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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牙冲我一摆手:“滚一边儿去,怕喇喇蛄叫还不种地了呢!这家伙的,和我一套一套,义正严辞的,我看你就是癞蛤蟆长疙瘩,自己以为自己长了一身花呢!真要是出事了,咱就说是在自己家地里刨出来的,不行就上交呗。坦白不是从宽吗?咱态度诚恳点能有啥事?再说了,我又不是去卖,只是鉴定!于麻子再不是人,也不能暗地里摆咱哥俩一道吧?”
说完这些,大牙又拍了拍包的另一面,比比划划的告诉我,包里的那块奇楠腰牌咋地也得估个价,放在孟老爷子手里那是分文不值,不如咱们帮他把这个折腾了,然后把卖的钱给这老爷子置片田地,再盖个大房子,将来给猴子结婚娶媳妇也行,也算是助人为乐,成人之美嘛!
我见大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多说也没用了,只好伸手拦了辆车,直奔于麻子的店铺。
西单这片儿从来不分时间,啥时候都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堵车堵的心都烦,索性我和大牙让司机师傅在路边停了下来,我俩步行穿过灵境胡同,走了没多远就到了“一零九商场”。
前脚刚进了商场的大门,柳叶就打来了电话,问我们在哪里。
我也没打算隐眶她,就如实的告诉她,大牙想去帮孟老爷子询询价,帮孟老爷子脱贫致富。那老爷子辛苦一辈子也没咋享过福,这东西要是卖个好价,天天啥也不干,就坐在炕头吃猪肉,也够他们三代活着了。
柳叶听我说完后,明显有些迟疑,让我再好好想想,她觉得这东西不适合在北京里询价,建议我能不能回长春或是到别的地方去打听打听,北京这地方有点太招眼,怕是有危险。
我笑着告诉她不用担心,于麻子再黑也黑不到我的头上。
柳叶见我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说了,一个劲的嘱咐我们一定要看好东西,小心一些,随后便挂了电话。
商场的一楼是专门经营婚纱摄影的一些店面,很热闹,现在好像有什么活动,就见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拢了一大圈人,我和大牙好不容易才挤了过去,挪到扶梯口后,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与一楼一比就是冰火两重天,整个二楼都是空空荡荡的。除了卖货的没有几个顾客,看不到几个人。
我在前面东拐西拐就转到了到于麻子的店门口,刚进门口,就看到常三正在柜台里面坐着上网聊天,抬头看是我们过来了,赶紧和我们很热情的打招呼。
坐下后,常三给我们各倒了一杯水,和我们闲聊起来。这小伙子很健谈,聊了一阵后,好不容易逮到个空当,我便问常三。他们老板去哪儿了?
常三看了看我们,伸脖子往过道看了看,确定左右没有外人后,这才对我们说:“唉,这事我和你们说,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这不是我们老板有个朋友前几天‘窜货场’时,打了眼,觉得有些不平衡,这不来找我们老板去‘砸浆’,一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大牙看了看我,看那神情,就知道他没听明白常三说的意思。
“打眼”是说没看准东西被人给蒙了。买了“打眼”货不但赔钱,还丢人现眼。一般要是好面子的人,发现后自己马上会把货给锁起来,不再给别人看了,怕被行里人当笑料给说出去,有碍自己的名声。而一些视钱重过面子的人,觉得钱花的有些冤枉了,就会找个有脸儿的人帮着“砸浆”。
“砸浆”最早都是以前的伙计或是徒弟买了“打眼”货或是价钱出高了,由掌柜的出面替伙计斡旋,一般是通过圈里的公会,要求对方退货或让点价,说白了就是侃侃价,找找后帐。
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干,丢人现眼的事。除非是损失太大了,要不大不见,小不过的都是把牙咽肚子里,自认倒霉了。
我也没有细问,显得婆婆妈妈的,就问常三,于老板走时说没说啥时候能回来?
