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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他和她只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而已。
徐皇后恹恹地放下镶银的象牙筷子,起身去了耳房的美人榻半躺下去。
那尊贵和贤名的背后,到底藏有多少苦处?只有自己知晓。幸与不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每每看着神情各异、争相邀宠的嫔妃,尽管四处都是红灯笼罩、华纱辉映,欢笑声不绝于耳,可自己总是生出凄凉落寞之意。
从前、如今、以后,这悠然而漫长、华丽而冰凉的宫墙遮挡着的生活,究竟何年何月才是一个尽头?
无宠无子之人,不过是寂寞老死在宫中。自己贵为皇后又如何?自己,今后的路又该怎么走?
含泪梦醒,榻依冷。凄唱奈何?得我几声唏嘘回眸淡泪无痕。椒房金殿细数窗辄纸鸢。
有时候,自己真是恨透了皇后这个华丽冰冷的外裳。如果可以不用顾忌着这皇后的端庄尊荣,能如其他女子一般,在皇帝面前争宠献媚,该有多好啊!
纵是繁华热闹,终究也与自己不相干。
要是能做上一回宠妃,肆无忌惮地欢畅一场,就算譬如朝露,也余愿足矣。
可愿望终归只是愿望,不过空想而已。
从先皇御赐钦点自己为太子妃那一刻起,自己命中注定只能在皇后的位子上防守到死,或者熬到太后的位子上颐养天年。
身居中宫,虽然亲生的儿子没了,可膝下还养着三皇子,自己为什么要继续被人压着、踩着、掣肘着?明明自己才是中宫嫡妻啊?
想起来母亲今个儿捎来的口信,蹙眉闭目的徐皇后猛地睁开含怨的双眼。
说什么今上定然不会允许出现徐家前朝后宫无人牵制的局面,后宫里面还需自己处处谨慎,必要的时候继续韬光养晦。
呵呵,说的真好听!什么韬光养晦,不过是闭门不出,龟缩起来逃避锋芒罢了!自己这个皇后做的真是窝囊透顶,这正妻跟老鼠见了猫一般,要处处避着得宠的张狂小妾。
如果自己娘家不得力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可偏偏自己出自于天下第一的书香名门——江东徐家,还是嫡脉嫡枝。
远的不提,只说近的。
她的祖父是文宗皇帝的帝师,她的父亲是今朝的内阁首辅大臣,她的叔伯与堂兄弟如今身负官职的就有二十三人之众,二品以上大员就有四个。
可是她入主中宫以来,不仅没有得到家族的庇护,反而要为了家族处处示弱,弄得妻不像妻、妾不像妾的。
每次争执,娘总是拿什么“朱门大户的女子,生来就比别人享受的荣宠多,长大后自然是要替家里分担的”来压自己。
可是这么些年,自己一直在为家族而忍辱负重,难道做的还不够多吗?
自从当年自己嫉恨难耐,作壁上观,甚至有意纵容,以至于德妃冯氏一时着了道而让曹家谋算了皇长子。后面每每向母亲诉苦曹瑜欣那个贱人如何明里暗里下自己这个皇后的脸面,母亲总是不停地絮叨“如果当初你听家里的话,如今不过是冯、曹两家势不两立,你只管稳坐中宫。最差多也不过是个三足鼎立的局面,哪里会被那曹氏压上一头?如今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忍着。”
当初自己不过是太年轻,意气用事。可母亲足足拿这件事训斥了自己这么多年。
有时候,自己总是想着,如果自己自小在父母身边养大,他们可还会这样一丁点儿都不体谅自己心中的苦楚?他们会不会多为自己打算一些?
