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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尚书米思翰前两日忽然重病,众人都以为他是操劳过度累着了,想着休养几天就没事了的,不意他竟一病不起,再两日就传出病故的噩耗,搞得康熙有些措手不及,痛惜良臣早逝的同时,还要头疼户部那一大堆事情怎么办。
户部不是个可以轻忽的地方,康熙一时找不到合适又信任的人接手就先交给裕亲王代管。
“皇上放心,户部的事情富察尚书之前都做得井然有序,大部分公务只需我再安排人照样接着做就行了,出不了差错。”
“那就好,湖南,云南两地大军的粮饷一定要按时拨给,耽误不得。”
“是,这其中的轻重缓急我心里有数的。”
康熙忽然想起恭亲王常宁最近好似是闲着没什么事,“朕让常宁去帮帮你吧,他一天到晚总是二哥长二哥短的就会卖嘴,既是跟二哥这么好,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帮你出点力。”
裕亲王笑着摆手道,“不用,不用,常宁最近有心思,不一定能定下心来办差,让他来我怕他给我添乱,还是算了吧。”
康熙轻哼一声,“他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心思了,朕看是想躲闲偷懒还差不多。”
福全微笑,照例替常宁分辨了几句,身为兄长,他其实对几个弟弟都十分关爱,只不过康熙是皇帝,他不好表现太放肆,于是就将一腔手足之情多数放在了常宁身上,经常忍不住要替常宁说说话。
忽听康熙换了话题,“二哥,这凳子是不是坐着有些不舒服?朕让人给你拿个垫子来。”
福全讶笑,“皇上怎么想起这个,我们到您面前有个座位就是皇上赏赐的恩典,感激还来不及,难道还想在您面前坐太师椅不成,那岂不是太没规矩了。”
康熙脸上划过一丝笑意,“就有人这么没规矩呢,上次非得逼着朕让刘进忠给他搬了张椅子来坐,不然就不肯再在宫中待,要回家去歇着了。”
福全脸上赔笑,心中纳闷:这谁啊,这么威武神勇,胆敢嫌弃皇上赐的座位不舒服,硬给自己换了一个。
心中一动,冲口道,“会在皇上面前这样直言快语的定是韦将军了!”再看一眼康熙脸上的伤痕,暗思难道那传闻是真的?
康熙听他提起韦小宝,脸上的笑意潮水般退去,“不错,他在朕这里向来胆大得很,什么话都敢说。”
不但敢说,还敢跟朕动手!想起那日的事情,心里竟是隐约有点委屈,心道他干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朕硬忍住了没舍得处置他,他倒先翻脸了!真是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沉下脸叫过刘进忠问,“派去小桂子家里的太医回来没有?”
刘进忠哈腰道,“皇上问得巧了,廖院判刚回来,在外面候着呢。”
“让他进来回话。”
刘进忠去叫廖太医,福全问道,“韦将军病了?”
康熙脸现不满,“是,不过九成是装的,朕派人去传了几次,他都推说身体不适不能进宫,朕今日就派太医院的廖院判去看看,他到底生了什么了不得的毛病!”
大清设太医院,院使正五品,左右院判正六品,御医正八品,这廖院判领着六品俸禄,是宫中数得上名号的几个太医之一,平时只给太后,皇上和几位身份显贵的后妃诊脉,这次竟被康熙派去给一个臣子看病,说起来应该是对这臣子恩宠有加,可偏偏他还在怀疑这臣子是装病……
裕亲王无言以对,正好廖院判进来了,他就干脆先端起小太监给斟来的蜜水喝,打算先听听再说。
只听康熙问道,“韦将军生什么病?要不要紧?”
廖院判五十余岁年纪,因为在宫中行医多年,所以很有些见识,什么装病的,装孕的,受暗伤的,中毒的,甚至误食了堕胎药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唯独没见过今日这一款装病装得如此不认真还理直气壮的,一路上就在犹豫,犹豫到此时还没想明白,不知该如何答皇上的话才稳妥。
微一迟疑,康熙又道,“你不要有顾忌,实话实说就是。”
廖院判便道,“臣去的时候,韦将军走动说话都自如,在他家中客厅中让臣诊的脉,脉象还好。”言下之意是韦将军连卧床都没有,可以出来见客,因此没什么大毛病。
康熙喘口粗气,“他真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他可是连着几日称病,连入宫见朕都不行!”
廖院判婉转道,“韦将军没什么大毛病,就是略有点肝火旺盛,臣已经给他开了一剂清火去热的药,吃两天就能好。”
福全差点笑喷出来,连忙转过头,将口中刚喝的蜜水硬咽下去。
康熙挥手命廖院判下去,自己起身十分烦躁的走了两圈,“肝火旺盛?肝火旺盛!他打了朕他还有理了!”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大惊失色,福全虽然耳闻了康熙脸上的伤是因韦将军而起,却一直以为是他总陪在康熙身边逗乐,闹着玩总有失手的时候,这是不小心撞到的,谁知还有和皇上动手这一说。
严正了脸色道,“皇上怎么不治他的罪。”
“算了,朕也打了他的。”
福全急道,“那怎么一样,您就是打死了他,他身为臣子也该受着,可他只要蹭破了您一层油皮就是诛九族的大罪,皇上不可混为一谈!况且就算您宽宏,不愿重责,那小惩以诫总是要的。”
康熙不答,心想没治他罪,他就已经摆了这许多天脸色给朕看,要是真治罪了,还不得真的立刻和朕绝交。
说起来韦小宝敢用绝交这理由拿捏他那绝对又是一桩重罪,要知道自古就有明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结果为君的什么都还没做呢就被臣威胁了一下子,这像什么话!
