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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围着这滩血转了几圈,又往旁边看了看,似乎有些眼熟,突然心里就是一震。
我赶紧拉了拉大牙,指着对面的树林:“大牙,你看这地方是不是昨晚上咱俩撵黑猫的那个地方?我记得那边那个桩子应该就是那只黑猫藏身的位置,还有这滩血,应该是我昨晚扔刀扎它的地方,可是当时我眼瞅着没扎着,而是贴着它尾巴扎空了,但是这滩血是哪儿来的呢?”
难道真是我一刀扎到了那只黑猫,然后那黑猫为了保命才用了鬼遮眼,把我俩整的团团转,黑灯瞎火的在这荒郊野外转了几个小时?我赶紧从怀里掏出匕首,果然,深深的血糟里还能看到明显的血迹。
这个时候,一阵风恰好吹过,吹得我立时就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到刀上的血迹,我和大牙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震撼,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间脑子有些不够使唤,变得空白一片。直到马车上的猴子大声的喊我和大牙,我们才醒过劲来。
我晃了晃脑袋,把刀收好后,走到了马车前,告诉猴子好像是黄皮子咬死了一只鸡,好说歹说才让猴子相信了,鞭子一甩,马车又开始跑了起来。
大牙也是担心猴子被刚才的那滩血吓坏,一路上就不停的给猴子讲故事,从司马光砸缸到武大郎卖枪,山南海北,这爷俩唠的那是个热乎。
我让猴子把车先赶到了镇里,然后买了两大包水果,直接给了猴子一包,猴子很高兴,赶车的吆喝声异常的亢奋。
猴子把我们送到地方后,就问我和大牙啥时候回去,直到我和大牙不断的说不等天黑就能回去时,他这才咧开嘴笑了,说是天黑前来接我俩,然后“啪”的一声响鞭,马车沿着乡道渐渐的跑远了。
我和大牙拎着一包水果去了立春家。
立春休息了一夜,气色好了许多,但还是有些憔悴,估计也是昨天的拘魂术对她的身体伤害太大了。
见我俩来了,明显有些意外,赶紧招呼我们进了她自己那屋。我把水果放在一边,和大牙关心的问候了好几句,立春一听就一个劲的摆手,让我们可别再这么客气。
聊着聊着,我们把鬼遮眼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听的立春也是目瞪口呆,以为是我们在开玩笑,逗她玩,直到我和大牙再三的保证和发誓,立春才终于相信了我们说的话,低着头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对我们说:“你们说的那只黑猫估计是成精了,具有了灵气。一般动物要是能活过五十年多少都会有一些灵气,成为妖。而这只黑猫都活了三百多年了,也称得上是妖中之王了。”
说到这里,立春看了看我们,叹了一口气:“估计来亮哥昨天确实是伤到了它,它为了保命所以才弄出个障眼法来迷惑你们,但是要是说到鬼寨,我看它不只是为了保命这么简单,而是真的要杀死你们,估计是你们把它给惹急了。我听我奶奶说过鬼城、鬼村的事情,听说人一旦被困在这种鬼城或是鬼寨中,等到鬼遮眼一收,就会把人困在过去的那个空间里,就再也出不来了。”
大牙听完后,用手抚了抚胸口,看着立春:“神婆妹妹,你今天还能看到你的亲人哥哥,这可实在是不容易啊。”
立春冲大牙轻呸了一口:“你以为是你福大命大啊,我看估计是来亮哥的那一刀把黑猫伤得不清,所以才没困住你们,要不甭说你,就是十个你估计也早就没命了。”
立春低头想了一会,眼珠一转,俏皮的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大牙说:“你们别说,我还真想到一个办法,只不过需要有人配合一下。”
大牙一听这话,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一样,连连摆手:“神婆妹妹,你可饶了我吧,我可不行啊!找你胡哥哥吧,昨天好悬没把你连累了,要是再有啥闪失,你家我叔我婶不得把我掐死啊,还能饶得了我?再说我还没找媳妇呢,人生才刚刚起跑,我可不想就这么早的被罚下场啊!”
