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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若点了点头。
“阿若,不是我说丧气话。那李赟自己都没成气候,你们就这么冒冒然跟着他,日后恐要吃大亏的。”手中的鹅毛扇在胸前摇了摇,他慢慢的劝解,“还是同我去江南好。那里毕竟是我们周家发家之地,到了那里我定然会好生照顾你的。”
郑若笑着没有回答,问道,“轩之的家是在建康吗?”
“是啊。”
“要走上大半年吧?”
“嗯。路上顺利的话,需要大半年,若是在半途有了病痛,恐怕一年都要用得。”
“我知道了。轩之,我在此祝你一路顺风。他日,我来府上叨扰,可不许说不认识啊。”郑若笑着打趣。
“阿若真会说笑,你来我府上,我可是求之不得啊。哪会装作不认识?”他顿了顿,“你真的不与我一同前往建康吗?”
郑若摇了摇头,“一来族内已经决定了去蜀地,二来,我这里还有事要办。”
周珏看着她没有说话,秋日的阳光顽皮的落在少女的鼻尖,为她的笑颜添了几分明媚。更衬得她明眸皓齿,心不由得狠狠一颤。立即收回目光,见她心意已决,他缓缓的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便不勉强。唉,战乱将起,你我一分别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相见。阿若,你须得好好保重才是。”
“轩之亦然。这一路去往建康,必定不比来时,你万万要小心。到时,我定会到府上讨杯茶喝。”
“好。”周珏看着她,压下了心底浓浓的不舍,还有说不出来的酸涩。//
郑若从周府告辞出来,就让许一赶着马车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又出了城,去了一趟给李赟买的坞堡。郑瑾潇正在里面低头忙碌着,并没有看见她。花了半个时辰逛了一圈,站在书房门口,她低低的叹了一声。为自己当初的思虑不周而感到羞愧,这个坞堡从修建以来,李赟一天都没有住过。如今要迁离,算是便宜了那些胡人了。
坞堡里的人见到她,都恭敬的行礼,大家都知道这位差点就成了将军夫人,而且每个人都知道,将军对她宝贝的很。
所有的人都在忙碌,忙着收拾东西,忙着装箱笼,忙着装马车。
半晌,郑瑾潇才有空歇息,抬头看见她站在门外,立即迎出来,有些不悦的说道:“身子刚好,就乱跑?”
郑若随着他进屋,看着里面凌乱的不成样,竹简随意的放着。郑瑾潇踢了两脚,空出一片地方来,随手放了一张蒲团在地上,示意她坐下。
“大兄,我有事找你商量。”
“有事,可以等我回家时再说,你怎么跑出来了?现在可不比以前,街上可乱的很。”
“无事。大兄,我想去峙阳城。”
“你说什么?”郑瑾潇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兄,我想去一趟峙阳城。”
“胡闹!”郑瑾潇轻声呵斥,“石虎已经开始叩关,峙阳城如今进入备战状态,宽出严进,你此时去作甚?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又不懂行军布阵,你去作甚?给李赟拖后腿吗?”
“可是……”
“可是什么?没有可是。就算我和阿爹你去峙阳城,你以为李将军就会同意吗?你以为去年你用计侥幸能够退了石虎,就是天下无敌了吗?你别天真了!这一次石虎率了30万兵马来攻,你以为只有去年小打小闹的两三万人马吗?你这一去,且不说能不能平安到达峙阳城,就算你能够到了那里,说不定石虎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峙阳城脚下,那时,说不定李将军已经带了人离开也不一定。你去?你去添乱吗?”
郑瑾潇有些生气,说话便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郑若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去年,自己使计让石虎离开峙阳城。这次来犯,定然会在峙阳城投下重兵一雪去年的耻辱。李赟既然已经派人送信,让自己离开,说明他也已经打定主意要弃城了。自己这一去,说不定没有救了李赟,反而会将自己的小命搭了进去。
郑瑾潇见她不说话,知道自己骂的有些狠了。缓了缓语气,柔声说道,“阿若,这行军打仗岂是儿戏?即使骁勇如将军也不得不退避石虎,是为何?那是因为从司马楚离开辽西的那一刻起,这里就已经被朝廷抛弃了。将军就算是战神下凡,兵力不足,粮草不足,如何和兵强马壮的石虎对抗?倒不如暂避,养精蓄锐,等到有实力再与石虎一战,也不迟。”
郑若哪里会不明白?就是被昨夜的一个梦给弄得有些心慌了,她生怕李赟和和梦中一样,血染疆场,马革裹尸还。
她并不愿意看到这样。但是,她虽然是重生,可却不是神。诚如大兄说的那样,且不说这一路过去,能不能安全到达峙阳城,就是到了,万一碰到了石虎,那就是个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兄,我明白了。”
“嗯。我知道将军对你情深意重,你心里有些不放心。不过,将军既然说让我们迁往蜀地,必然会在半途与我们汇合的。放心吧。”
“是。”郑若犹豫了半晌,才说了一个字。
原本,她打算亲赴峙阳城,见李赟安全之后才离开前往建康的。现在听大兄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可是,这么一来,没有得到李赟安全的消息,她又不能离开……
一时间,她陷入了两难之地。
和郑瑾潇回到家里,已经是晚膳时间,和郑父一同用过晚膳之后,父兄就和几个族中长老进了书房谈论迁徙之事。
有一部分人认为蜀地不安全,李赟虽然骁勇善战,可是蜀地毕竟不是他地盘,谁知道到了那里会是怎么一幅情景?他们认为迁往洛阳才是最安全的,毕竟那里是帝都,到了那里朝廷自然会派人来保证安全的。
郑父和郑瑾潇则认为,跟着李赟才有光明前途。
一时间,两派人马僵持不下。
