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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和娘经常被杀手追杀,而且那些杀手都要置我于死地,我以为……”绮罗眸光凝紧。
“你以为是我派人追杀你们?”月笑白挑眉。
“是那些杀手说的!”绮罗对当年的那些恐怖的经历,至今想起来还会不寒而栗。
“那些杀手是皇甫无双派去的!”月笑白沉声说道,他锐利的鹰眸里也在此刻集聚了冰冷肃杀之气。
“是皇后?”绮罗凝眉。
“阿萝,你应当知道帝女星之说!”月笑白见绮罗点头,这才继续说道,“皇甫天当年愿意出兵帮助月氏皇族收复天下,其实另有目的,他要我立皇甫无双为后,也不过是想等皇甫无双诞下皇儿,到时候再杀了我,做那辅助幼主的国丈,然后好正大光明的窃我月氏江山。但我从未碰过皇甫无双,令他们恼羞成怒,当时钦天监已堪出帝女星出世,他们担心计划失败,于是派出大批杀手!这些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从一个无心皇位的闲散郡王,到如今成长为睿智果敢,在战场上,朝堂中,杀伐决断从不手软的天下霸主,可想而知,月笑白曾经历过多少阴谋诡计,有多少次都是命悬一线,死里逃生,才早就了他今日的冷漠无情。
……
绮罗也不知道她与爹爹谈了多久,她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然月上中天,怀里的澈儿睡得熟了,正打着可爱的小呼噜。小绿十分听话地就伏在御书房门前打盹,一见绮罗出来,它立刻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摇摇尾巴走过去蹭了蹭绮罗的腿,一边看了看熟睡的澈儿。
回到畅意宫,绮罗沐浴后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成眠,她睡在楚连城惯常睡的位置,侧着身,将澈儿搂在怀里,看着澈儿熟睡的甜甜小脸,心头却因爹爹今晚的那一席话而忐忑悸动。
潜意识里,她已经相信了爹爹所说,她也答应了爹爹,会写信给娘亲,告诉娘亲现在她身在西云,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许是早已习惯了有楚连城在身边,这一夜绮罗乍然失去了他的怀抱,她竟是迷迷糊糊睡得很不舒服。
第二日一早,绮罗醒来时,就见澈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醒了,正高兴地在床上踢蹬着小胖腿,小手手努力伸过来,要抓绮罗的头发。
绮罗一看到澈儿甜甜的笑容,心头就软绵绵得,她亲了亲澈儿漂亮的蓝眼睛,闻着他身上浓浓的奶香味,听着他软软糯糯的童音,心里似是吃了蜜一般甜。
与澈儿玩了一会,绮罗便起身梳洗,宫女送来了许多华贵雅致的衣裙,都是月笑白命人赶制的,其中也有小婴儿的衣服,绮罗选了件宝蓝色的宫装穿上,又给澈儿换了衣服。
这些面料都是最好最软的,澈儿的皮肤嫩,绮罗怀孕时虽然也做了许多小衣服,但离开的太匆忙,那些衣服都丢在了燕州,后来澈儿身上穿的都是李大娘给的,那些衣服虽也很舒适,但毕竟乡野人家,那些衣料还是比不得宫中。此刻澈儿换上了新衣服,看上去又漂亮了几分。
用完了早膳,绮罗又给澈儿哺乳,刚过了晌午,绮罗就听宫外响起禀报声,竟是月之寒与月之韵过来看她了。
“好可爱!”月之韵一看到澈儿,立即欣喜若狂,跑过去抱了澈儿就不松手,一边还忍不住在澈儿肉嘟嘟的小脸上“吧唧吧唧”亲个不停,澈儿被她抱的不舒服,扭着小身子挣扎,张开小手臂要他认识的月之寒抱抱,月之韵就是不撒手,弄得小绿眼睛更绿了,喉咙里咆哮着,它差点就要上去咬月之韵,幸亏被绮罗喝止了,不过月之韵也还是被小绿吓得不轻。
月之寒接过澈儿,抱着他上下飞了几次,澈儿早已兴奋地挥着小手手,咧开没牙的小嘴“咯咯”笑个不停了。
绮罗留了月之寒和月之韵在畅意宫用膳,但几人还没坐下,就听端阳宫的大太监过来传旨,命绮罗与月之寒月之韵一同去端阳宫用午膳。
绮罗不由有些紧张,昨夜那一席谈话令她对爹爹印象有所改观,可是毕竟二十多年没见,她对爹爹还是有着敬畏,而且他又是皇帝,所以她并不敢亲近他。
因为端阳宫与畅意宫离得不远,几人便步行过去,四月的阳光很耀眼,绮罗将澈儿抱在怀里,不让他东张西望,澈儿不高兴地踢着小胖腿,小手努力要去挥开挡住他视线的毯子。
月之韵想抱澈儿,但她又畏惧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狼视眈眈盯着她的小绿,所以她也只敢在旁边瞄澈儿。
月之寒边走边与绮罗说话,绮罗想起一个问题,于是问道,“之寒哥哥,嗯,他的身体,怎么会那么差?”
