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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造成这一局面扭转的最关键的始作俑者,是卫昔晽。而对于卫昔晽,她从心底只是有些失望。抬手摸了摸戴在腕上的绿玉檀香珠链,轻轻叹息一声。算了。
而许氏和二姨娘之间必定不会安生,必会斗得头破血流。与其她出手,不如在这里等结果。
季青城尊重她的想法,“你有你自己的打算,我也就不予干涉。”
瞥见天边排成人字的大雁,卫昔昭微仰起脸,眯了眸子观看。
“雁是忠贞的鸟。”他说道。
“嗯。”卫昔昭轻声应道,“鹦鹉也是。”
“兽类之中,是狼。”
卫昔昭有些意外,“是么?”
“也只是听说。”季青城笑了笑,“看鸟儿的一生容易,看狼的一生,难。”
“这倒是。”卫昔昭没话找话,随口问道,“之前出门公干,还顺利么?”
“还好,心愿得偿。”
很久之后,卫昔昭才知道他夏日出行是去做什么了。他去寻找和她初遇那夜遇到的那伙人了。那些人在前副总兵被定罪落案之后,结伴去了一个小镇,于公于私,他都要将他们缉拿归案。而结果无疑是达到了目的。
也是从这件事真正了结之后,他在龙城的岁月才悠闲许多。
卫昔昭见他还没回去的意思,自己却真觉得疲惫,婉言道:“虽然来的仓促,茶叶倒是每样都带来了一些,侯爷回去喝盏茶吧。”
“我是听说你这两日都闷在房里,觉得不妥。每日不妨四处转转。”季青城这样说着,转身往回走。
卫昔昭笑道:“慢慢来吧。”
回到别院,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院门口。走进去才知道,许乐芊过来了。
来找他的。卫昔昭看了季青城一眼,不知许乐芊怎么会跟到了这里。她不知道这两日季青城都没回卫府,引得许乐芊还以为他另觅了住处,每日提心吊胆。许乐芊能想到的地方,自然只有卫府别院,今日实在是心焦的厉害,就追过来了。
许乐芊见季青城果然在这里,就现出了分外哀怨的神色。
卫昔昭细细打量许乐芊两眼,心里有点别扭——许乐芊今日穿的,也是一袭淡雅的湖蓝色,脸上妆容精致。她下意识的扯了扯因为终日躺着而皱巴巴的衣袖,觉得自己灰头土脸的,才意识到实在是不宜见客。
季青城的语气不冷不热的,“你来此处做什么?”
许乐芊给出的理由算是冠冕堂皇:“我过来探病。”随后问卫昔昭,“身子可好些了?”
她巴不得自己今日就死在这儿呢,卫昔昭怎么会不明白这一点,道:“还是那样,不见好。”
许乐芊其实很怀疑卫昔昭别有用心,强忍着没将狐疑显现在脸上。
进了厅堂,沉星上茶。
许乐芊又对季青城道:“眼看着就是中秋佳节,夫人想按着侯爷的意思操办,今日乐芊过来之前还提了此事。”
季青城不说话。
许乐芊很尴尬。
卫昔昭看着茶碗里的茶。
此时的卫昔晽,坐在玲珑阁的秋千上,记挂着卫昔昭的病好了没有,还有没有气自己,还有一件发愁的事,不知该怎么解决。
裴孤鸿施施然走进来,到了卫昔晽面前,见她只是愣愣地看着地面,便用折扇轻轻打了她一下。
卫昔晽忽地一下抬起头,随后抱怨,“是世子啊,把我吓了一跳。”
裴孤鸿报以一笑,“又烦什么呢?”
