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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不重要,因为,她只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夜夜为他翩跹起舞……
那一年,他八岁,只隐隐记得有一个美丽女子,独独只属于他……
初夏芳菲,荼靡万千红尘如梦……
幽幽碧水,恬脆鸟语,轻扬起花香阵阵如风。
靠着窗棂,一手支颌,他静静望着园内的纷纷落花。
昨夜风雨交加,吹落繁花万多。零落尘土,依然飘洒着盈盈芳香。残留的水滴清洗了嫩绿芭蕉,晶莹闪烁着滴碎一地残红……
他又梦到了她。一年年,一岁岁,她的一切逐渐清晰。
他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平时爱做什么……唯一不明了的,只有她的容颜,仿佛永远隔着一层纱,他……看不透她!
庭院深处,依稀传来阵阵哭声,打断他飘飞的思绪。
他眉眼轻颦,忽的站了起来。打开雕花木门,顺着哭声轻轻走去……
一池清水漪澜,幽幽荡漾着绫绫波光。碧池的芙蓉开的正盛,如她轻灵脱俗的身姿,飘逸着举世不可企及的出尘雅致。
断断续续的抽泣,使他凝注在芙蓉上的双眼微微移开。
层层芭蕉叶下,小女孩抱着双腿不停哭泣,泪珠滚滚,划过稚嫩的脸颊,一滴一滴落入清泠的碧池之中,泛起点点圈纹……
清澈的眸中忽的闪过一丝幽暗,他缓缓抽出随身携带的雪白丝帕,伸出稍显幼小的手弯腰递于女孩面前。
小女孩注视远方的眼神似无焦距回转而来,定定的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色帕子。红彤彤的双眼有半天的怔然。她轻轻的抬眼望向丝帕的主人——一个穿着华贵白衣的男孩。
清亮的眼睛,白嫩嫩的肌肤,红红的嘴唇。还有眉间一点嫣红的痣,让她误以为他是天上掉下的仙童。
恍神之间,丝帕已被他塞入了手中。
泪眼迷离间,她定定的望着那一抹雪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一片翠绿之中……
他微微回身看了一眼,那个女孩正看着他发呆。
他忽而轻轻一笑。
他很清楚地记得,梦中她对他说过,她喜欢芙蓉花,和喜欢他一样喜欢芙蓉花。
所以,他不能让女孩的眼泪污了这一池清水芙蓉……
那一年,他十岁……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要给她世间一切的美好……即使,她只存在于梦中……
落雪纷纷,莹亮冬夜的天空……
他在晚膳时分从书桌前醒来。摇曳的烛光,闪耀着他额前沁出的丝丝汗水。
清澈的眼神暗含着莫名的痛楚。梦中的她,依然美丽得宛若神祈。可是就在那一抹天地也为之倾倒的微笑中,她忽而伸出了利剑,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膛……
顷刻间,弥天的痛楚袭上心头,剜割着他的血肉,挖空他一腔的恋慕……
他缓缓站起身子,正欲离开书房,转眸瞥见一个丫鬟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自己面前,欢笑着说:“公子,尝尝香巧做的梅花糕。娘说很好吃呢!”
香巧是他十岁那年随手给了块绢帕的女孩。她是伙房的丫鬟,本不应职于无忧园,可自那次之后,她几乎天天跑来这儿玩耍。
无忧淡淡的望着香巧急切期盼的眼神,视线慢慢转到她手中紧紧捧着的盘子上。玉白之中,梅花糕色泽金黄,散发着无尽的芳香,煞是诱人。
可那捧着玉盘的双手,却是紫红青黄一片。
他久久地盯着她的手,久让她刷的红了脸。双手一直伸着,指尖不住的颤动。
终于,他伸手夹了一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香巧紧张的注视着他的表情,直到他一块一块慢条斯理的都吃干净,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收了盘子,却迟迟不肯出去。
他疑惑的望着她,她却忽的鼓起勇气,说道:“公子如果喜欢,以后香巧天天做给公子吃。一辈子也行……”她忽而住了口,低头不安的说道:“公子……香巧愿意一辈子跟随着你……等香巧长大了,公子愿意娶香巧吗?”她闭着眼,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只是出口之后,她便后悔了……
满室寂静。
她红着脸担忧的抬头看去,却见他波澜不惊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淡笑,宛如雪地里绽放的梅花,瞬间炫灿了她的眼。她心中忽而涨得满满的:他没有拒绝,更没有呵斥!他淡笑不语,是否就是允了她?
