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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坐在南宫辰大腿上的笨笨低头瞧了瞧重新回到脖颈上的帕子,又眨巴着晶晶小眼睛抬脑袋瞄着正静静注视着自己的南宫辰,不时挠挠可爱滴小脑袋瓜子,有些不知所措。
南宫辰轻轻笑了,托起小笨笨慢慢的,对着口型一字一字地清晰说道:“小家伙,这次你的目的地是盘龙殿,记住,是盘龙殿,明白了吗?”
“嗷嗷”很肯定的答案。
“很好,快去吧,别让你姐姐等太久。”
“嗷!”闻言小笨笨立即颠悠悠地在南宫辰的掌中站起了身子,用力点了点笨重的小脑袋,然后转身一跃,转眼间便蹿得无影无踪。
南宫辰远眺着目送笨笨离开,先前淡淡的笑意随着微风的吹拂,渐渐敛没
“师傅,您找我们?”
突然,俩轻快中略带点调皮的童声自背后传来,南宫辰转了轮椅侧身,微微点了点头:“嗯。好好睡一觉吧,晚上随为师大内走一遭。”
“哦也!”俩小屁孩齐声欢呼,纯真,可爱。
也许,无知的人,才能永远快乐也说不定。
真真令人羡慕呢,想开心就开心,只要一点点就能够满足,让看着他们的人也不由自主的轻松了许多。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会心念萌动,收养下这两个因天智残缺而被冠以麻烦的孩子的原因。
南宫辰微叹了口气,分别摸了摸两个小爱徒的脑袋,然后在两双星星眼肉麻兮兮的仰视下淡定回屋。
156 浩帝之心
话说这日朝议虽因玥王的大捷而与往日相比有所嘈长,但到底也还是有个结束的时候。当满朝只顾着大颂赞歌的大臣们意识到应该关心下自家皇帝主子对此捷的反应时,慕容子浩的脸色已不可抑制地完全暗沉了下去。
努力压抑着几欲脱口的呵斥,慕容子浩勉强着最后一分的平静意味不明地环顾了一圈座下一群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臣工们,只沉声道“散了罢”,便似怒非怒地拂袖而去了。满殿徒留一大群子对皇帝突发而至的无名火深感莫名其妙的人。
不过皇帝嘛,偶尔耍耍脾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伴君如伴虎自古流传。所以大臣们也仅仅是发了发愣皱了皱眉耸了耸肩,便又惯以为常地三三两两结伴离了大殿。当然,话题依然离不开近期内最热门的鞭挞外虏以及玥王班师的相关事宜。
出了大殿日已高空,天气不算特别的晴朗,有一丝风,有几许的云,欲阴未阴,没来由的使人压抑。
慕容子浩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抚抚太阳穴,对于自己方才的失态有些懊恼。
不,不对,这不是身为天子该有的表现感觉有点糟,很失败,太失败了
抬抬手示意左右停轿,慕容子浩在总管太监的搀扶下走下了金銮,欲以步行来调试自己内心此刻复杂而又有些见不得光的阴暗。
夺得皇位的手段已算不得光明正大,难道在之后难得平静的日子里也还要在这样辛苦却欲罢不能的计较、算计与防范中没完没了地继续下去?
