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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却晚了,卫昔昀又冲上来,推了卫昔昭一把,恨恨地道:“都去死吧!”
主仆二人齐齐落水。
落月沮丧得要死,后悔不该与卫昔昀争执。这下好了,连小姐都被自己名副其实地拖下了水。
卫昔昭心里却是急得要命。没有不获救的道理,要命的是在一旁看戏的是两个外姓少年。
出于本能的挣扎并没带来任何效果,卫昔昭灌了几大口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时间变得分外难熬。
站在平台上的卫昔昀满脸畅快的笑。
莫兆言虽然心急却是束手无策——他不识水性,没办法救人,刚想出声唤人帮忙,身边已有人说了一句“别闹出动静,人由我救”。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龙渄的身形已经没入水中。
龙渄宛若鱼儿一般轻快地游到卫昔昭身边,先把她救上岸,继而又返回头去,把落月也救到了平台上。
这情形出乎卫昔昀意料,微一错愕之后,她又拍手笑起来,“好啊!虽说如今男女之间没有太多的忌讳,可在男子面前衣衫湿透,又被搭救,和**于人已无甚差别。”继而对龙渄屈膝行礼,“给公子道喜了!这对主仆就请公子娶回家吧,一妻一妾,齐全了!”
龙渄面色转冷。
卫昔昭经过这么一番惊吓,原本有些喘不过气来,周身无力,伏在平台上定神。卫昔昀的前半段话,她没听清楚,后半段却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里,目光微闪,展颜笑道:“二妹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你要不要帮我把定情信物交给龙公子?”说着取下了腕上的手钏,递向卫昔昀。
“该不是被吓傻了吧?”卫昔昀窃笑着,走向卫昔昭,伸手去接手钏。
“你给我下去!”卫昔昭忽然坐起身来,捉住卫昔昀的手,猛力往面前带,待人跌向湖中之际,又在她背部推了一把。
水花四溅,卫昔昀结结实实扎进了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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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痛处
“这、这可如何是好?”莫兆言愕然,求助地看向龙渄。
龙渄掸了掸湿透的衣摆,转身要走,似是没看到在水中挣扎的卫昔昀。
“你别走啊,龙公子,你得救人啊!”莫兆言连忙上前拦住龙渄。
龙渄沉吟片刻,漫漫一笑,“不急。”
“怎可不急?”莫兆言直搓手,又看向卫昔昭,“你们姐妹之间,怎的闹成这般地步?”对上卫昔昭的视线,只觉她目光分外冰冷,心里又是一惊。
落月眼中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站起身对卫昔昭道:“奴婢回去帮您拿件斗篷。”走到远处,对驻足观望的下人们摆手道:“都走开些!不得胡言乱语,管好自己的嘴!”
龙渄眼看着卫昔昀就要没入水底,这才下水把她救了上来。
卫昔昀已经不省人事。
莫兆言见状,慌忙上前,蹲下身去。
龙渄却抬手阻止,“她衣衫尽湿,又被我搭救,若再经你手,岂不是**于你我二人?”随后双手交叠,按在卫昔昀心口施救。
莫兆言张口结舌。
卫昔昀呛出几口水,醒过神来,看到面前的龙渄,再转头看了一眼卫昔昭,恼羞成怒,切齿道:“谁要你救我的?!你竟与她同流合污,辱没我清白!”
“若非莫公子相求,谁会救你。”龙渄起身,坏笑着俯视卫昔昀,“只是这样倒也好,你若还执意要我娶大小姐主仆二人,我也乐得再多你一个妾室。若是你无意如此,便将此事忘了吧。”
“还说你不是和她同流合污?”卫昔昀听了愈发气恼,狠狠瞪视站在一旁的卫昔昭。
“好了!”莫兆言有些看不下去了,“你不感激龙公子的救命之恩,怎么还恶言相向?话说回来,若非你惹事在先,哪里会有这些是非!”
