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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能打的兵到你们这儿来就成叫花子啦,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战斗英雄的?
你们到底还是不是咱们陆军的医院?你们还是咱们陆军的人吗?怎么就没有一点对待同袍和战友的样子呢?你当我们是叫花子是不是?是臭要饭的是不是?就是这么糊弄在前线拼死拼活的弟兄们的?
他妈的,你们医院再不给我的兵安排床位,再不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信不信老子明天就找炮兵来轰了你们这破医院?信不信我明天就找老头子告状,非让你们医院吃不完兜着走!今天我刘润川就把话放在这儿,你们谁要是不信,尽可试试我说话是不是算话!”
“不是,长官,长官,您听我们解释,我们没有半点要怠慢您手下的兵,我们这儿实在是床位紧张,您看,自打前线开战,我们这儿的床位就被塞的满满的,真的腾不出一点空位来了。您瞧,不单是您的兵都在走道里睡,其他几个军的弟兄们也都一样啊!”
与男人高亢激愤的声音相比,解释的声音显得无力而苍白,甚至还带了点求饶的哭音,看起来,实在是被那个凶恶的男人逼得没了辙。男人的叫骂声丝毫没有因为解释而变轻变小,反而还在门口不依不饶的继续着,言辞中充斥着国语中惯有的国骂,和军队中常能听见的各种“问候”对方的三字经,大有不立刻解决这个事情,他绝不善罢甘休的意思。
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林秀清从没接触过这样凶悍无理的人,一时之间也从未听到这样多的污言秽语,禁不住皱紧了眉头。若不是想到这个长官倒还算是爱护部下,知道为受伤的部下争取床位,她真是要对这样如恶霸一样的军人感到无比的厌弃了。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根本不愿再多看两眼,扭过头去,快步要从这样闹哄哄的环境中离开。这时,不知道那两个正在争执的人说错了什么,忽然竟动起了手来。原本围观起哄的人群登时大乱,人群四散退开之时,原在他们身后的林秀清避之不及,一下子被卷进了轰乱的打斗之中。
从小到大,她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几乎忘记了要逃。忽听得耳后呼呼的生出风来,似有什么东西正朝着她扑过来。她刚想要回身望去,身上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拉到了一旁,推进了相对安全的花坛角落。她的胳膊撞在了花坛的花砖上,痛得她到抽冷气,还没来得及说话,惊魂未定之际,就听耳后有人大吼一句:
“操蛋娘儿们,他妈的你站在这儿找死啊?男人打架,你凑什么热闹,还不闪一边去!”
林秀清认得这个声音,就是刚才站在那里高声叫骂的男人。原来,竟是他救了她!她连忙回过头去,却只见到那个男人的背影朝着混战的中心又扑了进去,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扭打在了一起。
她一边揉着阵阵发痛的胳膊,一边小心的躲在一旁张望,想要看清那个人的面目。可是人头攒动,局面混乱,除了一个个人头和背影之外,她根本看不清谁是谁。不过,很快,医院里的卫兵就被叫来拉开了这些打群架的人,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站在一旁面色难看的训斥着这些身为军人却目无纪律的闹事者,声色俱厉,直训得那些人一个个的全都抬不起头来。
林秀清悄悄的走上前,站在一旁用眼睛细细的打量这些垂着头挨训的男人们。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挂了些彩,衣服领子都被扯破了,有些人的帽子也都不知道被打得飞去了哪里,反正一个个看起来不像士兵,倒是像极了土匪,哪里还有半分国军该有的英武样子,只让人看得想摇头。
当她正在细细的辨认谁才是刚才救他的那个男人时,就听军官高声叫道:
“刘润川!我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你带头闹的事!你看你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一点为人师长的样子,活像一个土匪,恶霸!堂堂一一六师的师长,不知道给自己的兵起到半点表率的作用,还带头闹事。
敢情就你心疼你的兵是不是?敢情就怕天底下人不知道你爱兵如子的名声是不是?有本是别在这里闹,有胆量就直接跑去老头子面前闹去,我倒还敬佩你是条汉子!太不像话了!幸好我今天正好上这里来看看,不然,我看你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知道你为什么到了这把年纪还只是个师长吗?就是你这脾气给闹的!平时在部队里的时候,就数你不是省油的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罢了,现在倒好,居然跑到地方上,跑到陆军医院里来给我丢脸,你还嫌给我惹的麻烦事不够多是不是?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非降你的职,撤了你的师长不可!”
“军长!您要革我的职,我没二话,您就是要把我送军事法庭,我也没有半个字。可我就是受不了他们不拿我的兵当人看!我的兵半个月前就送来了,都是需要监护设备的重伤!可您不信去看看,他们都是怎么治我的兵的?就把他们当看门狗似的丢在走道里,任他们躺在那儿呻吟都没个人去管!
我的兵都不是孬种啊,腾冲一仗,光是几次冲城门,就把我一个师打得没剩多少了,好容易从死人堆里扒出这么几个老兵,那都是我一一六师的根啊!他们跟着我东征西讨的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我没能让他们升官发财,可也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我眼前吧!军长!咱们步兵,打仗靠的不就是老兵吗?难道还靠那些啥都不会的新兵蛋子?!我是他们的师长,我不心疼他们,还有谁心疼他们啊!”