立春一瞪大牙:“你咋那么完蛋呢!瞅你那小样,还能逼你做养老女婿咋的?在说,就算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大牙被噎得登时就没动静了,干嘎巴嘴,一声也没有了。
平时好像很少看到大牙能被别人整成这副模样,看来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大牙真要找个这样的媳妇,日子还真是精彩,想到这儿,我心里也是憋不住乐。
立春说完大牙后又转头瞧了瞧正在傻笑的我,可把我吓得不轻,赶紧闭上了嘴,挺直了腰杆,结结巴巴的问:“立……立春,你想……干什么?哥,哥可害怕!”
立春一咬嘴唇,气得柳眉倒竖:“瞅你俩那点出息吧,整得倒像我要非礼你们似的。其实我说的办法很简单,只要你们搭把手就行,没啥危险,不用整得一个个像是小媳妇似的,还是不是爷们啊?”
我和大牙听她这么说,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也为刚才自己的举动感到有些丢人。
我用手掩口,故意咳了一下,义正严词,一本正经的说道:“立春,就凭我俩上山缚虎,下海擒龙的本事,怕过啥?刚才只不过是逗你玩而矣,你就说吧,刀山上得,油锅下得,你只要划好道,我们就大胆的往前走!”
立春听的憋不住笑,冲我调皮的挤了下眼睛:“请紫姑!”
“紫姑?紫姑是谁,去哪儿请啊?”大牙听立春说完后一脸不解的问。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也不明白立春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见立春捂嘴一笑:“紫姑是厕神啊,就是掌管茅厕的神仙。”
大牙的表情马上变得就像在茅厕里蹲了半个多小时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大牙瞟了一眼立春,抽了抽鼻子:“神婆妹妹,你是不是在这儿涮我们哥俩呢吧?听这紫姑的名字挺温柔,咋还是个厕神啊?我们哥俩又没什么痔疮,请这神仙干啥,你这玩笑开得可有点大了啊!”
我也看着立春一脸的不解:“立春,你说这紫姑是神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厕神请她干啥啊?”
立春看到我和大牙这幅表情后,笑的简直是花枝乱颤,眼泪都流出来了,笑了好一阵子,才强忍住笑,瞅了瞅我们,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的紫姑的确是厕神,但主管的是问卜吉凶,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负责茅厕卫生的。”
听立春给我们说了半天,才知道这紫姑虽是厕神,却并不管厕所的清洁卫生,而是占卜、算卦的神,常常降坛为人解释吉凶,而且十分灵验,“求占问卜术”中最简单的也最灵验的就是请紫姑降坛。
等到立春说完后,我和大牙也有点不好意思,看来真像大牙说的,这知识就像内裤,虽然看不见,但很重要,没有还真不行,今天这脸算是丢大了。
大牙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冲立春一抱拳:“神婆妹妹,今天哥哥算是长学问了。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听妹妹这番话,真叫哥哥自叹不如,甘拜下风,我真是心悦诚服,你这长江水浪打浪,真是一浪就把我们拍在了沙滩上了。”
大牙的这通半古半文的奉承之辞看起来很管用,立春摇着脑袋就陶醉在大牙的褒奖中了。
其实立春是不太了解现在的大牙,别的不行,这种溜须拍马,不吃饭送人二里地的话,大牙那是张口就来,我给大牙很中肯的评价就是“尿罐子镶金边——嘴儿好。”
立春陶醉了一会儿,看我和大牙都瞪着眼睛看她,就清了清喉咙:“现在还没有出正月,是最适合请仙降坛的日子。至于跳神,我是蹦不动了,现在还浑身疼呢。只能你们亲自去请了,我想了想,现在最合适的就是请‘簸箕仙’了,只要请来厕神紫姑降坛,有什么事你们可以问,自然紫姑就会告诉你们。”
立春见我俩都没动静了,有几分嘲讽的口气说:“哟,两个大老爷们不会是被吓傻了吧,要是害怕就算了,要不等我再休息几天,我自己请?”
