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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房间后,唐琳走到狭小的厅中,只见中年男人一瘸一拐地端着几个馒头过来,放到粗糙破旧的桌上后,对唐琳说:“姑娘,我家中贫寒,没有什么好菜招待姑娘和令弟,只能让你们吃些粗馒头了。”
中年男人原本以为唐琳会嫌弃,毕竟对方出身在大家庭,但让他料不到的是,他才说完,唐琳直接就抓起一个馒头有滋有味地嚼起来,一点嫌弃之意也没有,还觉得特别美味。“嗯,好吃,这一年来吃惯了山珍海味,好久没有吃过馒头了,想当年我可是破过带馒头进沙漠,肯硬馒头过日子的记录!”
唐琳不拘淤泥,又谈吐爽朗的个性,深深让中年男人好奇钦佩。这姑娘,真是奇特。“姑娘还进过沙漠呢?咱们这里离沙漠的地方,可是有很远的,半年都走不到!”
“木伯伯,您去过沙漠呀?”唐琳好奇地问。
中年男人感慨道:“想当年……”
之后,就沙漠的话题,唐琳和中年男人有说有笑地撩开了。
御凌彦在房中想找纸笔,所谓的三间房,其实是这种格式的。中年男人一间,在对面。剩下两间,其实就是一间,因为中间用一块长布隔开了,就变成了两间房。
找不到纸笔,御凌彦撩开那层布,到前面的‘房’找纸笔,除了一堆粗布麻衣,以及陈旧的红色被单,和一张简陋的桌子,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翻开抽屉一看,里面只有一小盒劣质的胭脂粉。见此,御凌彦厌恶地移开视线。
不知几时,外头大门,传来了一个粗糙的女人声音,“爹,我回来了!”
木碗:你和你弟是什么人?
在厅内闻听女儿的声音后,一路健谈下来的中年男人,这才和唐琳止了沙漠的话题,有点激动地说道:“姑娘,我那女儿回来了,我先出去看看!”
唐琳赶忙起身扶过他,“我扶您!”
中年男人道:“不用了姑娘,这些馒头你接着吃,我一个人能走得动的!”
“那您注意点!”唐琳叮嘱了句。等中年男人走后,她因吃了一个馒头,肚子有些胀,本想在厅里找些水喝,但找不着,只得往后院去了。
木碗把两箩筐的菜挑到院中一角放下,然后朝迎面而来的父亲迎去,脸上挂着开朗的笑容,“爹!”
搀扶过父亲后,木碗心疼地道:“看到灯还亮着,就知道您没睡。爹,您呐,这么晚了就别等女儿了,以后记得要早点睡!您还以为您依旧如当年一样啊?”
木父慈和地笑笑,“爹虽然一条腿已经瘸了,但爹的身体还是很健壮的,想当年……”一收到女儿鄙视的目光,马上就呵呵笑着住了口,“行行,爹就不提当年的事迹出来了。”
看到角落里那两箩筐的菜和早上女儿挑出去时一样多,木父的神色黯淡下来,他拍拍女儿的手臂,叹息一声,“女儿,辛苦你了。若是爹的腿没有瘸,那么这些重活,也不会落到你肩上,本来是该父母养活你的,可自小到大,倒是一直是你在养活着爹,爹真没用,害苦了你。”
“爹,千万别这么说,孝顺父母,是子女本该要做的事,哪能责怪父母。”木碗也拍拍父亲的手背,安慰道。瞄了眼外头的马车,问道:“爹,外头怎么有两马车呢,谁的?我们村子里,好像没有一户人家是有马车的吧?就算有,也不可能停在咱们家门口!”
说到这事儿,木父严肃了几分,“有两位城中的人来咱们村子办事,因天色已晚路途遥远难以回到城中,所以今晚要留宿在咱们家,爹让他们住下了。你等下礼貌点,别冲撞了客人。”
木碗笑道:“来者是客,女儿不会给您惹麻烦的。只是咱们村子这么穷,那两位客人来我们村子干什么?”
