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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求医,也是南洲救愈,感激非常。无奈寨中有事,不能分身,时刻都在感激想念。既是恩人之女,无须先行命人通知,由他引路,决可平安无事,直到寨内。
三人闻言大喜,到了起身之日,忽然想起来时疏忽,不该在当地泄露名姓。今已传说出去,万一仇敌生疑,来此探询,岂不露出马脚?还有万花谷关着一个奸细马财,也因行时匆忙,忘了发落。这厮虽然不能随意用力行动,但是好狡非常。花古拉见去的人一个不归,难免二次命人窥探,一经发现,必要救走。逆酋和盘贼又有勾结,父亲被困,自己逃亡在外,不久必被仇敌探出踪迹,岂不可虑!过江之后,因听方健说起腾南镇和镇江楼左近客店之中,留有两个假扮商客的同党,窥探仇敌虚实,随时密告。并有一个精明胆勇的山人,假装船夫,往来两岸,暗通消息。曾经托他转告送消息的山人,朝万花谷带一口信,要那看守马财的土人,乘黑夜将其除去,兔留后患。照理耽搁当地已好几天,早该得到信息,久候无音,也不知这个大害除掉没有。越想越心烦,实在无法,只得转托大象寨主暗下密令,推说三人不愿人知,不许向外泄露,一面通知医过的人,也是这等说法,方和那夷人一同起身。
离菜花寨还有十来里,寨主哈瓜布已率领全寨夷人鼓乐排队迎来,礼节甚是隆重。
二女因那夷人是由两人抬来,先并不知自己来历,一到便被大象寨主留在寨中,一直不曾走开,不知对方怎会得信,礼节又如此隆重,好生不解。见面一问,说是刚听人说不久,知道三人来访,特意亲出欢迎等语。暗号信符全未用上,便被对方以上宾之礼相待,接进寨去。
三入只说南洲平日留下的人缘,也未想到别的。为了途中耽搁,虽料父亲至多被困,不会有什凶险,到底不免忧疑,急于赶往,寻那男女异人。到了夜间,辞别主人,回到所备帐篷之内,正商量明日去向主人明言来意。哈瓜布照例每一走动必有多人相随,忽然深更半夜,孤身一人,在帐外低呼问三人睡了没有。三小兄妹本来亲逾骨肉,路清又是双玉的未婚夫,平日形迹已极亲密,当此患难之中,更无嫌忌,同居主人特备的帐篷之内,当中只隔开一层布帐。二女同卧,路清本想露宿,被二女再三劝住,独卧对面,刚和二女商量好了明日之事,和衣倚在枕上,觉着外面月色甚好,忽听哈瓜布外面低呼。
初次相见,用心难测,忙即应声而起,抢先赶出,见对方独立在月光之中,不曾带人相随,才放了心。
二女因夜已深,主人忽来帐外呼喊,也有一点心动,跟踪走出,宾主四人同坐外面所设竹榻之上。哈瓜布先问来意:“可有什事要我代做?”三人自从过江,除同行诸人而外,始终未提南洲被人劫走之事,开言便说:“现奉父命,要往黑森林深处生满捕木的森林之中,拜访两位前辈异人。”随取身边信物为证。哈瓜布连看也未看,也不等双珠说完,便接口道;“你说那人,家在楠木林内,可是一男一女,一个生有极长络腮胡子的吗?”三人同答:“正是。”
