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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制大选!抵制大选!”一些党的领导人向布托夫人呼吁。他们中有些人私下叫贝娜齐尔“傻丫头”、但贝娜齐尔立场鲜明地说:“齐亚不断地修改法规,表明他已失去信心,我们决不能失去信心,我们已在地方选举中获胜,也一定能在大选中获胜。”直到深夜,人民党才以微弱多数通过参加选举的决定。
但是,由于齐亚·哈克的选举指导原则遭到各主要政党的反对,人民党等主要政党拒绝登记,使大选变得没有实际意义了。
1979年I0月16日,军法管制首席执行官齐亚·哈克将军向全国发表讲话说:“目前,少数政党由于各自的原因而不能参加竞选。我和我的同事研究了这种情况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些政党害怕选举而又想把推迟选举的责任推给政府。”“为了使国家摆脱因选举而造成的不稳定的局面.我宣布已经作出的某些重要基本决定:选举已无限期推迟。”
齐亚·哈克又第二次取消了他曾亲自许诺的大选。
“房屋已被包围。”哪天午夜,家人惊慌失措地跑来告诉贝娜齐尔。贝娜齐尔急忙把自己辛勤积累的所有政治性文件——党的文件、党员名单、信件、狱中人员名单等,抛进浴池烧掉。几分钟后,军人们冲进室内,用枪逼着手无寸铁的贝娜齐尔和母亲。随后将她们押送到老家拉卡纳乡间住宅穆尔塔扎,开始了他们长达六个月的监禁生活。
贝娜齐尔在穆尔塔扎的走廊里踱步。自两年前军事政变以来,这已是布托夫人第9次、贝娜齐尔第7次被囚禁。然而,贝娜齐尔依旧不适应这与世隔绝的生活,毕竟她才26岁。尤其把她囚禁在穆尔塔扎,更使她愤怒。
穆尔塔扎曾是布托家族的心脏,是布托家族真正的家,也是布托家族的发家之地。布托家族的成员经常从四面八方回到这里度假,在斋月结束时来这里过尔德节,在这儿祝贺生日,参加数百年一直居住在这块土地上的家族成员及亲友们的婚丧大礼。而今,这里却成了贝娜齐尔母女的牢房。
穆尔塔扎成了监狱,贝娜齐尔母女的电话被切断,她们不能外出,不能会见客人,只有萨娜姆偶尔来看她们。
院墙内外是来自西北边境省巴丹族人组成的准军事部队。巴基斯坦似乎也在努力忘记贝娜齐尔和她的母亲。人民党党报《平等报》被关闭了。印刷机器被查封。其它报纸受到全面审查。自这以后的六年中,报纸极少刊登贝娜齐尔及其母亲的照片,也很少提到她们的名字。
贝娜齐尔在努力寻找打发日子的办法。在她们被监禁的第二个月刚开始,贝娜齐尔终于有事可做了。花园里的花草开始枯萎和调落了。这个花园需要10个人管理,但自从这里变成监狱后,就只有3名园丁进行管理。为了不使花草枯死,尤其不忍心看到鲜花、父亲种养的那些玫瑰花枯萎,贝娜齐尔加入了园丁的行列。
每天早晨7点钟,已是酷暑难当,贝娜齐尔走进花园,帮助花工拖拉沉重的粗帆布水管,给一块块花圃浇水。原来花三天时间就可给花园浇一遍水,但现在得花七八天。当要浇最后一丛玫瑰时,最先浇的那丛已开始萎蔫。
贝娜齐尔给花园多拉了几条水管,经常浇水。她打扫院子里的树叶,用耙子耙草坪,干得两只胳膊酸疼,她的手掌日益变得粗糙,起了不少水泡。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中午时,布托夫人看到精疲力尽的女儿,心疼地问。贝娜齐尔回答说,总得干些事,而且这样使自己浑身酸痛,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贝娜齐尔挖了一个新花坛,栽下玫瑰枝条,但没有活。倒是布托夫人种植的美人指菜、辣椒和薄荷大多长得挺好。傍晚,贝娜齐尔向一对驯养的鹤吹了一声口哨,它们便拍打着翅膀飞来,啄起一块面包,令贝娜齐尔兴奋不已。
