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文心只能作罢,寻思着这几日便去临安一趟。
捡日不如撞日!文心将古琴抱入房中,便兴冲冲的直奔揽云阁。
路上巧遇唐贝贝,文心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对方却不领情,冷哼一声便转身走人!
文心也不在意,继续走她的路。
没多久就到了揽云阁,见文楚埋首桌前,忙碌不堪,本不想打扰。可是一想到无忧,便硬着头皮打断了文楚的工作。她深知不能对着文楚说明真正的去意,就随意编了个借口,说什么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还么上首都逛过,要去开开眼界啊什么的。
文楚虽有疑惑,却没有反对。她自己太忙,顾不了文心这么多,再说她也那么大了,定能照顾自己。便找人替她备好行囊,准备马车。只是说今日离开太匆忙,明早再出发。文心答应了,顺便谢绝了文楚为她选的丫鬟,说不习惯别人伺候,要个车夫足够。文楚也不勉强。
晚上,两人在一起吃了顿饭,算是饯行。席间文楚仍然罗罗唆唆地叮嘱了一大堆,特别提到没事别去找那个赵公子,说他看上去不简单。文心含含糊糊地答应着,她也不算笨,自然不会去惹麻烦。
长达两个时辰的饯行宴终于结束,文心捂着疲累的耳朵悻悻而归……
次日一早,在飞云山庄众人的依依惜别中,林文心踏上了临安之行。
临安烟雨笑惊鸿
一连行了十多日,文心顺利地到达临安。
果然是陈国首府,城门大气恢弘,行人进出井然有序。
马车行入临安城,文心掀帘而望,道路宽敞平直,街巷纵横。两旁建筑高耸,闾檐相望,酒楼林立,商旅辐凑。路人络绎不绝,衣冠整洁胜于其他城镇。周围叫卖声不断,人声鼎沸,个个面上笑意盈盈。
其之繁华热闹,令人惊叹不已!
想必此刻正值秋试,各地才子云集,住客颇多。幸好京城大小客栈遍地开花,于是文心随意找了安顿下来。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在房中用完早餐,便匆匆离了客栈。
她没有坐马车,一人在城中毫无目的地瞎逛。
虽然只是一座城,却也是人海茫茫。加上各地应试者汇聚,更是人潮涌动,举步维艰!找人?——难!
文心一阵失望,抬头看到天色渐暗,只得回客栈再做打算。
刚到客栈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喧哗。原来是一些应试书生正相约明日去烟波湖畔赏景。
文心一脸疲惫,进门就欲往后院客房行去。
然而她过于出众的容貌瞬时吸引了楼上楼下众位举子的注意。一阵议论过后,有位书生突然惊讶道:“那不是此届琼花盛宴的夺魁者之一——林文心吗?”
文心一听有人提到自己,便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转而望去。却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书生。
其余人自然是听过文心的大名,只是无缘相见。看到文心停步,便纷纷上前结交。文心虽懒得应付,也不忍甩步离去。只得好脾气地坐下与众人闲聊。
少年书生名为谢宇之,和其他书生一样均为南方举子。历来南北两方举子互为仇视,水火不容,前些天更是发生北方举子痛殴南方举子的恶性事件,令南方举子愤恨不已。有人为平息众怒,便提议明日在烟波湖畔比试一番。
谢宇之曾在琼花盛宴上见过文心,也听闻过文心来自南方,猜想她定为本届考生,便提议文心第二日前去助威。
大家自然是颇为赞同,有如此才华出众者参加,焉知不能使南方举子重振雄风?
文心却一阵尴尬!让她助阵?连写个毛笔字都困难万分,能谈什么才华?
抬头看见众人殷殷期盼的眼神,文心干笑一声,只得说明天去看看。她没说参加,仅仅去围观而已。毕竟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凑凑热闹还是可以的。顺便散散心,观观景。
次日一早,文心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她颇为无奈地起床开门——原来是谢宇之!
文心睡意朦胧,衣裳凌乱,却是庸懒而媚惑。谢宇之见到先是一呆,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时辰不早了,特来通知林兄。”
文心稍做整理便随他一起去用饭。
文心吃得缓慢而优雅,众人都不忍催促,但见日头越来越高,心中也甚是焦急:比试查不多开始了吧……
终于等到文心吃完,众人同时松了口气。
因为烟波湖路途较远,所以举子们都以马代步。文心却怡然自得的叫来车夫,欲乘车而去。
众人虽精于文墨,但对江湖之事还是有所耳闻。知晓文心是个少年高手,但见过才知她全无江湖之气。银簪挽发,青衣翩然,举手投足间雅致超然,如世家贵公子,似凡尘谪仙人,一颦一笑皆可入画。
众人一阵赞叹,便向烟波湖行去。
文心斜靠在车中软垫上,一手抚着矮几上的古琴。伴着车角银铃的玎玲声,自微微浮动的纱帘向外望去。
适值暮夏初秋,天气也并不炎热,倒是越接近湖畔,越是清新宜人。不是秋日的清冷,而是充满春日的温暖,一路鸟语花香,倒真有几分外出郊游的意趣。
未行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车外谢宇之说了声:“林兄,到了——”文心便撩帘而出。
一座精致楼阁前,已聚了不少学子。看来比试已经开始。
随文心到来的众人纷纷举步而去,她却转而欣赏湖景。
极目远望,烟波湖千顷翠澜,浩淼连天。两岸青山翠岭;山峦叠嶂。湖中莲花犹自盛放,与游湖的各色船只交织,巧妙地使这清雅恬淡的水墨画卷上渲染了一抹喜色。
阵阵微风袭来,文心闭目而思。墨发轻舞,青衣翻飞,安静的仿佛融于风中……
曾几何时,身旁有位雪衫少年,与她一起并肩立于琼芳湖畔。青丝在如酒温风中缠绕,衣袂在如娥山色间轻扬,如烟如雨,如诗如画……沐浴着阳光,两人相视而笑……
而今,青衣犹在,雪衫何去?……
文心静立湖边,神思恍惚。突然耳边一声叫唤,她才回过神来。
转身看到谢宇之朝她走来,文心笑笑便迎了上去:好歹来了,凑凑热闹也无妨。
两人接近人群,便听到阵阵喧哗声。
南北两方学子各站一边。对面北方学子一人当先,神情傲慢,正出了个对子让己方对下联。文心刚步入人群中,便听到他开始出题:“山山水水处处明明秀秀。”
却是一复叠联!
