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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妹?”陈永睿满含讽笑,慢慢松开文心端茶的手,复又抓住她玲珑白嫩的皓腕,另一手一指一指的掰开握杯的纤指,将茶杯轻轻置于案几之上,却依然紧握着她如玉晶莹的手腕。
微带薄茧的指腹若有若无的滑向翠玉玛瑙一线玲叮的臂间,低低的嗓音似是满含柔情,悠悠缓缓道:“心儿可以误认兄长。我可舍不得将你视作亲妹……如果你愿意,我……”
“住口!”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愤,文心一把抽出被扼住的手腕,蓦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凭什么说我误认兄长?父皇钦赐‘玖’字白玉佩,昭告天下我就是天朝九公主——陈倾月!难道会有假?你既是父皇第五子,我唤你一声五皇兄又有何不可?”世上除了无忧知道自己那块血玉芙蓉的来历外,只有仍在飞云山庄的楚楚知晓自己的一切底细,根本不可能会有人识破她假公主的身份!现下有如此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以摆脱陈永睿魔鬼般的死死纠缠,为何放着不利用?
岂料陈永睿也忽的随之站起,左手一把揽住文心如柳的腰肢,右手却似千般宠溺万般缠绵的轻抚着她因怒气而渲染成淡淡嫣红的脸颊,凑至文心耳畔,语带暧昧的说道:“儿时父皇曾无意中透露,九皇妹出生时便是玉体晶润,毫无瑕疵,比之水贵妃更是肤白如雪。试问,真正的陈倾月可会如你一般在肩头有着一块拇指般大小的胎记?”
柔拂面颊的指尖似是不经意般从莹润的檀口滑下,轻轻缓缓的移至弧线优美的雪白颈项。微挑开环边的荷叶束领,然而,待看清眼前的景致时,漆黑的眸子瞬间如聚风暴般旋满暴怒凌厉!
线条柔和的锁骨隐隐散发着无言的诱惑,雪肤之上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紫吻痕!
视线彷如胶住,陈永睿死死的瞪着,却是半天不发一语。
文心却是不知,此刻的她早已被陈永睿淡淡悠悠的一番话狠狠的震慑住!以致脑袋瞬间变的一片空白,何来多余的感官感知他人的情绪?
千丝万缕意烦忧!心中如海浪翻腾,却在片刻之后被难得冷静死死压住:胎记……原来是那块胎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居然知道……
思绪不知不觉又飘向数月前的那一晚,他,毫无疑问的是全部看清了啊!
双手紧握成拳,复又缓缓松开,嫩白的玉掌泛起了道道红色的印痕。
温热的鼻息如毒蛇般缠绕不止,文心心中厌恶,却不敢妄动,只微微侧了侧脸,便蓦地被他毫不留情的攫住下颌:“你见了他?昨晚?”
脸被死死钉住,文心微仰着将视线移到男子俊美的脸上。修长浓眉下双眸危险的眯起,唇畔的冷笑泛着深深的诡异。文心微愣,脱口道:“你说谁?”
“还有谁?东宫太子——陈永恪!我的八弟!”深邃的眸中冷意粼粼,文心却仿如不知,冷哼道:“那又怎样?我的事不劳王爷费神!”
“噼啪铿锵——”案上的果盘茶杯蓦地被拂落而下,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绽开残存的光华。
陈永睿微一使力,文心便毫无防备的被他压在了桌案之上。
飞纱横漫,竹帘低垂,挡住了阁外滟滟秀美的春光。水阁之内,气流仿若凝滞,静得只闻两人交缠的沉重呼吸声。
俊美的容颜掩埋在无边的阴影之中,唯见幽暗的眸底升腾的熊熊怒火!“你以为,你们可以双宿双栖?你以为父皇会放任你们私下干的好事?你莫不是忘了?你现下好歹也算是他名义上的胞妹!兄妹乱伦……皇家可以容得这般丑事?……呵呵,我不可以,他更是得不到!在他继得大统之前,恐怕父皇早已将你许配于人?你,还肖想做他的皇后吗?或者……你要将这秘密大白天下,然后换得个欺君之罪,在黄泉路上等着与他团聚?”
