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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
揣着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小心脏,程苒儿踌躇着,小心翼翼地顺着血迹走出了卧室,然后抬头
“天哪!你怎么了?”程苒儿大惊失色,提起过长的裙摆秒速冲到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面前察看。
“”男人的背影明显一僵,却头也不抬地,继续艰难地咬着绷带的一端将它一层一层地缠绕在自己的腰间。
这男人,怎么老是这副德行!
叉着腰瞥了眼男人胳膊上腰上那些包扎得利索漂亮却依旧鲜血淋漓的伤口,程苒儿蹙眉,忍不住伸手制止:“北堂,你这样不行!血都没有止一下,就算能愈合了也很容易感染的。”
稍稍执拗了几下,北堂也没很坚持的就放了手,任由程苒儿蹲在自己面前捣腾着自己身上多处怵人狰狞的血盆伤口,除了粗喘外,只有沉默。
“嗯,伤势好重。”擦拭了几下见血还在泉涌,程苒儿干脆完全停了下来,低眉握拳沉思片刻后,对上北堂木然的双眼,犹豫着说道:“呐,你伤口这么多这么大,还流了那么多血,金创药根本不管用,我想用疗咒替你疗伤。”
“”北堂目光澄澈地回望着程苒儿,将她的面有难色平静地收入眼底,并安静等待她的下文。
“呃,咳咳”清了清嗓,程苒儿神色复杂地看了北堂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只是那啥,我最近莫名其妙的能力好像经常会突然没掉,所以嗯,如果等下我替你疗伤时骤然中断,不知道会不会加重你的伤势耶我”
不待程苒儿支支吾吾地说完,北堂已经很坚定地点下了头,让程苒儿在惊讶之余,莫名的有些怔愣。
那双眼睛,那双苍鹰一般锐利而明媚的眼睛,好像真的在哪见过耶
程苒儿本想发问,可现在貌似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啊囧。于是咽咽口水,又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祈祷自己不要救人不成反害人,然后方才焦急地,着手开始施展疗咒。
好在,似乎自从月妃让自己服了药后,法力失常的现象就少很多,这次也侥幸没有例外。看着北堂身上成功止了血的创伤,程苒儿总算长舒口气,支撑着因消耗过多而疲惫至极的身体,努力将那些绷带重新绑北堂包扎好。
“嗯,ok!”约摸又一盏茶过去大功告成,接收到北堂眼底诚挚的谢意后,程苒儿高兴地拍了拍北堂的肩膀,便要起身,结果眼前忽然一片昏花
“小心!”沙哑可怕的嗓音在情急之时发出,北堂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程苒儿。
“哦哦哦,我没事,只是有点晕眩而已。”用力甩了甩头,程苒儿在北堂的搀扶下到椅子前坐了下来,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抓住准备离去的北堂,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真有人要来暗杀我?”
北堂下意识地转头望向了窗外,那边院子里挺尸的几个杀手此时已经处理干净了。停顿数秒他终于动了动唇,可程苒儿等了很久却始终未见发出一个字音节。
程苒儿有点小郁闷,偏头又问:“那,刚才是你救我的对不对?因为救我,才受这么重的伤?”
“”北堂点了头,却复又摇头,沉默依旧。
汗死!这什么意思啊?程苒儿小囧,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北堂一遍,突然就明白了他的顾虑。
“那个,其实你不用总是那么小心地顾虑那么多的”程苒儿仰头伸手,任性而强制地扳过他的目光很认真地一字一句说道:“你的声音其实没你自觉地那么可怕哦,至少我从来都没有害怕过。”
北堂一怔,眸光闪了闪,像是动容。
“嗯,我是说真的。老实说,虽然乍一听的确有那么点毛骨悚然,可听久了也是能够习惯的。相信我,嗓音糟糕远不及人心糟糕来得可怕呢。”程苒儿有所触动地顺口就将憋了很久的心理话呢喃了出来,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之后,赶忙朝北堂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接着正色道:“所以,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一切吧?”
“我的确在你晕过去之后受伤之前救下了你。”见程苒儿那股子“你不说话我就偏要你说话”的执拗脾气又上来了,北堂又犹豫了一会儿,终是颇为无奈地开了口。
“噢,这样啊,我想也是。”程苒儿点点头,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不过,那群杀手个个武艺高强身怀绝技,绝非本朝人士,我也打不过他们。”北堂面不改色地继续。
程苒儿不禁愕然:“咦?”
“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蒙面女人突然冲出来解围。”北堂顿了顿,眼里出现了稍后的困顿:“不过她在击退那群杀手后就立刻迅速消失了,我完全没来得及弄清她是谁,不知王妃可知晓?”
“蒙面女人?”程苒儿托腮努力搜索大脑记忆库,本无头绪,却在目光扫过屋子里零星的一朵尚未完全枯凋的秋海棠时,灵光闪现:“北堂!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以一把异常细长的剑作武器?”
“嗯。”
“那就是了。”舔了舔干裂的唇瓣,程苒儿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沉重起来。
是她
111 爱情没有绝对
原来,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的,是么?
原来,睁只眼闭只眼地听凭别人把自己的废柴妻子作为人质掳走并非无动于衷的,是么?
原来,从来不曾打算为完全的牺牲我放弃我,没有对程苒儿这个人的危险处境听之任之放手不顾,是么?
