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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胆金钩闻一凡虽明知他的用意,却是无话可驳,只冷笑了一声,表示他立场的坚定。
彩虹女许萍星眸一闪,道:“罗老,我想莒儿的爸要是在世的话,你大概不会不替我们母子的处境想一想吧?”这话把西令罗骥骂得相当历害,等于是说他对不起死人。
西令罗骥怒目一扬,忍了又忍,突发一阵朗笑,道:“夫人,老夫绝不是那种人,说良心话,我对你的身份,仍不能无疑,在这种情形之下,夫人你该替我想想,我岂能轻率从事。”
彩虹女许萍道:“罗老,小妇人并不要你马上承认我的身份,我只觉得你处处只知为程中和开脱,倒显得我们毫无理性似的,是以心有未服。”
西令罗骥歉疚地道:“夫人也认为陈老三之死不能与这件事混为一谈?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甚觉汗颜。”
彩虹女许萍秀眉轻轻一扬,道:“小人并未说与程中和毫无关系,只是尚须存疑而已。”
西令罗骥一怔,道:“夫人此话怎说?”
彩虹女许萍道:“一切论断,现在都未免言之过早,希望罗者能与小妇人一样等待时间的证明。”
西令罗骥一指张文波背上黑色掌印道:“夫人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彩虹女许萍戚然道:“如以眼前的事实来说,小妇人真可一口咬定幕后的主使人,就是在中和那老贼了。”。
西令罗骥注目道:“夫人,老夫迷惑了。”
彩虹女许萍深深一叹,道:“小妇人请问罗老一句话?”
西令罗骥道:“什么话?”
彩虹女许萍指着青衫剑客的尸体道:“如果张三叔不死,他也认为小妇人就是许萍的话,不知罗老信也不信?”
西令罗骥道:“一人言轻,二人言重,老夫虽不敢说全信,至少可以相信十之七八。”
彩虹女许萍道:“这就是了,又如果陈四叔不死,他与闻、张二位叔叔同时指认小妇人就是许萍,不如罗老将作如何取决?”
西令罗骥一愕道:“夫人可是说他们都能证明你是史弟妹?”
彩虹女许萍道:“这个小妇人不便作答,请罗老一问闻叔叔便知。”
西令罗骥转眼向铁胆金钩闻一凡望去,未及发话,铁胆金钩闻一凡已是板起面孔,冷冷地道:“在史大哥好友之中,就小弟所细,大约也只有我们三个人曾有幸得睹烈嫂一面或数面。”
西令罗骥双目一鼓道:“你是说,你与张老三陈老四是目前仅有能辩认史弟妹之人?”
铁胆金钩闻一凡道:“目前只能说仅小弟一人了!”
彩虹女许萍道:“江湖之上能辨认小妇人的,当然不只他们三位,但要武林身份,地位俱尊,出语如金的证人,却舍他们三人之外,再难有适当之人了。”接着话声一沉道:“如今三人之中,死了二人,死得这样巧,罗老,你说,程中和他有没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西令罗骥一震道:“此事务请夫人三思而行,再下定论。”
彩虹女许萍一笑,道:“我刚才说过,这只是存疑,罗老不必紧张,不过我想请问罗老一声,不知你老对小妇人事准备如何处理?”
西令罗骥微一沉吟道:“老人乃是亲目所见之人,少不得要向程中和问个明白。”
彩虹女许萍道:“罗老相信他会对你说实话么?”
西令罗骥道:“老人料那程中和还不致敷衍于我。”
彩虹女许萍冷冷地道:“罗老对程中和倒深信得很!”
西令罗骥老脸一红道:“我们数十年的交情,这点互信心,该不为过吧!”
彩虹女许萍道:“可是先夫也与罗老交情不错呀!”言下之意,大有责备他,对人有轻有重。
西令罗骥只好苦笑,道:“程老弟的话,老夫不能不信,闻老弟的话,老夫也不能不信,你们两位夫人的话,老夫更不能不信,看来老夫只好谁的话都不信了。”摇了摇头,接着又道:“老夫少不得只有对你们双方,从头作一番调查,以定是非。”
彩虹女许萍深深一福道:“小妇人多谢罗老态度公正。”
铁胆金钩闻一凡接话道:“那你也不打算照程中和的话,来对付我烈嫂母子了?”