森冷的语气说着毫不留情的话语,句句如刀剑般狠狠凌迟着文心的理智:她与无忧之间横亘的深渊何止是世俗的伦理道德、皇家的名誉地位,却是时光的长河,空间的扭转啊!既然找到了无忧,早已决定的事岂会轻易改变?如果不能待在他身边看着他、陪着他,那她留下来又有何意义?
轻笑着对上上方冰寒的视线,文心淡淡道:“王爷放心,文心的事自己会想办法。既然明了我此刻的境况,就烦请王爷莫要再苦苦相逼。放文心一条生路。”
“苦苦相逼?在你眼中,我就是如此待你的?”和缓的清风悄悄曳开飞纱一角,淡淡柔光跃入阁内,融化了玉面上凝聚的冰冷霜寒。唇畔轻轻扬起一个悠然的弧度,似水般柔情低语:“我得不到的,他休想得到……”阴影蓦地压下,瞬间擒住了文心娇嫩的双唇,在她口中炽烈的勾搅缠绕,辗转不停。文心双手奋力的反抗着,却也只是蚍蜉撼树般丝毫起不了作用!
直到一丝腥甜渐渐在口中漫开,对方才忽的撤离了她。幽暗的眸中闪动着灼热的光芒,相视片刻,陈永睿终于松开了文心,兀自整理者微乱的衣袍,薄唇上酴醾的鲜血恰似地狱中盛放的曼珠沙华,倾吐着无言的鬼魅之气。
卷起竹帘,陈永睿回首深深的望了一眼文心,便快步走了开去……
春风和暖,花香满溢,水阁之内的女子,却是颓然的倒在地上……
劝君莫作独醒人(一)
明月当空,如墨的夜色中繁星点点,在平静的流月湖上投下斑驳碎影。
倾冷月夜,依稀朦胧,微凉的清风中似有淡淡雅韵流淌……和着芙蓉殿临水回廊的层层飞纱,扬起了朵朵白莲飘舞。
冰纱朔弧中,有一人盘腿坐于戗金玛瑙琴案前,清风曳动着她流水般的长发,悄悄没入幽寂的夜色之中。碧色纱衣浅淡似水,在八角鎏金凤灯的辉映下流泻着清透的光芒。
琴案之上,纹云博山香炉升腾着淡淡烟色,青烟婀娜,晚香萦绕,在朦胧月光中一派意趣悠然。
月儿孤寂,沉醉着望向凄迷的人间。却只闻琴音缓缓流淌,淡雅高卓恍若蓬莱仙音。然而,却在世人易于忽略的细节之处跃出了几个沉重的颤音,继而打碎了空灵的情致,跳脱了和谐的意蕴。一点一滴,如拍打圆荷的雨露,凌落了一声一声的烦忧。
凤灯轻转,紫玉流苏微微荡漾,舞乱了抚琴女子莹白的面颊,烙下丝丝缕缕的暗色线纹。
当玉白的指尖滑过最后一丝音弦,月儿也仿佛颤了一颤,那丰满银色中的几点深邃,恰似未及拂去的珠泪,与繁星辉映,却更是幽深暗淡……
女子望着眼前的桐木古琴颦眉不展,水袖低拂,轻轻越过光洁的琴丝。忽然她倾身站起,转身便向一旁侍立的宫婢唤了酒来。
翠玉壶、琉璃杯,纤手轻举,对月畅饮。
殿内冰绡微动,一宫婢曳帘而出。水灵灵的大眼望向独自饮酒的女子,清甜的脸蛋布满忧愁,似是欲语还休。
一杯,两杯,三杯,当三杯下肚,她突然一个箭步上前,跪于女子面前,低低哀求:“公主,您别喝了。小心伤了身子……”
文心微转首轻轻瞥了一眼,随后淡淡笑道:“珠儿,我就喝了几杯而已,不碍事。何况这梨花酿甘甜润喉、芳香清淡,能伤什么身子?”说罢,又斟了一杯,一口饮尽。
珠儿心里愁闷,却也不知如何说来。她自是知道文心的意思,可她想说的……并非仅仅如此而已。
半夜醒来,她都会习惯性的入寝殿瞧瞧公主是否睡好。以前都是安安稳稳太太平平的,以致这几日疏忽并未特别注意。昨夜她突地想起便顺势进了殿内。
月华透过纱幔投入室内,幽光朦胧。她放轻步子,小心翼翼的掀开重重帘帏,透过七彩明珠流苏向内望去,却惊愕的发现芙蓉卧榻上居然空无一人!
