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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着呼吸,把一直发抖的眼皮合上。忍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专心用念力去控制那些鬼去帮释南打谢金。
期间,能清楚的感觉到,某一只游魂或是某一只厉鬼,和我之间的联系突然断裂。
它们,已经被打的魂飞魄散。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耳侧的打斗声渐渐变弱,最后消失不见。
我跪在地上,缓缓把手中的铃铛放下。
结束了……
耳侧传来脚步声,我想睁开眼去看,却发现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苏青柠。”释南道,“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难受到家了!整个大脑都是空的,那种被抽干的痛,无法形容。
无力,脑无力,心无力,身无力。
释南捧起我脑袋,擦擦我鼻下,道,“说句话。”
我睁开眼,看着他手指上的那抹属于我的血,半天,挤出一个字,“痛。”
“哪里痛?”
我看着他不愿意吱声,第一次发现说话是个很费精力很费力气的事。
“咱们走。”
释南抱起我,向亮起车灯的地方走。路过两人刚刚打过的地方,我看到谢金躺在地上,喉咙上带着一抹鲜红血色。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红色已经退下。嘴唇恢复了正常颜色,手也不再是鹰爪。
我深吸一口气。
释南低下头,“有话说?”
我缓了半天,道,“尸体。”
谢金炼的邪术,身体里面全是虫子。他死在释南车出车祸的地方,要是被发现了,肯定不好解决。
“这个,”释南犹豫了下,道,“让你看下。”
说着,从地上趟起一节木棍,用力踢到谢金的尸体上。尸体被木棍砸到的地方,马上塌下一块破了皮。没两秒,破了皮的地方越来越大。数不清的蜈蚣,蚂蟥,蟑螂之类的东西在血中翻涌。
我一哆嗦,从后脑勺一直麻到尾巴尖。把脸埋在释南怀里,不愿意多看一眼。
“天一亮,这里连白骨都不会剩下。”释南道,“这种法术都有反噬,被自己养的寄虫吃掉,很正常。”
“……鬼”谢金的鬼魂哪里去了?周围并没有看到,那会儿我控鬼时也没感觉到。
“收了。”释南道,“今天正好是鬼节,鬼门开时把阴差叫上来,一交,完事。”
“阴差。”
“有惊无险,总算是对付过去了。我没想到那些阴差会在鬼门开前来,不然今天这事不会这么麻烦。”
我笑了。
不错,别管过程多艰辛,结果是好的就行。
“还有没有问的?”释南问。
我把眼闭上,把呼吸放平了。累,急切想知道的问清楚就行了,别的等我缓过来再细想。
“那睡吧。”
第278章 苏青柠,你在那打地鼠呢?
睡了很久,醒过来时在医院。
脑子里一抽一抽的痛,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要是光脑子里痛也倒罢了,浑身上下也痛。
和谢金打架时。身上贴了符咒,动手时也没有丝毫顾忌。现在,算是一起找齐了。
我想都没想,从包里翻出一张符就贴身上了。光头痛就够难忍的了,再加上身体上的,我哪受得住。
两分钟后,符咒被进来的释南一把揭下去。
理由,这样掩盖痛意,会耽搁治伤。
耽搁大爷啊!这么痛下去,姑奶奶没等伤好就痛的嗝屁好了吗?
对着释南大吼完,释南把符贴了回来。不是止痛的,定身的。
然后我就和死尸一样躺在床上,被两层痛折磨的噼里啪啦的掉眼泪。心中,把老释家祖坟前前后后刨了不下十次。
其实身上的痛还好,对症下药治了两天,剧痛变成可以忍受的隐痛。
真正难忍的,还是脑子里痛。
这种痛,远超过肉体,而且石药无效!
就这么咬牙强挺了两天,痛意总算有了缓解。
无止真人来看我时,说我没死算命大。
由控熟魂到控生魂再到控多个魂,有一个循循渐进的过度过程。这个过程越稳,对控铃者本者越好。
我跳过了一个步骤。直接从控熟魂到控多个生魂,外加厉鬼。
这种质与量的飞跃,带给我的不是牛逼,而是脑力严重透支……女冬引技。
我问无止真人怎么办。
无止真人长叹一声,回了一个字,“养。”
怎么养。别动脑。把受损的精力一点点补回来。
无止真人真是太高看我了,现在动不动脑哪是我说了算的?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好吗?
比如,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龚叔,司徒老哥和我坐在袁可的病房里斗地主,其余几个人站旁边围观。
庄家龚叔出一张小三,身为下家的我抱着一把牌说要不起。走几轮,和我同伙儿的司徒老哥甩出一对二,再甩一张牌走人。
我哈哈一笑,把对猫往牌堆里一拍,“王炸!”
司徒老哥掐着剩下的一只小四,手抖了很久。差一点就冲过来揍我!
慕容很是怜悯的在一边儿问纪浩然,“她不会就这么傻了吧。”
纪浩然扶扶金边眼镜,回了句,“有吗?她原来不就这样吗?”
就是,我原来不就这样吗?哪傻了。
还是认识久的人了解我……
不对不对!纪浩然,你过来,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我们这伙儿人中,伤的最重的是袁可,没了一只手。不过他精神状态很好,能吃能喝有说有笑,像断了手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司徒老哥受的是内伤,虽然那天晚上吐血了,却不是很严重。不然,也不会待不住的到处乱窜了。
龚叔伤的是右小腿,骨裂。
龚叔的入院手续是纪浩然跟去办的,他回来时和我们神密兮兮的说,龚叔今年四十八。
才四十八,才四十八啊!!竟然就老成那副德行了!可见这阴香绝对不能碰!