可惜韦小宝此人不通礼法,不懂这些明哲古训,好的时候是真好,脾气上来了就软硬不吃,真敢乱来,康熙拿他实在是没办法。
拿个小桂子没有办法,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前此人就算顽劣精乖也跳不出他的掌握之中,更不敢对他无礼顶撞,康熙不晓得怎么就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无奈样子,只觉得此事说来面上十分无光,不愿多讲,叹道,“二哥陪朕微服出宫去走走吧。朕要散散心。”
………………
拿破仑语录: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不可能只有庸人的词典里才会出现!
正文第44章 乱七八糟的纠葛(六)
半月之后就是康熙今年开恩加设的博学宏儒科开考之日。
大清承唐宋旧制;于正常科举考试之外;增设制科取士。有博学宏儒、经济特科、孝廉方正科等名目。博学宏儒;又称博学宏词;与试者,不论已仕未仕,皆由在京三品以上官员;在外总督、巡抚等大吏先行荐举,然后汇集京城;统一进行殿廷考试;录取者一般会被授予翰林院官职。
这是数年难得一次的盛事;与试众人都早早汇集京城,擦拳磨掌只等开试的正日一到就能施展毕生所学,上殿一显才华;若是侥幸得中便能自此踏入仕途,光宗耀祖。
康熙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去散散心的话,一定会被某个目无君父,胆大妄为的混账小子给气死,因此让裕亲王陪着一起出宫走走。
两人换了衣服,穿过保和殿从西华门出了宫,站在西华门外,福全才想起来问,“皇上想去哪里走走?”
康熙也还没想好,他并不是总被拘在宫中没什么见识的小阿哥,因此对酒楼天桥之类杂乱热闹的地方不感兴趣,现在这个深秋时节,冷飕飕的,走远了去踏青仿佛也是不合适,于是反问道,“二哥觉得去哪里好,朕就是有点闷,想出来走走,不拘什么地方只要别太杂乱就行了。”
裕亲王立刻开动脑筋给弟弟找能散心的地方,此问题要是旁人问出来,那他随口就能给出七八个建议,什么听曲儿看戏推牌九,再不行还能出城去放鹰遛马,想散心还不容易吗,只不过这是康熙问的,他回答时就得万分谨慎,皇上去了他提议的地方后,哪怕只蹭破层油皮,他都得担上老大干系。
想起蹭破层油皮,不由又朝康熙脸上看一眼,心想也有例外,大概皇上内里不像表面看来这么威严也说不定,那姓韦的小子和他打了架不是也没事么,自己是他哥哥无意中犯点小错应该更没事才对。
话是这么说,但福全可没那个胆子去试,仔细斟酌了一会儿后才挑了个最稳妥的去处,“马上要开试博学宏儒科,此时京城里应考的士子众多,据说这几日天天有人出了题目聚众做文章,然后请了有名望的饱学之士来当场作评,也选出个一二三四名,权做考前的习练,大家引为一乐,也满有意思的。”
康熙立刻有了兴趣,“好啊,咱们便去看看。”
这些与试者大多是由高官举荐,一般都有些身家背景,京中的一帮子王公权贵均愿在家中招待这些人做个诗酒聚会,风雅之余还能顺势拉拢到一些日后必然会入朝为官的士子。
因此裕亲王直接把康熙领到了明珠家里。
兵部尚书纳兰明珠在三藩叛乱初期力主撤藩,其后又兢兢业业,一直为了朝廷平叛之事日夜操劳,加之他为人精明,擅长揣摩上意,说话做事总是不会和康熙的心意相悖,因此越来越受康熙器重,前些日才晋了武英殿大学士、加封太子太傅,正是春风得意,在朝中权势日高。
当此菁英云集之时,明珠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白白放过这个招揽人才的大好机会,这几天家中一直热闹。
福全命人先骑马去明珠府上送了消息让明珠接驾,免得康熙去了之后他要手忙脚乱。扰得他阖府惊慌还在其次,扫了皇上的兴就不好了。
康熙与裕亲王并也换了常服的御前侍卫总管多隆带着一大批遮掩随行的侍卫刚拐过街角就远远看见明珠已经毕恭毕敬的侯在了他家门前的那只大石狮子边上,身后只跟了两个小厮。
康熙失笑,对福全道,“你看看明珠这样子,直挺挺站在大门口,身后也不多带两个人,活脱一个守门的。”
福全也笑,“皇上不说不觉得,听您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挺像。”
说话间到了跟前,明珠迎上来,因康熙是便服他当众就只深深一躬,“主子,您来了,快里面请。”
康熙也不客气,直接道,“朕听说你家公子聚了一批来应试的文人在府里讲学论文,朕一时起兴,便也来凑凑热闹。”
明珠会意,躬身道,“臣家中这点小事竟然惊动到了皇上,臣实在惶恐。”知道康熙是冲着他家后园中那帮子正在吟诗作对的文人来的,便十分识趣的将康熙和裕亲王引了过去。
康熙是头次来明珠府中,沿路打量,只见宅子前部气派奢华,越往后走越见布局细腻,以清幽秀丽、玲珑精雅见长,暗暗点头,建这府邸的人胸有丘壑,很有些素养。
他原先总觉得明珠虽然能力不错,但是性情过于圆滑市侩,因此多是在政务上倚重明珠,其余时候难免会有些嫌弃,此时看了明珠家里的气派方才暗暗点头,明珠能养出纳兰性德那样文采斐然的儿子绝非偶然,果然是个精明变通与学识渊源、风雅巧思兼具的能人。
几人穿过一处挂了碧绿纱帘的水榭,就见隔水的池子边有太湖石堆起的一座假山,旁边摆了了几张桌案,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