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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读到这里,大门外传来脚步声,似乎是父亲回来了。
3
“洗澡水烧好啦。”麻也子边帮助父亲更衣边说。父亲的身边事,麻也子总是自己动手干,不让厨娘插手。
“先吃饭吧。哦,这不是”海参肠“吗?”勇造目光落到桌面上后,兴冲冲地说。
“碰巧在商店里看到,就给您买回来。”麻也子回答。
这是一家人少有的团聚晚餐。
一壶酒落肚,父亲脸色红润起来。父亲在军队里呆过,身体很健壮,气色也好。近来,由于公司事务繁忙,脸色不如以前。。。麻也子欢欢喜喜地看着父亲饶有兴致地喝酒。虽说餐桌旁只坐着两个人,但也洋溢着家庭的温暖。“嗬,好酒!”勇造一高兴话里就带出博多口音来“爸爸,今天我在上野博物馆看到唐三彩啦。”麻也子告诉父亲。
“唐三彩?”
父亲忽然停下筷子。麻也子从父亲关切的眼光中看出他有些吃惊。有时,麻也子把哲夫来信谈到唐三彩的内容讲给父亲时,父亲的脸上也曾露出这种神情。
“美极啦!因为它的颜色特别接进原色,初看,有些土气,如果仔细地观察一会儿,就会发现它的妙处啦。我最喜欢的是那陶盘。。。 。。。”父亲默然听着。蓦地,他似乎想起什么。“哲夫来信了吗?”他问麻也子。“这两周没有信。似乎在忙着”经筒“考察呢!”“”经筒“是什么?”“说不明白。好象是十一世纪前后的遗物。听说平安时代末期,盛行把经卷放入铜筒埋入地下的做法。。。 。。。大概这种铜筒就叫经筒。”“哲夫什么都考察吗?”“这我不大清楚。他说自己是搞考古的,从”经筒“风俗可以了解到当时中国排佛毁释时期保护经卷的做法。他是以见习员身分参加的。”“这照例行事的遗迹考察以后还搞不搞?”勇造十分认真地问。麻也子不明白平时对考古学毫无兴趣的父亲,为何要对冲岛考察和唐三彩这样热心。父亲对哲夫上次来信也这样关切,还把信件和夹在里面的考察简报一起借回自己书房去看。
麻也子想,父亲还关心打听冲岛以后还去考察不,真奇怪!“啊,信里倒没说。。。 。。。”麻也子答。
“可能还埋藏着各种各样的遗迹!不管怎样,连唐三彩都发掘出来了。。。”麻也子从父亲的关心中受到鼓舞。
她认为:父亲对哲夫的工作加深了解,是抱着好感的。这位具有实业家气质的父亲,平时对文化方面的事是漠不关心的。
“怎么样?这事一定得问哲夫才能明白。三次考察,都挖到很多尔西。说不定还有什么埋在那儿。这只是我的想勇造听着麻也子的话,频频点头。
“那又是咋回事?你以前说过。在冲岛出土唐三彩时一个物件的残体分别在两处发现的!”“嗯。”“还是个谜呀?”“当然。考古学权威人士说是谜。自然不会有错啦。
“听说五号遗迹和七号遗迹相距二十米!”“是的。。。。。。”麻也子谈到这里,仍然没有觉察到平时对考古学不感趣的父亲,竟能准确地说出只听她讲过一次的距离数字。
“我知道那个秘密!”勇造忽然说。
“是吗?”麻也子笑了。“考古学专家都搞不清的谜,爸爸能解开,太有意思啦。”“不,”父亲慌忙摆手,“说笑话!”父亲又否认了,脸上残留着思索的神情。
“您怎么推理的呢?”麻也子调皮地追间。
“不是说过是玩笑嘛!”勇造似乎有些恼怒。随后,改变了话题,“能去冲岛吗?”“恐怕不行。。。 。。。只有特别考察团才能去。一般人一年才允许参观一次!”“一年一次?”“嗯。听说五月二十七日冲岛冲津宫举行祭祀。那时,海上自卫队出动舰艇,允许一般人搭乘。哲夫信上说,机会只有那一次。最重要的它是限制女人的岛。登岛时,不”祓楔“就不能上岸,真不得了哇!”“是这样。。。 。。。”勇造支起胳膊沉思起来,额头上蹙起皱纹。
当天夜里,麻也子又取出哲夫的信反复读了起来。晚饭时父亲的话,也使她放心不下。
这是哲夫把第三次冲岛考察中间报告写完后的来信。
“。。。 。。。书面报告已经写完,松了一口气。从一般人到学术界,对这次重新考察的意义都给予很高的评价,我很高兴。”干这样的工作,是很辛苦的。“”在您的想象中,遗迹考察工作一定很快活吧?其实,这是和泥巴打交道的工作。
