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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精力还是不错的。
往前望,穆念就骑着马随在马车的侧前方,只能看见灰斗篷兜帽拉起的背影。
很快前边就有人来报,至穆念向前下马,恭谨行礼,“王爷,城门处拦了好多人,还设了关卡,可要先停下来看看情况?”
这一路上都没听说什么,怎么到了京城外边却是这般了?城门设关卡,可是又要抓什么人了么?
略微皱了眉,才要将帘子放下时,穆念已吩咐了“不必,走罢”,忽然回过头来,目光落了过来。
我一怔,忽然马车恢复了前行,而他拉着缰绳静立原地,待马车经过时才再策马前行。
静静看向他,知道他大概是要说什么了。
他策马距离马车很近,声音很轻,倒是听得很清晰,“城中出了桩命案,死的是朝中三品要员。”
三品要员……如今这架势,看来,凶手是尚且逍遥法外的了?
“不过,很快就会抓住凶手了。”他又轻声道,眉是微微蹙着的。
……很快就会看住凶手了?他怎么知……
莫名心下一沉,向正北方斜睨去,问道,“是……那里的意思么?”
穆念轻点头,“十之八九。”
杀,是皇帝的意思,抓凶手,亦是皇帝的意思……呵,还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如今,可是又开始了啊。
不过,这一趟到京城,只为一件事,参加宫宴,而和亲之事也将在宫宴上由大尚皇帝正式宣布。至于这贼喊捉贼的戏码,大概看看就好罢。
入城很是顺利,搜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的样子。大概这事还真与穆念或是我没什么关系。
入城一,即使不掀帘去往,也能听见那熙熙攘攘的人声,即使是雨夹雪的天气,只要不是太严重,街上依旧还是这样的热闹。
……多久了呢,距离上一次离开京城。那时候,他还……如今,那宅子,可是住着什么人了么?
……物是人非,便是如此这般罢?只可惜,真的,无可奈何。
经过碧云阁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将掀起了帘子,向外望去。
街景,人群穿行,仍是那样的繁华,而碧云阁,仍是原先那华丽精致的样子,矗立在那里。
忽然目光一顿,却是在碧云阁前的人中,发现了一个熟人。
实在是有些惊讶,一眨不眨地望着,所幸马车走得很慢,过了好几秒才确定了,那人,竟真的是霁夫人。
只是,霁夫人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说,再也不去涉及花楼之类了么?难道说,是西庆王有了什么事?还是她提前嗅到了什么危险么,有关西庆王?
可这一路上,经过大小驿站,从未听人说起京城最近有什么风波啊?
穆念这时竟也吩咐整支队伍停了下来,他亦下马,先是稍等,待我下了马车之后,次才一道向霁夫人走去。
霁夫人倒是很快也注意到了这边,向这里走了几步。
“王爷。”她先向穆念行了一礼,然后才转向我道,面上笑容清浅,却自有十二分媚态而生,“妹妹,好久不见了。还有些忙,这便要启程,就不招呼妹妹进去坐了。”
……“进去坐”么?她这是,真的,回来了么?