“连你也说我……”卫昔昀呜咽着落下泪来。
此时,落月小跑着折了回来,将手里的披风帮卫昔昀穿好。
卫昔昭施礼道谢:“多谢龙公子救命之恩。”
龙渄笑着颔首,“大小姐回房歇息吧。”
卫昔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站起身道:“卫昔昭!今日这笔账,你给我记好了,我早晚连本带利跟你讨回来!”
“真是不可理喻。”莫兆言无奈地看了卫昔昀一眼。
卫昔昭则莞尔一笑,“我等着。”
回到玲珑阁,换了衣服,沉星已经备好了姜汤,卫昔昭足足喝了一大碗,又用厚厚的棉被发了一身汗,寒气也就散了。
这日晚间,卫昔昭去请安的时候,卫玄默正与管家卫忠说话。
卫玄默一脸不悦,“大姨娘不过帮忙打理了这段时日,便将内宅弄得乱七八糟,让人连顿可口的饭菜也吃不上。”
卫忠忙道:“小人明日便去催催杨妈妈,让她早日回来。”
卫玄默点头,“嗯,她回来之后,还是住在玲珑阁,叫她凡事与大小姐商量着来。”
杨妈妈是卫昔昭的乳娘,也是府中的管事妈妈。卫昔昭生母去世后这几年,玲珑阁的一切,都由杨妈妈悉心照料。若非如此,卫昔昭怕是早已不得安稳。今年开春儿,杨妈妈儿媳产子,请假回家照应,这才便宜了大姨娘这段日子作威作福。
管家告辞出门后,卫玄默又对卫昔昭道:“今日在后花园,和昔昀起了冲突?”
卫昔昭打量父亲的神色,看不出是气是怒,只得先认错:“是女儿不懂事,不该与二妹冲突。”
“我让她禁足思过,她却跑去了后花园惹是生非,真不知谁给她的胆子。”卫玄默对这种琐碎的家事很是头疼,脸色愈发阴沉,“我已罚了她三个月的月例,日后除了文江院,哪里也不准去。”
父亲对待家中诸事,最缺乏的便是耐心,情绪决定态度。卫昔昭在心底叹息一声,是为前世的自己。
卫玄默又道:“日后不必日日晨昏定省,你有这份孝心就好。如你几个兄弟姐妹,几日前来点个卯即可。”
卫昔昭道谢,又坐了一会儿,告辞离开。
玲珑阁重新布置妥当后,卫昔昭搬回了寝室。
青玉妆台、红木立柜、透雕椅泛着新鲜的光泽;淡紫色的软烟罗窗帘、床幔,如烟似雾;琉璃花尊、描梅紫砂茶具、珊瑚木座屏式桌灯,精致悦目。
内敛的奢华,优雅的贵气。
“老爷真是格外疼爱小姐。”沉星满脸喜悦地看着室内的一切,手轻抚过一事一物。
这一切,与其说是父亲给她的,倒不如说是给母亲的。最起码,在卫昔昭看来,父女情分并没有这么深重。
宛若得了新居,只是这也未必是好事,必会招致有心人愈发的嫉恨。没有人会认定这是她应得的,因为母亲已经故去,因为继室就要进门。
父亲疼爱与否,都会给她带来麻烦,日后更要谨慎着度日了。
当日夜里,卫昔昭又去了后罩房,观望褚妈妈的情形。
“大小姐,”褚妈妈人已虚脱,语声虚弱,“如此折腾奴婢,倒不如直接给奴婢一包鹤顶红了事。”
卫昔昭失笑,“鹤顶红虽是剧毒,却也值钱得很。再者,我又何苦为你背上杀人的大罪?”
