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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看,全倒下了,就我一人还站着,甩了甩长长的衣袖,转了几个圈,正准备来学一个“贵妃醉酒”,忽然间就撞上了一个人。我醉眼朦胧地抬起头,大哥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三个家伙。我依稀记得其中有一个是父亲回来那日和大哥一起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年青人,另一个是大哥结婚当日见到的那个美少年,还有一个不认识。
我哈哈一笑,手指头一一从面前几人脸旁点过:“京城四少?来庆贺我的生辰啊,礼物拿来。”上去逮住个头稍矮的美少年,我嘴里嚷嚷着,谁不拿礼物给我谁就是小狗。大哥似乎呼喝了一句什么,要来拉开我,被年长些的那个给制止了,然后我的手里就被塞进了几样东西。我只管抓住,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昏昏沉沉地倚着那个美少年,嘴里嘟囔了一句秀色可餐,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下。另有一只手将我抱住,那胸膛宽阔结实,我索性靠前搂住,昏睡过去。
别经年
第二天醒来一看,我躺在床上,昨晚的情形依稀恍惚,还以为是一场梦境。忽觉手边有硬物硌了手,再一看,被中藏了四玫玉佩吊坠,有一个玉鹦鹉,一个玉凤,一个玉鹰,还有一个居然是黄玉镂空龙形佩。天啊,我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只有皇家人才能用的龙形佩也出现在这里!
嫂嫂和她的丫头都没在我这里,一定是被大哥弄回去了。我赶紧叫锦书来给我梳洗,这几个比我醉得厉害,问她们也是一问三不知,我去梅苑探听一下情形,把东西给还了。
刚一进门,就听见嫂嫂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见我进来,说道:“正说你呢,四妹妹,可惜昨天我醉倒了,没看到精彩的地方。”
我懊恼地说:“嫂嫂你还笑。”然后小心翼翼对站在一旁的凌云涯叫了声大哥。
我这个平常不苟言笑的大哥这时脸上竟然带着笑容,对我说道:“我还道晴宛刚来时有礼有矩的,不爱言笑,怎么这段时间忽然变得爱说爱笑,原来都是四妹妹的功劳!”
我脸一红,讷讷不言。
“四妹妹是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吧?”那个没好心的嫂嫂喝了一口茶才说道,“你大哥刚才都告诉我了,你居然拉住二皇子、五皇子和楚公子要礼物,逼得人家不得不把身上的玉佩给了你才罢休,呵呵,妹妹,你可真厉害啊!”
“那个我喝醉了嘛,不记得了,大哥,”我马上递上玉佩,“你帮我还给他们吧。”
“不用了,他们说了,这就算给四妹妹的贺礼。”他说道:“那块玉鹰是我送给你的,也不算什么好东西,你就将就收下吧。”
“四妹妹,我算是明白昨天你说要开口向我要礼物不是骗我的了,我还以为你是逗我笑的呢。”嫂嫂笑道。
“你还说”我也忍不住笑了,“要不是你们灌我那么多酒,我又怎会出这么大的糗。”
“你们怎么会来的,大哥?”我问道。
“昨儿一早你不是送了不少冰粉过来么,我在宫中和他们几个谈起你做的冰粉,他们就想着要来尝尝,来了后听丫环说是你的生辰,我们就过去了,怕你们见了外人拘束,于是就在一边看着,没打扰你们”大哥说道。
那不是什么都被他们看见了,我一愣,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大哥淡然一笑,说道:“他们都说四妹妹聪明伶俐,天真可爱呢!”
聪明?是吗?沾上这两个字,在这样的环境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开始熟悉外面的情形,计划离开这里。有时候带了锦书或是银笙大大方方地出去,碰到人问就说是到陈大夫的药店抓药,或是到庙里去上香为我死去的娘超渡,有的是借口。有时候我去藏书楼看书,看着看着就跳墙出去了,一个人在天京城里到处闲晃,即使遇到熟人也能飞快闪过,不会留下丁点痕迹。
天京城不愧是帝都,什么样的商铺都应有尽有,吃的喝的用的玩的,林林总总,都不缺乏。还有供人弹琴、下棋、听曲看戏的正规休闲娱乐场所,和青楼不同,都是正经卖艺的,到那儿的人也得按规矩来,不能随便生事,总体上感觉还蛮高雅的。当然也有青楼这种烟花馆所,一个个浓装艳抹的姑娘,在高高的门楼上对着底下的人飘媚眼儿,偶尔还会听到琴瑟笛箫之声从楼中传出。贯穿南北的官道是清一色的青石板铺就,比现代我所在城市的街道都宽,起码也是个六车道;小道也能容两辆马车通过,纵横交错,呈井字形排列,不知是谁规划的,很符合城镇建筑设计的规范。
看惯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更觉得凌府压抑气闷,外面的自由也更加地吸引我,我决定了,找个地方偷点财物,跑路走人。我那个爹摆明了当我不存在,如今凌府又是三夫人当家,等着那个害死我母亲的人来安排我的命运,想想都不会有好下场,指不定过不了几年就把我卖给哪个大户人家做小妾了。我争不过天,老天爷把我丢到了这个鬼地方,难道我还连人都争不过了?
