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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风这五个字斩钉截铁,震得宁采臣耳朵发痒。
“父亲,你何不对人提提,神宫亦有执役弟子在镇上。”
宁采臣理所当然地道:“我儿子是神宫弟子,怎能传出自家有狐还得求救外人的事,那不是掉你面子嘛,不妥不妥。”
宁风既是感动,又是哭笑不得,敢情自家老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生生忍了这么多天?
“那现在”
宁采臣自然是相信自家儿子的,只是心里面还有些忐忑。
“很简单。”
宁风冷笑一声,走入厨房,取出做饭时候就准备好的湿柴火,点燃,一整堆都扔到主房外。
宁采臣张大嘴巴,叫道:“儿子,你这是要烧房子啊?”
“既然闹狐狸,那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宁风声音放得很高,别说院子里,房子里,就是外面都能听得真切。
湿柴火燃烧带来浓烟,顺着门缝就钻进去,转眼房子的窗户缝隙里都开始往外冒烟。
“咳咳咳~咳咳咳~~~”
忽然,剧烈的咳嗽声从房里面传来,一个粗鲁男子怒吼声炸开:
“好狠的小畜生,想烧死老子啊。”
这声音一出,本来躲在儿子后面看热闹的宁采臣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这就是他想象中的女狐仙?
听声音就完全不可能产生任何幻想好嘛。
说话间,一把椅子从门中砸了出来,直接砸开房门,砸在冒着浓烟的湿柴火上,火星四溅。
夕阳晚照,火星溅射,将房中情况照得清晰,就是浓烟未散,宁风父子依然能清晰看到一个虬髯大汉从房中大踏步地冲出来。
“儿子快闪!”
宁采臣看对方如此威风,又想到宁风还没有正式拜入太阳神宫学得法术,如何是对方对手,就想拉开儿子自己冲上去。
临头他都没想起来,他一五体不勤老书生,能是人家对手吗?
拽了一下,宁采臣没能拉开宁风,反倒是被宁风一摆手,掩到了身后。
“父亲,你且看着就好了。”
宁风声音沉稳,目光紧紧地盯视着冲出来的大汉。
“装狐吓人搬家,当是与那要收一条街者有关。”
“被人派遣来以此手段吓唬人者,实力肯定不怎么样,顶天不过练气一二层,关键是”
宁风目光一转,落到大汉下垂的右手上。
他左手掩着鼻子遮挡浓烟,右手垂落下来,似乎握着什么,从指缝间看去,似乎呈粉红色。
再联想之前宁采臣形容,宁风心中就有数了。
“应该是一件小法器。”
“须得注意。”
在宁风观察对方时候,大汉也在观察他。
“太阳神宫外门弟子。”
“还好,神宫外门弟子向来打基础,从来不准修炼法术。”
大汉心中大定,要是其他任何门派的外门弟子,他掉头就跑,绝对不敢往外冲。
没办法,太阳神宫外门弟子只打基础,专修药师琉璃经的事情,修仙界中就没人不知道。
“嘭!”
浓烟散开,火光四溅,大汉冲出房间,踢散了柴火。
——他,只有一击之力!
大汉紧紧盯着宁风的太阳巾,目露凶光。
——法器威力有限,连老父受之也没有大伤,想要发挥作用,他只能打头。
宁风瞳孔骤缩一下。
在大汉冲出一瞬间,他忽然举步,迎了上去。
“看来要打架了。”
宁风心里面一个让他自己都哭笑不得的念头,突然就涌了出来。
“话说,好像三辈子加起来,几十年没打过架了吧?”
“架是怎么打的来着?”
“啊~”宁采臣惊叫出声,当然,他要是知道宁风这会儿心里想法,能叫得更大声去。
“刷”地一下,大汉手掌一翻,藏在掌心的小法器显露出来。
绣球,那赫然是一个粉红色的绣球。
好好一条大汉,拿个绣球当法器!
宁风嘴角抽搐一下,毫无征兆地向着右前方,一步迈了出去。
“嗖”的一声,他耳朵发痛,鬓发飞扬,眼角余光扫到粉色绣球擦着他额角飞过。
“躲开了!”
大汉和宁风两人心中同时闪过这三个字,一个惊慌,一个笃定。
宁风跨出去的脚还没落地呢,右手两指并在一起,竖起来按在太阳巾上。
“不好!”
大汉大惊失色,如宁风之前一般,整个人绷紧,随时准备闪躲。
“向左,有水缸!”
真正开始争锋,宁风完全忘记了之前关于打架的可笑念头,整个人无比沉静,沉静到所有东西都被他纳入了计算。
“是右边!”
宁风一眼将所有情况收入眼底后,手指猛地离开太阳巾,作势欲点。
大汉怪叫一声,向着一侧把自己扔飞出去。
果然是
——右边!
宁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重新把手按在太阳巾上。
下一刻,绚烂光辉从太阳巾上迸发出来,凝于宁风手指。
再一点,向右!
这一次,一道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光束从宁风手指迸发出去,毫无悬念地打在刚刚落地,还来不及爬起来的大汉身上。
“嗤~”
淡淡白烟从他身上冒出来,同时还有一股烤肉般的焦香味道洋溢着,貌似,有点惨烈
第十三章 汝有何愿?
“儿子,他没死吧?”
