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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符合路易斯在书中描述的景致。最後她已经凿通四面墙壁,揭露出完整的壁画。
这铁定是克劳蒂亚的房间,她感到头晕目眩, 太久没吃东西的缘故。她看看手表,
已经半夜一点钟!
天哪!她竟然茫然无感的过了大半夜,得立刻走人才是。这是她进入泰拉玛斯
卡以来,第一次忘记遵守规章。
可是她根本动弹不得。虽然亢奋莫名,但也累的不像样。她就这样一直盯着涂
上金漆的小鸟看,还有娇小美艳的花朵,天空一片艳蓝,但是没有太阳,只有闪烁
着光彩的星河与皎洁的园月。点点滴滴的银色星晖还停留在墙壁上。
她慢慢发现,背景的後方有个石头砌成的东西,原来是一座城堡。从森林漫步
到那个木质的闸门,真实愉快无比呢。就像是进入另一个次元她的脑中响起一
首原本快要被遗忘的歌曲,以前玛赫特常常唱的那首歌。
然後,不知怎地,她当真看到墙上画的木门真的变成一个入口。
她往前探视,没错,一个四方形的开口。她跪下来,试探性的摸一摸。她拿着
螺丝起子往那里动工,可是却无法开启那个入口。
她坐下来思考,这是个被绘画的闸门覆盖的入口,旁边还有一个也是画成的把
手。没错,就在那儿!她伸出手去转动那个把手的部位,入口的门应声而开。真是
水到渠成般的简单。
她扭动手电筒,看到一个小小的隔间。有东西在那里:一本以白色皮革充当封
面的书本,一串玫瑰念珠,还有一个很古旧的瓷釉洋娃娃。
好一段时间,她无法伸手触摸那些物品。那就像是冒渎一个墓似的。依稀飘来
淡淡的幽香,她不是在做梦吧?她的头好痛,这绝对不是梦境。她伸出手去,先抱
出那个洋娃娃。
以现在的标准看,那娃娃的手工并不精细,可是手脚的关节却做的相当灵活。
白色洋装与薰衣草色的肩带已经快要腐朽,化为零碎的布块。但是瓷釉质的头颅还
是非常可爱,水蓝色的大眼镜与金色卷发依然完美无瑕。
『克劳蒂呀。』她低声说。
她的声音让自己意识到,如今是多麽的安静。四下无声,惟有老旧地板的震动
与旁边桌子上的台灯。可是附近还是传来大键琴的乐声,这回是萧邦的曲子,一分
锺华尔兹,技巧还是如许眩目灿烂。她静静的坐着,膝盖上躺着那洋娃娃。她想要
梳理它的金发,整理她的肩带。
《夜访吸血鬼》的高潮场景再度涌上脑海:在巴黎,克劳蒂亚遭到毁灭,活生
生被阳光晒成一堆灰烬。洁曦感到一阵呆滞的震惊,心跳几欲涌出喉头。克劳蒂亚
已然杳无踪影,但其他那几个却还留存。黎斯特,路易斯,阿曼德
她倏然一惊,看到隔间内的其他事物。她拿起那本书来看。
是一本日记!纸页已经脆黄生斑,但是那老式的字迹仍然历历在目。油灯已经
都燃亮,房间里一片舒适的黄色湛光。她毫不费力的转译其中的法文,第一篇的日
期是一八叁六年,九月二十一日:
这是路易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尽管随意使用,他这麽说。也许我可以誊录一
些可爱的小诗,不时念给他听?
我并不真的明白『生日』的意思。是说在这一天,我降生到人世间;还是说那
是我抛弃人类的身份,成为现在这模样的纪念日?
我那对绅士双亲总是规避这些简单的问题,大概认为说穷追不舍的谈论这些议
题,有失贵族的风范。路易斯起先会显得困扰,然後看起来悲惨得很,最後只好去
阅读晚报。黎斯特会微笑的为我弹奏莫扎特,然後耸耸肩膀说:『这是我们把你生
出来的纪念日。』
如同以往,他又送一个洋娃娃给我,长的和我没两样,也穿着和我没两样的衣
服。他要我知道,这娃娃可是万里迢迢的从法国远渡而来。可是我要拿它来干吗?