把文物挖掘出来,还要取样、拍摄现场照片。在这些作业过程中,若没有一种责任感时时督促着,往往会草率从事的。可是,仅仅袖手旁观,无论如何也不会了解这种工作的慎重性和紧张程度。特别是在冲岛这种经历许多世纪变迁、堆积着层层文物的地方,发掘时的出土照片有极其重要的价值。这里己知的祭祀遗迹就超过二十处。“这次考察证实:四、五世纪的祭祀是在巨大的岩石太进行的。随着时代的进展,渐次转移至岩石深处或露天原野。
“通过考察,一些历史之谜被揭开。同时,又提出新的谜。。。这个过程就是考古工作的一大乐趣。”“例如,唐三彩出土之谜也是这样。”“第二次考察发现的四件唐三彩残体,是七号遗迹出土的。”“这次考察五号遗迹发现的十八件残片和前面的四件恰好对合。”“七号遗迹和五号遗迹相距二十米。”“为何在不同的地方能分别发现一件文物的残体呢?这是一个很大的谜!”“今天,已经看到复原后的唐三彩了。”“它是一个花瓶口部的边缘部分,这个瓶的整体外形究竟如何,以前是难以判断的。”“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带有特殊绿色的花瓶。在我的想象中,花瓶口边缘下面是细长的瓶颈,再下面是肥大的圆肚,瓶底配有一个台座。”“这个推断渗透了造型的美感,令人心旷神怡。”“这美丽的陶瓶就是中国盛唐时代横渡大海来到遥远的日本的唐三彩。因此,它又是古代日本和中国和平交流的象征。”“这些话不应看作是考古门徒们的幻觉,而应认为是以诗人的胸怀抒发的激情!”我心中美丽的人儿啊,现在您又使我从古代回到今天。您的倩影,已经跨越一千一百公里浮现在我的眼前。此刻,您是在日光台灯下读信?还是在洒满阳光的草坪上读信?还是边看着灶上的饭菜边读信呢?这些推测,对我都是莫大欣慰。。。 。。。“麻也子目光从信上移开。又想起对唐三彩和冲岛异常关心的父亲,心中涌现出不安和疑虑。4一天,勇造临上班时告诉麻也子:“今晚有客人来。”“公司的人吗?”麻也子问。“不,是个老朋友,名叫横田。”“那,要准备晚饭吗?”“不,不必。”“几时到呢?”“晚上九点左右。”“客人在这里住吗?”“不,他住旅馆,晚上还要回去。我要回来迟了,就请他等一会儿,他是从福冈坐飞机来的!”说到这里,勇造已经走到门外,在等待公司派来接他的车。晚上九点钟。父亲还没回来。
一辆出租汽车来到门前,麻也子迎了出去。“我是横田。。。 。。。”来人向麻也子自我介绍。他六十左右,看去年纪和父亲相仿。身材矮胖。西装已经陈旧,是从福冈坐飞机来到此地,但在横田的身上,却看不到因公外出的样子。
“非常抱歉。父亲有事。。。马上就回来。”麻也子边把横田让进客厅边说。
“噢,您是麻也子小姐?”横田问。脸上现出老年人特有的褐斑。“是的。”麻也子回答。老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可是,麻也子好象从没有见过他。也不是住在福冈时到过家里的客人。
此时,外面响起汽车声。是父亲回来了。
“失陪了。”麻也子向客人道歉后,走出门去。
“客人到啦。”麻也子告诉父亲。
“是吗?”勇造回答。话味不太愉快,带有早已知道的口气。把提包交给麻也子后,父亲走进客厅。麻也子端来茶点,敲了一下客厅的门。
“进来!”父亲的声音。
递茶的当儿,横田巴结地说:“麻也子小姐,真是好姑娘!有女婿吧。。。”父亲勇造默默以对。
室内笼罩着不投机的气氛。麻也子感到:客人和父亲的谈话并不融洽。约过了一小时。麻也子打算进去为客人换茶,她站在客厅门外。
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房屋已经陈旧,墙壁不太隔音。“请您答应下来吧!对方出一亿日元啦!”客人的声音。“不是钱的问题。要是那么说,我干脆拒绝!”父亲高声说话,麻也子仿佛看到父亲的激动脸色。
“可是,暴力团也插手啦,很难对付埃”
“不要说了,我不同意!”