“只是,奴婢被人捏着痛处,明知对不住小姐,还是不能为您指证旁人啊。”褚妈妈哀声求道,“小姐要么就给奴婢个痛快,要么就……就饶过奴婢吧。”
“容我想想,你先好生将养几日。”卫昔昭出了门,蹙了蹙眉。看褚妈妈这意思,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指证大姨娘或是卫昔昀的,这可该如何是好?若直接把她拖到父亲面前,怕是也无济于事,若再被她反咬一口,就是得不偿失了。
“碰上这么个猪脑子,真是气死人了!”沉星急得不得了。
卫昔昭思忖片刻,有了主意,“沉星,明日你去褚妈妈家里走一趟,带些东西去,就说是褚妈妈办事得力,我的一点心意。另外,留意打听打听,看她家里都有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当差。”褚妈妈所谓的痛处,定与亲人有关。若能转手弄到自己手里,就再好不过了。
“嗯!”沉星点头笑道,“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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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教训
清晨,天青云淡,风柔日暖。
沉星起床后便出门去办事了。卫昔昭和落月收拾妥当,去往文江院。
文江院位于卫府东侧,与大少爷卫昔晙所住的莲花畔相邻。将书院设在此地,是取其清净优美的环境。
一路穿过抄手游廊,过穿堂,转过花墙,到了文江院的西小院儿,却见门上落了锁。
“这是怎么回事?”卫昔昭和落月皆是不解,随即转身去了莲花畔,想问问卫昔晙是怎么回事。
“呦!大小姐可是稀客!”吴妈妈站在庭院当中,扬声笑道,“快请进!大少爷刚起来。”
“吴妈妈早啊。”落月笑着行礼。
“嗯,要说这落月姑娘,可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吴妈妈一面说着,一面上上下下打量落月。
落月有些不自在地垂了头。
卫昔昭笑道,“吴妈妈这么个看法,小心把我的丫鬟吓到。”
吴妈妈笑得眯起了眼睛,“落月姑娘生得像朵花儿似的,奴婢这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卫昔昭笑而不语,只示意落月随自己进到厅堂。
卫昔晙迎了出来,道:“打门里便听到了妹妹的语声,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卫昔昭便询问西小院儿学堂那边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女先生手头有点急事,要返乡处理,父亲想着喜事将近,便多给了她一段时日的假。”卫昔晙笑道,“妹妹赶巧了,也是有福气,能落得清闲。”
“我也是这么想呢。”卫昔昭说着话,从小丫鬟手里接过茶盏,见卫昔晙的一双眼不安分地打量着落月,便打趣道,“今日是怎么了?难不成我的丫鬟脸上生出了花,我却看不到?哥哥与吴妈妈竟是一个样子,这么个看法,以后落月怕是来不得这莲花畔了。”
卫昔晙白皙的面容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妹妹说笑了,这是哪里话。”随即不解地看向卫昔昭,“几日不见,妹妹竟这般伶牙俐齿了。”
“哥哥才是说笑了,明明是你与吴妈妈失礼在先,此刻倒怨怪旁人道出。”卫昔昭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知晓了原由,我心里就踏实了,也该回去了。”
卫昔晙忙道:“妹妹这就要走么?多坐会儿吧。”
“不坐了,改日吧。”卫昔昭盈盈笑着道辞出门。
回去的路上,卫昔昭多看了落月两眼。落月今年十五岁,生得窈窕身段儿,姣好容颜,今日一袭秋香色被她衬得煞是好看,也难怪会惹人侧目。
半路,冯喜迎了上来,说的正是女先生的事,道:“怕是要等到新夫人进门后,女先生才能回来。方才赶着去玲珑阁通禀,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卫昔昭不在意地笑道:“无妨,一早出门转转,也是好事。”又问,“告诉了我几个妹妹没有?”
冯喜如数家珍地一一道来:“二小姐因为禁足,也懒得来这边了;三小姐也被禁足了,老爷发话,不许出房门半步;四小姐、五小姐还小,没人带着,也就不来了。”
“三小姐又被禁足了?难怪这几日都没见到她。”卫昔昭说着轻勾了唇角。三妹卫昔晽,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再加上粗心大意四字,便将整个人说尽了。姐妹二人素来算是亲近的。
回到玲珑阁,卫昔昭第一件事便是叮嘱落月,“日后切不可独自前往莲花畔。”
落月脸色微变,忙垂首道:“可是奴婢言行不检惹出了事?”再回想一番吴妈妈与大少爷别有深意的目光,不由神色一凛。
“不关你的事。”卫昔昭柔声道,“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