常三摇了摇头:“老板的事,也轮不到咱问啊,走时也没交待。”
我们呵呵一笑,点了点头。瞅这意思,于麻子说不准啥时候才能回来。就准备先回家,改天有空儿再过来。于是和常三道了别,又客气了几句,我和大牙就出了店。
没想到刚走到扶梯口,迎面竟然撞见了于麻子。不仅是我们,于麻子也是一愣,怔了一下后,赶紧和我们打招呼。
大牙和于麻子也见过几面,也不用再介绍了,我们客套了几句后,重新又返回到店里坐了下来。
一边喝着茶水,我们一边闲聊,聊了半天后,于麻子故意支开了常三,然后往前拉了拉椅子,眼睛瞄了瞄我和大牙,压低声音问道:“二位老弟,听说最近去东北发财了,生意好做吗?”
我一听就知道他话里有话,也不知道他听谁说的,竟然还知道这事,备不住就是那王老板说的,毕竟我们年前还向王老板借过车用,求人家准备过东西,估计是这于麻子以为我们去东北“捞偏门”去了。
我看着于麻子笑了笑:“嗨,发什么财啊,哪儿比您这买卖,财源茂盛通四海的,我们就是在这儿呆腻歪了,回老家去玩玩,竟往里扔钱了,哪儿有回头钱啊!”
于麻子一怔,随即呵呵一笑:“胡老弟,老哥也不是外人,你们哥俩要是有啥需要哥哥帮忙的,尽管言语,有啥东西看不真的,就凭老哥这双拙眼,多少也能瞧出个一二,别看哥哥架势不大,不过胃口还好,什么都‘吃’。”
这话说的很明白,也不知道于麻子是在诈我们,还是真的知道我们这次来是另有目的,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不如顺竿再往上爬两下,其实我们来了就是为了这个,再客气下去,一会还真就没法开口了。
我冲大牙使了个眼色,大牙心领神会,把背包摘了下来,抱在胸前,然后从背包里小心的把短剑取了出来,事先我们已经用布给缠的里三层,外三屋,包的是结结实实。这东西刚往出一拿,于麻子冲我们摆了下手,大牙一愣,把东西又塞了回去。
于麻子站在店门口四外看了一眼,随即把店门一关,门把手上的告示牌一翻,变成了“店主不在,有事电话联系。”,然后又把窗户的百叶窗放下,打开库房的小门,直接把我们带到了里面的库房。
看来这间库房并不是真正用来存放货物的,里面装潢的很有品味,屋子不大,古香古色。
靠墙根摆着一套很讲究的沙发,我们坐下后,于麻子自己也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到了对面。
大牙这才把布包又抻了出来,冲于麻子一笑:“哥哥,用不着整的像是考古发掘似的,这又不是什么国宝,就是在老家挖菜窖时挖出来的一个东西,我们哥俩也不认识。在京城呢就您这么一位有头有脸的朋友,这不就麻烦您来了。”
于麻子听大牙这么一说,脸上堆笑,冲大牙一个劲的说“不要客气”之类的话,然后伸手小心的打开了布包,等到这柄短剑刚露出来,于麻子看得眼睛就直了。慢慢的拿起这把短剑,眯着眼睛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好半天,冲着灯光瞅了瞅,又用手轻轻的叩击了两下,不住的点头。
看完之后,于麻子把剑小心的放回到茶几上,指着这柄短剑说:“此剑为‘月将’剑, 老仿的,像是明仿的,虽然是仿的,但是品相完好,工艺精湛,也是件好东西。”
“老仿?我还以为是商周的呢!”大牙嘿嘿一笑,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又拿起剑看了看。
于麻子给我们各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也斟上,喝了一小口,这才告诉我们,这把剑首先从铜质、锈色上来看与古铜器就有差异,古青铜器经数千年的腐蚀,铜质早已糟朽,所以重量比同样大小的伪器可要轻得多,用句行话来说伪器“手头沉”,不真。