“是大姐房里那些家当,我怕我住在这儿也看不住——每日有半日我得去萧先生那里,我不在的时候,那些没心肝的过来把东西拿走可怎么好?”毕竟,她不是玲珑阁的正主儿,不知道房里具体有哪些东西,真有人偷走些什么,她都不知道。
“你信得过我的话,就把玲珑阁这些东西全部送到我那儿去。”裴孤鸿道,“我那边看护院子的人都有点功夫,别说是丫鬟婆子,就算是强盗,他们也能对付。”
什么事情到了裴孤鸿那里,就都容易解决了。卫昔晽先是一喜,随后又是迟疑,“那你走了不还是一样么?”她是怕他说不准哪天就走了。
裴孤鸿笑,“卫大人回来之前,我是不能走的;卫大人回来之时,大小姐不也就回来了么?”觉得她笨笨的,却很可爱。不似卫昔昭——那女孩子,不给人出难题就不容易了,向他求助的时候,似乎没有过。
“那就多谢世子了!”卫昔晽展颜笑起来,随后就催他,“你快去找人来啊,把东西搬走吧!”末了,又底气不足地补了一句,“你可千万别监守自盗啊!”
裴孤鸿被她引得哈哈大笑。
卫昔晽也是真正轻松起来——家算是给大姐看住了,日后也就敢溜出府去别院看望了。
下人们来来回回奔走于玲珑阁和紫薇苑之间,许氏听说了。
许氏对此并不反感,甚至是如释重负一般。她是一直觉得卫昔昭走得有些奇怪,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回来了。玲珑阁里的东西价值不菲,她却是真没动过什么念头——想把那些东西据为己有,只能是在卫昔昭真真切切的死了之后,否则,保不齐就是拿她一粒芝麻还她一个西瓜的结果。那个小丫头,她恨得牙根痒痒,却也真的是不敢轻举妄动。
放下这件事,继续翻看这小半年来的账目,清清楚楚的,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管家和几位管事虽然功不可没,可卫昔昭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
看到卫昔晧每个月读书的补给竟有十两纹银之多,她皱了皱眉,唤来了一位管事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先前不是只有五两么?给他这么多做什么?是不是你们记错了?”
管事妈妈讪讪地笑道:“是大小姐的意思。大少爷进京求学之后,他那份贴补就空了下来,大小姐就把这项划给二少爷了。”
卫昔昭是故意的吧?安的什么心?
管事妈妈又道:“想来大小姐是看着二少爷读书用功……”
许氏摆摆手,“一切按原来的规矩办。”
管事妈妈脸色一僵,之后却也没说什么,心里却冷笑道:什么规矩!那五两的规矩不还是你定下的么?你们许府也许是嫡庶划分得太明显,可卫府却没这样的规矩。两位少爷自读书起,就没特别定过要给多少贴补,从来是和府里说一声就能领银子。之后又忍不住笑自己,为这些生什么气?何时和二姨娘说道说道,让局中人心里有数才是要紧的。
二姨娘此时正在卫昔晴房里,母女相对着做针线活。
卫昔晴道:“大姐的病,我看着不是装出来的。过两日,我和二哥过去探望探望吧?”
“你们去探望他,不就是明摆着和正房唱对台戏么?”二姨娘想了想,“你们想给她送些什么表示心意,就送到三小姐房里去吧——三小姐少不得过去的。”
卫昔晴虽然没反对,却嘀咕道:“我们唱不唱对台戏,在我看来都是一样。”
“数你聪明,这么说你总满意了吧?”二姨娘有些生气地瞪了卫昔晴一眼,“你是真不像我生出来的孩子。平日里有个什么事,还得我求着你才肯做。”
“您让我做的那都是些什么事啊?”卫昔晴觉得那话太刺耳,反驳道,“就说上次让我帮着揭发三姐的事情吧,何苦呢?您又不像三姨娘那样,背后有娘家做靠山。”她的笑多了几分无奈和讽刺,“那次之后,又落了个什么结果?三姐不理我了,三姨娘不理您了,大姐心里怎么想我看不出,只知道她肯定不觉得您做得对。”
“行了行了!你闭嘴吧!在人前跟个哑巴似的,独独跟我牙尖嘴利的。”二姨娘和卫昔晴说话,常常都是这样,没气也能说出气来。
卫昔晴委屈地反驳,“那不也是您千叮咛万叮嘱的么?旁人都说我和二哥像是傻子,这些您知道么?”