呼吸一窒,珠儿蓦地慌乱起来——这好端端的,公主怎会凭空消失?……莫不是,有刺客入殿劫了她而去?
一抹冷汗忽然自她的额头缓缓流下,双手双脚都不住的微微打颤。若是公主真的出了事,那皇上那里该如何交代,还有宫主那边……想到她种种残逆的惩罚方式,珠儿顿时面无人色,颤如糠粟。
一缕夜风穿过层层轻纱入殿而来,带着流月湖独有的沁香湿意,轻轻拂过珠儿紧绷如弦的身子,稍稍缓解了她焦躁不安的内心。一手持着案上的黄铜莲花灯盏,珠儿缓缓而前,趋身撩开低垂的明珠流苏。伴着声声珠玉脆响,她探着身子仔细查看。粉金色的丝缎薄被置放的一丝不苟,榻上未见一丝一毫的凌乱迹象。——若是夜遇刺客,岂有不挣扎的道理?
况且宫闱重重,防卫何等森严,恁他有多大的本事,也未必可以不惊一兵一卒便无声无息的将个大活人偷去!……除非……是公主自个儿离开的!
脑子忽的一转,回想昨日白天里公主在芙蓉殿周围转了转,回来时面色却异常凝重。当时自己也并未多想,可一联系到就寝前公主特地嘱咐的第二日晚起,事情似乎就不那么简单了……这其中恐怕别有隐情!——莫非,是公主她自个儿偷偷跑了出去?
相处几月,她自然知道公主的武艺深不可测,虽然目前还无法确定,但这想法确实大有可能!…… 只是,公主为何要瞒着她们半夜出去?如此隐秘,又是去了什么地方或是见了什么人?……或者——珠儿瞬时觉得全身冷汗淋淋——她……会不会……离开了就不再回来?
惊慌的抽出袖中的纱巾,胡乱地往额上擦了擦,珠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及至芙蓉殿外回廊,她蓦地顿住了脚。月色暗淡,清寒的夜风吹拂着殿外的垂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若在嘲笑她的痴傻!
是啊,她此刻能做什么?除了不加声张乖乖的等公主回来,她什么也做不了!
月影西斜,日轮东升,焦心的一夜终于过去。珠儿按照文心的吩咐直到日上三竿了才急急忙忙的入了寝殿。匆匆的拨开帘幔,却惊喜的发现公主已静静的坐于檀木镜台前等待梳妆。
青丝流泉,顺着玲珑的脊线蜿蜒而下,盘旋着逶迤于地。水色衣衫单薄,漫着清新的湿气,却微微有些凌乱。
许是听见了脚步的声响,她缓缓的回过头来,琥珀色的眸子云雾缭绕,点点日华浸润,那漆黑卷长的丝丝睫毛宛若点染了珠光般水润盈盈。凝眉细瞧,却见其眼角眉梢间似有泪珠浅缀!
珠儿一呆,之前的欢喜瞬间化为重重疑惑——公主究竟怎么了?
夜色渐浓,月儿依旧长悬于空。流月湖上水雾氤氲,漫住了对岸桃林的艳艳花色。文心忽的站起,一手持杯,靠着阑干缓缓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吟罢,文心呵呵的轻笑了几声。微风轻乱了她的墨发,扬起丝丝缕缕的涟漪,飘飘柔柔的没入夜色之中。她痴痴地望着湖、望着月,望着天地间依稀朦胧的幻影,宛若一尊独守千年的雕像。
突如其来的一阵“咕咚——”声蓦地惊醒了神思恍惚的女子,她迟疑的低头看去,才发现手中的琉璃杯已经坠入了湖中。水色潋滟,荡起圈圈波纹,宛若一朵盛开的莲花,绽放着极致的美丽,却偏偏打碎了平湖中丰满的银月。——文心微叹,兜兜转转……难道又是一场空?
杯盏渐没,碎纹渐渐聚拢了起来,又圆成了一轮白玉盘。只是影影绰绰,终究不过是个幻象!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