不在花园劳动,时间就难以打发。贝娜齐尔一遍又一遍地阅读祖父留下的书籍。每晚8点15分,母女俩必定准时打开收音机,收听英国广播公司的乌尔都语新闻报道。12月的一条新闻令母女俩大为惊讶。1979年12月27日,苏联军队开进阿富汗。听到这一消息,母女俩面面相觑,又彼此心照不宣。她们都深知这将涉及重大的政治问题,苏军入侵阿富汗,将把巴基斯坦推到国际争端的前沿。
1980年1月,贝娜齐尔的耳疾又一次折磨她,她又开始感到耳中那熟悉的嗡嗡声,耳内压力越来越大。贝娜齐尔请求当局去请那位曾在卡拉奇为她动手术的医生,但他们带来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请放松、你一直太紧张了。”这位医生彬彬有礼,他边检查边安慰贝娜齐尔说。
“哎唷!”贝娜齐尔尖叫道,“你在害我。”
“不要乱想。”那位医生不愠不恼,“我只是朝你的耳朵里看一眼。”
“你把耳鼓膜桶穿了,你肯定是用发夹捅的。”这位医生说。
发夹!我为什么要用发夹捅耳朵?贝娜齐尔大为恼火。
医生开了两种药,让贝娜齐尔每天服用三次,但这些药的唯一作用就是让她睡觉。第三天贝娜齐尔仍不能起床,不思饮食,甚至刷牙的力气都没有了。布托夫人大惊失色,连忙把所有的药扔了。
此后许多天,贝娜齐尔的耳朵时痛时好,而周响声越来越大,搅得她无法安宁。为了分散注意力,白天贝娜齐尔在花园拼命干活。但汗水流进耳朵,淋浴时水又渗入耳朵。晚上她无法睡觉,便在院内走来走去。
在贝娜齐尔和母亲被关押五个月之后,妹妹萨娜姆终于获准来看她们。一群军官看守照例紧随不舍。布托夫人因为长期患低血压症正躺在卧室里。贝娜齐尔要求女看守陪着她和妹妹去母亲的卧室,可当她和妹妹向母亲卧室走去时,忽然发现后面跟来的是陆军军官伊夫提哈尔上尉。按照伊斯兰风俗,除了亲眷外,任何男人都不能进入私人内宅。保持家庭的圣洁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贝娜齐尔提醒伊夫提哈尔上尉:“不是连监狱里也规定了只许女看守进入女牢房吗?”
“我就是要跟你们一起去。”他蛮横地说。
“要是这样.我们就不去了。我把妹妹叫回来。”萨娜姆已经走向布托夫人的房问,贝娜齐尔加快脚步追赶上去,想去告诉妹妹和母亲,会见推迟了,可身后伊夫提哈尔上尉紧跟了上来。
“你想去哪儿?这儿你不能进来。”贝娜齐尔惊奇地问道。
但伊夫提哈尔却毫不在意。“你知道我是准吗?”他洋洋得意地说,“我是巴基斯坦陆军上尉,我要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知道我是谁吗?”贝娜齐尔终于发怒了,“我是你们在达卡可耻地投降后把你们救出来的那个人的女儿。”
伊夫提哈尔上尉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扬起手。
贝娜齐尔怒斥道:“你敢在这间房子里打人,真无耻!你竟敢在救过你们的人的墓地附近的这间房子里向我抡拳头!你们这些军人只会跪倒在印度将军的脚下,是我父亲使你们恢复了名誉,现在你竟敢打他的女儿!”