“嗯,好久不见,你……好么?”许是还在惊讶之中,连话也没说好了。
但说实话,这样相见,我也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很好。妹妹不必担心。”她清浅笑道,却是又行了一礼。
知她意思,也不再多说话,便即告辞。
一直到扶着我重又上了马车,穆念望着我的目光仍是担忧着的,我便只好回了一个微笑,道,“我知道的,没事。之后我再问你。”
“好。”他轻点头,这才回了去。
宫宴,便在当晚,由着萍嫂、水芜她们整了一番,又复习了一遍临时学了才没几天的宫廷礼仪,正好到了出发时间,便即启程入宫。
到了举办宫宴的殿上,待平章到了之后,宴席才开始没多久,就有大臣跪到了大殿中央,一脸痛苦地向上请述,所述含有极为强烈的暗示西庆王纵容下属枉法之意。
其实这大臣倒是一脸痛苦地绕来绕去地说了很多,但这绕来绕去,其实几乎句句都针对着西庆王。
西庆王就坐在对面,神色平静,几无动静,这一次,他身边倒是不见那位气质雍容的王妃。
直到第二个、第三个大臣也跪到了大殿正中。
终于西庆王走了出来,竟是向上行了叩拜之礼,语气,终是带了一丝的忿忿,“臣弟未敢有二心,还望皇上明鉴。”
此时,确实是多说无益,只会愈发百口莫辩了罢。如今的局势,平章也并非真的想对西庆王出手,不过是敲山震虎,先给个警示罢了。至于那急出头的大臣,不过是幕前小丑,依仗着平章,如今这大尚的九五之尊,这“肆无忌惮”的度若是把握不好,只怕会死得很惨罢?
但斡旋于这等漩涡深潭之中的,也算是甘冒大风险以图富贵,得失代价,或许自是明白的。
果然,坐在上首的平章沉吟片刻后发了话,“西庆王是大尚功臣,再让朕听到如此等妄议无稽之言,朕可绝不轻饶。”
也不说一句“相关部门查一查罢”之类的官话,直接就说是“妄议无稽”了,而理由,不过是“大尚功臣”——这,大抵是第一回合了罢?
终于是忍受不住宫宴奇怪的氛围,在好不容易等到平章宣布了和亲之事,正式下了旨之后,找了个机会,偷溜了出去。
虽说雨夹雪之后的地面湿漉泥泞,但走着走着,倒是走到了这一处宫殿边一个风景不错的角落,竹林、小池,在淡淡月光照拂之下,倒很有几分仙境一角的感觉。
在小亭内坐了片刻,忽觉身后动静,回望去,却是穆念走了过来。
“王爷……你怎么也出来了?”
“筵席无聊,不如出来走走。”他轻声答着,褐瞳刹那似闪过一丝什么,微微泛着如月光般的浅浅光芒。
他走近了,接着在身边坐下,望向那水质清澄的小池子,“小时候,很喜欢这里。”
……后来,母妃被贬,人情变幻,便再不喜待在宫内。
其实,曾经,听他说起过。
失忆之前,大约是很久以前的曾经。再后来渐渐想起,却是在梦中,片段的零散记忆。
大约碎片就算收集得再多,甚至就算全部的全部都逐渐地回想起来了,也不可能变为与原来一模一样的罢?更像是在看着曾经的那个人,而那个人,是自己的过去。
能感受到相似的,却再也,不是了……
再有动静,回头一望,却是吓了一跳——怎么的,竟连筵席的主人也来了?
侍从都留在了距离较远的位置,看来,是有什么隐秘的话想问了么?
平章走得不疾不徐的,一步一步积毁销骨稳,直到走到近前,才开口道,却是越过穆念而直接望向我的,“前闻公主喜得贵子,朕本想新手将礼物交予,不想却是无缘?”
我正思索该如何答时,穆念先是答了,微眯了眼,盯着平章,“皇兄,苏儿今晨便有些风寒之症,只好在家休息,还望皇兄见谅。”
“朕才下旨,你这就开始护起内子来了?”平章呵呵一笑,亦是静静回视。
绿水桥平 第202章 往念(2)
平章本就是阴鸷威压的气场,说话时虽是嘴角挂着一线似笑非笑,更是让人不禁感觉脊背发寒。
不过,这样的人,接触过几次,尤其又在那么多经历之后,最多也就是一悚,倒也相对自然,当下也自是微笑着,心境淡然无波,且看穆念的回应。
穆念只慢悠悠地说了一句,面上亦是笑着,语气透着轻松,听着还真像是兄弟之间说话取乐。“皇兄这是取笑臣弟了。”
“这么多年,不止母妃劳了心,你只是固守着不娶,到了如今,朕就这么指了门婚事给你,还在担心你会否埋怨朕。若是你二人之情当真举案齐眉,朕也就放心了。”
我不知道平章对那些究竟知道多少,至于这件事,实际是几方势力相互斡旋的结果——幸而,对我而言,是最好的结果了。在和亲嫁给大尚皇帝与回西信被软禁这两项之间,不论是哪一个,都不会好过——就算是回了西信,难保乌王就不会再将我嫁给什么人。
我不知道这其中,穆念他是否答应了平章什么条件,而杜玖他在之前,是否也提早布下了什么棋子,必然影响了今日的情势格局。
……其实,也是因为我是相信着的吧?一直以来,不管我是否发觉,其实都在依赖着他们。而选择留下,实际上,也是相信着这边的罢……只是,未来,是否有什么事,是我能够估的呢?