大哥是母亲一手带大的。当初即使成了亲,母亲也总是担心嫂子在照顾衣食住行方面会有所疏漏。
父亲就更不用提了。在他的心中,即使自己如今身为中宫皇后母仪天下,可怎么及得上明涛重要?明涛那可是徐家未来接替家主之位的领头羊。
在徐家男人们的心中,徐家的根基与前程在庙堂,而不在后宫。
自己这个皇后坐的稳稳当当,对徐家而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罢了。
作为徐家的女儿,自己头顶徐家女的荣光,可自己也替家族着想了大半辈子了。
如今看来,自己,这个流淌着徐家血液的皇后,只能独自在后位保卫战之中奋力搏杀出一条血路来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纵观古今,有那个失了后位的废后能落得个好下场的?
自己要做一个真正的皇后,权掌六宫,再也不许任何女人骑在自己的头上。
自己膝下还养着皇子,等自己做了太后,就可以真正的高枕无忧了。
这样想着,徐皇后慢慢地眯了过去。
刚入浅眠的徐皇后是被惊慌的黄嬷嬷摇晃醒的。
徐皇后蹙眉道,“奶娘,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让下面的小丫头笑话你!”
待到后面,徐皇后脑子“嗡”的一声好似要炸掉了一般,眼前只看到黄嬷嬷的两张嘴皮子一张一合,却完全听不进去她在说些什么。耳朵里面回荡的只有奶娘刚开始说的那几句话,“太医院的周御医给我带话说咱们三皇子当初怕是着了道了,他查到了”
外面守候的宫女只见皇后娘娘在里面午睡,先是黄嬷嬷失态地跑了进去,后来突然从内室传来一声尖叫,听着不似黄嬷嬷的声音,再后来就是主子面前得力的文竹、文英、文佩姐姐几人也匆匆跑进去伺候,不过却交代了自己没有吩咐不许任何人探头探脑,违者立刻打了板子撵出去。
这是怎么了?
对了,根本没怎么着。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小宫女跟和尚念经似地在心口默念祈祷。
可随着姐姐们进去后迟迟不曾出来,她的心口跳腾地越发厉害,真恨不得把脑袋缩到门缝里面去。这肯定出大事儿了?怎么办,自己怎么就偏偏在这个倒霉的时候轮值?会不会被灭口?
作者有话要说:
☆、风起
这没个准日子的思过,何时才是个头儿啊?这可不是一般的申斥与责罚,三两个月过后说起复就能起复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被这没有个准日子的思过给葬送了一生。
当皇上把你抛在了脑后,那么所有人都会选择把你遗忘,甚至让你永远消失。
废位移宫,禁足思过。
这样的旨意,可谓是生生斩断了二皇子在前朝后宫的所有指望。
一个被亲身父亲且又是天下之主的君王亲手折断羽翼的皇子,哪里还有问鼎天下的资格与希望?
如果说有,那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而已。如今,二皇子还被皇上放逐在帝陵呢!
原来形势不明的时候还能借口说皇上那样安排是在保护二皇子,防止二皇子被有心之人给利用了,这不,皇上连近身的金吾卫都派了过去跟随保卫。
如今看来,二皇子更像是被皇上秘密圈禁在帝陵了。
流言最是不禁传,越传越是邪乎。什么事情经众人的嘴一传都要被刮下一层皮肉来,终将面目全非。
后来就有说二皇子无缘帝位,只能在帝陵了却残生了。最离谱的都敢说二皇子早就小命呜呼了。
于是乎,当传言中早已命归黄泉的二皇子被诏还京城,册为英王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惊的瞠目结舌,真是活见鬼。
今上居然把先皇登基前的潜邸赐给了英王。
削了二皇子的势力,但是对这个儿子的疼爱却是依旧。到底是存活的儿子们中的长子啊,在皇上心中自有一番分量!