伊夫提哈尔抬起的胳膊突然放下了。“咱们走着瞧!”他碎了口唾沫,转身走了。萨娜姆的会面也被取消了。
事后,贝娜齐尔因此向法院控告伊夫提哈尔上尉,但最终不了了之。
在穆尔塔扎被监禁6个月后,贝娜齐尔和布托夫人被释放,她们自由了。但她们谁都知道,她们随时可能再次失去自由。
回到拉瓦尔品第,贝娜齐尔感到耳内压力使她越来越难以忍受,第二天朋友们将她送到医院。
“你很幸运。”急诊室的医生清理了她的耳朵之后说,“飞机里的气压使你耳朵的感染向外扩散了,如果向内扩散就会造成严重损害。”医生还建议贝娜齐尔回卡拉奇后每两周找医生检查一次。
贝娜齐尔回到卡拉奇,布托夫人忧心冲忡,“给当局写封信,要求他们批准你出国治疗。”她催促女儿,并说:“你的健康同政治无关。”贝娜齐尔按母亲说的做了,但没有得到答复。
在母亲的劝说下,贝娜齐尔回到拉卡纳去清理布托家的农场财务。贝娜齐尔翻阅帐本时,常常想起8岁时在厨房里同巴布管家一起乱翻着家用帐簿,煞有其事地计算家庭开支的情景。每天早晨,贝娜齐尔赶在天热前驾驶着吉普车穿行在石榴园和稻田及甘蔗田之间。她包着头巾或者戴着草帽在灼热的阳光下和管家们一起漫步在田间,听他们介绍机井和水渠的分布情况,帮着种棉花和稻子,回来还阅读关于甘蔗种植及土地防涝、防盐碱化问题的书。
农村妇女很守旧,很少不戴面纱出门,当然更不用说开车了。而贝娜齐尔却抛开了这些,她别无选择,父亲死了,弟弟们为逃避逮捕只好流落在阿富汗。她不得不每天早上奔走在田间,生活中已经顾不得那些传统的东西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贝娜齐尔超越了男女性别上的差异。在一个土地所有者家庭中,年轻女人如果没有家里男人陪同是不让外出的。按照传统,妇女就是家庭的名声荣誉,为了保护这种名声荣誉和她们本人,妇女只能呆在深闺中,在面纱的遮盖下生活。
贝娜齐尔的四个姑母就体现了这样的传统。由于伊斯兰教赋予妇女有财产继承权,为了保持土地和财富不外流,只能依靠“族内婚姻”。但由于没有合适的堂兄弟予以婚配,她们只能在海得拉巴高墙大院的宅第里待字闺中。她们在家中很受尊敬,因为家里人知道她们为什么没有结婚,她们自己好像也过得很快活,对别的生活方式一无所知。“她们的脸上毫无忧愁的表情。”布托夫人看望她们回来后百思不得其解。
贝娜齐尔认为这种生活枯燥无味,但她的姑母们却感到很满足。她们学到的阿拉伯文,足以念通《古兰经》;她们下厨房监厨,腌制可口的胡萝卜泡菜和甜肉以及缝纫、编织。休息时就在院里散步。有时候,卖布郎挺周到地把布放在门外供她们拿进去挑选。她们是老一辈的人了,而贝娜齐尔属于新一代。贝娜齐尔认为伊斯兰教对妇女不加歧视,束缚和限制妇女的机遇仅是男人们对宗教的解释,而并非宗教本身的限制。
贝娜齐尔还从先知身上为自己的见解寻找根据和理由。她说,实际上伊斯兰教从一开始就对妇女相当开明和进步。先知穆罕默德曾严禁屠杀女婴,这是当时阿拉伯人共同遵守的天律,并要求妇女受教育,妇女享有继承权——妇女享有这些特权远远早于西方国家。
贝娜齐尔为历史上那些信仰伊斯兰教的伟大女性而自豪而倾倒。她慷慨陈词:“比荜·赫蒂彻是一个做生意的寡妇,雇用了年轻的穆罕默德先知,后来同他结了婚,第一个皈依伊斯兰教。在穆斯林早期的对敌战斗中,乌米·乌玛拉与男人并肩作战,用自己强健的右臂挽救了穆罕默德的生命。恰德·比荜是南印度阿赫迈德纳格尔邦的女统治者,打败了莫卧儿王朝皇帝阿克巴尔,并迫使他与她签定了和平条约。努尔一捷汗是捷汗吉尔皇帝的皇后,印度事实上的统治者,她以管理才能而出名。在穆斯林的历史上,有许多妇女完全像男人一样在社会上发挥了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