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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押着千名美女浩浩荡荡地从邺城赶赴洛阳进献庄宗。一路上,这些女子哭声不绝,道路两旁的百姓也纷纷洒下同情的眼泪。
公元925年,皇子魏王李继发大破蜀地。这如此辉煌的战绩却不是李继发一人的功劳,而应归功于枢密使郭崇韬。后唐建立以后,庄宗一直把前朝士族作为晋升大臣的必要条件。然而唐末农民大起义的疾风暴雨吹散了无数谱牒,家世门第大多无迹可寻。加之许多旧日的贵族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把“舍身”,即过去作官的证件之类的东西卖给新暴发起来的富而不贵的人家,一时朝臣显贵都纷纷冒充高门,夸耀“家世”。郭崇韬本人就是冒称唐朝名将汾阳王郭子仪的后代,但他还命令支部严格审查文件,发现有人冒称名门之后,立刻斥革办罪,许多想当官的人打不通这一关节,便十分怨恨郭崇韬。但说实话,郭崇韬还不失一个心怀忠义的人,灭蜀之役从出兵到成功,只用短短七十天的时间,都是他一手策划计议的。他还十分痛恨宦官、伶人,常劝戒魏王李继骨岌:“王灭蜀建功,凯旋之后一定会被立为太子,等主上千秋方岁之后、您执掌江山之时,一定要尽去这些宦官、伶优,大开言路,广招贤士。”这样一来,那些宦官、伶人也十分痛恨郭崇韬,景进和一些宦官就常在刘皇后面前进谗言。刘皇后因为李继发曾和庄宗一起戏弄自己出身素微,将他鞭笞出宫,生怕他日后称帝于己不利,她听说郭崇韬常为魏王出谋献策,才助成他今日的功勋,就想杀死郭崇韬,除去魏王的左膀右臂,让他孤掌难鸣。于是,她用离间之计,让魏王李继岌与郭崇韬反目成仇,最后把他杀死。
景进听说了这一消息,喜不自禁,本来他就十分忌恨郭崇韬常常在庄宗面前贬低自己,而今借他人之手除己心腹大患,他美得简直手舞足蹈起来。不过盾的概念。宣称国家是一个“真我”,一个有意志、有道德、,他转念文一想,郭崇韬虽死,他的亲信还在,况且庄宗的弟弟李存还是郭崇韬的女婿,如果他一旦知道自己曾在刘皇后面前“美言”过郭崇韬,岂能善罢甘休饶了自己?所谓“无毒不丈夫”,他立刻跑到庄宗面前,说:“李存蓄谋反叛,一心要为他的岳父报仇。”太凡皇帝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便顾不得许多亲情,况且庄宗提心吊胆总怕有人图谋不轨,所以根本不细思量,当即吩咐下去将李存囚禁起来,隔了不几日,又传旨下去将他斩首。景进“大功告成”,一想除掉李存是如此顺利,不禁心下飘飘然,就想不如借这个“东风”,把平日自己所恨的人都统统处置了,干是他又想起了河中西平王朱友谦。
朱友谦在朝廷上也算有些权势,庄宗初进洛阳时,伶人们多去贿赂他以求显达。朱友谦这个人很正直,反对营私舞弊,因而因辞不受,弄得那些传人很没面子。景进当年也曾碰了一鼻子灰,对朱友谦恨之入骨,如今天赐良机,景进岂能错过?!他又对昏聩无谋的庄宗说;“朱友谦与郭崇韬平素交际深厚,郭崇韬被斩杀,他一定颇不自安,心怀怨恨,臣以为陛下应防患于未然。”庄宗这回比上次脑筋转得快多了,他不仅将朱友谦杀了,并把他的五、六员部将也一同满门抄斩。从此自以为奸臣尽除、高枕无忧,还升景进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左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上国柱,和他们一道日夜唱戏吟曲、百般娱乐。那一刻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年之后,他自己会死在这些他深爱的伶优们之手!