到底哪里错了?走到今天这步,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终究难以明了清算。
不知不觉,抬头已能清晰望见不远处宝福宫门上那块红通明亮的大匾。慕容子浩一愣,硬生生地停下了自己正无意识地按习惯性前行的脚步。
习惯有时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习惯看着一个人,习惯那个人在自己身边,甚至习惯那个人不朝自己笑,就只是习惯着,希望即使只这样,也能在所不惜地天长地久
在此之前,慕容子浩从未想过有一天,已然三十而立了的自己,一个只手天下的王者,一个俨然成熟了的男人,却还能有如此的少年情怀。
每天每天就只是一份想念,一抹倩影,便是全身心由内而外的满足。尤其特别是在批阅奏章处理公文乏困之时,只要她纤纤玉手端着一杯清澈溢香的茉莉花茶朝自己徐步走来,便是全身心由内而外的满足与精神。
这种爱与占有无关,也许常常会有些许的疼痛,但远不及那馨香在侧的满满幸福感。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仍然难以抑制几许的不甘心与惆怅。
哪怕,将她的世界只敞开丝丝毫毫也好啊
不要明明乖顺,却是显而易见的疏离;不要明明不开心,却给我全世界最虚假的微笑;不要明明看着我,心里想的却是其他
有时真宁可她一如当初那般的任性娇蛮
呵,真真可笑,那只是慕容子然的专利
还真是尴尬的心知肚明。
“陛下,您这是?”兴许是慕容子浩对着宝福宫发呆发的太过火了,身旁不知何时为他撑起了把伞的总管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提醒道:“落雨了,这儿风大,陛下还是进宝福宫避避吧?”
“不了,朕很忙。”慕容子浩自嘲似的勾了勾唇,转身朝盘龙殿大步流星。
人不在,去了何用?
一直那样小心翼翼地纵容着,并不代表他的心就不是肉长的。
因为不是,所以会疼。
因为没看到,所以可以假装她还在。
“陛下陛下”
慕容子浩的步伐快得惊人,身后年事已高的总管有些吃不消了,跟后头气喘吁吁地一路跑着,一路还要心惊肉跳地提防提醒着自家主子可别雨天路滑的被磕着绊着伤着了,到时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他哟!
对,在大多数的宫人眼中,慕容子浩就是个自小娇生惯养的候补太子。他聪明不及八皇子,性格不及八皇子,成日满脸阴郁又体弱多病,甚至还有些子弱不禁风。
说来悲哀,世人只知慕容子浩,却从未知晓叔子浩。那个程苒儿曾经很喜欢的,成天大叔长大叔短的瞎闹瞎玩瞎折腾的武艺高强却心肠子软,典型刀子嘴豆腐心外冷内热的叔子浩,那个曾被她一度形容为“很亲切很别扭很可爱”,并且有能力有可能给她一份正常的爱平常人家的平静生活的耗子大叔,早从浩帝登基那一天起,就彻底死了。
不,也许更早或许是那一天,那一刻,当她知道叔子浩就是慕容子浩的那一刻无可挽回
被大雨冲刷得心境越发悲愤的慕容子浩以速度在潮湿一片的天地间发泄着,疯狂到差点就不顾一切地泄露了自己的武功底子。
好在,一声若不可闻的微弱呜鸣将几乎陷入癫狂状态的他一把拉回了现实。有点滑稽,有点熟悉,还伴随着些许人轻快的嬉笑声
冷眼看着面前一群宫女太监围墙角一团得意忘形地嬉笑怒骂了数秒,慕容子浩隐忍着不悦幽幽出声:“怎么回事?”
“啊?!”奴才们闻声先是一愣,然后在下一秒迅速而敏捷地作大惊失色状抱头鼠窜,原本还蛮整齐的一大圈子人瞬间便乱作一团,歪七扭八撞来撞去往地上一跪,颤声道:“陛,陛,陛下万福!”
大家那个欲哭无泪啊,完全不明白每天的这时候必然会去宝福宫晃上许久的皇帝主子咋就突然出现在了盘龙殿捏?还好死不死地将偷闲儿的他们逮个正着,这不是要人命嘛要人命啊啊啊tat
众人迎风战栗的手忙脚乱让慕容子浩不禁有些好笑,不由得缓了脸色正要开口说话,身后的总管便赶来了,一见眼前这幅情景立马就了然了。于是那个火大哟,尖着副鸡嗓就气急败坏地交换开了:“你们这些个该死的奴才
“庞公公。”
“陛下?”见适才面色还有少许不快的慕容子浩此时突然抬了手示意自己闭嘴先,庞总管不禁疑惑。
慕容子浩没多废话,只转了手指向人群最后面一个身材瘦弱正缩墙角里抖啊抖的小太监,似漫不经心地淡淡道:“你,出来。”
“是”颤音颤音颤颤音,在慕容子浩强大的气场下,某小太监费了n大气终于哆嗦着脚脖子连滚带爬地艰难出场。
慕容子浩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皱了皱眉,尔后将视线稍稍放远,微抬了抬颚:“你背后藏了什么?”