可是这样就够了吗?
既然魅影可以进来,潜伏在我的身边暗中保护,那你为什么不可以?
哪怕只是那么一小会会儿,就算不告诉我你的计划,至少也该让我明白,你注视我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你一直一直,都是在在乎我一切一切的前提下,做着任何事。
懒儿可能有的不安,懒儿可能有的恐慌,懒儿可能有的紧张,你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无视得彻底。
不要再说怕我担忧为我好,这种只有彼此盲目付出没有分享不顾感受的爱,永远永远,都没法儿纯粹。
“看来王妃想到那个人是谁了。”北堂捂着腹部已经包扎妥当了的伤口轻轻站了起来,后退一步俯视着面前仍旧保持蹲着发呆姿势的程苒儿,淡然而道:“如果没认错的话,我与那个人交手,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嗯?啊”心脏比大脑更先一步有反应地抽了一下,愣愣仰头足足品味了北堂的话三遍,程苒儿方才猛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兀的蹦起身,犹豫而戒备地回望他清冷中海含着些许一样的目光。
看着她略微慌神的憨样,北堂面具下的脸部线条不为人知地柔了柔,简单地撂下一句话后弯腰捡了地上带血的布条,便作势要转身离去:“虽然有人保护能让太子爷安心些,但最近宫里不太平,要是让人知道王妃带了外人进宫会很麻烦,王妃还是小心点好,北堂告退。”
“北堂!”
话音刚落,眼前那刚毅的高大身躯便已顿下。没有回头,但明显在等待程苒儿的下文。
“请问”略一踌躇,程苒儿还是决定出声证实自己的疑问:“是耗子呃,我是说太子太子知道今天有人要对我不利,所以派你来救我?”
“不是。”似乎早知道程苒儿会这么问,背对着站在光影处的北堂想也不用想的就从容吐字:“不光今天。”
“嗯?”
“不光今天,只要是爷不能来的时候,都会派我定时到这来看看。”
“”程苒儿失神。
似乎有什么,在那一刻,撩拨了自己那颗即使是握在手心里也颤抖不已的心,这日日月月的,冰冷了很久疲惫了很久,却总在意想不到的时间里被意想不到的人温暖,从来都是这样,以前是,现在又是。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当初就是这样才让慕容子浩乘虚而入的,是吧。可如今呢?怎么觉得好像又活回去了,覆辙这样一遍遍重蹈,不腻么?
他到底在执着什么?而我,小木头,我们又到底执着什么?
“北堂。”许久,程苒儿缓缓迈步绕至北堂面前,抬头盯着他唯一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双鹰眸和半张古铜冷硬的脸:“可不可以帮我向太子转达一句话?”
北堂眸光一闪,似想回避,却终还是点下了头。
程苒儿无意识地伸出小舌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微笑道:“告诉他,不要再做这些了,没意义的。”
有那么一瞬的怔愣,北堂原本就残缺的嗓音更加的暗哑:“我以为,你至少会感动。”
“嗯,感动的。”程苒儿坦诚地点了点头,顿一下后复又补充:“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做多了我数不过来会忘,感动多了我习惯了就会麻木,什么都不会改变,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下,北堂是真的完全愣住了,就连呼吸,似乎也在刹那间凝固。
是么?这就是你的想法?不管是拈夜,是叔子浩,还是慕容子浩,无论是谁,做再多都没有用。只要不是那个人,不是慕容子然做的,在你心中就都是枉然,雁过无痕?
“哎,让我猜猜,你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扭曲很纠结吧?”
“”
“呵呵呵呵”像是明了北堂的迷惑,程苒儿突然银铃般的笑了起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拽过北堂走出去,然后硬拉他一起在院中那座不高的假山上坐了下来,兀自仰望着天空简直不拘小节到了没心没肺的地步。
“陪我聊聊,或是随便听我唠叨点什么吧,闷了那么久,我都快病了有时我还真不敢相信,像我这种天生话痨子的家伙居然也会有变得话少寂寞的一天。”
“”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又无厘头还容易惹祸端的古怪情景,毫无防备的北堂真是无奈又无语,可又实在不忍心也不舍得就这样推开身边这久违了的温暖馨香。于是在踟蹰矛盾间,他错过了抗议,就此无言地默许了。
“有个秘密放心里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突然很想说出来,而且动的,是对你倾诉的念头。”说到这,程苒儿转过头略显淘气地冲北堂习惯性地眨了眨葡萄大眼,然后若有所思地继续:“虽然北堂你隶属东宫,可莫名的,我一见到你总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嗯,像哥哥,像久别重逢的知己,或别的什么总之,很特别。”
“”面具下浓眉紧锁,心底里泛滥的,是说不出的苦涩。
“呀呀,跑题了。”程苒儿耸了肩吐吐舌头,却在北堂因她的搞笑表情而稍稍放松心境之际,爆出一枚炸弹:“呐,我承认哦,对你家主子曾经是有动过心的。”
原本专注地注视着地面上属于她的影子的北堂骤然抬头,愣愣地望向依旧在自顾自仰望蓝天的程苒儿。那份震惊,即便再地上十副面具,都不一定遮掩得住。
“不用这么惊讶的哟,我并不是一开始就爱上慕容子然的。”没有回望北堂诧异的目光,程苒儿依旧淡淡的,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