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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现在这样,跟废物似的躺在床上,会比死幸福吗?”宁儿有气无力地喘着,眼中是无底深渊般的空洞与绝望:“我已经看开了,阿丑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地耗费长老们赖以维持寿命的仙力,累人累几,倒不如就这样去吧他们个个都年事已高,你也舍不得他们如此折腾,对不对?”
“不!不!不!”程苒儿狠狠摇着头,泣不成声。
“哎,别这样嘛”宁儿虚弱地笑着,努力安慰着程苒儿:“呐呐,放我走吧慕容梨说,我我是娃娃命定的宿主,所,所以我死了以后,身体将由她使用我,我没有异议可,可是,能不能求你,在我死后,将我的一束发辫葬在蝶谷的小木屋前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南宫辰的地方,来生,我还要在那里遇见他他老了,我陪着,他死了,我就找他的来生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永远永远地缠着他那时我将是他第一个遇上的人,他会爱我的,一定会”
“呜呜呜”程苒儿捂着嘴,莫大的悲伤几欲冲破胸口,生疼生疼。
“呐,别急着哭啊,我还没断气呢。”宁儿的眼睛开始一闭一合了,明显已是弥留,但她能努力,努力地说完最后一个交代:“在,在我的家乡,血狼部落的天山上,有,有座小屋那咳咳,那是娘亲当年逃难时所造,也,也是我和哥哥出生的地方那,那里门前,十,十步远距离的一,一棵松柏下,埋埋埋有我们司家的最后一味祖传秘药,任,任何创伤,任何毒素,只只要一口气尚在,都,都能起,起死回生求,求求咳咳咳咳,求求你们,去,去那里拿来,救,救南宫”
“宁儿”
苍白无血色的小手就这样自南宫辰的掌中滑出,程苒儿哭得几欲晕厥。
隔天清晨,巫桑带着宁儿的发辫朝着蝶谷出发了,他肩负安葬宁儿和取药救南宫辰的使命。东儿西儿留下照看南宫辰,而伏羲氏一族,则因为不得干预人世一切的族规,所以在神族长老的带领下,也留圣女谷守护家园,同时,也静观世态发展。
至程苒儿,则带着梨妞,魅影,以及重生后的宁儿,也就是娃娃,三大护法圣女,步履坚定地朝千禧城的狱情崖前进。
约摸在黄昏到来之际,程苒儿一行准时抵达狱情崖。
“你很守时。”慕容子然面无表情地看着程苒儿,漠然而道。
此时此刻的他身上,再也找不到昔日慕容子然的分毫影子。除了一模一样的容颜之外,他的煞气,他的狰狞,他的血腥,他的暴戾,在程苒儿眼中,是那样的陌生。
这样也好,程苒儿苦笑。
“你”站在慕容子然身后的司楚南突然出了声,视线牢牢定格在程苒儿左侧的娃娃身上。
而守护在慕容子然身侧的暗影,此时也正以异曲同工的诡异眼神,死死盯住站在程苒儿身后的魅影。
“你不是她。”两秒钟的怔愣过后,司楚南与暗影异口同声。
嗯,虽然暗影没有出声,但程苒儿从他情感真切的眼底,看到了这句话
呵,这也算是秘密武器的一种吧。
战事一触即发,三大护法圣女负责制住慕容子然的左膀右臂,即暗影和司楚南。而程苒儿自己,则与慕容子然兵戎相见。
再没比这更令人哀恸的画面了,明明是彼此相爱,却注定要自相残杀。
很快,在慕容子然的有意引诱,以及程苒儿同样有意的防水之后,两人同时进入了早已步好的上古神阵之中。
霎时间,狱情崖气流逆向环绕,刮得阵外万物四处横飞,交缠激斗的几组人险些抵挡不住,摔下悬崖。
与上一次神阵开启时不同,这次的光团由七色光组成,犹如巨大的茧,将慕容子然与程苒儿层层包裹缠绕,隔绝人世。
“快念咒!”阵法中,慕容子然腥红的双眼目露凶,只见他以紫焰斩抵着程苒儿的胸口,恶狠狠地威胁道。
“呵呵呵”程苒儿笑了。
这种比哭还难看的放肆笑脸与毛骨悚然的笑声,在慕容子然看来听来,是那般的刺眼,那般的刺耳。
阵法已启动,时间不等人,容不得她这个关键人物在这种时候装疯卖傻,于是他更急了,手上的紫焰斩转眼已刺入程苒儿胸口三分。
他以为这样她便会臣服。
对啊,懒儿一向是很乖的,他说的每一句话,她总是惟命是从。他不想否认自己喜欢她,可他无法容忍她的欺骗与背叛。为什么一转眼她就成了长圣女?为什么只是一个转身他乖巧听话的小懒儿就不见了?他不许!不许!
“嘶”
始料未及地,程苒儿竟不退反进,在慕容子然反应过来之前,紫焰斩已深深地穿过了程苒儿薄弱的身躯。
她在做什么?