叫刘润川的师长说着,已是红了眼圈,显然,腾冲一仗,惨重的伤亡,已经成为了他的心头之痛。周围的很多人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连刚才板着脸训斥他的军长也沉默了,脸上又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旁观的林秀清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时便已认出,他就是刚才拉了她一把的男人,心中对他已是存了几分感激。再听到他满含着伤感的回答,禁不住也轻轻的叹了口气,心里更是对他的厌恶之情减少了几分。
在家时就听说国军部队里的很多长官对部下并不好,官衔越是高,越是无情。不是克扣军饷,吃空额,走私军火,就是肆意打骂,贪生怕死,枉顾士兵死活,鲜少有爱护士兵的。没曾想,眼前这个看着像恶霸似的长官,倒是真心的爱惜自己的士兵,这样的长官还真是少见。
林秀清这样想着,忍不住多看了那个男人两眼。只是,令她大为意外的是,这个男人的相貌越看越眼熟,渐渐地,竟和她脑海中出现的另外一个人惊人的重合在了一起。可是,他和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实在是太不一样了,简直是天地之别,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难道,是她认错了?还是过了那么多年,他改变了太多?
心,在胸膛里越跳越快,她甚至感到了无法呼吸。像是鬼使神差一般,她慢慢的从旁观的人群中走出,一步步的朝着正在说话的那个人走去,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叫刘润川的师长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有这样一个女人,正在用充满探寻的目光打量他,他脑海里想得更多的只是他的那些兵该怎么才能得到救治。军长的沉默也许意味着他今天的闹事可以不予追究,但是,他要的并不是这个,他要的是
“季衡?是季衡吗?”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甚至感觉无比遥远的名字,刘润川的心猛地一颤,曾经被他尘封多年的记忆,如同破了闸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的自心底里泛滥而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他,只有一个人!
已经有太多年,没有人这样叫他的名字了,也有太多年,他命令自己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时间太久太久了,久得连他自己都以为,过去的一切他都已经忘记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相遇
他呆若木鸡似的缓缓转过头去,眼前这张被他早已尘封在心底多年的面容,依然是他记忆里的模样,清丽恬静,一切仿佛都没有变,时光好像在她身上从没有流走过。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好像当年在学堂里念书时娇怯的模样。
可是,他却已经变了,变了许多许多,不仅仅是相貌变了,就连性情也变得常常让自己感到陌生。只是,他没有想到,她居然还记得他,居然还能认出他!他是不是该为之感到一丝欣慰呢?多么可笑啊,就在刚才,他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来,甚至没有多看她两眼,还在她的面前对她说出那么粗鲁的语言,粗鄙的像个流氓恶霸。
意外的相遇带来了他内心剧烈的震动,也让他的眼睛里已隐隐的浮上了泪水,可他却不愿像个女人似的在她面前露出这么没出息的模样来。他飞快的眨了眨眼睛,抹去了心头泛起的苦涩与酸楚,在一旁军长好奇的目光下,对着她露出一个极为谄媚的笑容,装作素不相识的笑着回答道:
“对不起,太太。我想,您是认错人了。我不是季衡,我是润川,刘润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黑皮整个人几乎全部贴在了门上,耳朵紧紧的贴着门板,卯足了劲儿在听壁脚。房门里传来的对话声逗得他乐不可支,憋笑憋得他“内伤严重”,实在是比以前在上海大世界里听的滑稽戏还要好玩。毕竟平时想要看到老大吃瘪的模样可是太难得事情了,眼下就有这么好的看热闹的机会,自然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我说了我可以帮你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呢?”
“这样的事情不用你来做,我说了很多遍,你怎么就是听不明白?!”
“你是害羞吗?”
“那你为什么不知道害羞?”
“我只是想要帮你擦身而已,这不需要我害羞啊!”
“可是我不需要你来做这些!”
“你好犟啊!你是不是觉得被我看见你的身体会不好意思?那有什么关系!你忘记啦,那年鬼子空袭大别山野战医院的时候,你为了救我,受了重伤,腰胯那里中了一枪,流了好多的血,昏迷不醒。为了查看你的伤势,我还脱了你的裤子呢”
“别说了!我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你出去吧!”
老大猛然间提高了嗓门,听起来像是忍无可忍的怒吼打断了韩小姐的话,让房间里突然有了短暂的安静。黑皮忍不住听得又捂着嘴呵呵一阵猛笑,太有意思了,老大在韩小姐面前,竟然还有无话可辨、恼羞成怒的时候。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我不要出去!我要在这里照顾你!”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这样的事情,交给护士,哪怕是黑皮做都可以,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粗活。你明白吗?”
“不明白!我做,和护士、黑皮做有什么区别吗?我做的不会比护士差的!”
“韩婉婷!”
老大的声音一听就是咬牙切齿一般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乎不用多想,黑皮的脑海中已经描绘出一张老大气势汹汹的面容。接着,他又听见了韩小姐理直气壮又格外无辜的回答:
“干什么!”
“滚出去!”
“我不滚!你不就是觉得在我面前赤身裸体会不好意思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啊!我又不是没看过你光屁股时候的模样!”
啊?!老大光屁股的模样都已经被韩小姐看过了,那不就是代表他们已经那啥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