绮罗一直都听说西云的月皇文治武功无一不精,可是昨夜爹爹的脉象却让她担心。
月之寒侧眸看了看绮罗,不赞同道,“阿萝,什么他不他的,陛下是你爹,你该叫父皇!”
绮罗垂了眸,嗫嚅道,“我……我叫不出来……”
月之寒停住了脚步,他低头看着绮罗,认真道,“阿萝,我追随陛下多年,他还是我的堂叔,但是我知道,他最渴望的还是能听到你亲口叫他一声爹!阿萝,陛下对你的心是真的,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找你,他从未派人暗杀过你和清姨。当年一听说南川有人会跳清姨的舞,他立即抛下了一切,乔装与我一起去南川找你,你不知道,当时皇后已经和皇甫天勾结,准备夺取西云江山,形势非常危急,但陛下还是不顾一切去了南川!阿萝,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绮罗眼神剧烈震动起来,她抬眸迎视着月之寒深邃的黑眸,眸光跟着闪了闪,“可是我……”
“阿萝,没有可是!”月之寒扶住绮罗肩头,恰好澈儿正在此时挥开了盖在他脸上的薄毯,他看到月之寒,以为月之寒是要和他玩耍,立即咧开小嘴,“咿咿呀呀”叫了起来,月之寒望着澈儿闪耀的蓝眸,宠溺地笑了笑,伸手去捏澈儿粉嫩的小手手。
“是呀,姐姐,陛下可想你了!”月之韵也在一旁帮腔,“你就让陛下高兴高兴啊!”
绮罗有些沉默,眨眼间,几人已经走到了端阳宫门前,这里依然守卫森严,爹爹身边的太监李全福迎在门前,将几人领了进去。
月笑白一身常服坐在桌旁,正端着一盏茶浅抿,看到绮罗等人进来,他淡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咿呀!”澈儿好像是特别喜欢这个皇爷爷,一看到他,就伸手要他抱抱。
小绿则是非常畏惧这个第一次看到它,就用锁链套它的坏人,它畏缩在宫门外,徘徊良久,还是不敢进来。
绮罗怕爹爹抱了澈儿后,不方便用膳,于是她便轻拍了澈儿小屁屁一下,不准他去打扰皇爷爷,澈儿又扁了嘴,蓝眼睛里含了两泡泪去看月笑白。
月笑白不由笑出声来,即便知道这小子是在耍花招,但他还是起身过来,从绮罗怀里接过了澈儿。
君临天下(二)
绮罗一开始还很拘谨,不过她实在是抵不过美食的诱惑,渐渐地,也就放开了。言酯駡簟
很显然,月之寒和月之韵并不是第一次在端阳宫用膳,但他们还是顾着君臣之礼,吃得文雅有礼。
月笑白则一直抱着澈儿,李全福在一旁为他布菜,他吃得不多,偶尔会拿起面前的酒杯,浅抿一口。
绮罗第六次看月笑白又拿起酒杯的时候,她忍不住蹙了黛眉,开口阻止,“您……您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此话一出,包括月之寒月之韵在内的所有人都猛地抬起头来,李全福的手更是一抖,望向月笑白的眼神中带了惊惶。
月笑白似乎也很意外,他掀起浓睫,看了绮罗一眼,眼神闪了闪,尔后淡声说道,“无妨,习惯了!”