木父说:“客人的事,为父也不便多问。进去吧,跟客人打个招呼,然后洗洗就该睡了。”
“是爹,来,女儿扶您进去!”
“你先进去,爹去把外门关了!”
“爹我去关吧!”
“不用了,这点小事,爹还是能自己动手的!”
“那您慢点,”说完,木碗转身走入了屋内。
看到厅内没人,桌上的盘里只有两个馒头,她扫了眼四周,然后纳闷地搔搔头发,“奇怪,爹不是说有人住进来了么,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想了想,木碗无所谓道:“管他呢,我还是去准备衣服烧水洗澡吧。”说完,往房间去了。
撩开帘子进入房间,只见一个人影在柜子下面寻找着什么,鬼鬼祟祟的,此人黑衣黑裤,肃杀之气很重,但这人影貌似有那么点眼熟。
木碗想,这应该就是父亲口中的客人了,怎么乱翻人房间呢?顿时,体内冒出一肚子气,直指那人影,“喂,你找什么啊?”
御凌彦从柜子下面探出头来,一见是木碗,神色大变,“泼妇?怎么是你?”
木碗叉起腰,气急败坏道:“怎么就不是我了?你个死人的,你来我家作甚?还在我房间里东翻西翻,你看看,把我房间弄成什么样了?”
“呵,”御凌彦站起来,甚是轻蔑地说道,“原来你就是木伯伯的女儿,还以为真如他说的率真,不过是个泼妇罢了。”但有一点他证实了,这个看似很老的姑娘,没有嫁人。估计是因为娘死得早没娘教,才有一身臭脾气。
木碗没好气地说道:“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客人呢。我爹怎么就让你住进来了,气死我了。像你这种人,就应该丢在大街上受冻的。”
木父已闻声而来,“发生什么事了?”
木碗指着她的‘房间’,“爹您评评理,有他这样的客人吗?把我房间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的,真是把我给气死了。爹,像这种人,不值得我们收留。”
木父扫了房间一眼,果然是有些乱,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御凌彦。
御凌彦礼貌地解释道:“木伯伯,在下只是想找纸笔记录些事情,本想找到后再收拾,哪知道……”这泼妇回来得这么快。这里还是泼妇的家。
他是不是欠了泼妇几辈子的钱了,今晚才倒霉地住在她的房间里?
木父听了御凌彦的解释,很理解,他看向女儿,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女儿,这位公子也不是故意的,就原谅他吧。他方才也说了,只是想找纸笔,找到了就帮你收拾好房间。”
“好,本姑奶奶就原谅你这一次,等下本姑奶奶进来若是看不到房间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你就立马给本姑奶奶滚出去!”说完,木碗冷冷地离开了房间。
木父很是惭愧地对御凌彦道:“我女儿以前挺乖顺的,火气从来没有这么大,一定是今晚没有把菜卖出去的缘故,还请公子谅解。至于纸笔……很抱歉公子,这种东西,我家境贫寒,平时饭都难吃得上了,又哪来的钱买只纸笔,还请公子别见笑。公子若是需要,一会我去隔别家给你借来。这房间让我来收拾吧,公子乃是客人,怎能让公子收拾。”
御凌彦心里也有很多愧疚的,自己的行为确实是过火了。而这木伯伯,更是通情达理令他惭愧。“纸笔没有没关系,不用到隔壁家借了。还是在下来收拾房间吧,这毕竟是在下弄乱的。我们姐弟俩已经给您添了这么多乱子了,怎能再劳烦您。”说着,便弯腰下去,拾起被他弄丢到地上木碗的衣服。
这些衣服做工粗糙,料子也粗糙,与他身上穿的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御凌彦心中不禁同情起了木碗这个女人来,连套像样的衣服都买不上。如果她是他心上人,他一定为她置办很多东西,但她不是,也不可能是,他才不会喜欢这种泼妇。
木父帮着收拾,“我女儿今晚的脾气大了点,请公子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御凌彦现在已没有生泼妇的气,不知怎的,琐碎的事情他从不关心,此刻竟然关心起木碗卖菜的事,“她每天都挑这么多菜到城里卖吗?”