冬日的午后暖暖洋洋,望着园内盛开的墨梅,他不由想起了昨夜品尝的梅花糕。松软可口,清甜飘香,确实美味。因此,当时不由的笑了出来,好想给梦中的女子也尝尝啊……
沿着疏枝香梅一路踏雪而去。远远的便听到一阵打骂的声音。
透过枝蔓的缝隙遥遥望去,但见一群女孩围着在一起,对着中间的女孩唾骂踢打着,嘴里不停道:
“看你还敢乱说!公子才不会娶你!”
“你长得这么难看,公子怎么会喜欢你?”
“让你乱说,让你痴心妄想!”
“公子是大家的!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中间的女孩低低的趴在地上,浑身不住瑟缩,但嘴里还是辩解道:“香巧没有乱说,没有乱说!呜呜呜……”
哭喊踢打的声音仍在继续,而他,早已转身离去……
他该帮她吗?
蓦地,他呵呵一笑。
为什么要帮?
他何曾允诺过什么?
他可以关心自己,关心师父,甚至……是父皇意欲传给他的至尊之位……
只是,她的生死,与他何关?
他在乎的女子,只有梦中的她……即使,她要了他的命……
那一年,他十二岁……他在莹白的雪地里,蓦地发现,他心里,不会再有除了她以外的女子……
桃花缤纷,飘洒满庭旖旎……
他静静地立于青石台前,弯着腰在雪涛纸上描画着梦中的容颜。
一天天,一夜夜,她的笑靥逐渐清晰。弯弯的秀眉,水润的眸子,如水的青丝,都在他饱含思念的画笔下跃然纸上。
只是,偶尔想起她诀别时的冷然双眼,他的心总是止不住的隐隐作痛……
倏然停笔,他忽而扬起青石台上的画,猛的一撕两半……
轻轻的纸裂声转瞬湮没在阵阵鸟语之中。
他怔然望着手中的两半画纸,久久站立不动……
花雨烂漫,清风阵阵,一双白皙的手忽而从他手中夺过了画纸,娇笑道:“公子撕什么玩儿呢?让香巧看看!”
琉璃般的眸子忽然勇气了一丝暗光,他静静地看着她专注于手中的残破画像,听她不知所谓说道:“还是让香巧帮公子的忙吧。”
片片碎纸如他零落的梦境,当腥甜漫出喉咙,血液染红了白衣,余下的只有他空守千载的思念……
右手忽而抬起,拇指中指相抵,片刻之间轻轻一弹——
前一刻还嬉笑快乐的女孩转瞬便重重倒于青石台前的草地上……
雪白的脖子汩汩留着鲜血,淌过身子,染红了一地翠烟……
她,睁着眼,透着全然的疑惑。只是……停止的呼吸让她再也无法开口。
她……终究还是死了……
漫天的花雨夹杂着片片雪白洋洋洒洒落了一地,似在哀悼一个年轻生命的过早飘去。如烟般,飘去……不留一丝痕迹……
他微微抬头,清澈如水的双眸定定的望着潇潇落蕊。仿佛透过它们,便可以再现梦中的绝世容颜……
没有人可以动她,她是独独属于他的……
唇边轻轻挽起一抹潋滟的笑意,他在纷落的花瓣中悄然离开……翩飞的白衣,如水蜿蜒的墨发,在芳菲庭院中幻化成一抹美丽虚无的剪影……
那一年,他刚满十六岁……他有预感,很快,他便会与她相逢……
莫失莫忘半月弦
“半月琴 弹奏的旋律
在夜空不停哭泣
风不轻 摇曳柳枝铃
扰乱寂寞弦琴
谁的孤单 流浪天涯
谁的不安 乱了归方
谁的泪光沾染霓裳
谁在轮回边缘等回答……”
不知不觉,泪湿了枕边……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长很美……却很痛苦的梦……梦中纷乱离落的景象,让她分不清身在何方,只是,梦醒后,一切都成了模糊的幻影……
惶惶然睁开了眼睛,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不由的瑟缩了一下。两眼大睁着望向天花板,等待双眸逐渐适应夜的暗影。夜光中,她胡乱摸索到了床边的手机,00:02……原来还是半夜。
她索性下了床,赤着脚来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点点七彩绚烂的光影摇曳,一瞬间恍惚了她的眼。
双手贴着玻璃,她轻轻一笑,黑暗从不属于现代都市。无论是多么夜的夜,霓虹光亮,喧嚣嘈杂都会在城市的中心无尽蔓延。恣意欢笑,纵情享乐,只要愿意,几乎什么都可以实现!