“劳皇兄挂心了,自此之后,臣弟自当与内子同心。”穆念答,语气依旧是平淡无波。
平章缓了语气,“十四弟,你这十几年来,为国事而忙碌,如今终于是成了家了,安定了。”
“多谢皇兄成全,臣弟感铭在心。”穆念答,虚行一礼。
平章侧过身,目光望向那一方小池,不知是否错觉,他眸中阴鸷,却是淡去了那么几分,甚至隐隐流露出那么几分落寞,“岁月如流水而逝,当时年少,有时忆起,却还恍若昨日。”
不知他为何忽然说了这些奇怪的话,总不会是真的在怀念过去……忽然记起萍嫂曾说,平章王与平清王,少时曾经关系很好。至于说我能记起的更早,那个时候,他很少提及自己的这个皇兄,反而是说及杜玖的话会多得多。
不过,那个时候,他,或是杜玖,都已是二十多岁了,那个时候,已经是发生过很多事了罢?
“……臣弟,亦有所咸。”穆念亦随了他的目光,向那小池望了一眼,轻声答。
帝王与臣,这距离,两个人,更是不可能再怎样地去相述兄弟之情了罢。
宫宴散后,出宫路上,与西庆王的车驾擦肩而过,但只是点头示意而已,并未多说什么。霁夫人如今又回到了京城,这件事,我想他或许应该是一早就知道的。
他或许是不想她再犯险的么?但就算如此,霁夫人她……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
原本,说是想要安定下来,再考虑着收一个徒儿的来着。
低头思虑着这些有的没的,忽然马车一颠,身子一歪,头一下撞到了——额,没有撞到车柱子上,而是……撞到了坐在身边的穆念。
“……抱歉。”其实根本没有撞疼,但一下尴尬紧张还是手紧紧捂住了额头,垂了头,低声嗫嚅。
“你,没事吧?”穆念轻声问。
“没事、没事。”赶忙松了手,一时尴尬,转过视线,掀过侧帘,望向帘外。
马车正驶在一处高地,一眼望出去,视野极开阔,宫城以南的京城,如画卷般铺展漫向远方。
万家灯火多已灭去,只余星零散点缀于期间,一切沉寂在静静夜幕之中,只月华如练,长照京城千重楼阙。
听说原本圣意是在大婚之前,西信的南郡公主应先住在由鸿胪寺安排的别馆。不知后来是为何做出了妥协,在正式大婚之前,仍是住在京城平清王府上。
打着各种主意的各种人,只怕是只增不减,在平清王府,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回了平清王府,沐浴更衣之后,却是一点睡意也无,只呆坐在窗边,偶尔回头望一眼苏儿的睡颜。
小小的脸,已经渐渐不那么皱了,除了哭得厉害的时候。这时候正睡得香甜,甚至嘴角似噙着一丝满足笑意。
窗外,一地清月冷辉。
再过几日,便是正元了呢。
渐渐,怔怔出神,直到一抹腥咸滑入口中,才猛然惊觉,自己,竟就这么坐着,却是不知不觉便就哭了。
睡不着,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