西令罗骥张目否认道:“闻老弟,你不要胡猜,程老弟并未要我对她母子怎么样。”接着一摇头,道:“现在,那更用不着谈了。”他原来就不想对史莒下手,如今事情越来越复杂,当然更不会做那有亏良心的事了。
铁胆金钩闻一凡冷冷一笑,道:“那你追踪我烈嫂而来,是做什么的?”
他有维护史莒母子的义务,自然要知道西令罗骥的真正来意。
西令罗骥为人一生,急功好义,对朋友也极是血性,在这种情形之下,他既不能再向史莒下手,同时也不会出卖北剑程中和,急得脸色一变,正待一笑而走了之。
忽然,屋外有人急步奔来,止于门首道:“北剑程大侠派人前来下贴,请庄主接见。”
铁胆金钩闻一凡双眉一竖,沉声道:“什么北剑!吩咐下去从今天起,衡山闻庄与梵净山庄再无交往,来人不见,赏他一百两纹银,打发他回去复命。”
西令罗骥听得直皱眉头,可是这时他处境尴尬,不敢招惹铁胆金钩闻一凡,一脸无可奈何之色。
门外前来请示之人,这时已应了一声:“是!”就待出去执行铁胆金钩闻一凡的命令,室内听得到他转身起步的声音。
彩虹女许萍适时说了话:“闻叔叔,这样不妥当吧!”
铁胆金钩闻一凡愣了愣,向室外喝了一声:“闻贵且慢!”然后低声道:“嫂夫人有何见教?”
彩虹女许萍微笑道:“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何况目前还不到与程中和正面冲突的时候,我们怎能不忍耐一时?”
铁胆金钩闻一凡肃然道:“嫂夫人说的是,小弟几乎气昏了头。”
西令罗骥长长吁一口气,向彩虹女许萍抱拳拱手道:“老夫深喜夫人遇事能够冷静,实乃武林之福,老夫拚了这条老命,也得澄清夫人程老弟之间的误会,至时,尚请给老夫一个面子。”
彩虹女许萍盈盈一福,还礼道:“小妇人全仗罗老多多主持公道。”
西令罗骥瞧了史莒一眼,微微一叹,道:“史少侠,老夫有一言相赠,不知少快可愿接受?”
史莒恭声道:“晚辈敬领教诲!”
西令罗骥仰手搭到史莒肩头上,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希望少侠凡事能留人一步退路。”
史莒朗声一笑,道:“老前辈放心,晚辈不是不讲理的人。”
西令罗骥搭在史莒肩上的手掌,颤颤地压了一压,终于没有发出真力,又是一叹,道:
“但愿少侠能言行如一,老夫就无愧于心了。”
话声一落,急急收回手掌,再也不敢瞧彩虹女许萍母子一眼,一拉铁胆金钩闻一凡,道:“闻老弟,老哥哥陪你一道出去接见梵净山庄的来人。”
言罢,大步走了出去。
铁胆金钩闻一凡又向彩虹女许萍道:“嫂夫人要不要在暗中一看来人言行?”
彩虹女许萍摇头笑道:“不用了,闻叔叔只要记住‘虚与委蛇’四字就是了。”
铁胆金钩闻一凡点头道:“这个小弟省得,请嫂夫人放心。”
出屋追上西令罗骥,向前厅而去。
第十八章 寻虚蹈隙
铁胆金钩闻一凡离开彩虹女许萍母子所住的别院后,立即吩咐庄中理事之人,移去青衫剑客张文波尸体,另设灵堂,准备依礼办理善后丧事。这才会前厅会“梵净山庄”传书之人。
当他再临彩虹女许萍母子所居别院时,不仅手中多了一张泥金大红请帖,而且,把他的夫人干手飞星苏玉凤和独子闻非之带来与彩虹女许萍母子相见。
一时,别院小厅之内欢声盈耳:“烈嫂!”