商量了几天,到最后,郑父终于决定,分两批人。一批人迁往洛阳,另一批人则跟着他们和李赟一起迁往蜀地。这样,不管怎么样都能保证郑氏有一脉保全下来。这个提议,获得一致通过。于是,又陷入了混乱中。粮食,布匹,钱财都要一一清算,分清。就是郑若也忙的人仰马翻,没了空暇时间。
不仅是郑府,就是整个凤凰城也出现了分歧。到后来,和郑府的人一样,一部分迁往洛阳,另一部分人跟着郑父他们迁往蜀地。在这其中,只有周府回了江南。
又过了几天,李赟派了人来催促他们上路。石虎来势凶猛,已经拿下了贺兰关,一路往清水关而来,一旦攻下清水关,辽西的门户就会打开。
郑若问了送信之人,说是,李将军已经带了人前往清水关支援。来人还塞给她一张薄薄的布帛,看样子是从中衣上撕下来的。这是李赟单独给她的信。
信写的很匆忙,只有一行字:月余,吾不回,请往琅琊。
李赟告诉她,如果一个月之后,他没有来和他们汇合,让她去琅琊找王缙之。
拿着这封血书,郑若的双手颤抖,嘴唇嗫嚅,不知该说什么。眼泪哗哗流下,心中却坚定了要助他平安到达蜀地的心意。
她让那位将士稍等片刻,自己回了房,关在屋里,强迫自己回想着上一世时,有关于石虎的一切,他的喜好,他的有点,他的缺点。他的帐下有哪些骁勇战将,又有哪些贪生怕死之辈。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她才拿着一张越州纸慎而重之的递给一直等在门外的将士。
“告诉将军,无论如何一定要平安。”她叮咛。
将士行了一礼,道:“喏。某定然会将这句话原原本本的转达给将军!某和兄弟们也一定会护着将军周全!”
郑若点了点头,“你们也得保重。”
“喏。”将士眼中闪过泪花,掉头就走。
深秋的天气依旧晴好,偶尔吹拂过来的风犹如母亲的手一般温和。可,潜藏在这一片安然之下,是残酷的战争,厮杀。
郑若陷入了迷茫。
她不知道,这一生是不是还有机会再见到王缙之,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李赟?这一路上,会有多少人死去,又有多少人能够安全的留下?
自己的命是不是依然会在六年后结束?
她按了按胸口,有些微疼痛。
有那么一刻,她明白,自己在重生那一刻深深的恨着王九郎,却同样将他这个人刻在心里,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被他风采折服。可是,自己深深的伤害了他。这一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与他道歉?还有没有可能与他一起看云卷云舒?
“唉……王九郎,王缙之……”
------题外话------
与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些。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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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叶落而知秋。。。
梧桐被秋风染成了黄色,风吹过,飘飘然落在了地上。
大青石上铺一张大大的纸,一个峨冠博带的男子手握狼毫,泼墨作画。他的脸始终挂在清浅笑意,因为经常笑着,眼尾有着淡淡的细纹,可这样并没有破坏他那俊美无铸的脸儿,反而添了几分亲和力。
收起狼毫,一旁侍立的小童立即送上帕子让他净手。
梧桐叶儿晃悠悠的落下来,停在了他的肩膀处,须臾,就悠悠的往下落去。
蒋子敬从外面走进来,看见王缙之一脸享受的沐浴在秋阳中,雪白的长袍在一片青色与黄色的秋意中添了几分潇然。
他随意的坐在了地上铺就的毡毯上,随手端起了一杯水酒,仰脖喝下。片刻后,他一阵猛咳的坐了起来。有些不满的说道,“九郎,这酒如此烈性,你怎可饮用?你别忘了,你的身子还未好全。”
王缙之彷佛没有听见一般,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随手放在了一边,又满上了。他嘴角始终是浅浅的笑着,腮边有个浅浅的酒窝,彷佛是盛了醉人的酒,甚美!
一杯接一杯的,仿若未觉。
他以前也喝酒,却不会像现在这般没有节制。
“好了,不要再喝了。”蒋子敬实在看不过去,伸手夺了下来,“不就是个女子吗?没有了就没有了,何必这样折磨自己?你王九郎登高一呼,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王缙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蒋子敬浑身一僵,他的脸上虽然还有笑容,可那一记眼神,堪比刀子,剜的他浑身发痛。他立即闭了嘴,假意咳轻咳了两声,缓缓说道:“东吴潘阳太守周玘联络江东认识,推举了东吴四姓之首顾宓为都督扬州九郡诸军事,败了张昌。”
王缙之缓缓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九郎,家主已经在你延请的神医医治下醒来。十三郎也供出了四郎的阴谋,如今五郎事败,诸事都已大定。”
“是。”王缙之又饮了一杯酒。
“家主已经派人来问你何时出仕。”
王缙之慢慢转着手中的玉杯,像是杯中琥珀色的酒液非常迷人,没有移开目光。蒋子敬以为又会像前两次一样得不到答案,慵懒的往后一靠,透过梧桐树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忽而听见他问道:“李赟已经去支援清水关了吧?”
“是。”蒋子敬翻了个身,一手支着头,有些不解的问,“石虎已经破了贺兰关,来势凶猛,兵强马壮,你为何让李赟那点兵去清水关支援?”他疑惑的看着他,彷佛他是在说,你这是让李赟送死。*非常文学*
“他不会死。”王缙之淡淡的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轩之回江南了吗?”
“是。”
那么,阿若也离开凤凰城了吗?
这句话在喉头滚了滚,不知为何,他就是问不出口。好像一旦问出来,就会失去什么一样。
蒋子敬看穿了他的想法,想起了王明的交待。觉得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