老奸巨滑的安重海
安重海,是后唐李嗣源手下的一名谋士,李嗣源镇守安国时以其为中门使。李嗣源是李克用的干儿子,因受庄宗猜忌,朝不保夕,于公元926年在魏州发动兵变。安重海和霍彦成一道为李嗣源谋议大计,运筹帷幄。后来,庄宗被传人出身的将领郭门高所杀,李嗣源即位,即后唐的明宗。这一下安重海便成了功高一等的开国大臣了。明宗自己是个文盲,奏章报告多半看不懂,所以一切决议都指望着安重海,任其为左领军卫大将军、枢密使、兼领山南东道节度使,不久又升为兵部尚书,累加侍中兼中书令。
安重海作中门使的时候,就深得李嗣源的宠信。如今变成了住命功臣,身处机要险任,更是事无巨细,都要亲自参决,渐渐的待功骄傲、作威作福、目中无人起来。
因为他权倾天下,所以四方奏事都要先禀告安重海,然后由他决定是否转奏皇上。河南某县向朝廷进贡一株一个茎上结五个穗的嘉禾,安重海审视了一番,竟说是假的,命手下将献禾的人打了一顿赶出去。夏州李仁福向明宗献白鹰,安重海也毫不客气地将他驱逐出去,并对明宗说:“陛下降诏天下不得进献鹰鹞,而李仁福却违诏献鹰,我已经把他赶出去了!”明宗也不大敢得罪安重海,只好等他走了,才偷偷派人找到李仁福要回白鹰,还小心地对左右侍臣说:“千万不要让安重海知道啊!”宿州人向皇帝进献白兔,安重海又说:“兔子这东西又阴险又狡猾,有什么用,把它扔出去!”
要说他只是从中阻拦一些贡物倒也罢了,可有关江山社稷的事他也是擅自作主。
当时,钱镠拥兵占据两浙,号兼吴越,自称为王。为了免动干戈,从后梁开始一直到后唐的庄宗,均以礼相待以求钱镠能臣属于己。明宗即位后,钱镠曾派使者来京师朝拜,并寄书安重海。因为在信中语言稍有简慢,安重海很生气,于是不顾大局,隐匿其信,私自派他的亲信韩玫与副供奉官乌昭通出使吴越。韩玫仗着安重海平日挺看重自己,经常侮辱乌昭遇,有时候还借酒使性拿马鞭子抽打乌昭遇。钱锣看不下眼,就想向明宗报告。乌昭遇以为使臣在外内江,有辱国体,坚决不同意这样做。不料,韩玫回来后却恶人先告状,对安重海说:“乌昭遇每次见到钱镠都手舞足蹈地称臣自辱,并把朝廷的机密要闻都泄漏给钱锣。”安重海不由分说在御史狱处死了乌昭遇,并且“下旨”剥夺了钱锣的官爵。从此,钱镠与后唐完全绝交,无疑为后唐又树起一个强大的敌人,为家国增添一份危险。
安重海不仅处事用权独断专行,先斩后奏,而且滥杀无辜陷害忠良,也惯用此道。
明宗初年,京兆三原人任圜任宰相,他上任之初,多次劝谏明宗选用贤士。当时韦说、豆卢革罢相,任圜与安重海商议重新立相,任圈意欲举荐李琪。而安重海则心属太常卿崔协.二人在明宗面前争辩,任圜口气十分强硬:“安重海不识朝廷人物,为人所用。天下人都知道崔协不识文字,号称“没字碑”。我被陛下误加采摆,无功幸进,天下人以臣一人取笑就够了,相位屈指可数,陛下岂能再为天下人增添笑柄?”明宗说:“宰相重位,卿等自然应该详加审定。只是朕未即位时曾与易州刺史韦肃相识,世言韦肃乃名门之后,且待联甚厚,任其为相,卿等以为如何?韦肃如若不可,冯书记(冯道)在先朝为判官,也或许可以吧!”任圜与安重海仍然各持己见,其议难决。二人退至中兴殿廊下休息。任圜又对安重海说:“李琪才艺卓群,可兼时辈百人,而谗夫沮陷,嫉妒他的才能。如果放弃李琪而任用崔协,则如弃苏合之九而取蜣蜋之转。”安重海笑而不答。明宗再问,安重海仍然坚持任用崔协。任圜据理力争,声色俱厉,最后还是败在安重海手下。后来崔协拜相,这个家伙是个文盲,政事一窍不通,声名狼藉,果为天下人嗤笑,这是后话。单说任圜与安重海由此而生矛盾。