另外,真器表面的真锈是经数千年自然形成的,有绿、蓝、灰、黑等多种颜色,深沉致密,有金属光泽,风格古朴,分布的很自然,给人以一种特殊的美感。而伪锈或用酸类快速腐蚀而成,色淡而浮薄;或用酒精调和漆片、颜料作成涂上,色调灰暗呆滞,没有层次感和金属光泽,并且质地疏松,一抠就掉,或是用酒精一擦就掉。
说完这些,又指了指我们面前这把短剑,告诉我们,上面的锈的确不是做伪的,是真的,但是好像是长年泡在水里或是保存的环境太过于潮湿,所以锈的水气太大,颜色不正,光泽也不对。另外在纹饰雕工上与商周器还是有些差异。
看不出来,这于麻也还真识货,这双眼睛练的也差不多是“炉火纯青”了,竟然连这柄短剑泡在水里都能看得出来,我心中不禁暗暗赞叹。
于麻子说着话的时候,把古剑又抄了起来,剑尖冲外,与手臂形成一条直线,然后闭上一只眼睛瞄了瞄,示意我们也过来看看。然后他单手反持着剑,冲我们说:“古青铜器是用范铸法铸造的,所以器表往往器表光洁,细部花纹棱角细腻圆滑。你们再看这把短剑,虽然造形不错,但是表面有些粗糙,有些细小的砂眼和缩孔,剑身也略显偏厚了些,而上面的纹饰显得无神,有些愣,没有灵气儿!”
我和大牙借着灯光仔细的看了看,于麻子说的还真没错,上面果然有些细小的砂眼,光线撒上去后,表面的确谈不上光滑。
大牙晃了晃脑袋,看了看于麻子:“哥哥,这把剑值个什么价?”
于麻子咬了下嘴唇,低头想了想,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冲我们比划了一下。
“三万?还行,已经不错了。”大牙不住的点头,心花怒放。
于麻子一听大牙这话,当时脸色就变绿了,瞪大眼睛看了看大牙,感觉大牙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压低声音,小声的告诉我们:“三十万!”
听说是“三十万”,我和大牙当时就懵了,做梦也想不到这把看着就像是刺刀一样的铁片子,竟然这么值钱,怪不得现在盗墓的这么猖狂,这也太不讲天理了。
大牙呆呆愣愣的眨了眨眼,自己又伸手比划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我。
我看大牙那意思,好像恨不得现在就卖了,不过我总觉得这事不能这么苍促,脑筋一转,随即呵呵一笑,用布把剑重新又包了起来,然后冲于麻子抱了抱拳:“老哥,也到了饭点儿了,走,咱们哥儿几个下去喝两盅去。”
话一说完,我冲大牙偷偷使了一个眼色,大牙很机灵的把东西又装进了背包。
第二卷 叶赫诅咒 第五十三章 不翼而飞
于麻子明显愣了愣。不过脸上的表情稍瞬即逝,很快的又笑了笑,连声说这回谁也不能和他争,他请客做东。
酒桌上,连吃带喝,东拉西扯,我就是不提这柄短剑的事,果然没过多久,于麻子就有点撑不住了。
有意无意的就把话题拉到了青铜器的鉴赏上来,从青铜器的铭文辨伪到从器形、纹饰、铭文之间的关系来综合断代,于麻子侃侃而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我和大牙一个劲的奉承着,赞叹于麻子博学多才,于麻子摆了摆手,借着举杯的时机,四下瞅了瞅,见也没有人注意我们,这才压低声音说:“兄弟,你们的东西要是想出手,老哥可以帮忙。这东西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货卖买家,晾着卖不是买卖,你们要是有心思,过几天老哥带你们‘窜货场’,碰上喜欢玩这个的行家,应该错不了。”
大牙瞅了瞅我,见我不动声色,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冲于麻子嘿嘿一笑:“哥哥,先得谢谢您的好意,这事不用您说我们心里也明镜似的,在京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