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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接着说道,“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彼时天下初定,人心未平。朕若非如此,怕是早已成了那落入虎口的绵羊。莫说是朕,便是这天下也会再次硝烟四起!届时,吃苦的便不只你我,还有那无辜的百姓。。。。。。”
武帝一脸哀色,说得头头是道,对面的武后却终于忍不住笑了。她突然觉得自己适才很无聊,仇人近在眼前,怎么就有了恻隐之心呢!于是,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武帝表演,直到他口干舌燥,才懒洋洋道,“哦,原来如此。陛下以天下为己任,实乃百年难遇的明君啊。”说完,自觉非常之好笑,便呵呵笑出了声来。
武帝毕竟坐拥天下已久,此时听得笑声哪里还演得下去,脸色一黑,便闭了嘴。武后笑完之后,找了就近的椅子坐下,缓缓道,“什么硝烟四起,什么天下初定,若非我苏家镇得住,若非我百般周旋,你以为你还有今天吗?轩辕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那些年在干什么?让我苏锦来告诉你,你那时只是一个瞎子,一个傀儡,连玩个女人都要人帮忙的!”
“你!”
武后说完后舒爽不已,武帝一张老脸却黑得要滴下水来,正要大发龙威,忽听有人快步而入,冲着武后的方向道,“娘娘,人已经带到。”
“唔,陛下虽然瞎了眼,但也不能不让他看啊,带进来吧。”
“是!”听声音和步伐,那人是个男子,且应是军队出身。只听他得令后,朝门外提声道,“娘娘有命,把人带进来!”
紧接着,便是凌乱的脚步,与沉重的拖曳声。
“砰”,有什么东西被重重扔在地上,惊得武帝浑身一震,强作镇定道,“苏锦,你做了什么?”
武后慢吞吞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端在手上,茶明明早已凉透,她却一吹再吹,吹得武帝坐立不安,马上就要跳起来的时候才嫣然一笑,道,“啊呀真是的,差点又忘了陛下如今已经个瞎子了。苏权,你怎也不提醒本宫?”
“末将知罪!”
“行了,别把陛下急坏了。”武后摆摆手,笑意盈盈地看着那位叫做苏权的将军,道,“去,快给陛下讲一讲这是谁?”
“是!”苏权领命后上前几步,拱手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不堪天牢重刑,已于丑时三刻,薨了。”
话音一落,武帝脸色唰得就白了下来,倒吸一口凉气,颤抖道,“你,你说什么?!”
苏权看了眼武后,见她点点头,这才瞧了眼地上的人。饶是他曾经征战沙场,又带领阴司暗卫叱咤江湖多年,见了地上之人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简直就是一个血人。
只见他浑身是血,衣服早已与血肉黏在一起。那双腿也被废了,竟反方向折到了臀上,看着相当诡异。浑身的伤痕便不多说了,比较扎眼的是那琵琶骨处的两个大窟窿。窟窿的伤处凹凸不平,森森白骨衬着黑黑红红的血肉,好似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啃下来似的。苏权低头去看,甚至能透过窟窿看到地板的花色。然而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让苏权汗毛直竖的,是那张脸——如果那还算是一张脸的话。
“去,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如今阴阳两隔,让我们陛下好好‘看看’太子殿下吧。”
苏权点头称是,咽了一口口水,一边让几个侍卫站去武帝身边,一边弯腰将尸体抱起。他极快地走到武帝面前,然后将尸体往前一推,也不顾武帝愿意不愿意,一把就将早已僵硬的尸体,强行塞进了武帝怀里。
武帝全然看不见任何东西,这怀里突如其来多了样东西,不禁吓得一哆嗦!正要甩手往后退,却被身边的侍卫按了回来。而苏权则死死抓住武帝的双手,将它们按向那尸体的脸部。
武帝毫无反抗之力,当下便也不再挣扎。虽然吓得几乎要窒息,但连哼都没哼一声。到底是一国天子,即使面无人色,也丝毫不失龙威。
“放开!”只听武帝一声怒喝,猛地推开压制住自己的侍卫,道,“朕有手有脚,自己来!”