“凤姊姊!”
“之兄。”
“宫弟!”
洋溢着一片融洽友爱之情。
铁胆金钩闻一凡静静地瞧着内眷们寒喧问候,回想起生死之交的南刀史烈大哥的昔日雄风,心胸之间,不由起了一种不堪回首的悲戚之感,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彩虹女许萍“哦!”了一声,道:“凤姊,闻叔叔有话要说了,大家请坐!请坐!”
顿时,小花厅之内空气为之一变,愉快的笑容,霎时在他们脸上消失不见,代之而起的,是沉重的肃穆。
铁胆金钩闻一凡跨步将手中大红泥金请帖,送到彩虹女许萍手中道:“烈嫂,你看程中和敢情是瞎了眼了!”。
彩虹女许萍接过那大红泥金请帖,展目望去,只见请帖上这样写着:“九月十七日为义弟史大侠史夫人许萍女侠四十华诞谨定是日在‘梵净山庄’设筵宴客志庆恭请光临弟程中和胡大招王明谨订”
李仲元钟竞年,万松青具名的人,都是南刀史烈生前的知交好友。
彩虹女许萍看罢哑然失笑道:“这一来可好了,以假当真,铁案如山,我们母子永无翻身之日了!”接着又惨然笑了两声,陡的柳眉一扬,双目棱棱地恨声道:“程中和你好毒辣的手段,可是你也太把我母子看轻了!”
彩虹女许萍一阵恼怒过后,又渐渐平息下来,长声一叹,问道:“闻叔叔,来人是否走了?”
铁胆金钩闻一凡道:“来人快马加鞭,赶到别处下帖去了,嫂夫人可是有话要问他?小弟可以传出信号,截他回来。”
彩虹女许萍摇头道:“不用了,来人另外说了什么别的话没有?”
铁胆金钩问一凡道:“来人说:程中和这次大宴天下的主要目的,是为”话到边,眉头一皱,觉得照事直说下去,称呼上有诸多不要,于是犹豫了一下,略为改变了一下语句,才继续遭:“是为那名叫史威的孩子引见各路江湖好汉,以为他将来行道之时铺路,凡是程史两家的至交好友,务必到场,而尽扶掖之义。”
彩虹女许萍道:“闻叔叔你答应了什么?”
铁胆金钩闻一凡道:“小弟原想与烈嫂商酌后再决定的。
被西令罗骥那老鬼擅自作主答应了。“
彩虹女许萍道:“依你现在的主张呢?”
铁胆金钩闻一凡道:“小弟岂会怕那程中和,正好借此机会去闹他一个脸上无光,不欢而散,也让嫂子先吐一口怒气。”
彩虹女许萍蹩眉一叹,道:“闹,不能解决问题!”话题转,道:“西令罗骥想必也走了?”
铁胆金钩闻一凡道:“他不走,好意思再留在我这闻庄么?
彩虹女许萍道:“他有没有再说什么?”
铁胆金钩闻一凡道:“此人变得阴阳怪气,临走之时,还特别嘱咐小弟见了程中和之后,不可表明已与嫂嫂相认之事,只说已好好款待嫂嫂在闻庄就够了。”
话毕,一脸迷惑之色。
彩虹女许萍掠目回顾,收回目光,落到铁胆金钩闻一凡脸上,精光闪闪地道:“闻叔叔,你不怀疑愚嫂对程中和的态度?”
铁胆金钩闻一凡瞪目直视,敞声道:“史大哥在世之时,私下里对嫂嫂赞誉倍至,小弟相信嫂嫂不会无缘无故地和程中和过不去。”话声一顿,双目布满了怒火,道:“不谈别的,就以程中和委屈嫂嫂替他当了十四年仆役之事,这种粗心疏忽之罪,小弟便放不过他。”
言来怒气冲冲,恨不得马上把程中和抓来,向彩虹女许萍O头谢罪,方泄心头之恼恨。
彩虹女许萍感动得滚下一串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