来回的路程,可是很远的,步行基本要一天的时间,这个女人,怎么熬得了这种苦呢?早上又冷,还得挑那么重的菜,晚上更冷,还得把早上挑出去卖不了的菜挑回来,是个男人都会却步的,何况女人。
“唉,”木父深深一叹,他道:“我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倒还好,家里有田地可免租耕种,可后来官商勾结,需要收田租了,田租还越来越高,尤其是近两年的田租,高得连村长家都租不起了。如今唯一的一块地用来种菜,还得交几两银子,不得已,我女儿就得起早摸黑干活,为的,就是要把菜卖出去。这方圆百里的村子,都没人买菜,只能挑到城里去卖,但她的菜不新鲜,这几个月来,卖出去的菜少得可怜。明天又到交租的日子了,她肯定是愁怀了,才有这么大的火。我这个当父亲的腿瘸了,除了能在家里做做饭,其他什么也帮不上她,还得让她来照顾我这个大老爷们!”
听了木父这番话,御凌彦多少了解了些木碗的事情,她老得快,估计是因为自小到大太过辛苦劳累所至。那粗鲁的个性,或许,是从卖菜砍价上形成的。这个女人,怎有那么大的毅力,在这种环境中,顽强地生存到如今……
木碗到后院厨房要烧水,见到唐琳正在烧,她又惊讶又纳闷,“姑娘!”
唐琳见是御凌彦口中的‘泼妇’,也很惊讶,“姑娘,是你呀。”那眼前这姑娘,应该就是木伯伯的女儿了。“呵呵,原来这里是你家!”
见着唐琳的第一眼时,木碗就觉得,这姑娘一定是个千金小姐,干不了重活的千金小姐,可这一看,这姑娘烧水放火挺娴熟的,莫非她料错了,这姑娘的出身和她一样?但对方的穿着,和那个该死的死人是一样的很高贵,不像贫穷人家啊!
“姑娘,这种粗话,让我来做吧。”说着,木碗走过来,示意唐琳到一边休息。
唐琳正坐在火灶前的凳子上,有节奏的把柴草放入灶内。她朝木碗友善地笑了笑,道:“没关系,我没那么娇贵,烧热水这种事,我还是能做的。”
木碗不再强求,她拉来一个小凳子,坐在了唐琳身边,她好奇地问:“姑娘,看你这个样子,一定是出身大家庭的,我爹也说了,你们是城里人。城里人不都是很娇贵的吗?”
唐琳低低一笑,“是,城里人是很娇贵的,但也不是没有不会烧火的,对吧?还没请问姑娘你的名字!”
木碗憨憨笑道:“姑娘你说话真有教养,哪像我这么粗鲁的。我叫木碗,姑娘你呢?”
唐琳说:“我姓唐,唤我小唐吧。”
“小唐姐,”木碗好奇地问,“你和你弟是什么人呢?”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唐琳呵呵一笑,忽悠道:“和你一样,大御国人士,还能是什么人。别看我的穿着和你们不一样,但我确实和你们一样,是大御国人士!”
木碗欲解释,“小唐姐,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们……”
“女儿!”外头传来木父的声音。
“哎爹,女儿这就来。”朝外头应了声后,木碗便跑出去了,到了院内,问父亲:“爹,女儿来了,找女儿什么事?”
木父把一两银子放入女儿掌心,“两位客人还没有吃饭呢,家里没米了,油也没有,你去隔壁家借点油米来,若是不借,就用这些碎银子买回来!”
“肯定是不借的!”木碗非常肯定的语气道,“咱们全村人,就隔壁家最抠门了,买他们的油米,他们叫价比城里还高。咱们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跟这样的人做邻居!”
木府脸上有着难言的苦涩,“咱们大林村太大了,每家每户都都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