小太监一惊,本还想赖赖,某皇帝面无表情的冷寒气场实在是恐怖,君心难测啊,谁知道再隐瞒些什么会导致啥子吓人的后果,于是只好又乖乖地抖啊抖的将藏身后的某不明生物屁颠颠地老老实实地双手捧出,呈于慕容子浩脚下:“启启启禀陛下,奴奴奴才只是只是在方才抓,抓了只小耗子,见见它长得挺挺奇怪的,有趣儿,才才叫上大家一起瞧瞧的呜呜,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
这破铜锣嗓外加鬼哭狼嚎再加口吃,听着还真不是一般的费力囧。
瞥了眼小太监胯下一滩可疑的液体,慕容子浩黑线地抽了抽嘴角,彻底失了耐性与难得的好奇。于是厌恶地后退了半步正准备转身直接帅帅地闪人,不想眼尾余光扫过小太监掌心某只还在蠕动的可爱毛茸,顿觉熟悉。
这不是常陪在宝儿身边的那只熊么?
慕容子浩生疑,弯腰拎起那只因受到惊吓而战栗不断地小家伙又认真地上上下下猛扫描了一番,得出最终结论嗯,的确是宝儿的笨笨。
“诶,这不是宝妃娘娘身边的?”身侧的总管显然也认出了笨笨,脱口而出了半句突然又禁了口,神色有些复杂。
慕容子浩意味深长地瞟了庞总管一眼,然后兀自拎了笨笨进入大殿。
当了几十年的奴才了,庞公公自然会意,不等慕容子浩背影完全消失,便很老道地招呼了脚下一大帮子贪玩奴才领罚去鸟。
话说慕容子浩带着笨笨回了盘龙殿,喂了它些子吃喝又耐心地逗弄了一番,直到笨笨完全缓过劲来不再颤悠悠地目露恐惧时,方才将它轻轻置于文案一侧,然后开始了一天的公务。
兴许是爱屋及乌吧,这样的温柔与善意令一向怕生难以混熟的笨笨不禁也对他完全放下了敌意。这在除程苒儿授意可信的人之外,他还是第一个。
笨笨眨巴眨巴小眼盯着慕容子浩批阅了会儿奏章,突然想起了自己到底是为嘛来的。于是赶紧的起身大扭特扭,企图重新引起某人的关注。
嗯,虽然这方法有点蠢,但人家毕竟是熊不是囧
可惜笨笨这厢扭大腿舞扭得着急,慕容子浩那厢也做事做得专注,完全无动于衷。于是最后,笨笨迫于无奈终于使出了杀手锏奔某正被“临幸”中的奏章上狠狠撒了泡儿鸟,然后在慕容子浩懵了的目光注视下,又飞身撞翻了桌案边缘的焚香炉。
一时间,刺鼻浓烈的异香满室飘溢。
“你”反应过来的慕容子浩哭笑不得,索性丢了朱笔与干了坏事还一屁股坐翻了的香炉上一脸死不悔改的嚣张某笨大眼瞪小眼起来。
汗,这恃宠而骄的性子还真像那谁谁谁囧
结果,这不瞪不要紧,一瞪果然还瞪出问题来了从刚才起慕容子浩就觉着围笨笨脖颈上的那条帕子所散发出的味道怪熟悉的,这会子香炉被它打破香味一蔓延,注意力一转移,终于发现蹊跷了居然一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