虽说我今年只有十二岁,但我的智力可比十二岁多了十几年,凭我这身本事,起码也能当个合格的小偷,难不成还能给饿死了?只是我走了肯定得连累三个丫头,先问一问,不行的话就带上她们一道走,反正我穿衣梳洗也得有人侍候,不是我懒,是古人的穿着打扮太过繁琐,我怎么都学不会穿没扣子的衣服和梳各种发髻。
连日来,我叫素月盘点着家底,素月说加上我母亲留下来的,现银总共还不到一千庅,还有几十株有点像铜制的散钱。庅和株,是这个时代的计重量词,我没工具,也不知道它与斤两克的关系,不知道算多还是算少。不过还有几件金银首饰,另外那“京城四少”送给我的几件玉佩看起来倒也是好东西,加起来怎么着也够养家糊口一段日子了吧。
“小姐,收拾这些要做什么啊?”素月一边整理散了一床的各种物件一边问道。
“有用。”我就回答了两个字,还没决定之前,先不透露给她听,以免走露了消息出什么茬子。
素月见我不想回答,不再问了,只带着一丝狐疑不时地看看我,我的表情一如往常,看不出什么来。
“小姐,小姐雪儿姐姐来传话,说是老爷夫人请小姐到前厅去。”锦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知道是什么事吗?”我抬头,淡淡地问道。雪儿是三夫人的丫环。
“听说是舅老爷来了,要见小姐。”
“舅老爷?”我转头看着素月。
“啊!是小姐的舅舅,小姐满月的时候来过咱们家的。”
“我母亲娘家姓什么?”我问道。
“小姐这病不是好了么,怎么又犯糊涂了!”素月笑着说道,“姓夏啊,舅老爷还是个秀才呢,好像是叫夏长卿。”
得,本人原也姓夏,这回真算是找着家人了,不知道我这几十年不见突然冒出来的舅舅这次来是干什么。
我随着雪儿来到前厅,父亲和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都在座。那个头戴襦巾,身穿蓝绸双团鱼纹单袍,腰系罗带,白净面皮,四方脸的中年文士想必就是我的舅舅了,看到我,他抑制不住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就是云萱么,长这么大了啊。”
“云萱,还不过来见过你舅舅!”我的父亲用他一贯威严的声音说到。
我上前施了一礼,叫了声舅舅。在丫环的指引下坐在下首。
三夫人对我说道:“你外祖母家前些年搬去了南边,路途远了,这两年咱们两家也没通音信。这次你舅舅来,原是来看你母亲的”
她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接着说道:“不曾想我那可怜的妹妹已不在人世了。你舅舅的意思是想接你回去住个一年半载的,南边的气候暖和,也适合你养病,你还能陪陪你外祖母。这自然是人之常情,我和你父亲都没意见,不过也要听听你的意思。”
说了这么多分明就是想我走嘛,还说什么听听我的意思,你心下是巴不得我快快走吧,还搞这套虚情假意!我心想。却不知这一来正中我下怀。我还正愁着找不到借口一走了之呢,于是回道:
“一切但凭父亲和三娘作主!不过”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那三个丫环”
“既是你的丫环,就一并带了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舅舅说道。
“好吧,既然舅老爷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定了!云萱,你先下去吧,把该带的东西收拾好了,和你姐姐妹妹们告个别,舅老爷赶明儿一早就走。”三夫人说道。
我很有礼地躬身告退,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那是乐开了花,凌府啊,咱们这就要说拜拜了!
进了沁竹苑,我一脸喜色地问素月:“素月,把咱们这几天清点的东西都给我打包装好,明儿一早咱们就得走了。”
“到哪儿去啊,小姐?”素月不明所以地问道。
“去我舅舅家,老爷夫人准了的,让我去舅舅家住,我估计这一去得几年才能回来,所以咱们得把东西都带上。”
“小姐,离开自个儿的家去别处住,有高兴成这样的么?”素月怪到。
“怎么不高兴啊,在这个大宅门里你们住得不嫌烦吗?规矩一大堆不说,出个门都难!我打听过了,我舅舅家可是住在南边的潞州,离这里远着呢,你们肯定也没去过,南方山青水秀,可好玩了!”我说道。
“小姐你又没去过南方,怎么就知道好玩了?”素月笑道。
我总不能告诉你我前世就是南方人吧!
为了了解我所处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空间,这一段时间我可是看了不少地理人文方面的书籍。根据书上的记载来看,容国的河山和我原处的中国并没有多大区别,差别就在所经历的时代变迁和名称叫法的不同而已。
这一段时间以来,经过苦苦的思考,我终于想通了现在所处的这个时空和我原来的时空究竟有什么不同,打个比方说,它们就好比一个千层饼的其中两层,揭开来看,两层饼是一模一样,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是组成这两层的面分子、面原子却又是不一样的。
我很期待看看这容国的大好河山和我记忆中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有什么不同。
忽然发觉思绪飘远了,我言归正传,接着说道:“愿意去的赶紧来报个名,不愿意去的可以留下。”
几个人都笑嘻嘻地举手说道:“小姐到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一段时间来的耳目熏染,她们早已习惯了我的说话方式。
别的人我懒得管,哥哥嫂嫂和大夫人那里是得去辞个行。
我先去大夫人那儿。这位大娘以念经礼佛的方式跳出这个红尘恶风波,也不知心中是真放下了还是没有。听说我要走,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在这个家委屈了你,走了也好,你舅舅是秀才出身,跟着他,你也能学点东西。”
“一向多亏大娘照拂,云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