苏权等人被震得一僵,下意识便退到了一边。等再次回过神来,却见武帝再次正了正身体,将手放在了那尸体脸上。
怀中腥气冲天,根据大小、分量以及形状,这显然是一个人。难道。。。。。。难道怀里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轩辕彻?!
结合刚才的对话,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武帝心头钝痛,却是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他屏住呼吸感受手下的脸庞,只觉得湿湿滑滑,异常古怪。正疑惑不解的时候,手下不知摸到了哪里,竟倏地陷了进去!一只手的几根手指全部陷进了一张嘴里。那嘴没有嘴唇,只有满口的獠牙,坚硬且冰冷。而另一只手的一根手指则戳进了软绵绵的小洞里,小洞里有颗圆球,颇有弹性。
稍一联想,武帝心头一跳,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威仪?只见他大吼一声,用尽全力将怀中事物一推,然后惊慌不已地缩成了一团!
“苏锦,你不是人!”武帝一瞬间好似老了十岁,一边放声大哭,一边止不住地哆嗦。如同一盏风中的残灯,只要再轻轻吹一口,便会永远熄灭。
武后又笑了,一边笑一边慢悠悠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吓成这番模样,当真是失态至极。”
“最毒妇人心,李家对不住你,彻儿却并未对不起你。便是他真就千错万错,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你竟然。。。。。。”
武帝痛哭流涕,苏权却再次将目光投到了那早已死去多时的太子身上。太子轩辕彻,曾经名满天下的佳公子,此时早已成了一具尸体。最恐怖的是他那张脸,脸上的皮被整块剥去,连着嘴唇也被全部割掉。远远看去,只见那交错着青筋的糜肉上,有三个黑漆漆的小窟窿。小窟窿瞪得溜圆,似在痛苦挣扎,又似在嘿嘿冷笑。而那失却了唇瓣的嘴巴只剩下两排牙齿,如同想要吃人的兽,哪里看得出来半分太子的风仪?
却在此时,武后连连冷笑,缓缓道,“啧啧啧,陛下眼睛瞎了,脑子应该没坏吧?怎么,你忘记是谁将你的彻儿扔进天牢的吗?”她见武帝蓦地停了声响,便嘲讽不已道,“本宫的确是要抓轩辕彻,但是,等本宫的人赶到天牢的时候,他就已经受尽酷刑。若非本宫怜悯,他怕是一天前就断气了。而所有的这些,都是你造成的,陛下。”
“不,不,不可能!”武帝一拳垂在身侧,撕心裂肺道,“朕只是将他关起来,根本没下令用刑,更没想害死他!你,是你,一定是你!除了你,还有谁敢对当今太子用酷刑?!”
武后欣赏着武帝满脸的痛苦与疯狂,两指一并,指天为誓道,“我苏锦对天发誓,若是轩辕彻死于我之手,便叫我苏家死绝,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武后对苏家看得有多重,武帝当然是知道的,听她这毒誓发得太狠,便顿了一顿,喃喃道,“真的不是你做的?那,是谁?”
“是谁?”武后大笑不止,道,“当然是你!皇宫是什么地方?个个都是人精,扒高踩低乃是家常便饭。更何况,朝廷上从不缺少你争我斗。身为太子,也不可能不得罪人吧。此次若不是你抄了李家满门,又冷落了太后和李贵妃,还将太子丢入天牢,他又怎么会死呢?”