“您真不明事理。”客人干脆一语道破,“方才对您说台湾方面也在追查呢!”“不同意!”“那,不但钱捞不到手,性命也危险啦!”“我明白!”父亲低沉的声音。
接着,客厅里沉默了。
寂静中,麻也子在门外仿佛也感觉到了室内的压抑气氛。
麻也子踮起脚跟,轻轻地离开那里。
“客人要走啦!”父亲的呼唤声传来。
赶到门口时,客人横田正在穿鞋。
“叫出租汽车。。。”麻也子想说又把话咽了下去。俩人唇枪舌剑已不允许她再插言。隔门感受到的抑压郁闷的气氛仍在僵持下去。
“我走了!”客人一股怒火,拂袖而去。拉门时的声响,似乎也发泄着他的愤懑。东松原住宅区的房屋结构都一模一样,从外表很难把它们区分开来。从福冈初到此地时,麻也子从车站到家虽然只走三百米路程,也由于没打听路而迷失方向。
麻也子担心:对东京并不熟悉的客人,能摸索走到东松原车站吗?现在已是夜里十点,即使路好走,她对父亲不为客人指路的做法也很不理解。父亲不是说他是以前的朋友吗?“是什么朋友啊?”送走客人,麻也子问父亲。
“过去的旧相识。”父亲不情愿地回答。接下去却吩咐麻也子:“去喊一辆出租汽车。”“这么晚,还要出去?”“有事!”麻也子拿起电话。公司里为缩减开支,除早晚接送外,临时有事都找熟悉的出租汽车。
汽车来了,麻也子进屋招呼父亲。这时,勇造正戴着老花镜,查阅着整页印着小号数码的书。他眉头紧锁,露出一副不愉快的神情。父亲乘车走后,她给父亲铺好被褥,收拾一番就回到自己房间。
不知为何,她躺在床上,兴奋得难以入睡。今晚的来访者,引起她的注意。
“一亿日元!”
既然谈的是金钱往来,大概还是公司事务吧?“暴力团!”她第一次在家里听到这个字眼儿。虽然她在报纸、电视上见过,但迄今为止一直把它当成与己无关的、另一个世界的事。她也想象不出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
说什么“生命危险。。。”这是指什么呢?
麻也子停止猜测,一种不安的感觉残留心头。
她有意把思路引向其他地方。于是想到哲夫渡海去的冲岛。
“玄海!”
在福冈长大的麻也子,很了解玄海的激浪。如果来到海中道,立即就会看到汹涌澎湃的景象。伸入大海的狭长的海中道,把海面分成两个部分:玄海和博多湾。
站在这里的小山上向南眺望,天鹅绒般清澈丽寒静的海湾…博多湾尽收眼底。
向北望去,咆哮的海浪,象无数把尖刀上下翻滚,这就是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