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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样才能试出这瞎子是真是假,任天弃眼眸一转,对着猪肉强嘀咕了一阵,猪肉强点点头,弄蓬松了自己的头发,然后两眼发直,嘴巴大张,叫了起来“我要当神仙,我要当神仙,我要飞,要飞。”
他这么一叫,屋里所有的人都瞧了过来,任天弃就拖着他过去,大声道:“老神仙,我这哥哥前两天忽然得了失心疯,你快给瞧瞧,他是不是中邪了。”说着就将猪肉强拉到那瞎道士跟前。
屋里之人见到猪肉强这个疯子又高又壮,都有些惊骇的避在一旁,猪肉强却一把抓住那瞎道士的胡须道:“哈,瞎子神仙,神仙也有瞎子,好玩,好玩。”
那瞎道士大吃一惊,连忙后退,但猪肉强有任务在身,那里肯让他逃脱,一步赶上去,将他扑在自己的身下,一边叫道:“瞎神仙,我要和瞎神仙玩儿。”一边不停翻开他的眼睛瞧,但结果却是大失所望,此人眼中无黑,倒真是个瞎子。
任天弃也站在旁边,见到猪肉强递给自己的眼色,心中也是黯然,但此地不可久留,便拉起他道:“哥哥,瞎神仙不好玩儿,咱们出去找没瞎的神仙,好不好。”
猪肉强自然借机下台,拍着手道:“好啊,好啊,去瞧没瞎的神仙去。”
那瞎道士被人扶起,一脸的恼怒道:“快走,快走,要不我叫官府了。”
任天弃连忙道:“是是,我马上走,我马上走,对不住。”
正向外走,却听里面那瞎道士道:“今天真晦气,平白闯进个疯子来。”又听见一人道:“张铁口,你衣服脏了,要不要我让尊夫人送件干净的来。”那瞎道士道:“不用,不用,你帮我拍拍就好。”
两人到了门外,猪肉强道:“老大,看来只有想别的法子了。”
他说着这话,却见任天弃在低头思索着什么,不由道:“老大,你在想什么?”
任天弃道:“猪肉强,你刚才听见没有,这瞎道士有老婆。”
猪肉强道:“老大,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合州城的何半仙还有两个老婆哩。”
任天弃又道:“这叫张铁口的生意瞧来不错,家里应该有不少钱了。”
猪肉强道:“那当然,老大,你不是想去抢这瞎子罢。”
任天弃在他的头上一敲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做这么愚蠢的事了,能用脑子当然用脑子啦,何况咱们就是去抢,也未必能从他家搜出多少现银来。”
猪肉强道:“老大,那咱们怎么办?”
任天弃这时已经有了主意,凑在猪肉强耳朵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听得猪肉强是哈哈大笑,连连点头。
眼瞧着到了午时,任天弃与猪肉强两人先回到了客栈和武琼儿一起用膳,那武琼儿已料定两人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弄到银子,脸上满是嘲笑之色,任天弃也不理她,吃过饭,与猪肉强还回房间躺了一阵,这才出去。
出了客栈,两人先去打听好那张铁口的住宅,将周围的地形察看了一遍,见到时间差不多了,去兵器铺买了一柄腰刀,便又到了那张铁口的卦馆。
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张铁口的卦馆已经没有了什么生意,此时正在摸索着收拾案桌上的东西,他对回家的路熟悉得很,因此平时也没有专门雇人领路。
任天弃与猪肉强走了进去,彼此递了个眼色,便变了嗓门,猪肉强先道:“喂,你就是那个算命挺准的张铁口么,我家公子请你去一躺。”
张铁口听这声音颇是托大,很像是那些豪贵之家的奴仆,不敢得罪,当下小心翼翼的道:“不知贵公子是那一位?”
任天弃粗着声音大声道:“我家公子的姓名也是你问得的,少啰嗦,公子爷说了,事成之后会给你十两银子作为酬谢,你去是不去,不去我找别人。”
问卦之人不留姓名是常有之事,张铁口也不见疑,这十两银子的卦金可不能不赚,忙道:“是是,小道不问就是,敢问尊府又在何处?”
