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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芙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你快去看看吧,前院起火了?”
“起火?”怎么会这样?
“对呀对呀,老爷养在外面的姨娘上门了,还不是前院起火吗?我还真是没见过大夫人仪态尽失的模样呢。”小芙贼兮兮的对长歌说道。
“是吗,去看看吧。”长歌忍不住挑眉一笑,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有什么东西在亮晶晶的闪烁。
她等的终于来了。
小芙欢快的在前面领路,俞长歌忽然顿住回头看了一眼柴堆,眼神有一丝懊恼一闪而过,快的让人看不清楚。这个人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自己就贸贸然将她藏在俞府,明明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行差踏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可是那些斑驳的青紫痕迹勾起了她已经遗忘或者说深埋起来的记忆,眼前的少女与前世的自己仿佛重叠在了一起,面对这样一个少女,自己又实在没办法置之不理,希望她回来的时候,这个人已经自行离开了吧,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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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从穿插的柴枝缝隙中看着那绿衣少女莲步轻移越行越远,心中五味杂陈,若不是自己实在是一丝力气都没有,她早就没命了。虽然不屑于她如此愚蠢的轻易帮人,但内心奇异的温暖却在蛰伏叫嚣,从小到大就没有人不计回报的对自己好,她算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牵动着身上多处伤口隐隐作痛,青冥神色不变仿佛没有感知。若不是一时大意中了那小人的鸠羽毒导致内力尽失,自己又怎么会如此狼狈,还差点在来苏州的路上命丧伏击之人的利剑之下。想起自己竟然被一个男人抱着啃咬,他墨色的瞳孔中杀意迸现,一剑割喉实在太便宜他了,若不是主上吩咐,他定要他生不如死,后悔为人!
等到气息平定时,他谨慎的环顾四周,又冥神静听了片刻,确定周围的环境暂时安全,才小心谨慎的挪开木柴,步履蹒跚的从里面爬出来。
炉灶内的柴火还在烧着,锅里冒着丝丝白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青冥记得,就是刚刚这股奇怪的味道害自己忍不住咳嗽,才被人发现的。俊秀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空气中的异味让他两日一夜未进食的胃痉挛起来。拖着虚弱的身子强忍着不适走到灶台前,他打算寻找些还能吃的东西来补充下体力。可是在看到那一锅乌漆墨黑,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食物的东西时,他的胃又抽搐了起来。
视觉与嗅觉的双重打击让他忍不住想吐,忍了又忍,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他颤悠悠的从锅里挑出了一块疑似肉类的物种,艰难的塞进嘴里嚼了嚼,没想到这肉看起来糟糕,吃起来更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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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府花圃中绯爪芙蓉开的正艳,红白相间的花瓣层层包裹这嫩黄的花蕊煞是好看,更是显得园中大片的牡丹枯叶败枝萧条荒凉,俞长歌闲庭信步般的在花圃中穿梭,并不着急去往前院,倒是身边的小芙神色焦急,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
“小姐呀,你就不能快点吗?”她明明在来的路上已经告诉小姐了,她怎么还能这样慢条斯理的有闲情来赏花。
俞长歌嫣然一笑,无比开心的说道,“去的不早不晚,正合时宜不是正好吗。”抬头瞥见一抹转瞬即逝的熟悉身影,她嘴角笑意的更深,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也是时候去正厅了。”
小芙颇为无奈的看着自己小姐,怪不得人都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悠闲的是她,现在着急走的还是她。
俞长歌率先往正厅方向走去,想到自己送的这份大礼,忍不住莞尔一笑,希望爹和大娘会喜欢这份礼物。
甫一踏入正厅就见到俞求隆气喘吁吁的在太师椅上坐下,一旁伺候的秦叔还在不停的擦拭额头的汗珠,显然主仆二人也是刚刚到来。再看左侧太师椅上的俞夫人柳如烟,原本端庄高雅的面具被打破,正怒不可遏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俞长歌在俞月华对面的梨花木椅上坐下,拿起茶杯浅呷了一口,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此时没人想到要给她这个县主请安,她也不甚在意。略微打量了一下地上的人,一张俏脸梨花带雨,一双明眸灵动妩媚仿佛会说话,含着几分委屈几分隐忍直直盯着俞求隆,一身红色半袖襦裙更是衬得她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即使身为女子的她见了也不由心生怜惜之意,更何况是俞求隆。
被她那种眼神盯了盯,俞老爷心生不忍,却又顾忌俞夫人,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
俞长歌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将茶杯放下,清了清嗓子,“爹,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是问的俞求隆,她的眼睛却是看向柳如烟。
柳如烟愤恨的撇了一眼跪着的女子,往日的冷静不复存在,“不过是来骗钱的,赶她出去就是,不劳县主担忧。”
红衣女子抬眸泪眼汪汪的凝视俞求隆,“老爷——”声音轻轻柔柔饱含祈求与委屈,听的人怦然心动。
“啪!”装满热茶的杯子在脚边碎成一片,伴随着高昂的女声,“贱人!”
