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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说:身份证你就别掏了,不就是请吃宵夜吗?来,咱们干一杯,相识就是缘嘛。
喝到十一点半,贾四等说:不知今晚会不会停电?马独用说:停不停电有什么所谓?咱又不用电器。张忠说:你们是住政府大院吧?马独用说:你怎么知道?老张说:因为政府大院老停电嘛。贾四等说:他妈的,我还以为这一片全停呢,原来政府特殊化。老张说:这一片也经常停,但政府大院几乎天天停电。
马独用说:老张,你怎么来的海南?怎么会找不到工作呢?老张说:说来话长,我是自己跑来闯的,不像你们,毕业分配,可以分个好单位。贾四等说:咱们脸上写着毕业分配吗?老张笑了笑,说:这点都看不出来,出来混什么?马独用说:既然这样,哥们儿你咋就混不上个单位呢?老张说:你知道有多少人来了海南,海南目前能提供多少职位吗?马独用说:不知道,咱不关心这个。贾四等说:老张你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就撤了。贾四等买单时,老张把剩下的炒粉风卷残云一样卷到嘴里。
回到宿舍,果然没电,两人摸黑睡了。马独用睡前专门走到程力床前瞅了瞅,发现他睡得像只虾米。
三
上班的日子有些千篇一律,每天就是看报,接电话,闲聊。今天上午开了个会。马独用觉得开会不错,大家凑在一起,平时难得一见的人就见上了。他想不明白的是,都在办公室,有些人怎么就十天半月见不着呢。难道咱们有些同志也像老贾一样,天天要去跑采购?提起老贾,马独用有些伤心,这狗日的如今有些人模狗样,昨天开始夜不归宿了,自然也没陪他吃晚餐。马独用等等没见他回来,只好在单位饭堂里凑合了一顿。他本来想去找阿笑,无奈囊中羞涩。临近下班,马独用又开始思念老贾了,不知这小子回不回,要是不回,晚餐可不能再在饭堂吃,非把肠子吃穿不可。李彤关了四通打字机,问马独用是不是又不走了。马独用说:我等一下老贾。李彤说:老贾,老贾是谁?马独用懒得理她。这丫头长了个圆润可爱的小脸蛋,就是不长脑子。
李彤走了几分钟,张忠进来了。马独用说:嗨,你小子,怎么找来的?张忠说:政府有多大?马独用说:不大,管着一个岛呢,又没饭吃了?张忠说:兄弟我时来运转了,今天请你们吃饭,老贾呢。马独用说:别管老贾,他好吃好喝,你把请他那份请我得了。正说着,贾四等进来了,他呵呵笑着说:我发现一条真理,同学最靠不住,出门在外,还是要靠朋友。马独用说:咱不就是觊觎你一顿饭吗?用得着上纲上线?贾四等不理他,对张忠说:你发得够快的,找着啥快捷门路了?可不能对兄弟保密呀。张忠说:找个地方坐下来,还真有发财的机会。贾四等说:老马,俺们吃到第几家了?马独用说:好像第七家吧?