这方一俊秀书生马上对道:“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众人纷纷点头。
谢宇之在一旁低声介绍,对面那个是北方学子代表——薛明山。俊秀书生是己方代表,为南方书香世家三子裴羡玉。
文心了然的点点头,随后又听到裴羡玉出对:“佛脚清泉,飘飘飘飘,飘下两条玉带。”
文心闭目沉思,薛明山却毫不迟疑地答道:“源头活水,冒冒冒冒,冒出一串珍珠。”说完一脸得意。
裴羡玉微微一愣,对方却又说道:“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裴羡玉略为迟疑,随即抬头而笑,对道:“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合鸣。”
己方欢呼,个个说好。文心却是疑惑,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没容得她细想,裴羡玉也出了一对:“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日送僧归古寺。”
薛明山听完,头冒细汗。转身与旁人讨论。一阵议论之后,他得意洋洋地对出下联:“双木成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
己方众人均是一呆,却只有无奈地点点头。文心心中也是赞叹——好对!
而接下来对方出的对子却让南方学子震惊不已!上联:“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州,梳襄就风鬟雾鬓。更频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文心先是一惊,随后想到,难怪这么熟悉,原来高中时一个爱联成痴的语文老师曾逼他们背过!而让文心最为耻辱的便是这所谓的古今第一长联!那次她好巧不巧的被那个语文老师点中,让她上黑板当着全班的面默写出下联!文心本是懒散之人,对任何事都存着侥幸心理,以至于事事偷工减料,这下联自然是看都没看。——不用说,下场惨不忍睹!还被罚抄了一百遍!这联估计到死她都记得!
文心想起凄惨往事,心中郁结。她锐目一扫,己方个个闷头不语,暗自流汗。而对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竟没来由地让她渐生愤怒!
在双方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文心缓步而出,庸懒闲适。粉唇一钩,轻吐下联:“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何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声音清亮婉转,如泉水丁冬。
众人皆低头沉思,细细品位。
裴羡玉最先反应过来,满脸惊喜,直道:“好联!”
文心本来还担心他们听不懂这联中的汉、唐、宋、元,现在看来——还好。过关了!
其余人也纷纷惊叹,而北方学子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的文心心情大好。
裴羡玉等人皆上前与文心寒暄,在得知她的姓名时,个个面露钦佩,甚至还有不少人诚恳地唤她“先生”!
文心一惊,没想到自己不仅是名人,居然还有一堆崇拜者!
她心下羞愧,口中直道:“不敢当!”便从汹涌的人潮中费力的钻了出去。
终于摆脱人群,文心放松一叹。回到马车边,将古琴取出。于湖畔点了一叶小舟,便抱琴登船,屈膝而坐。
天空忽而飘起了细雨。轻舟入湖,穿过莲花荷叶,带起一抹水痕。
烟雨如织,温风如酒,远处碧波浩荡,山色空朦。各式精致画舫中隐约传来婉转歌声,于千里烟波中缓缓回荡。
船头艄公娴熟地把着桨,转首看到文心膝上的七弦古琴,笑着对坐于另一头的文心说道:“公子何不抚琴一曲,也不辜负这大好风光!”
文心沐浴在湖光山色中,心思宁和,浑身舒畅。听得艄公的建议,微微一笑,刹那间如万千梨花绽放,明媚耀眼。
艄公微微恍神,空灵清幽的琴音便如泉水般潺潺流淌……
一小段丁冬铺陈,文心忽而启唇,清扬朝气的嗓音瞬时打破了古朴雅致的意蕴:
“临安初雨 一夜落红
春水凝碧 断雁越澄空
挥袖抚琴 七弦玲珑
芦苇客舟 雨朦胧……
那年竹楼 惘然如梦
纤指红尘 醉影笑惊鸿
皓月长歌 把酒临风
倾杯畅饮 尽长虹……”
略微上扬的歌声覆盖了其他画舫的柔媚婉约之声,在烟雨朦胧中更显清晰。画舫中人纷纷步出探视。
而文心的歌声依然嘹亮:
“浮云事尊前休说
弹指间昨日堪留
韶华易逝 岂料星移半昼
蓦回首 舟过群山万重
何处江湖何处留……”
歌声渐止,而抚琴之手也缓缓停歇……
一叶轻舟飘于烟波浩渺之中,小浆划过水面,泛起一层涟漪……船头抚琴少年怡然独坐,墨发飞舞,青衣飘扬。如隐世谪仙,宁静翩然,幽雅淡然的仿佛融入和风细雨中,成为这传世画卷中的出尘仙景……
湖上画舫纷纷驶来,船头众人皆怔然而立,呆呆注目着不远处仙姿超然的少年。
少年似仍不自知,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