宁采臣捂着鼻子,说实话,味道有些香,只是看着地上抽搐着的一坨,实在没法觉得是啥好气味。
他上前两步,伸出脚尖捅了捅,又飞快地抽了回去。
地上那倒霉蛋全身有孔的地方都在冒着白烟,一脸威风虬髯都卷了起来,露在外面皮肤赤红赤红的,跟煮熟的虾一样。
“死不了。”
宁风甩了甩手,又摸了摸额上外门太阳巾,心不在焉地答道。
外门太阳巾原本呈现璀璨银色,还有银光在流转样子,现在黯淡无光,好像是陈年的丝绸。
“外门货就是外门货,用一次就得放在太阳底下,让它自行吸收太阳光,还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恢复。”
“几天后正式入门,换得真正太阳巾,便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宁风颇有些悠然神往的样子,真正太阳巾相传有神妙作用多种,只是以讹传讹下,不是拥有者倒也说不出清楚。
他在意到却不是这个。
“刚刚的那个,真是我吗?”
“原来,打架还是很简单的嘛。”
宁风回想起先前争锋一刹那,那种拔出来,好像旁观者般堪称冰冷的冷静,连自己都生出陌生感觉来。
“没想到,战斗时候的我,是那个样子。”
“不过那种算尽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不错。”
想到之前的战斗,宁风不由得有些庆幸:“好在有九死心法,我提前药师琉璃经小成,铸就琉璃体,不然还真承受不住外门太阳巾里的所有力量。”
一边想着,他一边手还甩啊甩的,引得宁采臣侧目不已,觉得自家儿子是不是犯了什么毛病。
太阳神光从指间迸发出去,宁风到这会儿还觉得一条手臂筋脉都火辣辣的,当然,跟地上开始口吐白沫那位相比,这完全是小问题了。
“只是最基本的引出外门太阳巾中力量犹且如此,真正修炼了太阳神宫的太阳法,不知道又是什么情况?怪不得外门三年要我们心无旁骛,先铸就内外明澈,身如琉璃。”
宁风甩得差不多,觉得手又是自己的了,便上前拖住昏迷大汉的一只脚,吃力地向着门外拖去。
药师琉璃经小成,脱胎换骨,宁风连力气都增长不少,不然要挪动这么一条大汉,还真不是说说的事情。
“喂喂喂,儿子,你这是要嘛?”
“扔出去。”
宁风言简意赅,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嘭”的一声,大汉悲催地被直接从院子里扔了出去。
至于在外面,会不会有人管,那就不干宁风的事情了。
“”宁采臣冲着外面探了探头,飞快地合上门,担心地问道:“我说儿子,会不会有麻烦?”
宁风摇头失笑,扶着还有点心神不定的宁采臣坐下,解释道:“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几天后,我就是太阳神宫内门弟子,这是神宫地盘,能有什么麻烦?”
一边安慰老父,宁风一边在想,颇有啼笑皆非之感:“这不是传说中的拆迁吗?没想到前世没能见识到,到在这里开了眼界。”
“父亲。”宁风微笑地对宁采臣说道:“他们只敢用恐吓的手段,显然还是不想引起太大动静,惹得神宫方面注意。再说,那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罢了,伤了他不会是什么大事情。”
“至于过几天”
宁风傲然道:“那就更不会是问题了。”
宁采臣似懂非懂地点头,反正他习惯了,家里大事,儿子做主。
“再过三天,就是扶摇会了。”
宁风起身,回屋收拾了几件衣物,同时对宁采臣说道:“我们都可以邀请一门亲属与会,父亲你也去吧。”
“去现场见证一下,儿子成为太阳神宫弟子的大日子。”
“好啊!”宁采臣神情雀跃,连宁风忽然开始收拾东西之类的举动都忽略了过去,一脑子都在琢磨那天该摆出什么样子,才不会丢了儿子脸面。
“那我们出发吧。”
“啊?”
“先在外门住上几日,免得临时慌乱”
宁风父子两人,出得破旧院落,向着天都山太阳神宫外门方向去。
“我只有这么一个父亲,小心为上。虽然是小事情,但要是真遇到不开眼的,伤了父亲,我就是再做什么,也无法弥补。”
宁风最后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小院落,与完全没有察觉到其心思,犹自沉浸在即将发生扶摇会上风光的宁采臣一起,慢慢地将朝阳镇抛到了身后,渐行渐远
时间,飞快地流淌而过,转眼就到了扶摇会的日子。
“噹~噹~~噹~~~~”
朝阳冉冉升起,霞光万道如火,将万物自黑暗中点亮的时候,一声声悠扬的钟磬声自天都山上传来。
方圆十余里地,多的是早起的凡人和修士们,以各自方式眺望天都山方向。
往日里,笼罩住整座天都山的浓雾散开,原本空荡荡的虚空中,一座座山峰如同破画而出一般,突兀地出现在所有人视线范围中。
九峰离地而飞,高数百丈,如天山仙山,点缀琼阁,可惜遥遥远远,看不真切。
“这是开山门啊!”
“三年才能一见。”
有那在天都山脚下的老人,得意地指点着,对着身旁憧憬懵懂的后辈在吹嘘。
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在这个日子眺望天都山,自是因为今天就是扶摇会的日子,是太阳神宫三年一度开山门,引渡新弟子。
护山大阵放开,平日掩于云雾,遮于幻阵的飞天九峰才会齐现。
九峰围拢一山,是为天都山主山。
山上悬浮起一座赤铜与红玉构成的宫殿,绽放红光,如在呼应朝阳,更像是一东一西,两颗太阳。
太阳神宫!
这是身为天下七宗之太阳神宫真正的核心重地,亦是一件镇宗之宝。
这座镇宗之宝宫殿究竟是何等级别,什么说头,却不是那些普通凡人和修士们所能知晓的了。
只知道很高很高,就像现在一样,好几座山那么高。
镇宗之宝连带着一大片的赤铜广场,一起高高地悬浮在天都山之巅。
广场上,有人!
“终于,开始了。”