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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慢慢苏醒时,已是午后了。入眼的便是坐在床边的欧阳舞,她不急不躁地坐在床头的一张软椅上,一边品茶,一边打量着她屋内的摆设,她轻轻地唤了一声:“舞儿。”
欧阳舞转过头来,见赵氏已经苏醒,并且正努力的想要起身,忙上前轻轻的扶起赵氏,将金丝软枕枕头在她的身后,令她能够更加舒适的靠在枕头上:“弟妹小心身子。”
“舞儿,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赵氏腼腆地笑起来,她抚着自己的腹部,“我能感觉得到,我的孩儿还在我的腹中。”
欧阳舞微微:“你啊,怎么地要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以你的心性可不是这般容易动怒啊。”
赵氏闻言脸上尽是苦笑,转头看了看门外,这才说道:“前段时间听说皇后娘娘给各个皇子都准备了两名美人,想必宁王府上也是一样吧?”
欧阳舞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赵氏继续道:“看舞儿的反应,宁王应该没让你失望吧。”
赵氏的语气中隐隐的含着一丝惆怅,如琉璃般的眸子中出现了仇视愤恨的目光,欧阳舞不置可否,看着赵氏的反应,想来夜非离很是让她失望,却不想,并不仅仅是失望那么简单。
赵氏叹了口气,本是那般爽朗的女子,如今却是这般的憔悴。她抬头看着欧阳舞,说道:“方才跪在外头的女子你见过了吧,她是柳侧妃。之前我一直没有怀上胎儿,她还是我替殿下求娶的,可如今……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亲手引狼入室。”
欧阳舞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赵氏无奈道:“我嫁与殿下已有四五年,自是知道他的性子,他并不好美色。我觉得我不争气,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想了法子令他娶了柳氏。柳氏看着温婉,性格柔和,却不知温柔是把刀!自从这柳氏进府之后,王爷的整颗心都被吊住了,不仅如此,这柳氏心机之重,也是我见过的女子中之最了。”
“哦?”
赵氏继续道:“前些日子皇后送来了两名侍妾,柳氏没有表示出半点不悦,甚至欢欢喜喜地把那两名美人迎入府中。却不想,第二日那两位美人就被发现在一个护卫的床上,而王爷正好看到,被捉了奸。”
欧阳舞听至此,略略皱眉,便询问出声:“这与你何干?”
赵氏神色微变,露出几分愤慨:“若仅仅只是如此,自是与我无关。却不想,那两位美人是被下了药的,而那柳氏竟指了丫头吞吞吐吐的道出我曾在前日晚上进过厨房。你是不知,那日晚上我倒是亲眼看见那柳氏进过厨房,却被她颠倒了黑白。我想着她仗着殿下的宠爱便欺到我头上,自是不甘,便与她争吵起来,这才动了胎气。”
说道这伸手抓住欧阳舞的双手,感激道:“如今殿下的宠爱,我已是不奢望了,我只希望我的孩儿能够平平安安。说来这是你第二次救我孩子的性命了,谢谢你,舞儿!”
欧阳舞回握住赵氏的双手,心里不禁浮现起一丝悲哀。古代的女子啊,以丈夫为天,赵敏萱这样的洒脱的女子总也摆脱不了被囚禁于后院的牢笼,与一堆女人争锋相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赵敏萱这样的性子,又或许是她是看不惯柳氏那样的白莲花。她轻声道:“怎的这般客气,你只管安心养胎便是。”
赵氏神色稍稍舒展,笑了笑。
欧阳舞见她说了些话,脸上露出疲倦,便唤了映月过来:“服侍皇妃用了午膳,喝了药后再睡。”
“是!”