把这爆炸性消息传递完后,纪浩然把目光转向慕容。没等说话,慕容把眼横了过去,“想挨揍?”
至于释南……
受伤是肯定的了,可他自身太过特殊,根本没法入院治疗或是让别人帮忙。
我的中度脑残,直到司徒老哥出院,龚叔拄着拐棍下地在走廊里溜达几趟,才慢慢好转。
能思考问题,就是不能深思,不然会痛。
当天,我把释南揪到我病房里检查伤势外加上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的后背依旧不敢靠墙。如果不是伤的过重,不会到这种地步上。
我住独间,门一反锁,不用担心会有人进来。
释南看着我很是不信任的问了句,“你行?”
“又不是第一次!”我拍拍病床,道,“快上来,别和个娘们一样磨叽!”
见释南还是不动,我道,“再不上来我可动手了哈!”
释南定定看了我一会,带着一股子悲壮趴在床上。
呃……
看他这么逆来顺受,我怎么突然有种强迫良家妇男的感觉?
不就查个伤上个药吗?至于和上断头台一样吗?
我把释南的衣服撂起,把他整个后背都露出来。
首先入目的,是一个紫到发黑的痕迹横在后背正中。
痕迹中间,是一直还没睁开的眼睛。因为受到重创,那只眼睛肿的眼角微微眯开一点,露出一丝白色眼白。
其次扎眼的是释南左肩上那只眼睛,血红,眼角还带着血丝。
眼睛周围没有青紫的痕迹,大拇指肚大小的指痕,正好按在凸起的眼球上。
再次,是他腰眼上那只眼睛。这只眼本来是释南睁开的第六只眼,现在,硬生生的,被打合上了。
妈的,好不容易睁开了,就这么又闭上了!
我盯着看了会儿,回手把药棉了过来。在要下手搽药时,释南回手握住我手腕。
我打开他手,拿着药棉按了下去。释南倒吸一口凉气,“苏青柠,用点脑子,用点脑子……”
“对不起,脑子欠费,正在充值中。”
我抬起手,再次下手,收了几分力道。这回,释南没再说什么。
用指尖把祛瘀的药揉到紫黑色的那只眼睛旁边,我问释南第六只眼是不是白睁了。
释南半天没说话,直到我狠狠按了他伤处一下,他才道,“不是。”
不是就好。
不然这么多眼睛睁睁合合,什么时候是头。
拿起一根棉签小心翼翼的去清理左肩那只眼睛眼角的血丝时,释南猛的抖了两下。
我回手拿了定身符拍在释南肩膀上。
让丫再动!没完了还!
释南抬手拿下,扫了两眼甩手烧着,“你的符对我没用。”
“为毛!”我大声问。
“太弱!多炼几年再来。”释南深吸一口气,把头一埋,道,“快点上。”
这回,释南果真没有再动。
我和那只眼睛对视,小心翼翼的把血丝搽静,又滴进去两滴消炎的眼药水。
在那只眼睛轻眨时,我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释南后背上的眼睛不是装饰品,它们能让释南看到东西,而释南平时是穿着衣服的……
这是不是说,释南后背上的眼睛,有透视的功能?
那,那……
“想什么呢?”
释南出声,后背上五只睁开的眼睛齐刷刷向我看了过来。
我一咬舌尖,连忙用手去捂。
丫的,不许看,不许看!再看挖下去,全都挖下去!
眼多手少,捂住这只捂不住那只。
释南突然笑了,“苏青柠,你在那打地鼠呢?”
我被问的一愣,忍不住笑出声来。
打地鼠,真形像!
笑过后,继续去捂他后背的眼睛。一个不小心,手指戳到某只倒霉的眼睛里。
释南一声大叫,蹭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他把衣服拉下来后,对我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着他,半天,道,“以后,不许你用后背对着我。”
“理由?”
“……透视。”
释南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对我道,“苏青柠,你刚刚就是在想这个?”
不然呢?
“你能不能想点有用的?比如怎么联系到你师父,问问他用什么办法把你那可点可怜的智商重新装回大脑。”
“我想这个没用?”无止真人说了,只能养。我现在能想到这么关键的问题,是进步。
“你千万把今天记住了,等你恢复后,我等着看你撞墙去寻死。”释南轻咳一声,又道,“不能透视,是感知。这种类似于第六七八九感的东西没法用言语和你解释清,不过,你知道我,没看,没透视就行了……”
虽然他说的玩意儿我理解不了,不过不是透视我就放心了。
不然天天往他身前一站,穿衣服和没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把散落在病床上的药棉收拾起来,我想到另一件事。回头看了眼释南,我顺嘴就问了出来,“释南,你是不是和谢金认识?”
释南正在倒水,手一顿,把眼睛向我扫过来,“你在说什么?”
“你和谢金认识。”我看着他肯定的道。
释南眼中的笑意消失不见,抿唇看了我好一会儿,回道,“是认识,曾经的仇家。”
我舔了舔嘴唇,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纸。
上面杂七杂八写了许多。
谢金知道引魂索的名字和用途。谢金知道释南的弱点,抬手就往上打。谢金用和释南一样的豆子。两人初次交手时,双双僵住。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慕容功夫不如释南,在和谢金交手时尚且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