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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要多谢董副团长的美意了。您知道,我初来乍到的,很多东西都不懂,自然需要内行人多多指点。您不怪我跑来这里给您添麻烦,我就已经很感激了。现在您还这样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了呢!”
董良一听,自然心下大喜。心中得意,却也不敢太过狂傲,忙不迭的回道:
“哪里,哪里,这些不过是些小事情,韩小姐不必这样客气。只要您能够乘兴而来,满意而归,那么在下也算是对得起师座的吩咐,对得起校长了。”
说话间,就见远远地有一群士兵正朝他们这里走来。韩婉婷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挺拔的身影,顿时激动起来,禁不住红了眼眶。那是她朝思慕想了许多日子的人啊。那是她想尽了一切办法都要见上一面的人啊!如今一切愿望都成了真,那个魂牵梦萦,只能在梦里见到,只能在照片上见到的人,现在已经活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这如何能教她不激动?
为怕自己的失态让身边人发觉,她连忙低下头,飞快的眨去了眼眶中即将滴落的泪水,以阳光太刺眼为由,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墨镜戴了起来。宽大的黑色镜片不但掩盖住了她有些发红的眼睛,更掩住了她眼睛里满含着的关切与爱意,仿佛是一张面具,掩盖了她的一切真性情。因为,此时此刻此地,她需要做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参观慰问者,一个不识人间疾苦的娇小姐,仅此而已。
很快,士兵们便已来到了董良的面前。佩着中士肩章的班长和佩着少尉肩章的见习排长见到长官们自然是立正敬礼,一语不发的站得笔直,等待着长官的命令。他们其实都已经从士兵们的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也能猜到长官找他们来的目的。但他们的脸上却带着坚毅,甚至看着有些凶悍的神情,仿佛即将要接到的任务是上阵杀敌,要去端了敌人的炮楼,而不是陪同一位小姐参观访问。
董良看见他们两人这副表情,仿佛很满意,招手将他们叫到近前,将身边的韩婉婷介绍给了他们二人:
“这位是师座的贵客,从美国来的韩婉婷韩小姐。此次特意陪同委员长夫人一起来缅甸慰问我们远征军。委员长与夫人此次亲临缅甸慰问,这是对我们的关心和爱护,是给了我们无上的鼓舞。这不仅是我们全体新三十八师将士们的荣幸,也是我们所有远征军将士们的荣幸。韩小姐是替美国华人抗日救国联合会工作的,因此想要在我们这里参观访问,拍些照片,准备等回美国去,写几篇文章,发表给美国人民看,也让他们知道,我们中国人是怎样与日寇顽强作战的。
所以,你们几个要好好的陪着韩小姐在这里看看,再介绍一下我们新三十八师的光荣历史。不过,这里毕竟也是前线,你们还要保护好韩小姐的安全,我可是把韩小姐交到你们的手里,回来的时候,也要保证韩小姐身上一根头发都不能少,你们都听明白了么?”
董良的一番又捧又抬的恭维话说得顺口至极,让人听得耳朵相当舒服。接受任务的班长和见习排长脸上依然严肃,二话不说,立刻抬手敬礼,简单而掷地有声的回答道:
“是。”
董良点点头,赔笑着回过头,对着韩婉婷道:
“韩小姐,这两位就是刚才我跟您说过的我们团最能干,最勇敢的战士。这位是三排三班的班长,刘敬生。这位是三连二排的见习排长,狄尔森。他也是校长的学生,说起来也是我的学弟了,相信他们应该能让韩小姐这次的参观访问计划完成的很完美。”
韩婉婷微笑着对着董良点点头,然后转头看着这两个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的士兵,微微一笑,向着他们伸出手去,很客气的与他们握手。
“刘先生,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狄先生,您好。很高兴认识您。要给您添麻烦了。”
宽大的黑色墨镜镜片后,也许对方看不清楚她的眼神,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唇边挂着的笑容在颤抖着,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不稳。她从镜片后,看见了他英挺俊朗的身影,看见了他面无表情的面容,更是看见了他望进她眼睛里的锐利目光。被他这样的注视着,令她整个人都几乎要燃烧起来,她的耳朵里仿佛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她,就在没有了其他人的存在。
她的手被他的大手紧紧地握着,握得那样紧,那样紧,仿佛被大钳子给死死钳住了一般。她听见他用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回答说:
“我也很高兴认识您韩小姐!您的光临,让我等不胜荣幸!”