百姓爱幺儿,皇帝爱长子,自古有之,不足为奇也。
随后皇上又指了内阁宋阁老的嫡出幼女为英王妃,并把京师三大营之一的三千营的防务与兵练全权交给英王。
□□皇帝设立五军营、三千营与神机营,并称做为三大营。其中五军营鱼龙混杂,乃骑兵与步兵杂编,人员也大多是从地方抽调来的,说是精锐,其实太平年月还得自降身份偶尔协同五成兵马司巡防灭火,应应急。
神机营顾名思义,掌管新型火器弓弩的研发与监制,屁大点事儿就能直接通天的,根本不掺和任何其他事物。说白了,就是只能出力,有名无权。
而三千营,实际人数可不止三千人,且是清一色的精悍骑兵,进退神速、围歼得力,堪比卫戍皇城的上直二十六卫亲军中的锦衣卫。
那宋阁老又是谁?
最有望接替徐首辅的宋次辅。
且徐宋两位阁老政见相合,可谓是志同道合,私交更是甚笃。
圣心刚刚印证了何为飘忽不定,高深莫测,这回不再有人自以为聪透异于常人,可以谙察世事;洞察圣意了。
揣测来揣测去,没有一件事儿能被猜到点子上。
一时之间大家可真摸不准圣上的脉。不过万众一心地一致认同,圣上此举必有深意。
早春时分,正是乍暖还寒之时。
春寒料峭,如画和紫苑一起去尚仪局走一趟差。
“这天好似要下雪呢。”轻轻地呼息着还有些冰冷湿润的空气,紫苑缩了缩脖子。
如画扫了她一眼,帮她理了理棉衣的毛领子,“这有什么稀奇的?哪年不来这么一出倒春寒!”
突然,轻轻飞舞的小雪花就在话语之间轻盈地飘落下来,如画伸开手,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手上,还未及数清它那小小的花瓣,就已经化成一滴晶莹的水滴。
紫苑的小眼睛都笑的看不到缝儿了,兴冲冲地道“还真让我说着了,这春日下雪真是不稀罕,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就稀罕了。雪要是下的大,一会子办完了差事儿还能回去收一瓮子雪呢!挖个坑埋到夏天的时候,咱也煮了好茶叶品品滋味!”
如画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了,“下了一冬天的雪,都不见你收雪,这会子倒是知道风雅起来了!这末茬的雪怎及得上早先覆在梅花上的干净,煮成水还带着股子梅香”
紫苑已经是女史了,依附崔司正的紫蕊已经从三人住的屋里面挪了出去。攀扯起来,这紫苑还是李福全徒弟小邓子的半个老乡呢。如今两人同住一屋,早先那点子小心眼早就一扫而光了。
崔司正被迁到别宫养病了。依如画看来,她那病是永远别想养好了。
崔司正这一去,平日里被压得沉默寡言、好似不存在一般的楚司正如今位居姚宫正一人之下,众女官之上,可人家依然温吞吞的不多事儿。
见惯了一朝得势鸡犬不宁的小人嘴脸,尤其是平日里被压抑的紧的往往傲慢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像楚司正这样的内外兼修一如往昔,不见半点儿异色之人,才是真正难能可贵的!
只是这楚司正是不是暗地里投靠了姚宫正?或者她和姚宫正一样本就是坤仪宫的暗棋?
这些,如画还无从知晓。
热闹的新年过去了,宫中稍显沉闷的气氛,被居住在庆霭宫偏殿的苏娘子查出怀有龙嗣这样的喜庆彻底吹散。
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少了一个年老色衰的曹贵妃,还有无数个新鲜水灵的女人前仆后继,一个赛一个的貌美如花。
天子就是天子,利用过年摆宴的空隙,不仅成功的发掘出了漂亮的宫女苏氏,还成功地播下了种子。
苏娘子肚子尚平,就晋了才人,赐字“欣”。
本来是后宫有孕妃嫔一个按例的封赏,可不知怎么的就渐渐有风声传出来,说什么就冲着欣才人的“欣”字,曹贵人起复再无可能了。皇上顶多就是顾念着二皇子的脸面,让她在凉风台养老而已。
究其根本,原来曹贵人闺名曹瑜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