于是去第七家。
用茶水洗了碗筷,倒满茶,贾四等喝了口,说:老张,说。老张说:你们知道现在什么东西升值最快?马独用说:这还用得着问?黄金呗。贾四等说:老马你别打岔,让老张说。老张说:海南建特区,最缺的是什么?一是人才,二是资金,三是土地,人才和资金都是流动的,哪里政策好就会水向低处流,唯一不能流动的就是土地。贾四等说:敢情你叫咱哥们儿买地呀?老张说:对,聪明,就是买地,现在就买,保证成几何级的回报。贾四等说:小姐。小姐过来了,他说上菜。张忠以为他会说上酒,一听说上菜就蔫儿了。他喝了口茶,说:老贾你不相信我。贾四等说:相信,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谁?我知道这一年多你一直在画饼充饥,我不怪你。今天还是我买单,你把口袋里的钱留着,今后要是走投无路了,再来找咱哥俩儿,咱们好歹有个正当职业。老张说:你在侮辱我,侮辱我的智慧。贾四等说:你要是这样理解,我也没办法,咱们这梁子算是结上了,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用一个老办法来解决,喝酒,老马做见证人,咱们中间喝倒一个为止。老张说:知道你能喝,我不喝酒,我吃菜。马独用看他气呼呼的,就做和事佬。我说老张,我们从来没怀疑你的智慧,打街头见到你那天起,我们就觉得你是天底下第一绝顶聪明的人,问题是我和老贾一样,都没钱,就算海南的地便宜,买块地少说也得一万块钱吧,咱朋友圈子里有几个万元户?老张说:知道你们没钱,没钱可以融资嘛,可以贷款嘛。老张放下筷子,撕了块纸巾擦擦嘴,说:我吃好了,先走一步。
等老张在街角消失了,老马问老贾,你知道啥叫融资吗?老贾说:不知道,贷款倒知道,就是借钱。
两人继续喝酒。贾四等说:看不出,老张还有些脾气嘛。马独用说:这叫腰包鼓了,腰杆硬了,老贾,你估估看,老张在哪儿发了横财,也才几天功夫嘛。老贾说:这个问题值得研究,回头问问他。老马说:问他?他还会回来找我们吗?老贾说:会,绝对会,小姐,买单。小姐说:刚才那位先生已经买了。老贾一听傻了眼,他看了看老马,说:不要小看老张,他能发,在海南就这种人能发。咱们,没戏。
过了大概七天,老张果然来找老贾和老马了,开着一部白色的丰田小车。老马说:哥们儿,牛啊,自个儿买的?多少钱?老张说:是买的,但没花钱。老马说:玩咱哥们儿呢?老张说:哪敢?我说的是实话,一转手的事,这部车就是赚的差价。老贾说:哇,这么好的生意,咋不介绍给咱哥俩儿?老张说:现在不是来找你们了吗?咱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马独用说:有什么关照?老张说:就这种车,我手上还有货,给你们一万五一辆,你们加个两三千块钱,绝对好出手。马独用说:兄弟想打听一下,你一辆车赚多少?老张说:我赚多少不重要,关键是你能赚钱。贾四等说:你说的是道理,问题是咱们初来乍到,除了单位的人,就认识你老张,咱们总不能去找单位的人推销吧?那还不让人一下子给开了。老张有些不屑地看了老贾一眼,说:做生意就有风险,前怕狼后怕虎的,那就坐在办公室里拿工资吧。老贾给老张说急了,说:对,咱们就配在办公室里拿工资,怎么着?咱哥俩儿就不帮你卖车了。你不就是有辆车吗?除了这辆车,你连吃饭的钱都没了吧?要不要哥们儿请你吃一顿?对了,你今天就是来蹭饭的吧?