“放肆!”俞求隆重重的一拍桌子,力气之大让桌上的茶杯都跟着震了震,霍然起身走到红衣女子身边,温柔的扶起柔若无骨的女子,手臂一环禁锢在胸前,保护之势昭然若揭。
红衣女子抬起噙满泪水的妩媚双眼,紧紧抓着俞求隆的衣角,软糯的语气充满了歉疚,“对不起老爷,我也不想来的,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只是,只是我有了——你的孩子。”
最后几个字像忽然投入湖水的巨大石子,在每个人的心中惊起一片涟漪。俞长歌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日光穿过雕花窗棂洒在她的脸上,如同一株盛开的芙蓉,翩若惊鸿。
作者有话要说: 快来呀妹纸们…坐等妹纸…_(:з」∠)_
第四章
大厅里霎时的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各怀鬼胎,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俞求隆在片刻的怔愣之后回过神来,原本一直维持着商人特有的和煦笑容此时被震惊与欣喜代替,深情款款的目光顺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移到被红色襦裙遮挡的小腹上,他情不自禁的问道,“你有了?”神色难言惊喜。
外人都道俞府老爷夫人举案齐眉,却不知道他俩私底下一直相敬如“冰”。柳如烟一直对俞求隆当年悔婚的举动耿耿于怀,俞府的家业又是在当年柳家的资助下才能如此顺风顺水,因此她在俞求隆面前总是高人一等,颐指气使。时日一长,俞求隆连仅有的愧疚之心都被消磨殆尽,夫妻交流越来越少,自三年前在怡情院给红袖赎身之后,更是很少与柳如烟同房,一直流连于城西红袖的别院。
他与柳如烟成亲已有十六年,却只有俞月华这么一个女儿,没有儿子继承香火总是他心头一大憾事,如今只希望红袖能够一举得男,了却他多年的心愿。
俞长歌冷冷的看着俞求隆的举动,嘴角有一抹嘲讽的笑意转瞬即逝。他果然从来没当小陌是儿子,娘拼着性命生下的儿子,被他弃若敝屣,连一眼都不愿意看,连名字都懒得起。这次想要一举得男延续香火吗?呵呵,如意算盘是不是打的太早了。
若有所思的垂下头,细长的睫毛恰到好处的掩盖了眼里的轻蔑与嘲讽,俞长歌手指手指轻叩桌面,即使有了孩子又如何,出身风花雪月之地的女子,如何让人信服贞洁,况且柳如烟善妒,又怎么会让她轻易进门。
不由自主的想到娘亲的遭遇,下意识的抬眸向柳如烟看去,只见她面色狰狞仪态尽失,过度的愤怒与震惊让她的脸惨白一片,眼神冰冷的望着俞求隆。
柳如烟的目光在俞求隆脸上身上不住的盘旋,这个满脸喜悦的男人,仿佛变得无比陌生,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嫁了十六年的相公吗?她不敢相信,这个答应过永远都不会再背叛她的男人会再次背叛她。
饶是她现在风光无限,受人尊敬,但仍有好事者常常提起十多年前的事情,自己因为那个狐狸精被俞大哥退婚,沦为武林世家,甚至是街头小巷茶余饭后的笑料。三年,整整三年,她足不出户,就连家人都以她为耻,她曾经以为一生就要这样度过,谁知道苍天有眼,那个狐狸精是个灾星,不仅害俞大哥落魄,还害得俞府从此退出武林,只能靠她娘家支持从商。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需要再过和人分享丈夫的日子,谁知道竟然又出现一个狐狸精。
柳凝烟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面色狰狞的盯着红袖,仿佛张嘴就要吃掉面前的女子。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冲上去打人的冲动,柳如烟努力维持着一个当家主母应有的形象,“你怎么肯定这个孩子一定是老爷的?”那种地方的女人,恩客应该不会少。
俞求隆抱着红袖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眼珠子转了转,被喜悦冲散的理智又回到了身上,锐利的眼神扫过红衣女子梨花带雨的面庞,虽然没说话,眼神却充满了疑虑。
红袖也不辩解,只是咬着嘴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看着俞求隆,眼眶越来越红,泪水在里面转了几圈滑落脸庞,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顿生怜惜。
“说不出来了吗?”柳如烟怨毒的看着她的一脸狐媚相,越发的怒从心生。
“红袖哪有解释的权力,只是自三年前老爷替红袖赎身,红袖就一直在老爷身边尽心尽力的伺候,做好了自己的本分。老爷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只是不希望老爷的骨肉流落在外。若不是,若不是城西的别院无故被收回,我断不会来给老爷夫人添麻烦。”说着又低头开始啜泣。
俞求隆听到她说城西别院被收回,心中已经有了三分了然。柳如烟善妒,他特意将红袖安排在与自己有生意往来的李念成名下,而这李念成正是最近无故被杀的京兆尹的小舅子。自京兆尹死后,自己依附他得来的生意一落千丈,他小舅子的生意更是每况愈下,现在竟然连城西别院都给收回了,也怪不得红袖会忽然来俞府。
这样想着,自然对红袖又多了分信任。
自始至终俞长歌都没有说话,只是淡漠的看着,像是看一出戏。一旁的小芙早就目瞪口呆,而俞月华与吴妈则充满恨意的盯着红袖,伺机而动,希望抓住红袖话中的漏洞,一举将她赶出俞府。
俞长歌将冷透的茶杯放下,小芙麻利的将热茶水换到她手上。低头呷了一口,就听见门外下人禀报,“夫人,苏大夫到了。”
众人尚未从错愕中醒悟,俞长歌却会心一笑,来的刚刚好,没枉费她在膳食中做手脚。
苏大夫给众人请安之后直奔主题,“夫人的腹泻可有好转?”
柳如烟这才想起是自己今日一直腹泻,才让吴妈去通知了苏大夫。苏大夫是苏州城数一数二的名医,一直为苏州的达官贵人诊治,医术高明,由他检查,定然出不了错。
几番思量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今日请苏大夫来并不是为了我的腹泻,而是另有原因。”说罢眼神瞟了瞟红袖。
俞求隆顺着她的眼光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将红袖扶到一旁的梨花雕木椅上坐下,又命人给苏大夫看座,然后略带紧张的看着他诊脉问证,他对红袖的话也是报了三分信任三分怀疑,眼前的大夫无疑可以成为最好的证明,来打消他的疑虑。
苏大夫见惯了高门府第里的勾心斗角,也不多问,吩咐药童将东西取出放在一边,自己则坐在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