我和大牙吃惊归吃惊,但还不至于害怕,大牙在旁边一拍胸脯:“立春妹妹,想我们也是夜战八方,威振四海,大江大浪经历的多了,还能害怕这个,你就说啥时候吧?”
立春一笑,拉着长音:“马……上!”
第一卷 十三副神铠 第62章 请簸箕仙
没想到这立春倒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对于这种“请簸箕仙”的流程与方法我和大牙以前是闻所未闻,基本上啥也不知道,只好拉下脸来主动问立春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立春看了看我俩,指了指外屋地下的炕桌说:“你俩把桌子整到院子里去,把桌面擦干净就行了。别的你们也整不明白,真需要你们时,你们好好表现,千万别掉链子就行了。”话一说完她就趿拉着鞋下了地,东一趟,西一趟的开始忙活了起来。
我和大牙干这种事都是头一回,总觉得立春这丫头说的这些东西有点像半空中的气球——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有点悬。可是也不敢多嘴,只好拎着桌子到了院里,和大牙一起卖力的擦了起来。
不大一会的工夫,立春就把一大堆东西捣腾到了桌子旁边,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也不知道都有什么用。
就看立春从屋里费力的又端出了一只很大的红色塑料盆,里面还装了多半盆的面粉。这种塑料盆很大,就是农村淘米、洗菜用的那种大盆,立春长得本来就小,端着这么一个大盆,看着很吃力。
我赶紧冲大牙使了个眼色,大牙赶紧跑过去接了过来,冲立春一呲牙:“我说妹妹,有啥活你就吱声啊,这活哪儿是你干的,再累坏了你这千金之躯,那哥哥我多心疼啊!”
立春看着大牙的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指挥大牙把装面粉的大盆小心的放到了桌子上后,又转身回屋取出来两只盘子递给我俩,让我和大牙把刚拎来的水果分开装一些,而她自己则抄起身边的一个簸箕,把一只筷子很熟练的绑在了上面,使筷子尖朝下,与簸箕形成垂直的“丁”字形。
簸箕就是用藤条或去皮的柳条编成的大撮子,扬米去糠的器具。农村基本上家家都有,平时也用来收运一些东西。小时候,除了簸箕外,还有井沿上的柳罐、悠车子,家家的炕头上都有针线笸箩和烟笸箩都是用柳条编织的,尽管簸箕在城市里已经不多见了,但是在农村还仍然广泛的应用着。
等我们把这些都弄完了后,立春这才点了点头,看了看杵在旁边的我和大牙后,吩咐我和大牙面对面的围着桌子跪好,然后让我们抬起胳膊用手轻轻的分别扶住簸箕的一边,使簸箕上的筷子刚刚好够到盆里的面粉,一再叮嘱我们保持这个姿势不要随便乱动,并且要闭上眼睛,心无杂念的默诵一句很古怪的咒语。
我和大牙相互看着对方也不敢乐,只好硬憋着,闭上眼睛开始默诵。
立春瞅了瞅我俩,把装好水果的盘子并排摆在盆前,又在簸箕上倒了两把大米,这才开始点香,烧纸,敬天敬地。最后双目紧闭,也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这一套词很长,立春念得又快,我只记住了几句,好像是什么“神通莫测,威赫无边;声闻八极,名振九天……巡绕天下,震动山川……朱顶盘旋……”刚开始还能听清,可是后来渐渐的就什么也听不到了,感觉自己好像是到了另外的一个地方,那里没有天,也没有地,四周都是刺眼的白光,晃得根本就睁不开眼睛。周围寂静无声,广阔无垠,而我就自由自在的在里面飘来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