欧阳舞从房内出来便听到夜非离柔声道:“柔儿,你若再不起来,我可要生气了。”
说完自己起了身,负手站在一旁做生气状,欧阳舞此时正好打开门,看到这个样子都觉得有点被雷到了。她这才发现柳氏居然还跪在门口,她似是见到欧阳舞出来,身体挺得直直的。她还在哭泣着,眼泪还在流着,只不过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欧阳舞看着她,全身只着了件白色的素衣,素衣的下摆散布着点点红梅,样式很是特别,整个人虽然素净,却不失婉约大方,脸上略脂粉黛,刚刚哭过的红肿双眼更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
欧阳舞不禁想到,她这个样子不仅可以打动男人,连她这个女人都要被打动了。
柳氏见到欧阳舞,忙道:“姐姐如何了?”
欧阳舞的目光轻轻一瞟,眉梢轻挑,道:“已无碍。”
柳氏闻言脸上顿时松了口气,欧阳舞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不甘。
夜非离抬起袖子轻轻的拭了拭柳氏那小巧的脸庞,将她扶起,安慰道:“你看,我说没事吧,就你瞎担心。”
柳氏缓缓抬头,不赞同的道:“王爷怎可这般说法,姐姐是因为我才气急了,若是姐姐肚中的孩子不保了,柔儿怎么对的起王爷?”
夜非离见柳氏说的如此贴心,心里很是感动,便开口道:“柔儿何错只有,若真是出了那事,也是她自找的。”
柳氏又是抽泣起来,一边摇头一边哽咽道:“若不是柔儿一时冲动,说出了姐姐那日的事情,姐姐也不会如此生气,我这便去跟姐姐请罪。”说完便想往屋内走去。
站在门前的欧阳舞冷眼看着这两人上演的戏码,见柳氏想进屋,便道:“敏萱刚刚吃了药才入睡,还是莫要打扰她吧。”
夜非离也已追上柳氏,拉着她,还是用诱哄的语气,可听在欧阳舞的耳中竟觉得尤为刺耳:“本就不是你的错,为何要跟她请罪,没想到她是那般的妒妇,既是她做的事情,那便该自己承担责任。”
夜非离说着一脸的大义凌然。
柳氏心内窃喜,脸上却依旧愧疚愁苦,想了想道:“既然姐姐已经休息,那便改日吧。”
说着又看着欧阳舞道:“今日谢谢二王妃了,若不是王妃,姐姐今日怕是……”
她说着竟又抽泣起来。
同样的话,刚刚赵氏说的时候欧阳舞只觉心内柔软,如今这柳氏再一说,只觉她虚伪非常,再看一旁的夜非离,正满脸心疼的看着柳氏,这般全然的向着这柳氏,对赵氏却是那般不闻不问,更是恶言相向。
欧阳舞更是替赵氏不值,这样的男子,怎么能配得上那般飒爽的女子。
赵氏如今已经不再奢望他的爱,可不能抹去她初为少女时,对这个男人的全身心投入,不值啊,不值。欧阳舞打心里看不起夜非离,她突然又想起夜重华来,若是他身边也有一个这样柔弱的女子,她又何以自处,不,不能想了,一想起这个,她的心里居然酸涩得厉害。
欧阳舞望着柳氏这朵白莲花,绝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疏离,她开口道:“我与敏萱本就是好姐妹,自是会护她周全,敏萱现已经无大碍,我便先行回府了。你们且告诉她,好好将养着,我会经常来看她的。”
欧阳舞在这里看了一出狗血剧,只觉得无语恶心至极。
说完便不再理会眼前的两人,轻轻抚了抚裙子,泰然离去。这柳氏看似柔弱,却也不是个简单的,不过并不需要自己动手。赵敏萱以前是不争,可如今她有了孩子,她便遇钢则强,等到赵敏萱安然生下腹中的孩子,那般能干的女子,这柳氏岂是对手?