绮罗并未发现众人眼神中的紧张,也没注意月之韵正在不断给她使眼色,此时,她只知道爹爹的身体不好,而且中了噬心蛊,最忌讳的就是饮酒,会加速发作时间,于是她想也不想,就再次说道,“不行!习惯了也不能喝!对身体不好!”
月笑白闻言,英挺的剑眉忽地皱起,李全福还有那些随侍在一旁的宫女太监顿时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浑身都发起抖来。
绮罗见状,不由也惊了一下,她望向月之寒,却见他正若有所思看着她,还没等绮罗开口,她又听月笑白漠漠的声音传来,“你是在关心朕?”
绮罗迎上他锐利的眸光,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是我爹爹,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端阳宫内,忽然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
绮罗也是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她只觉得脑门蓦地一炸,脸蛋霎时像是有火焰燃烧起来。然而绮罗也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是在用命令的语气和这位西云的皇帝说话,绮罗后背顿时一僵,她有些紧张地咬了唇,也不敢抬眸再去看月笑白。
在这诡异的静默中,除了澈儿依然在“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些什么,其余人都噤若寒蝉。
良久,月笑白方才开口说道,“好,听你的!”他向来冷漠的声音里,此刻,竟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后就起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绮罗高悬的心也缓缓落下,但此刻,她的心头却又被另一种莫名的滋味堵住了,热热的,说不清道不明,绮罗自己都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亲口叫了他“爹爹”。
接下来的时间,绮罗都有些心不在焉,然而月笑白似乎突然就高兴了起来,他果然没再去碰那酒杯一下,吃得也比方才要多。
澈儿这个小馋猫,看大家都在吃,就他没有,大大的蓝眼睛闪啊闪的,小嘴边都挂起了长长的哈喇子,他胸前的衣襟都快被口水湮湿了。恰好月笑白此时俯身去喝汤,澈儿瞅准机会,“啊呜”一口就咬上了月笑白下嘴唇。
众人全部愣住,就见澈儿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吸吮起来。
不过澈儿刚吮到了点油星子,就松开了月笑白,他自顾“吧唧吧唧”小嘴,察觉到和娘亲香甜的奶水味道不一样,他不由攒起了那对小眉头。
此时,月笑白已是大笑出声。月之寒也忍不住望着澈儿纠结的小脸笑了起来,月之韵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绮罗顿时一脸黑线,嘴角猛地一阵抽搐,澈儿这臭小子,可真是会给她……丢脸!
因为澈儿这段小插曲,气氛顿时变得活跃,连李全福等人都忍不住看着可爱的小宝贝露出笑容。小绿已经小心翼翼蹭了进来,见月笑白只是看了它一眼,并没有其它举动,小绿终于放心大胆地窝在桌子下面大吃特吃起来。
用完午膳,月笑白抱着澈儿起身走去一旁,月之寒月之韵也站起身,准备跟上去,绮罗刚迈了一步,就见月之寒回眸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阿萝,陛下喝的不是酒!”
“啊?”绮罗有些茫然地看向那个小小的酒壶。
“陛下和你一样,沾酒就醉,半点酒味都闻不得!”月之寒勾唇,眼里有了笑意,但随即又隐去,转而被忧虑代替,他指着那玉质的酒壶,“这里装着的,是止痛的药水!”
“止痛?”绮罗的心猛地一跳,漆黑的大眼睛里露出惶然,“爹爹他……”
“嘘!”月之寒忙看了眼月笑白的方向,对绮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陛下的病是宫中禁忌,从来无人敢提,阿萝,你是第一个!”
绮罗望着月之寒,她不由抿紧了嘴角。
“走吧!”月之寒揉揉绮罗发顶,宠溺笑道,“陛下今天很高兴!”
从端阳宫回来,已经过了午时,澈儿玩累了,早就在绮罗怀里打起了小哈欠,绮罗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