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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熠尘冷笑一声,“你以为,朕还会信你?”
“皇上,皇上……”此时,杨广火急火燎地赶来,屈膝跪下禀告。
慕容熠尘坐回龙椅上,疲累地阖上眼眸,“说。”
“回皇上,谣言四起,说皇上活不过今晚,百官蠢蠢欲动,正密谋着如何救出端亲王,以此保住昭国江山血脉。”
“闹,让他们继续闹去,过了今晚,一切自会见分晓。”
杨广心领神会,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匆匆退了出去。
殿内的两人没再说话,隔着一段距离,心亦是越走越远。
临近子时,毒发的时辰,慕容熠尘仰头倒在龙椅上,气息微弱,一动不动,一响不响。
☆、202 冷战半月(8000字)
“尘,别逞强了,你熬不过今晚的,放过他,我立刻将解药给你!”楚娰清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心急如焚地哀求道。言虺璩丣
奈何龙椅上的男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固执己见地说道,“楚娰清,你听着,朕即便是死,断不会放过他,给你们重新复合的机会。”
濒临死亡,她依旧是铁石心肠,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将他的生死丢弃,恨吗?痛吗?不,此刻只感到万念俱灰,已经毫无知觉了。
“我不会回到他身边,只求他能平平安安,为什么你非得曲解我的意思?”楚娰清无力地反驳,原来,他从来不了解她的心意,非得让她背负一生的情债才满意。
“用朕的性命来换得他的平安,楚娰清,既然你都这么做了,谁在你心底更重要,还不清楚吗?”慕容熠尘蓦地起身,脑子里一阵眩晕,胸腔里郁结的怒火让他濒临发狂嫜。
“慕容熠尘,求你放过她,我会安安分分留下,再都不会有其他心思。”楚娰清再次屈膝跪地,放下身段恳求。
男人猩红着眸子,猛然拂袖扫掉书案上的砚台,“滚,你滚出去,朕从今往后,不想看到你!”
他身形颤抖着,忍到几欲崩溃锪。
“尘……你怎么了?”楚娰清被他眼中的戾气吓到,伴随而来的是莫大的心痛。
大殿里气氛僵持着,此时杨广叩门来报,“万岁爷!出事了。”
“如何?”慕容熠尘不理会跪地的女人,一甩衣袖径直朝门外走去。
杨广看了眼殿内跪地的女子,而后回禀道,“属下无能,止不住谣言,拥立端亲王的党羽乘乱,将他连夜救出天牢……”
救出去了?闻言,楚娰清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她慢慢起身,朝那抹明黄走近。
慕容熠尘亦是转身,冰冷的眸光如一把刀刃,讥讽地说道“楚娰清,听见没,你得偿所愿了。”
“……”楚娰清漠然不语,再没上前的勇气,不敢直视他万般盛怒的黑眸。
“万岁爷,鬼先生已经在偏殿等候多时,您该去服解药了。”杨广提醒道,看向楚娰清的眸光多了一分责怪。
解药?原来,鬼医早就归来,可笑她以为能威胁到他,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他明明已经有了解药,还得纵容她放走君墨?