武后还在笑,武帝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身子一晃,若不是身边侍卫眼疾手快,怕是要一头栽到在地上。
武后笑够之后拍了拍手,一个侍女便躬身走了进来。她垂着头,双手捧着一只锦盒,恭恭敬敬地递到武后手中,然后轻声退下。武后则将锦盒打开,小心地取出一物。
此物以玉为轴,乃是上好的绫锦织品,其上祥云瑞鹤,两端则是翻飞的银龙,可谓是富丽堂皇。
武后将手中东西摊开,仔细看了一遍其上的字句,便软声道,“陛下,你龙体渐衰,如今更是大势已去。与其鱼死网破,不如退了这皇位,好好颐养天年,如何?看,连这禅让的圣旨,臣妾都替你拟好,便只等着你的龙印了。”
武帝毫无反应,呆呆地,一声不吭。武后耐心很好,也不催促,将手中圣旨一放,淡笑道,“看来陛下仍不死心啊,也罢,臣妾这儿还有一样东西,请陛下过目。”
说完,她朝苏权笑了笑,道,“去吧,把那东西带上来。”
苏权领命后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却又端着一只锦盒走了进来。这次的锦盒却不太相同,方方正正,比刚才那只大了许多,也沉了一些。
无需武后下令,苏权便双手捧着锦盒站到了武帝身前。只见他按住铜锁,“咔擦”一声,锦盒被缓缓打开。
武帝只觉得又是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身子往后一缩,赶忙将两只手死死压在腿下,恨恨道,“不用再装神弄鬼,朕看不见,这次又是谁,你直说便罢!”
“好,看来陛下总算想明白了。”武后笑着站了起来,指着那锦盒爽快道,“大内第一高手的头颅,想必陛下应是十分感兴趣的。”
“你是说。。。。。。”武帝闻言又是一震,哑声道,“是,是阿五?不,不可能的。他,他。。。。。。”
“他被你遣去了北方镇远侯处送信,凭借他那身功夫,逃出皇宫简直是易如反掌是不是?”说到此处,武后话锋一转,笑道,“阿五对你果然是忠心耿耿,也的确是将信送出去了。可惜的是,他送完了信不知道跑,还往你的寝宫里来,正好被本宫逮个正着。”
武帝听到这里却精神一震,道,“锦儿,朕奉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若是朕有丁点损伤,三十万大军便会踏平京都!你这区区几万禁军,根本无法抵抗,只有受死的命!”
武后哈哈大笑,几乎一瞬间贴到武帝耳畔,狂妄道,“哦?那么,若是你的信也被我们截了,根本通知不了那三十万大军呢?”
信也被截了!
唯一的希望,破灭。。。。。。
武帝浑身一软,一口气堵在喉咙口,憋得满脸通红却不知喘气。武后非常善解人意,扬掌在他背上一拍,便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良久,咳嗽声停,武后瞧了眼一旁的铜漏,道,“陛下,时辰已经不早,过不了几个时辰便是新年大朝会,你准备好了吗?”
武帝双目空洞,嘴角却突地一抽,嘿嘿冷笑道,“是嘛,你要让朕让位给谁?”
武后扬唇一笑,道,“本宫只是个女流之辈,当然是没这等野心的。陛下要让位,当然是让给自己的亲儿子呀。”
“你恐怕不是没这野心,而是怕朝野上下反抗吧。”
武后听后但笑不语,只将那圣旨摆好,道,“请吧,陛下。”
武帝摸索着站了起来,在苏权的搀扶下软着腿,颤颤巍巍地走向桌案。寝宫很大,桌案却离武帝并不远。没过多久,他便走到武后的面前站定。
武后正等着他说出玉玺所在,却见武帝猛然一个回眸,那对死气沉沉如同深渊的眼珠直直盯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苏锦,你是想要皇位,还是想要自己的儿子?”
武后脸色一变,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朕将苏幕遮抓来扔给母后就够了吗?”只见武帝麻木僵硬的脸上浮上一丝得逞的笑意,森然道,“朕在他身上下了奇毒,普天之下,除了朕,谁也救不了他的命!不信,你试试。”
☆、第165章 再见子母蛊
月如水,风如刀。
在月光中撕扯着的狂风呼啸不止,刮得光秃秃的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