像个真正的小女孩那样跟娃娃玩?
有一个晚上,我终於问他:『这礼物是否暗藏讯息,亲爱的爸爸?是说我会永
远像个洋娃娃那样?』这些年来他已经送给我不止叁十个洋娃娃,每一个都长的没
啥两样,仿佛要我开个储藏室似的。但我不会一直收藏它们,我迟早会烧掉它们,
用火钳打烂它们的陶瓷面孔,看着火舌吞噬它们的头发。我不能说自己这样做很爽,
毕竟这些娃娃都长得很像我。所以,这样的姿态变得如此注册商标,娃娃和我都如
此期待。
如今他又买一个新的给我,当我这样问他的时候,他竖立在房门瞪着我瞧,仿
佛我的问题砍了他一刀。他脸上的神情无比暗淡,这不像是我的黎斯特!
我巴不得自己能够恨他,恨他们两个;但我无法低档他们的力气与软弱,他们
是这麽满怀爱意,看上去如此悦目!天哪,小姐们一定无法割舍他们。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玩赏那个娃娃,我尖刻的问他:
『你喜欢自己看到的景象吗?』
他低声说:『你根本不想再要娃娃了,对吧?』
『如果你是我的话,』我说:『你还会想要吗?』
他脸上的表情阴惨无比,我从未看到他是这个样子。一道热流闯入他的颜面,
他眨眨眼似乎想嫠清视线;他离开房门,走到起居室,我追赶着他。说真的,我根
本无法忍受看到他这模样,但我还是追上前去。
『你会喜欢它们吗?』我问他:『如果,你是我的话。』
他瞪着我看,像是我在恐吓他。他是个六英尺高的男人,而我只是个不及他一
半高的小孩。
『你认为我漂亮吗?』我问他。
他快步走出客厅,走出後门,但我还是追上去。当他要跨下阶梯时,我紧紧拉
住他的袖子不放。『回答我!』我看着他说:『当你注视我的时候,你看到什麽?
』
他的模样惨不可言。我本以为他会开怀大笑,扯开我的手,但他反而跪倒在地,
紧抱住我。他粗暴的亲吻我的 :『我爱你!』听起来这像是他烙在我身上的诅咒。
接着,他读了一首小诗给我听:
以手覆盖她的脸庞,我心震颤,她如此早夭。
我确定那是苇柏斯特的诗,黎斯特爱死他的剧本;我在想路易斯会不会喜
欢这首诗呢?应该会吧,虽然简短了些,但它相当美丽。
洁曦温柔的阖上书本,她的双手颤抖不止。她将洋娃娃抱在自己的怀里,血液
汹涌流动。
『克劳蒂亚。』她低语着。
她的头还在抽痛,不过那不打紧,昏黄的油灯带来抚慰的力量,不同於粗劣的
电灯泡。她静静地坐着,像个盲人般的爱抚着娃娃,触摸那柔软如丝的头发,僵硬
的洋装。时钟又在响了,每一声都传遍各个房间。她不能昏倒在这里,得赶快把日
记、洋娃娃与念珠带出去。
在夜色的褪映下,空旷的窗户活像镜子。立刻打电话给大卫,但是电话正响起
来。奇怪了,这麽晚的时刻电话正在响,但是大卫无法打电话进来,因为这里
她试图忽略电话,但铃声不绝。好吧,去接听电话!
她轻吻娃娃的额头:『马上就回来,我的小亲亲。』
那该死的电话在哪里?应该是大厅吧,当她看到蜿蜒在地上的电线,几乎也要
接到电话。可是那个电话并没有接上电线,但它还在铃铃作响。这不是幻听,电话
一声声的急促响起,还有那些油灯。天哪,这里怎会有油灯?