“朕能活着,你很意外吗?很失望是不是?“慕容熠尘阴阳怪气地反问,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在她心底,他的性命远远比不上慕容君墨的安危,可笑他没有自知之明,非得弄得清楚明白,却不想真相如此残酷,击溃了他所有的坚持。
“对不起……。对不起。“楚娰清哽咽着,不断说着抱歉的话。她知道,自己已经深深伤害了这个男人,再都无法挽回,只能祈求今后能尽量弥补。
“闭上你的嘴,朕不稀罕这三个字,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朕,你所做的,只是妻子应尽的义务,是朕,棒打鸳鸯朕活生生拆散了你们……”他一字一句,满含讥讽地说道。
“……”楚娰清无从反驳,银牙紧紧咬着下唇。错误已经酿成,她再无颜面面对他。
“皇上,时辰快到了。”杨广小心翼翼地催促,看着二人势如水火,只能心中叹息一声。
慕容熠尘拂袖离开,大殿的门砰的关上,预示着,自此两颗心再也无法靠近。
风雪飘摇,那抹明黄的身影,周身所笼罩着挥之不去的寂寥,孤独,落寞。
偏殿里,鬼医等候多时,“可算是来了,你这孩子,怎么非得拿命做赌注?”痛心地责备。
慕容熠尘面上无一丝情绪,自进门后,整个人如同被抽去灵魂,再无往日的意气风发。
“鬼先生,万岁爷心底也不好受,您别说了,赶紧给他服解药吧。”杨广何尝不知道他心底的痛,无奈地摇摇头。
鬼医没没再责怪,凑上去伸手探了探男人的脉搏,而后不由得脸色微变。
“怎么样?不是说即便多熬一个时辰,您你也有法子相救的吗?”杨广见他神色异常,顿时心中一紧。
鬼医摇摇头,反问道,“杨护卫,你确定皇上没有服下解药?不对劲啊。”
“鬼先生这话是何意?”慕容熠尘眉梢微动,总算有了一丝情绪,心底大概猜到七。八分。
鬼医再仔细探了一番,确定地回答,“皇上,定是那丫头狡猾,解药三天前,你已经服下了。”
“怎么会?那方才我明显感受到胸腔里不适。”慕容熠尘愕然,持怀疑的口吻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她给你服下另外一种看似毒药的药丸,她呀,终究是舍不得让你面临生命危险,而苦心做出的假象。”
闻言,慕容熠尘不知该喜还是该怒,他漠然不语,一甩衣袖,径直朝内室走去。那夜,她主动献殷勤,说喂给他秘药吃,竟不想是解毒的药丸。
“想不到,楚姑娘还有这招!真是害苦了我们爷。”杨广不禁暗叹女人的小心思。
“好了,既然皇上无事,老朽就先行告退,宫里规矩繁多,实在是憋的慌。”鬼医提着药箱告辞,临走时,又念念不舍地看了皇帝的背影一眼。
杨广送走鬼医,适才躬身来到书案前,“万岁爷,刚才为什么不如实相告,七爷其实是您有心放走的?”
楚娰清饶是聪明过人,谋划再多又如何?但终究是女流之辈,斗不过精明的皇帝。
“告诉与否,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朕很累,你先下去吧。”慕容熠尘沉声说道,而后疲累地阖上眼眸。
累,从未像今晚这般累,浑身被抽干了所有气力,连带着一颗心。
“万岁爷……”杨广永远都猜不透,明明相爱的两人,何故闹成今日无法挽回的局面?
四日后,宫里并未等来所谓的封后大殿,但中宫殿里的女子依旧尴尬地安置着,等候皇帝的发落。
大殿里,暖炉里白雾袅袅,一室静谧。楚娰清一颗心连带着身体都是冰冷至极,再都暖不起来。
她神色寂寥,孤身抱膝坐在软榻上,似是在沉思,又似什么也没想。“小姐,吃点东西吧,你看看,才几天的功夫,又瘦的不像样子了……”秋菊上前劝道,满是心疼的语气。
“我没胃口,先放着吧。”楚娰清皱了皱,依旧半点食欲都没有。畅行宫里的令牌被拿走,男人对她大失所望,将她囚禁于此,偌大的中宫殿,只剩下秋菊和她二人。
此时,门外传来争吵声,昭阳不顾侍卫的阻拦,执意要闯进来看她。
然,皇帝下了死命令,幽禁期间,任何人都无权踏足中宫殿。
“放本郡主进去,你活腻了是不是,非得要我告诉太皇太后娘娘,砍了你的脑袋吗?”昭阳盛气凌人地怒斥。
“郡主,属下只是遵循皇上的旨意,请不要让我们为难。”侍卫头领颔首,毕恭毕敬地拒绝。
楚姒清听闻动静,打开殿门说道,“昭阳,谢谢你能来看我,我一切都好,你回去吧,免得惹他不高兴,反而连累了你。”