哈瓜布笑道:“这两人我倒晓得,只不知姓名。他住那地方,休说黑森林内,便是山内外这许多地方,连近年的葡萄全墟算在一起,也是找不出来。但是一进黑森林便暗如深夜,光景昏黑,对面不能见人。内里毒蛇猛兽甚多还在其次,最厉害是你们汉人所说的蚊、蝇、蚂蚁和各种飞虫,都有奇毒,蚊蝇大如龙眼,叮上一口,肿起老高,十天八天不易复原,差一点还要生病。就说你们带得有药和老先生前走深山所备各种防御之物,可以无害,中间几处奇险仍非常人所能越过。这条路比什么都难走,我们这里的人,当时结队前往采荒,深知内里虚实,经我多年心计,样样都有准备。我一发令,便可结队护送进去,可惜只能送到前段尽头落魂崖高崖之下为止,再往前进,非但形势更险,也从无人去过。你们必须越过那片高地,再经几处森林奇险,由一深谷下降,到一生满捕木的平原之上,方可寻见他们。由高崖起到楠木林这一段,虽只三停中的一停,到处满布危机,尤其谷口前面一带,步步皆险,并有密林和比人还高的大片荆棘挡住去路。
上面多生毒刺。最毒的一种名叫彻骨痛,见血必死,尚有一种药草可以医治,知道的只是难走,还不妨事。最可怕是许多青、黑二色的大蟒,有树干般粗细,青的一种更凶,盘在树上,看去和树干相似,人兽走过,猛张血盆大口,一下咬住,休想活命。别的危险尚多,你们就这样去,决难走到。且喜这里应用之物全部齐备,又有防身皮袋,夜来悬挂树上,人卧其中,可免许多危害。东西现成,如其途中没有多的耽搁,不在林中迷路,除却我们送的一大段,须要两三日夜,不算在内,未了一段顺利走去,虽然险地太多,极少透光之处,加上所带东西累赘,至多三四日也可到达。如在林中迷路,吉凶那就难说了。你们初次入林的人固是险极,便我们常往采荒的人,到了里面困住,无法脱身,早晚也必力尽筋疲,饥渴而死。本想劝告你们不要冒失,后料此事必关重大,定是非去不可,也不会由我这里渡江,并还由我们护送。等我仔细说明,再送你们一张地图,索性明日便起身吧。”
三小兄妹见他虽极志诚关切,面上似有惶急之容,又是深夜来此,当面催走,好些事情均似知道,心中奇怪。双玉方把自带地图取出,问其对否。哈瓜布惊道:“这地图竟比我们的还要多一段路,那几处险地怎未注明,也未写有防御之法?我们的图虽只画到那片高崖前面为止,由入林起,何处有险,何处可以攫粮打猎,以及可透天光之地,蛇虫猛兽出没之区,均有记号,一望而知。等我把话说完,你再看吧!”随将沿途经过奇险之区以及多年经验发明的防御之法仔细说明,再将身边地图取出,送与三人,请同观看。刚起身要走,双玉越想越觉可疑,忍不住笑问:“方才我们来意还未说完,寨主怎会知道?”
哈瓜布是个心直口快的人,闻言一呆,当时答不上话来,隔了一会,忽然笑道:
“你们三位想必知我全是好意。实不相瞒,外面风声业已紧急,有许多话我不能说。只请你们信我好心,最好明日中午起身。未走以前,住在我的寨内,多养一点精神,以防途中劳乏。就寻到睡处,也未必能够安眠。此去前后还有好些天的路程呢!”