她抬起头,禁不住对着他露出灿烂至极的笑容,白色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烁出洁白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九章
两个不喜欢说话的男人,默默地跟在韩婉婷的身后,按照长官的要求,一板一眼的带着这位来头不小的女士在营房内参观。他们都惜言如金,除非女士发问,他们绝对不多说一句话。回答问题时的言辞也是极尽简单扼要只能,可以回答一个字的,绝对不会用上两个字。在外人眼里,这件是美差的任务,在他们的眼里,却是个苦差事,并没有半分高兴的意思。
刘敬生出身于殷实富商之家,却从小嫉恶如仇,为人极重义气。念了军校之后,认定了要做个纯粹的军人,他认为军人的天职除了打仗、保家卫国之外,不应该与政治、人事搅合在一起,因此平生最恶在人情是非上做文章,尤其对军政官场上那些攀关系、讲派系、走后门的事情深恶痛绝。他从来不屑与高官人物来往,虽身为军中的兵头将尾,地位不高,但也不屑于靠低头哈腰应酬他们的眷属来换取步步高升的机会。
若不是听说这位女士是为抗战机构工作,且不远万里的从美国而来,虽为蒋夫人的亲戚,却依然不惜冒着战火的危险来此地采访,有着一般女子所没有的勇敢,稍微令他心中存了对此女的好感,没有如以前一般冷面以对,否则,就算来人的来头背景再厉害,他也不会这般耐着性子的陪同左右,更不用说难得的露出几个虚应的笑容了。
即便如此,但他天性使然,依然不喜欢多与这类人打交道,因此,在与女士的交谈中,大多言简意赅,有时更是简单的以单音节发音作为回答,甚至还时不时的慢走几步,刻意的与她保持着较远的距离,漫不经心的走神,有意无意的装作没有听见她的发问,半推半卸的将这些事情全都丢给了狄尔森。
好容易耐着性子陪着这位好奇心太多的女士在营地里走了一个多小时,刘敬生终于有些不厌其烦,恰好见到不远处有一队士兵正在操场上操练,大约是新征召来没多久的新兵,因此看上去姿势和动作还有些不太纯熟,于是他正好寻了这个要操练新兵的借口,将自认为“烫手的山芋”丢给了狄尔森,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着韩婉婷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忙不迭的离开了。
看着他快步远去的背影,韩婉婷忍不住笑出了声,取下墨镜,微微摇着头低声道:
“看他走的这样快,想必是不愿意再应付我。恐怕让他陪我这么逛着,比让他上火线去战斗还要痛苦吧。”
说着,她转身回头,微微仰着脸,亦嗔亦怪的向身后那个步步紧跟着她的男人发问道:
“哎,狄排长,你说,我真有那么讨人嫌吗?”
被发问人的表情绷得死紧,双手背在身后,腰背挺得笔直,完全是军人“站如松”的挺拔姿态。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前望着他笑而不语的女士,随即目视前方,语气中不带半点情绪的直板回答道:
“此地是军事重地,非军方人员不可长时间停留。属下已经陪韩小姐参观了驻地各处,也完成了长官交付的任务。现在时间不早,还请韩小姐尽快返回,以免发生意外。”
这样一板一眼的托词,礼貌却分明疏远的称呼完全没有曾经亲昵的口吻,客套里带着冷淡,没有半点故人相逢的热情,反而仿佛他们真的是从来不相识的陌生人。如果说刚才因为有外人在场,他不方便多说什么,那么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他又为什么还用这种口气与她说话呢?难道,近一年的分离,他对她的情意,已经淡漠了吗?
韩婉婷颇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不禁迈了一步上前,刚想要再与他说些什么,就见他不动声色的往后倒退了一步,依然与她保持着三步的距离。她狐疑不已的看向他,可他还是目不斜视的看着远方,视线连半分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她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微微侧着头眯起了眼睛看着他,夕阳下,橘黄色的光芒投射在他的身上,让他周身都被罩上了一层柔柔的光晕,显得本就高大魁梧的他更加挺拔伟岸。她低头想了想,忽的轻轻笑了起来,迈步朝着他又走了几步。她进,他便退,他们之间的距离始终不曾有过改变。
几次的来回,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他终于有些不耐其烦,面色严肃,忍不住出声阻喝道:
“韩小姐,时间已经不早了,还请尽早离开此地,不要迁延。若有任何意外,属下万死也难以向蒋委员长与夫人交代!”
韩婉婷从他听似严厉的话语中听出了背后隐含着的关心,心中不由得漾起一丝丝的甜蜜。天边云朵被火红的夕阳余晖映照的如血一般的绯红,仿佛抛洒在战地上的烈士鲜血。看着那片红云,她低头思忱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对着面容几乎隐在夕阳光芒下的他,灿烂的笑了起来,待笑声渐收之后,她诚恳的问道:
“狄排长,若我真的不幸出了意外,你会伤心吗?”
“不许胡说!大白天的,说什么浑话!”
“你会吗?会吗?”
她眨着漂亮的黑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这种凝望的眼神和执着的追问让他整个人都禁不住热了起来。在胸口处呼呼燃烧着的这股热意越烧越旺,将他整个人都烧灼的焦躁不安。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青筋在他的手背上爆起,脸上的表情更是绷得死紧。他恨恨的别过眼去,不再看她,一咬牙,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了几句话:
“韩小姐,请不要问我这样无聊的话!命是你自己的,你出意外,与我,有什么相干。”
他将这些话说完,整个人仿佛刚经历过一场万米长跑,竟浑身发软,心跳如雷。他不敢看她,生怕自己一看之下,心软不止,过去那么多日子所做的一切努力俱将成为白费。过了良久,夕阳终于全部的落入了地平线下,朦胧的月亮高挂天空,他们两人的身影完全被柔和的暗夜所笼罩。
他好容易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刚想要说上几句话缓和一下当下僵持着的局面,忽然便听从自己身后传来几声轻笑,紧接着,他听见了她轻轻的说话声:
“你能这样说,我便可以放心去了。今天实在有劳你了,真是不好意思。现在时间不早了,狄排长,我们走吧。”
她的话说完,转身便施施然的要离开,猛地,她的胳膊被狄尔森一把紧紧的攥住。她回头望他,皎洁的月光下,就见他的蓝色眼眸在熠熠闪烁。她听见他厉声喝问:
“不许走。把话说清楚!你要去哪里?!”
他的大手如钳子一般紧紧的钳着她的胳膊,力气奇大,几乎要捏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