欧阳舞之前陪伴赵氏,只用了些点心,如今腹中饥肠辘辘,便想四处走走看看是否能先寻些吃食。欧阳舞想起前些天看过的书,书中提及到了西陵国许多美味佳肴,欧阳舞看着书中的描写,便觉得口齿生香。如今她倒想碰碰运气,能不能在小巷子找到美味的食物,根据她在现代的经验,偏僻的地方会有又便宜又美味的美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经验出错,又或许是老天爷不允许她一个王妃去吃路边摊,欧阳舞硬是没有找到一处能吃饭的地方,甚至还遇上了个麻烦事。
欧阳舞在经过一个小巷拐角的时,不经意间一回头,看见里面的篱笆边上隐约躺着一人。
欧阳舞本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却看那人似是一个女子,今日在看过赵敏萱后对这女子便起了恻隐之心。愈是接近地上的人,血腥之气便越是浓重,到了跟前,欧阳舞看着地上的人儿,果然是一女子,只见她穿着一身暗红色长衫,衬得她的肌肤更是雪白。
只不过此时她的腹部受了伤,有源源不断地鲜血涌了出来。欧阳舞心中暗道:今日你碰上我,可是你运气好。
欧阳舞才刚刚靠近,地上的女子双眼猛地睁开了眼睛,抬手冲着欧阳舞便是一掌。只不过躺在地上的女子本就受了伤,使不出什么力气,再则欧阳舞也是有武功的人,反手便握住了她的手令她不得动弹,淡淡道:“姑娘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么?我本欲好心救你,你似乎并不领情呢?”
那女子见自己的手背欧阳舞抓住,挣脱不开,一双眼睛若寒星般的眼眸恨恨的盯着欧阳舞,神色戒备。
欧阳舞看着躺在血泊里身受重伤的她,那样冰冷的眼神,拒人于千里以外的神色,居然莫名地想起了自己的前身,不由觉得有些熟悉,她箍住她的手腕,恨恨道:“想要活命就安分点待着。”
说完便松开了女子的手,女子闻言果然不再反抗,似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然后便躺在了地上。
正文066 贤妃娘娘
欧阳舞看了看四周,见旁边正有一处荒废的茅草屋,便扶起女子往屋内走去。
女子将身体倚在欧阳舞的身上,一手捂着腹部,一手被欧阳舞搭在肩上,虽是受了重伤,却还是想自己使出一部分力气,不想欧阳舞那般吃力。
欧阳舞知道女子的意图,便道:“你再使劲,我就不保证能救得了你了。”
女子看了看欧阳舞,并不出声,不由自主地,她开始信赖这个女子。她的深思开始恍惚了,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欧阳舞的身上。两人费劲的到了屋内,欧阳舞将女子轻轻的放倒在地上的茅草堆上,见女子腹部的伤口由于刚才使劲鲜血流的很是恐怖。
欧阳舞将女子安置好后,便走出茅草屋,从空间中取出治疗的器具,这女子的伤口严重,已经不是简单的药物可以止血了。
再进茅草屋时,屋内的女子已是接近昏迷,欧阳舞走至身旁,从药箱中先取出一支密封的针管,撕开后将麻醉剂吸入管内。
准备就绪后,便撕开女子伤口附近的衣物,将针管对准伤口的旁边,缓缓的推进。本是昏迷的女子,感到腹部丝丝的刺痛,咬住舌尖令自己睁开眼来,看到欧阳舞正快速抽出针管,禁不住出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欧阳舞斜睨了她一眼,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只见她从药箱中取出医用针和线,穿好后,将女子的伤口轻轻合拢,拿起针线便缝补起来,一起一落,手法很是娴熟。
女子在欧阳舞打过麻醉后便已慢慢的不觉疼痛,看着欧阳舞娴熟的手法觉得很是神奇,只不过她失血过头,头脑渐渐失去了意识。
欧阳舞收了个漂亮的尾,轻轻的剪断线,将针线放回药箱,这才转过头来正眼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个女子脸上的妆容已然褪尽,却仍是挡不住她一身的气质,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地上,却无端给人一种静谧的感觉,高挑的身子掩在一袭长裙中,乍看倒像一位遇难的公主,等待着救赎。
麻醉的效力还没有过,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欧阳舞又从空间里拿了颗补气血的药丸喂给她,见她已无大碍,伸了个懒腰,便准备起身离开,今日救她已经是做了善事,她可不想再惹麻烦。
欧阳舞才刚站起来,却见地上的女子眉宇轻叠,口中喃喃出声:“爹爹!娘……不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