路清便问:“相隔到底多远?”哈瓜布答说:“算起来虽只三四百里,但是森林之中一片漆黑,许多地方均有密林阻路,必须绕越穿行。并且林中草木繁茂,难于辨认,虽有地图,也难免于把路走错。就不被困密林之中,一不小心错了途向,蹿入西南角几处野人部落里面,不是遭他凶杀,便被擒住生吃下去,实在危险已极!有我们采荒的人一路,虽不至于误走野人部落,沿途透光有水之处均可寻到,用皮袋将人吊在树上,睡在里面,免去好些奇险,不会受那猛兽毒虫侵害,这未了一段,仍要你们自己留心,才可平安通过,把人寻到,实在艰难辛苦,非要养好精神不可。明早不必先起身,我也不来惊动。真要睡醒,左近有人守候,一呼即至,应用之物也无须操心,自有我来准备便了。”说完别去。
三人不知主人怎会得到信息,一算日期,过江已有好几天,料是形势紧急,心生优疑,又商量了一阵,想起主人劝告,便各定神睡去。醒来日色已高,三人刚一走出,便有山人赶来服侍洗漱之后,哈瓜布命人来请,连三人的行李背子一同送往寨内。到后一看,主人业已准备停当,先将应用之物陈列在外,一一注明用途。有的并还命人当面演习,请客观看,十分尽心,周到已极。
三人来时,曾将祖父父亲前在山中行医所带应用之物,连药囊和山人心爱之物都带了来,本来东西就多,再见主人所备也有不少,有的用法相同,但是精巧坚固得多,知道主人父子均是巧匠,又有多年经验,时常改进,便将那些相同的留下,又送了些礼物,连那四条猪腿,也想留下。哈瓜布力说:“你们好意送礼,我不推辞,但这四条猪腿做得这样好法,前途大有用处,非带走不可。”
三人觉那猪腿沉重,最是累赘,主人偏这等说法,心中不解,惊问何故。哈瓜布笑答:“我并非客套,只为这东西鲜美非常,和宣腿做得一样,我曾吃过。第一,楠木林两位异人最喜此物,另外还有一件用处,此去万一迷路,有人拿去,不妨任他吃掉,再露出是你们的东西,也许还能得到他的帮助,不过事情难说而已。我以前便因入林采荒,无意之中,发现所带酒食被一怪人吃掉,我看出他不好意思,一时大方,又想请他引路,便请他吃了个饱,后来得到不少好处,至今这数十里一片森林,简直成了我的无穷财产。
本寨的人比别寨富足得多,便由于此。去年听说葡萄墟如何好法,只是外人不能入境,也是此人想法把那几个为首的人引来,同在途中相见,结为朋友。你们来时听说,我相识的展氏夫妇日前还由此路过,可惜他那里发生变故,直到前日夜里方始暂时安定。我和展氏夫妇相识之后,蒙他们看我得起,约我到他们那里游玩了一次,学来许多好方法。
如今正学他们的样,想把附近部落先联合起来,有福同享,谁能多出气力谁便多得,遇到外敌欺侮,也可合力应付,既免互相残杀,又不至于被人吞并。刚刚开头准备,想向他们请教,偏又有事发生。等到他们难关一过,我们双方联合起来,由迈立开江上游野人山脚起始,直达伊落瓦底江。野人山山内外数千里方圆,所有种族连成一体,必能办出许多事来,永立不败之地,你说那多好呢!方才所说怪人行踪无定,不走错路,更未必会遇上。我第二次和他相遇,也是凑巧。事虽难料,先有一点准备,到底要好得多。
至于这些应用之物,也都轻巧,并不十分费力。干粮比较累赘,但是不带不行,万一中途遇险,把路走迷,蹿到密层层的死林里去,饮食都难寻到,那就糟了。本来还应各人分带、以免一人遇险或是把路走迷,不致同受其害。你们既然说好形影不离,又是同共安危的自家骨肉,由三人轮流背带也好。前段我们人多,可以代背,一到我们名叫落魂崖的高岗前面,便要你们自带。无论何时,三人均须一路,直离开不得呢!”
三人知他豪爽义气,推辞不掉,同声谢诺。主人已早备好一顿极丰盛的送行酒,并还学着汉人吃法,味道颇好。吃完饮茶,天已交午,坐谈了片刻,便请起身。三人渡江之后,早将那一身破旧的山装脱下,把脸洗净,各穿着一身灵巧轻便的短装,脚底一双皮靴,上套草藤合织而成的便鞋,腰挂镖囊,背插刀剑弓矢之类,越发显得英姿飒爽,俊美非常。出寨一看,外面聚着八十名强健山人,都是轻装草鞋,一式打扮,所用刀矛镖弩,映日生光,人又生得高大雄壮,看去十分威武。内有十多个山背子,带着应用之物和杂粮水囊,并未拿着采荒器具,才知主人派上这许多人专为护送,并非真个采荒,心中老大不安,已成之局,无法谢绝,只得谢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