这……就是她生活的地方……属于她的家乡!
可是为什么,她总是有种错觉,似乎全身感官有些难以适应这早已熟悉的一切……
“你的长发 划破夜
我不能斩断宿缘
梦的边缘 背影忽现
你的泪光 舞思念
凌乱纠葛的缠绵
破晓之前 断半月弦……”
不知何处飘来的歌久久在耳边回响,有点无奈,有点哀戚,如水中破碎的月光,照不见心底深沉的迷茫……
半个月前,她为了观看据说五百年一次的天文奇观,提前定了个闹钟,可是,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她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她问妈妈怎么不叫醒她,可妈妈眼神不住闪躲,头一次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心里顿生疑惑,却不敢逼问,只得默默回到房间。可刚一低头,才发觉自己竟然穿了一条粉红色的吊带睡裙!她头疼的揉了揉脑袋,记得睡前穿的是条白色的裙子,怎么睡了三天又变成了粉色的?
更奇怪的是自己身上居然有一些细小的伤口,密密麻麻,似被什么蹭破的痕迹,只是伤口已经被处理过,因此仅有些微的疼痛。但是,睡个觉难不成睡到了天上去?居然还能蹭出伤口?
所幸,有件事令她颇感安慰。去外地工作多年的楚楚终于回家了!
只是这次回来她似乎变了。以前都是喳喳呼呼没个安静。自己稍有得罪,她便会毫不留情的讨回来。现在呢,安静了,还什么事都让着她!
她怎么着也不习惯这样的楚楚,一见此等反应,大呼:“见鬼!”楚楚却只是“嘿嘿”一笑。
她也只当是楚楚外出几年,成熟了,不与她一般见识。
况且这次楚楚一回来,便再也不出去了。她在这儿开了家小公司,自己当老板。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全家都为这事儿乐呵好久。
然而,在全家和乐融融的时候,有一种忧伤撕开银白色的月光,悄声无息的入梦而来。漫过无边的寂寞,缓缓的渗透心灵,一点一滴,敲碎残存的记忆……她,好像失去了什么……
“谁的孤单 流浪天涯
谁的不安 乱了归方
谁的泪光沾染霓裳
谁在轮回边缘等回答
你的长发 划破夜
我不能斩断宿缘
梦的边缘 背影忽现
你的泪光 舞思念
凌乱纠葛的缠绵
破晓之前 断半月弦……”
长空中的月,浮云掩不住流泻的清光,却在霓虹炫灿之中,迷失了柔淡白光。看了二十二年,为何竟在此刻,让她觉得皎洁如月,也似在无声低泣……
叹一口气,她双手拉上帘子。厚重的布幕瞬间阻隔了城市靡靡亮华的喧嚣,她展开双臂,头一仰,便重重陷入了柔软的床内。摊开手掌,借着一丝丝的夜光,她隐隐发现,她的手,应该要握住什么……可是,掌中依旧是空空的,那拼命想抓住的,究竟是什么?
这一夜,她反反复复,终是无眠……
“妈——我出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