任天弃道:“我叫你别啰嗦就别啰嗦了,跟我们走便是,晚饭我们公子会请你吃的,妈的,今天厨房的东西倒不少。”
那张铁口果然不再多问,他身无长物,也不怕人抢劫,当下站起身来,摸索着关上卦馆的大门,向外面一个卖油饼的妇人交代了一声,要她告诉家里人,自己外出算卦,晚饭就不回去吃了。
任天弃牵着张铁口探路的竹棍,把他引进了一辆轿子里,向北而行,就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山坡,然后支走了轿夫。
那张铁口感觉到脸上凉风习习,似乎在一处旷野之中,觉得不对,有些惊慌起来,道:“两位大爷,这里是何处,你们公子又在那里。”
任天弃这时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那来的什么公子,强盗倒有两个。”
张铁口一听说居然是两个强盗,骇得连忙跪了下来道:“两位爷,小的是个瞎子,实在没办法了,才以算命为生,身上实在没什么钱啊。”说着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三两碎银来道:“今天小的只收了这么多卦金,全部奉上,绝不敢留。”
任天弃也不客气,将那三两银子放入自己的怀里,道:“张老先生,实不相瞒,我们两兄弟做强盗好几年,但都没做什么大买卖,思来想去,还是缺少一名带头的大哥,一时久仰你的大名,因此要请你来做一做。”
张铁口更是骇得浑身发抖,连忙道:“我只是一个瞎子,平时算命也不过有些机巧,那能有这个福份做两位的大哥,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任天弃恶声恶气的道:“好,你不答应就算了,反正我两兄弟的声音也被你听熟了,咱们做事是从来不留后患的,现在就把你来个一刀两段,然后沉进西湖里去见西施。”
一边说着,一边对猪肉强道:“兄弟,动手。”
猪肉强立刻大声的回答了一声是,把才买的那柄刀在他脸上刮了刮。
张铁口感觉脸上寒气刺骨,此时保命要紧,急声道:“别忙,别忙,我做这个大哥,做这个大哥便是。”
任天弃见他答应,哈哈大笑,将他扶了起来,道:“这还差不多,大哥,其实杀人放火的事就交给咱们兄弟去做,你只需要在后面坐镇,高声叫‘千万别出声,什么也不许问,谁要是说话我就杀了谁,把家里的银子全部拿出来放在地上,然后进屋去。’就行了,等事成之后,咱们兄弟绝对亏待不了你。”
那张铁口如今是“留得青山在,免得无柴烧。”满口子的答应道:“好好,就这两句话么,我记住了,不会有错。”
任天弃瞧着天色已经黑沉下来,便与猪肉强架着他向城里走去。
上部 称霸人间 第74章
过了好一阵,才到张铁口的家的院外,两人早就来了一趟,由任天弃先翻进了院,打开了院门,三人走了进去。
一进院门,任天弃让张铁口站住,把那柄刀给他,低声道:“你就在这里大声叫,要狠些,若是做得不像大哥,我就在后面一刀先砍了你。”
那张铁口此时命悬一线,已顾不得什么了,连连点头道:“行,行,两位好汉,我依你们就是。”
当下照着任天弃的吩咐,大声道:“千万不要出声,什么也不许问,谁要是敢说话我就杀了谁,把家里的银子全部拿出来放在地上,然后进屋去。”一边说着,一边还讨好的舞动着手中的腰刀。
任天弃见好戏开始,一拉猪肉强,两人便躲到了院内的一个大水缸后,瞧着事情的发展。
只听院内的屋子“嘠叽”一声,走出一个神色慌张的妇人来,瞧着那张铁口独自一人在院中,正要张嘴喊他,却听他不住的叫喊着:“千万不要出声,什么也不许问,谁要是敢说话我就杀了谁,把家里的银子全部拿出来放在地上,然后进屋去。”一脸恶狠狠要杀人的样子,手中一柄亮闪闪的腰刀在挥舞着,一时魂飞魄散,那里有胆子说话,匆匆的走进屋,没多久就提着一个包袱过来,放在地上,立即关上了屋门,捂住门后一名八九岁男童的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任天弃见大功告成,等到那妇人一进屋,连忙带着猪肉强冲了出来,对张铁口低声道:“现在只说‘不许出屋。’就行了,要大声一些。”那张铁口连忙点头,依着他的话又说了一遍。
提着那个包袱就溜出门外,犹自听到那张铁口在院中大叫大嚷着,不过要不了多久,他那个老婆就会醒悟过来出声相询,那张铁口可免不了要倒大霉了。
回到客栈,武琼儿还没睡,正坐在任天弃他们的房间里哼着小曲,这个少女就这点好,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扭扭捏捏的顾忌什么男女之防,只要自己喜欢,那里都敢去,这大概是她从小流浪养成的习惯吧。
见到任天弃两人回来,武琼儿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笑嘻嘻的道:“任小贼,这么晚才回来,怎么样,快跪下来叫我姑奶奶。”
猪肉强正要说话,却被任天弃在后面一碰,悄悄的将那包袱放在门后,然后空着手走到她的面前,一脸的沮丧道:“想不到这杭州城的人一个个都奸滑似鬼,要找银子可真难啊。”
武琼儿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梨涡深显,露出了两排碎玉,秋水般的眼眸笑成了两弯新月,道:“任小贼,这下才知道不能说大话吧,可不许食言,快快,跪下来叫我姑奶奶。”
任天弃此时就怕她抵赖不认,自然要拿话套她,当下道:“不行不行,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给女人下跪。”
武琼儿道:“哈,任小贼,你是不是要反悔,自己承认当王八蛋了。”
任天弃瞪着眼道:“这当然不算,要是你输了,难道就肯乖乖的亲我一口,还不是一样要耍赖。”
武琼儿道:“呸,胡说八道,想我武琼儿是什么样的人,会给你这小贼耍赖,好笑,真好笑。”
任天弃道:“哼,早知道如此,当时我要是叫你发誓如果耍赖就要被人卖到窑子里去,做一辈子的婊子,死后被打入那个淫回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一定不会肯,这个赌可不就算了么?”
武琼儿虽然闻他说得难听,而且也不知道那淫回地狱是怎么一回事,但此时胜券在握,正等着他下跪,也没多想,便道:“哼,我早就知道你输定了,这种誓发了又如何,任天弃,你别想岔开话儿,难道真要当王八么?”
任天弃这时哈哈大笑起来道:“什么都能当,这王八可是不能当的,小琼琼,就让你开开眼界。”
说着就拿过了放在门后的那个包袱,打了开来,白花花的一片,足足有近三百两,看来那个张铁口这些年果然骗了不少的银子。
这一下轮到武琼儿傻眼儿了,她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边揉了几揉,仍然没错,这才愣愣的坐在靠椅上,脑中一片轰响,这才好生后悔自己小瞧了眼前这个少年,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去打这样的赌,要去亲这个讨厌的家伙一口,那真是不如一死了事。
偏偏任天弃也不放过她了,大声的道:“小琼琼,这王八蛋不能当,婊子更是不能当,还不快快亲我一口,说着便把脸侧了过去。”
而武琼儿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理他,想到自己这个赌实在打得太孟浪了,不知如何是好,眼圈一红,一串串珍珠便流到了雪玉般的脸颊上。
猪肉强对武琼儿可是敬如天仙,见到她哭泣的样子好生楚楚可怜,心里顿时酥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