慕容子然目瞪口呆地看着程苒儿又笑了,仿佛没有痛感似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紫焰斩穿透的胸口,然后抬头看着他,一瞬不瞬,接着目不斜视地收起了手边的魔音天琴
“很惊讶对不对?我还可以令你更惊讶”程苒儿木讷地眨眼,木讷地朝慕容子然微笑,木讷地在这天旋地转的阵法中,自残。
化为原形的圣杯眨眼功夫又化成了一只精巧的匕首,然后依着程苒儿右手的使力,一下又一下地往程苒儿自己身上捅。
“你干什么!”慕容子然仿若触电般的下意识一个松手,整个人踉跄着连连后退,紫焰斩就这样留在了她的胸口。
“怎么?你心疼了,是吗?”程苒儿还是笑着,停下了手中的匕首,她不饰颤抖地,深深望着几步之遥外的慕容子然,轻轻说道:“我想通了你爱我,不论我是程苒儿,还是懒儿,所以你记不记得我,并不重要,你永远都是我的相公呐,来吧,相公,过来,我带你走,我们一起走我保证我们会很幸福的,一定会很幸福的”
血泪落下,她是,他亦然。
瞪着她胸前如蜂窝般的创伤,瞪着她胸口那把还泛着蓝红火焰的紫焰斩,瞪着她右手那支血流不止的匕首,心中的魔鬼在叫嚣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你就满足了!你将在这个世间所向无敌!
“还不够吗?”仿佛看得见他眼底的挣扎以及那身不由己的杀意,程苒儿的笑容开始苦涩,她蹒跚着朝慕容子然挪进了几步,见他本能的躲闪,于是毫不留情地抬手拔出胸前的紫焰斩,滚烫的鲜血顿时喷涌。
“不”慕容子然闭眼嘶吼,如困兽般哀鸣。
眼睁睁看着她的胸口像破了个大洞似的血流如注,这样的画面,他受不了受不了,受不了!
她是他如此珍爱的一个人,他这么爱她对,他是这样爱她
欢喜她的从天而降,宠溺她的机灵古怪,包容她的闯祸作怪,爱她,保护她,舍不得她受一点伤,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她,分分秒秒都恨不得将她时刻珍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恨不得将全世界都奉送到她脚下是了,是她!他的懒儿!他愿倾尽天下来爱护的人儿!
他做了什么?他对她都做了什么?!
“啊”绝望地长啸过后,慕容子然眼神凄苦地重新望向程苒儿,苦笑着,悲恸着,呢喃着,朝她一步步靠近:“懒儿,我的懒儿”
“你”程苒儿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的奇迹:“恢复记忆了?”
“对。”慕容子然点点头,猿臂一伸,将程苒儿悉心纳入怀中,贪婪汲取她身上久违了的馨香:“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
“我知道,呜呜呜,我知道,一直都知道。”程苒儿也紧紧环抱住他,泪如雨下:“我终于等到了,等到了相公,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轻易地放开你,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
“嘘,不要说,不要说。”
慕容子然将程苒儿深埋自己胸膛的小脑袋拉出,温柔地拭着她脸上的泪水,然后热气呼面,四唇交绊。
程苒儿紧紧紧紧地环住慕容子然的腰身,感受着眷恋着专属于他的狂风骤雨。真好,真好,在寿命终结前,那个他能够如此大方的,送他们夫妻俩这难得的温存。
欸,亲爱的相公,你爱我,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热吻结束,程苒儿眨着晶亮的眼睛,仰头盯着慕容子然依然红光闪烁的碧眸,在心底暗暗说道。
他在对她笑,她也对他笑,多么美好,多美幸福。
“对不起。”
一鼓作气,电光火石间,紫焰斩已从后背深深埋入慕容子然的后背,瞄准的是心脏的位置。两人相拥着,一起应声瘫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看着慕容子然终于彻底恢复清明的碧眸,程苒儿悲恸欲绝。
她紧紧拥着他虚弱的躯体,紧紧的,像要将自己狠狠揉进他体内一般。她是这样爱他,却又是这般残忍,在重逢的最爱时,亲手送他下地狱,何其残忍。
“听我说,听我说,懒儿”慕容子然浅笑着,无力地抚着程苒儿的头,将她轻轻摁在自己的胸口,任她听自己越渐迟钝的心跳:“我知道非死魔性不能根除,我不会怪你的,永远不会,懒儿,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好活着”
“不”程苒儿一直摇头,一直摇头,她哭着,仰头用力地吻着慕容子然,直到他变得冰凉,变得安静。
对不起,子然,对不起,就算你不能原谅我,我也只能对不起
程苒儿笑着,最后吻了吻已然断气闭眼的慕容子然,然后将他深深深深地按进自己怀中,接着握紧了那把仍插在他后背上的紫焰斩,用力。
这一次瞄准的,依然是心脏,她的心脏
幸福而满足的一记微笑后,程苒儿遁入了彻底的黑暗。
“相公?”
“相公?”
“相公?”
触眼的冰冷黑暗令程苒儿恐惧,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只是茫然无措的,一路前行,寻找她最最挚爱的相公。
“程苒儿。”突然,一声幽凉的声音若即若离地飘耳内。
“谁?!”程苒儿一惊,慌忙瞪大了眼睛,得到的,却依然是满眼的茫然。
“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啊?”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什么啊?程苒儿茫然。
“说吧,你此生唯一的愿望。”
“愿望啊?”程苒儿停下了茫乱的脚步,当真若有所思起来:“你是要我许愿么?”
“”没有回答。
“啊,若说愿望,我有很多啊”程苒儿沉吟着,苦思冥想:“可若要说唯一呐,我想和相公永永远远在一起,今生,来世,来来世”
“真的要许如此自私的愿望吗?”那个声音幽然而道:“别忘了你是谁,你的责任,你的使命”
“我是谁?”脑中空白一片的程苒儿笑了:“我只是一个女人,小小的女人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与深爱自己,同时自己也深爱的丈夫世世相守,这也有错吗?你告诉我呀,错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