当时明宗罢朝回到后宫,一个官人迎上来问明宗:“殿上那个脾气很大,与安重诲争吵半日的是谁呀?”明宗说:“宰相任圜。”那个官人说:“妾在长安,看见宰相奏事,也从来没有看见这样的人,大概是他看不起陛下吧?”前面说过,明宗也是个“大老粗”,不识几个字,没什么文化,平素就怕有人瞧不起自己,听了宫人的话,不由怒火中烧,从此疏远了任圜.不用说安重海自然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平时有事没事都要在明宗面前说几句任圜的坏话,明宗更加深信不疑。
安重海老奸巨滑,在表面上并不显露声色,见了任国寒暄问候一如既往。有时候,他还装模作样去任圜府上拜访,任圜也虚意应承。有一次正逢饭时,任圜不得已相留用餐。安重海欣然应允。席间安重海说:“你我酒逢知己,当一醉方休,任见何不请人弹唱一曲,以助酒兴。”任圜只奸吩咐家中的歌拔来席间弹唱。一名歌妓领命抱着琵琶款款而来,莲步轻移走到席间,缓缓施礼落座,手指轻动,朱唇微启,在这一边弹唱起来。安重海一见这名歌妓长得艳如桃李、美若仙人,已是惊得目瞪口呆,再听她歌声婉妙,如行云流水,更是不能自持,一时菜也吃不下,酒也喝不进,一双眼只管直勾勾盯着美人的脸。过了一会儿,他竟厚颜无耻地向任圜提出:“任兄若能以佳人相赠,重海定能尽释前嫌。”任圜是个直性且侠义的人,他很讨厌安重海的无耻,当即一口拒绝了。安重海恼羞成怒,拂袖而去。回到家中,眼前依然晃动那名歌妓俏丽妩媚的容颜,他越是思念美人,越是恼恨任圜。
任圜自知得罪这种小人很难自安,于是请求致仕退居磁州。不久,朱守殷在汴州谋反,安重海立刻趁机诬陷任圜与朱守殷同谋反叛,他假称明宗圣旨派人去磁州杀任圜。任圜接“旨”毫无惧色、怡然自若,与族人酣饮而死。
明宗知道后,也不加深问,而且下诏宣称任圜与朱守殷串通一气,对皇帝心存怨望,死有余辜,表示支持安重海的行为。
从此,安重海更加有恃无恐,为所欲为,把原本短命的后唐王朝搅得乌烟瘴气一团糟
政治不倒翁冯道
历史上的五代,不过五、六十年的光景,却是王朝频繁更迭,一共换了五个朝代,出了五姓皇帝。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然短命的皇帝统领的也都是一批短命的大臣,他们往往做不了几年官,就随着王朝的倾颓而荣华过去转眼成烟。但也并非没有在这不断的变换更迭中泰然自若从未倒下一次的人。冯道便是其中的一个。他先后事四姓十位皇帝,均能进退得当,久叨禄位。那么是不是冯道怀抱经夭纬地之才、安邦治国之志,历代君主都缺之不得呢?恰恰相反,他既无政治建树,又乏民族气节,一旦国难临头,就另攀高枝一走了之。他从不以国家大业为已任,只一味追求高官厚禄,弃国背君对他来讲如奴易主一般容易。
冯道,字可道,是河北瀛州景城(今河北河间地区)人。相传他未成名问相时,就曾赋诗一首以表心志:“莫为危时便怆神,前程往往有期因。终因海岳归明主,未省乾坤陷吉人。道德几时曾去世,舟车何处不通津。但教方寸无诸恶,虎狼丛中也立身。”他认为吉人自有天相,那么任凭乾坤转换,只要识时务不乱方寸,便可以处处通津坦程。冯道的一生确确实实是按着这一座右铭去做的。
唐末时,他曾作幽州刘守光的参军幕僚。刘守光败后,他又转事大宦官、监河东军张承业。张承业任用他为巡官,以其颇通文学推荐给晋王,任河东节度使掌书记。后唐建立时,拜户部侍郎,充翰林学士。明宗时,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