二姨娘被噎得很难受,正琢磨着训斥的话的时候,一名管事妈妈来找她了。
二姨娘出门去,和管事妈妈说了会儿话,再进门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对卫昔晴道:“明日你就去正房,和夫人说你要去别院看望大小姐!”
卫昔晴毫不犹豫,道:“不去!打死我都不去!”又想把她当枪使?她才不干!就算是原本有心去做的事也不去了。自己是庶女,正房不把自己当人看也就算了,偏偏自己的生身母亲也是如此,交代下来的事就没一件不得罪人的。凭什么?小的时候没办法,现在懂事了,她想按自己的想法活着。
二姨娘手里的鸡毛掸子落下来的时候,卫昔晴闪身躲开,跑了出去。
——
别院厅堂里的三个人,无语相对,坐了约摸一刻钟,季青城终于说话了,“你还有事?”是问许乐芊。
许乐芊愈发尴尬,想了想,回道:“还有几句体己话,要和昔昭说说。”
“我走了。”季青城打心底服气了。
卫昔昭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想笑。
许乐芊喝了两口茶,立刻没了先前的温和,道:“侯爷这两日都在你这里?”
“茶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说。”卫昔昭故意刺激她,“我说的话你也不信,怎么不问侯爷呢?”
“狐媚子!”许乐芊恨声骂道。
“比不得你。”卫昔昭一点都不生气,“你见过我这么安分的狐媚子么?哪个狐媚子不是追着男子四处跑?”
一来一回,那话就成了骂自己的话。许乐芊只好换了个话题:“你给我小心些!在这里,你死了也是病死的。”
“先去问问你许家的人,再说这种没见识的话吧。”卫昔昭丝毫不为所动,“我若是在府里出了事,就是我无能,谁害了我,也能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可我若在别院出了事,那就是夫人对我这个生病的女儿不上心。堂堂卫府嫡女,死在自家别院——出了这种事的话,你也不怕你姑姑被别人笑话死。别我我是嫡女,就算是个庶女,也得慢慢地惩戒吧?”
句句说到点子上了。许乐芊还能说什么,末了也只能冷笑一声:“原来你是被吓破了胆,跑出来避祸的。”
“府里心思歹毒的人太多,外人也太多,我自然要敬而远之。”卫昔昭唤沉星,“送客。”
沉星冷着脸,送走许乐芊之后,在别院附近转了转,打起了附近那些庄稼的主意,取了些散碎的银两,让一个婆子出去一趟。
婆子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半袋子新掰下来的嫩嫩的玉米,还有一筐花生。
晚间,别院众人吃的自然是煮熟的玉米和花生。卫昔昭鲜少吃到这些,视为美味,连声夸奖沉星的点子好。
第二日,卫昔昭的精气神又回来了。在别院里转来转去,没意思得很。
如果不利用这段难得清闲的时日到外面多走走,实在是亏了自己。念及此,命人备车,带着沉星和两名侍卫出门,去了龙城城内闲逛。在路上,她忍不住好笑地想着,许氏若是知道自己的日子这么惬意,不知会有多生气,而卫昔晽,不知该有多羡慕。
到了一个繁华的路口,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说前面很多人围着,车过不去。
“奴婢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沉星说着,下车挤进了人群,过了一会儿,回来禀道,“是一名女子,要卖身葬父,说谁给她二百两银子,厚葬父亲,她一生就为奴为婢誓死效忠。”
卫昔昭问道:“没有人肯出钱么?”
沉星叹息一声,“容貌平平,只有一身拳脚功夫。那些个人,有善心的没那么多银子;有银子的又觉得二百两买个奴才太不划算。”
卫昔昭问沉星:“带了银票没有?”二百两之于她,不过是少买些衣料、字画,而对于那女子,却是最后一点能付出的孝心。这样的闲事,既然遇到了,就没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