好极了,以往你也遇过这种事情,用不着惊惶,仔细想想要怎麽做是好。但她
几乎要尖叫起来,电话还是不断的响着。如果你惊惶起来,就会完全失控。你得熄
掉油灯,制止电话的铃声。但是,油灯不是真的,客厅的摆设也不是真的,窜动的
火光也不是真的!在哪里移动的是谁?一个男人?不要回过头看他!她好不容易拿
起电话,将话筒摔落在地,从话筒中传出一个细细的嗓音,一个女人正在呼唤她:
『洁曦。』
她吓得不知所措,撞撞跌跌的回到卧室,几乎要摔入那张四柱床。这些都不是
真的!赶快拿起洋娃娃,日记,还有念珠,将它们塞入自己的背袋,她赶忙逃出那
栋房子。当她到达後门时,几乎被滑脚的铁质阶梯绊倒。花园、喷泉——你可知道
现在什麽也没有,只剩下荒烟蔓草。那儿还有一道铁门,不,那是幻觉!快跑过去!
这真是惊险无端的噩梦,她卡在其中无法挣脱。当她逃到人行道上,还听得到
马车的辘辘声与马匹的嘶叫。每一个笨拙的姿势似乎都绵延至永恒,她挣扎着取出
钥匙,打开车门,车子竟然拒绝发动!
当她好不容易到达法国区,已经哭的淅沥哗啦,全身都是冷汗。她猛开过城中
心的街道,一口气上高速公路,回头看到後坐空空荡荡。很好,那些幽魂没有追上
来,她的袋子好端端的搁在膝盖上,洋娃娃的瓷釉头颅依着她的胸口。她火速开往
旅馆。
当她抵达旅馆时,几乎走不到柜台那里。请给我温度计与阿斯匹灵,拜托扶我
到电梯口。
八小时候後她睁开眼睛,已经正午时分。袋子还抱在怀里,体温是华氏一零四
度。她立刻打电话给大卫,但连线上的谈话很不妙。他要她立刻回去!不过她还是
努力解释清楚:那本日记是克劳蒂亚写的,如此印证了先前的假设。电话的确没有
接上电线,但她真的听见有个女子的声音;至於油灯,当她逃出房子时还在燃烧着。
那房子的家具像是死人复活般的重现,火灾也出现在门口。那些油灯与火焰可能烧
毁房子,大卫一定要想想法子。他正在回答,但她根本听不清楚。她只是再叁重申,
袋子就在旁边,什麽都不用担心。
当她再度睁开眼睛,室内一片漆黑。头痛将她唤醒,床头小几上的电子钟显示
着十点半。她感到可怖的焦渴,玻璃杯空空如也。她感觉到房内还有别的『存在』。
洁曦翻身坐起来,光线从白色纱窗那儿透出来。没错,是一个小女孩,她就坐
在墙角那里。
洁曦刚好将那孩子的轮廓看得一清二楚:金色长发、泡泡袖洋装、踏不着地的
悬空双腿。她试着看得更清楚些,不可能是个孩子也不是鬼魂,那东西确实占
据了空间。不怀好意的东西,带着威迫的恶意,那孩子正好看着她
克劳蒂亚。
她从床上跌下来,怀中的背袋仍然靠着墙壁。那个小女孩站起来,从地毯上清
楚传来她的脚步声,恶质的感应越发强烈。那孩子从窗口边移到她身边,灯光正好
将她的蓝眼睛、娇嫩的脸颊、圆润的四肢照个正着。
洁曦尖叫着,紧握着背袋不放,直冲向门边。她慌乱的解开门锁,根本不敢回
过头去。尖叫声不断从她自己的口中涌现,有人在门外议论着什麽,她终於将门打
开,跌入外面的大厅。
人群包围着她,但他们可不能再把她扔回房里。有人扶住她,因为她又跌到了。
还有人去拿椅子让她坐下,她不由得哭出声来,虽然想停止但完全没办法。她将装
有娃娃与日记的背袋紧抱在怀中。
当救护车到达时,她不让他们拿开背袋。到医院後,他们给她足够的镇定剂,
足以让任何人抓狂的份量。她像个幼儿般的卷缩着身子躺着,袋子就在床单底下。
只要护士多瞧背袋一眼,洁曦就会立刻醒来。
当阿伦终於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