却非常爱母后,所以当有人诬告母后与郭开有私时,他轻易就相信了。他不知道,那不过是轩辕季使得离间计,目的就是要让我父皇夺他的兵权。之后,武昌城破,父皇带着我率所有皇族退往瀛洲。母后因父皇的不信任,拒不离开武昌。国破家亡,心爱之人却对自己死心,哀莫过于此,所以,父皇到瀛洲之后,便一病不起。父皇自知见不到复国那日,只好将护国的九龙珠交给我与其他孙氏皇族,只盼望他们能够齐心协力匡扶社稷,助我复国。只可惜,父皇到底识人不清,他所托之人,不是觊觎着吴国的大好江山,就是一心只想自保,根本没有人将两岁的我放在眼里。”
卷八 楚江败北 第六十六章 真正的身世(4)
“父皇死后,郦元手握重兵,他挟持着我,又联合孙聚吉,假借父皇的名义,逼迫合万叔叔孤军出征楚国,最终战死沙场。姑姑和合塞叔叔恳求孙聚堂父子能够相助,制衡郦元制衡,只可惜他们和孙聚诃一样,只想着保住自己。后来,合塞叔叔拼了命把我从郦元手里救出来,千辛万苦送到武昌与我母后团聚。但他自己却中毒已深,只能远避他乡。”
“那时武昌城并无可用之兵,只有乌林城郭开的五千骑兵,母后心知复国无望,她不想整个武昌城都只剩血雨腥风,于是把海东珠献给了郦元,又命人将我送往西山从此只做一个方外之人,而她自己则选择了自尽,以此来保全我的性命。或许是姑姑的努力,或许他们对郭开有些敬畏,亦或许郦元觉得我构不成什么威胁,良心未泯的他,终究没有对我下杀手。”
他说得极轻极淡,但凌书南却只觉得寒意森森,原本最是显贵的天家王子、公主突然间变成了丧家之犬,命如草芥。而作为太子,父亲抱憾而终,母亲为了他自杀身亡,姑姑亲人一个个都为他煎熬。
诚如贺夫人所说,黄昏,从他记事起,就背负着血海深仇,背负着复国的重担,背负着所有为他死去、为他牺牲的孙家人的殷切希望。
“所以,你从未忘记过仇恨也从来没有放下过,是不是?”凌书南看着他。
黄昏苦笑道:“若是你,能放下吗?”
凌书南心口一酸,这样的血海深仇,只怕参再多的禅也放不下的,更何况还有像贺夫人这样的亲人仍旧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受到的煎熬每多一分,黄昏的心口便会再多一道口子。
“那你打算怎么做?”如今想来,凌亦秋被绑架的那桩事,他应该便是主谋了。郦天霄请他出山辅佐,他为救四名女护卫迫于无奈应承下,也是他在刻意演戏的吧?他表面上在“帮”郦天霄夺皇位,安排唐羿耘投靠郦天霄,又让唐羿耘配合郦天霄演一出好戏。可郦天霄并不知,自己却已经中了黄昏的计中计。
凌书南靠在他的怀里,只觉得这怀抱这样的陌生,再没有了安心的感觉,“你想要的,是那个位置吧?”如今郦圭死了,他却继续演戏,他所筹谋的绝不是那样简单。“其实,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如今郦圭也死了,我可以帮你想法子带贺夫人走,其他的,咱们能不能就不要了?”
说到后边,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了。
“很多时候,很多东西,不是我想不要就能不要的。就譬如羿耘,他是合万叔叔的遗腹子,婶婶为了给叔叔报仇,在羿耘八岁的时候,潜入宫里,不想却被郦元发现,最后凌迟而死。我一直没敢告诉他真相,因为婶婶的失踪就已经成为了他心头的刺,他若是知道,绝对会失去理智的。但这桩事在我心里却永远也忘不掉了。一休,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对得起他们?”
凌书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心里头生出无限的哀戚来。这么多年来,他投身佛门,每日除了讲经便是醉心医术,洁净的便像是菩提树下的白雪,可谁也不知道,那皑皑白雪之下的黄昏,却一直在仇恨的血海里挣扎。不是他不想放下,实在是他身上背负得太多,太多。
“可是,你还是那个黄昏吗?我好害怕,我喜欢的人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凌书南想起她曾问黄昏,为什么要戴着黑纱,他说,雾中看花比直面相对要好。看不见,未必不是一种福气。
卷八 楚江败北 第六十六章 真正的身世(5)
她现在便是这样觉得的,真相太残酷,太令人不知所措。她该怎么办?
黄昏却把她的手紧紧握住,“我当然还是你的黄昏,永远都是。书南,我从未对一个人上过心,原来真正上心,是会那样害怕失去。一休,你感觉不到我的心吗?”
凌书南听着他的心跳,明明是紧贴着的,却总觉得遥远,“可是,你现在说真话还是假话,我根本就分辨不出来。有时候,我都忍不住会想,我们之间的感情会不会都是虚情假意?”
黄昏心中一动,极不自然地看着凌书南,紧紧地抱着她,“怎么会是虚情假意,只是,我有太多无奈。一休,你能原谅我吗?”
凌书南点了点头,她理解他的无奈,更原谅他的隐瞒。她深吸了一口气,释然一笑道:“那你能答应我,再也不要对我说假话,不要再隐瞒我了,好不好?”见黄昏爽快答应,她索性又道:“你还有没有什么骗我的,今儿一次性都告诉我,我既往不咎。要不然,被我发现了,可就不是那么好哄得了。”
黄昏微微一笑,“没了。”他吻了吻凌书南的额头,直言道:“一休,跟我一起出宫吧?”
他拿起了凌书南手边的面具,“这桩事,不是你能干的。不要牵扯其中了,好不好?”
“现在?”凌书南微微有些不自然,准确地说,是有些不情愿。
黄昏看出了她的不情愿,不由探问道:“你放不下他?”
他?指的自然是郦天霄。凌书南连连摆手否认,“怎么会!”不知为何,心跳却有些紊乱了。
黄昏皱眉道:“一休,你现在既知道我的身份,便该懂得,我和太子终究要拼个你死我活,我不想你夹在我们之间,你懂吗?”
“我怎么会夹在你们中间?自始至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凌书南急得红了脸。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在建福宫出言替他遮掩了。
“那你为何不跟我出宫?”黄昏的逼问让凌书南一时间有些慌张,“我之所以留下,是因为龙珠,我还没有把郦圭,郦天霄的龙珠为你弄到手。等龙珠一到手,我就走!”
黄昏道:“我的病并不是龙珠能治的,龙珠治病不过是”
“就算是传言也要一试啊。而且,集齐龙珠,不也是你的心愿吗?”凌书南急急道,“我想要帮你,黄昏,你让我留下吧。”
她眼里的急迫让黄昏一时间说不上话来,他拥着凌书南的双臂,却带着几分不确定道,“一休,你选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