“好?好什么啊,才几日不见,你愈渐消瘦,皇兄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吗?”昭阳得见她脸色灰败的样子,义愤填膺地说道。
“我只是在为当初犯下的错误赎罪,或许,过几天他气消了,就会放我出去了。”楚姒清苦涩一笑,宽慰地说道。
“那你得好好吃饭,我再去劝下四哥,求他让你早日获得自由。”昭阳叮嘱道,末了无奈地叹息一声离开了。
楚姒清默然看着女子远去的身影,如今深陷牢笼的不是身体,而是心。凭她的手段,要逃离宫殿不是难事,只是心中有气,在赌,赌他最后会如何决策,当真一辈子不想看见她,囚禁她余生吗?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楚姒清盥洗后早早入睡,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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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秋菊困意来袭,索性去了偏殿就寝。
窗外风雪依旧,而大殿里越发冷寂,静的能听得见自己浅淡的呼吸声,无尽的孤独蔓延周身。
睡的迷迷糊糊间,一抹异动传入耳中,楚姒清心中一紧,掀开被褥下床,“谁?”很熟悉的寒香,隐隐的猜出来人。
“嘘……清儿,是我。”慕容君墨低沉的语声传来,他一身风雪,站在窗棂前看向她。
“君墨,你怎么来了?你还好吗?为什么还没逃出京城?”楚姒清不安地瞧了眼殿门,欣喜地迎上去。
慕容君墨阔步走近她,伸出长臂一把将女子紧紧拥入怀里,“清儿,别担心,我一切都好,明日就要离开帝都了,或许再无机会回来,临走前,想好好看看你。”
“君墨……对不起……不能再和你做夫妻了,但那些日子,我会一直记在心底。”生死、离别,人往往都不能掌控,楚姒清心底被笼罩上浓浓的伤感,万般不舍地说道。
慕容君墨松开她,眷念地凝着她绝美的容颜,“傻清儿,记着作甚?往后也要过自己的生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楚姒清闻言,胸腔里越发压抑地难受,咬着唇不舍打量男人。
慕容君墨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为了救我出去,你付出了很多,以至于你们之间气氛僵持,如果打算留在他身边,试着放下身段,他那么爱你,不会忍心冷落你多久的。”
“君墨……如今的我,在他心底已经不是唯一了……”楚娰清心中难掩苦涩的味道。
“清儿,如果真累了,就离开吧,离开这个牢笼,我会在江南等你,一直等到你来为止。”慕容君墨捧起她苍白的脸,许下诺言,一辈子的诺言。
只是,他亦清楚明白,那一日,根本不会到来,但自欺欺人地渡过余生,也未尝不好。
“君墨,你要去江南吗?那是个好地方。”楚姒清对烟雨江南有着不可磨灭的情怀,如果此生能与心爱的男人相携居住在清幽的小城里,日出而作,日落而熄。
“恩,我本无心向往皇位,如今这样的结果,也许是件好事,江山的担子太过沉重,也唯有四哥这样的人才能坐稳。”慕容君墨心中释然,而后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递给女子。
“是什么?”楚姒清接过,疑惑地看着他。
“休书和三十万大军的兵符,清儿,我此刻将它交给你,只有一个请求。”
“恩?”楚姒清何尝不理解他的苦心。
“余下的日子,要过的幸福,好不好?”他目光灼灼,满是恳求的语气,彻底放手,如果真的爱一个人。
“君墨……”楚姒清没有回答他,心底越发难过,眼前的男子,曾经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不计前嫌地怜她,爱她,如今,要离去了,永永远远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曾经的那些美好,悸动,点点滴滴,她会一直藏在内心最深处,任何人无法触及的地方。
两两相望,皆是无言。
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