老张看老贾是真急了,赶紧上了车,一溜烟跑了。
第二天,马独用坐在办公室里干上班以来唯一的一件正事。昨天省委宣传部长来电视台视察,领导让他写个信息。贾四等偷偷摸摸地钻了进来。马独用停下手里的活,说:你老人家会来看我,稀客啊。贾四等看到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就说:卖车的事还真他妈的有戏呢。马独用说:怎么样?贾四等说:我今天回来,无意中跟老曹提起昨天的事,我说,有个校友,专门倒进口车,发了。老曹一问价钱,很感兴趣,叫我给他弄几辆。马独用说:你给老曹什么价钱?贾四等说:我当然不会说一万五,我加了五千。马独用说:你小子够黑的。贾四等说:无奸不商嘛。
马独用给老贾扔了根烟,说:咱哥俩儿倒个十辆八辆,就有个小五万了,拿去买块地,等地价升了抛出去,不就有个几十万?再折腾个啥的,不是很快就成百万富翁了?贾四等笑着说:你这就叫黄粱美梦。贾四等抽完了那根烟,说去街上溜达一下,看能不能逮着张忠。老曹叫他这个星期不用上班,就去联系这事。马独用说:你先去,回头我办完了正事儿,也跟你逮老张去。
马独用把信息写完了,送给领导审阅,领导粗粗看了一遍,改了一个词,签了个字,给回马独用。马独用知道这件事算是办完了,他把信息交给李彤打印,跟李彤说:我有点事出去一下,领导要是找,你帮我打个埋伏。
在公园附近找到了贾四等,他蹲在路边看人家下棋,脸上一层黑油。马独用说:你这是守株待兔吧?贾四等说:海口这么大,咱到哪儿去找那龟儿子?守呗。守得云开见月明。
在街上溜达了一星期,张忠那龟儿子的屁都没有闻到一个。却撞上了一个叫刘斌的家伙,他自称是北大的,是未名职业介绍所的总经理。他说:哥们儿,没找到单位吧?要不要我帮忙介绍?收费是贵一点,但单位绝对是一流。贾四等说,哥们儿,我实话告诉你,俺没钱,却想找个好单位,有吗?刘斌说:有,你等着。一阵风溜了。后来又撞上一个叫林波的家伙,自称北大东语系梵语专业的。跟老贾和老马搭上话后,把他们拉到一边,问他们要不要小姐。老贾说:小姐?小姐是干吗的?是服务员吗?林波说:对,对,就是服务员。贾四等说:我又不搞三产,要服务员干吗?林波知道找错了对象,灰溜溜地走了。走出十几步远才扭过头来呸了一口。气得马独用想追上去揍他,给贾四等拉住了。
贾四等说:咱这是抓了堆臭狗屎呀,回去怎么向老曹交待?马独用说:明天是星期天,还上街逮老张吗?贾四等说:逮个屁,睡觉。
星期一回到单位,老贾就躲着老曹。他想的是躲不过十五,先躲过初一。可老曹不让他躲,一上班就叫总务科的张戟来找他。张戟像押送犯人似的把他押到了老曹的办公室。等张戟走了,老曹说:抽烟不?老贾说:我这儿有。老曹自己把烟点上了,吸了一口,说:怎么样?老贾说:什么怎么样?啊,您是说车的事吧,我琢磨着,可能没戏了。老曹把烟掐了,眼睛也没抬,说:干活吧。
从这天起,老曹就没带老贾去采购了,他带南大一个叫王风的家伙。用老马的话说,老贾给老曹晾起来了。
老贾闲下来后,经常去找老马交流思想。一来二去,发现李彤那张小脸蛋有些可爱,就想泡她。一到下班,就说要请她看电影。李彤说:现在不时兴看电影,要看就看演唱会。演唱会一张票几十块钱,贾四等觉得李彤那张小脸还不值。就唱上了:这老刁,一点面子也不给。
马独用想去看看阿笑。贾四等说:你还真想泡她呀?马独用说:可不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昨天亲了她的香腮,她说下次约会就让我咬嘴巴。老贾说:我操,那丫头,一嘴蒜臭,你也敢咬?老马说:你才一嘴蒜臭呢。
两人闹着到了阿笑的餐馆,在门口找了张台子坐下。贾四等扯开嗓门喊:阿笑,你男朋友来了。阿笑一听,满脸通红,不敢出来了。另一个服务员来侍候他们。贾四等说:你进去,叫阿笑出来。服务员说:阿笑今天休假。贾四等说:哄你家老公去,快点叫阿笑出来,不然的话,我们去另一家。
阿笑终于给老板娘押出来了。她站在马独用身边,低眉顺眼,一声不吭。贾四等说:妹子,给你马大哥倒杯水呀。阿笑给马独用倒了杯水,把手垂着,站在一边不动。马独用说:进去忙你的吧,我们要聊些事。贾四等看着阿笑的背影,说:这丫头真对你上心了,她的模子还是不错,就是文化水平低了点。马独用说:咱们喝点酒吧?贾四等说:好,喝一回是一回。马独用说:你有什么想法?贾四等说:我想回家。马独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